白二狠狠磨了磨牙,這蘇姑娘當真是個奇葩,但有些事他卻不能說出口,這蘇姑娘不要名聲,但不能讓她累及主子和六姑娘,他將涌上來的怒意嚥了下去,繼而大聲道:“蘇姑娘,承蒙你看得起我,但自古婚姻,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蘇老爺也說了這只是你的玩鬧,所以蘇姑娘大可不必將此事當真,蘇姑娘也不用覺得對不住我,相較於娶你我還是更爲滿意你們蘇府的賠償。”
如此明顯的拒絕讓周圍的人覺得這白二當真是不識好歹,不論是他的相貌還是他的家世都比不得蘇姑娘,而且這白二是不是有點傻,等娶了蘇姑娘,想要什麼還怕沒有!
蘇雲染聽罷心下越發不屑,少將軍?嗤,不過是個一千兩銀子就能讓他心花怒放的奴才罷了,不管下面的人看不看得清她臉上的神情,她臉上還是立時現出了悲傷的神情,語氣裡帶上了哀求,“白二公子,我不是在鬧着玩,我就是想要嫁給你,爲了你,我願意和蘇府斷絕關係,和你一併離開雲城。”
白二眉頭狠狠一皺,他不打女人,不過若是現下蘇雲染敢從上面下來,他定要狠狠揍她一頓解解氣。
現下他的耐心也差不多消耗殆盡,懶得再與她多說廢話,他勾了勾脣,忽然道:“蘇姑娘,是不是我不娶你,你就打算從這城牆上跳下來?”
蘇雲染揪緊嫁衣,抿了抿脣,堅定道:“對,白二公子,你是我命定的良人,若是你不娶我,那我今日定從這城牆上跳下去。”
白二掏了掏耳朵,無所謂道:“蘇姑娘,你跳吧,快點,我們還要趕路,現下已經因爲你耽擱了這麼長的時間。”
話音剛落,那將領便轉過身來看他,道:“兄弟,這麼美的美人兒你都不要。”他眼神一變,厲聲道:“這是一條人命,你必須給我應下來。”說到這,他的聲音驀地低了下來,“先將她騙下來再說,我今兒算看出來了,這蘇姑娘是有病,怎麼就看上你這麼個普通的傢伙了。”
白二:“……”再揍蘇雲染之前他想先將這人揍一頓!
周圍的人又議論開來,不少婦人道:“這蘇姑娘當真是可憐啊,小夥子,你怎麼能這麼說話呢,不願娶就罷了,怎麼能讓她從城牆上跳下來,這可是一條人命啊。”
白二越發不耐煩了,“蘇姑娘,你倒是跳啊,罷了,我忙得很,也沒時間再在這裡跟你耗下去,你要跳就跳,不跳就站在上面吧,這大冷天的,上面多涼快啊。”言罷,他轉身便走。
程悅那一行人現下已全都知曉了先前發生的事,此時聽聞白二所言一個個全都垂下頭來,肩膀一聳一聳的,白二回來後不爽道:“要笑就笑,憋壞了可不好!”
白一擡手拍了拍他的肩,忍笑道:“哥,辛苦你了。”
白二擡手摸了摸下巴,忽然若有所思的盯着白一看,白一被盯
得汗毛都豎起來了,“哥,你幹嘛?”
白二道:“白一,你和我是雙胞胎,我們身形幾乎一模一樣,我把人皮面具揭下來給你,你替我去應付那蘇姑娘,那姑娘真不是一般人能對付得了的。”話音剛落,又從城牆上傳來了喊聲,“白二,我就算變成鬼也會跟着你。”
只是不等蘇雲染往下跳,蘇府的人便趕了過來,秦氏一下馬車便奔到了城牆下,“染兒,你這是要作甚?你聽話,下來好不好?”
蘇雲染搖了搖頭,“母親,你不要勸我了,既然白二公子不願娶我,我直接死了便是,女兒不孝,只有來生再在您的膝下盡孝。”說罷,一腳已踏出。
秦氏被嚇得心立時就提到了嗓子眼,趕緊道:“染兒,你別想不開啊,娘這就去找白二公子,就算跪下來求他也要讓他答應娶你,你別跳,千萬別跳。”言罷,她轉身便看向周圍的人,急聲道:“你們知道白二公子現在在哪裡嗎?”
周圍的人立時齊刷刷的偏頭看向白二所站的地方,白二身子一僵,轉過身的時候秦氏已來到了他的跟前,聲音裡帶着哀求,“白二公子,我求求你,你娶了染兒吧。”說到這,她的聲音低了下來,“我求求你,你先將此事應下,等她下來了我這就將她帶回府,不會讓她再出來。”
白二不爲所動,冷笑道:“你們府做的醜事難道非要我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出來?她跳不跳都與我無關,你勸我應下還不如勸她別跳。”
秦氏臉上神色一僵,尷尬的立在原地,張了張嘴終究沒有再開口,她能說什麼,今早士兵來府上說起這事的時候他們還都不信,等到去院中尋染兒的時候才發現人真的已經不在房裡。
程悅忽然道:“夫人,敢問蘇姑娘可習過武?”
秦氏擡頭,茫然的搖了搖頭,“並不曾,程姑娘,你爲何會這般問?您幫我勸勸白二公子吧。”
程悅笑道:“這是他的事,我沒資格管,我只是有些好奇,這麼高的城牆,你的女兒是如何當着這麼多士兵的面悄無聲息爬上去的,這不是很奇怪嗎?”頓了下,她又道:“你們府上這幾日可有什麼不尋常之處?”
秦氏搖了搖頭,她眼睛有些發紅,“難道你們準備眼睜睜的看着我的女兒往下跳嗎?白二公子,只要你說一句騙人的話,只要把她騙下來就好。”
白二特納悶道:“當初我接了繡球,是你們蘇府一口回絕,我記得那時候蘇姑娘也沒承認吧,現下又要求着我應了這門親事,她安的什麼心你們應該比我更清楚,有些事我不想多說,我若是應了她,就算是假的,等她下來後,她也有辦法繼續糾纏,這麼多人都看着,到時候你們蘇府再一抵賴,難道真要我帶她一併離開,抱歉,若是要我娶像她這樣的人,我還不如一輩子都不娶。”
白一的聲音不高也不低,不過周
圍的人都聽清了,再一看蘇府的夫人臉上神色怪異,心下都有了想法,看來此事並不像站在城牆上的蘇姑娘說的那樣,這裡面定有不爲人知的內情。
白二冷笑一聲,繼續道:“夫人,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她就算跳下來也死不了,而且你覺得以你女兒的性子,真的會跳下來嗎?”
秦氏一噎,頭低得更厲害了。
程悅擡頭看向蘇雲染,脣忽然勾了勾,漫不經心道:“夫人,我可以幫你救下你的女兒,只是一百兩銀子你總該要給的吧。”
秦氏一愣,繼而用力的點了點頭,“這是自然,只要程姑娘能救下我的女兒,莫說是一百兩,就是一千兩我也是願意給的。”
程悅嘴角的笑意加深,“好,我記住了,這周圍的人也都聽到了,那就依夫人之意,一千兩。”
秦氏:“……”
先前白二之所以會去和蘇雲染說話不過是爲了拖延時間,後他眼角的餘光掃見蘇府的人已經到了便懶得再與蘇雲染多說,含情和冷雨便趁着白二吸引蘇雲染注意的空隙從城牆後摸了上去,算起來,現下也該上了城牆。
這時,人羣中傳來驚呼,只見站在城牆上的蘇雲染身邊不知何時多了兩人,一人黑衣,一人紅衣,在蘇雲染還來不及反應的情況下,二人已拎着她的後衣領帶着她直接從城牆上躍了下來,很快,二人落地,直接鬆手,蘇雲染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還沒等她回過神來,‘啪’的一聲脆響讓她的腦袋往左偏了過去。
蘇雲染伸手捂住右臉,轉過頭不可置信的看着蘇成祥,眼中堆積起淚水,“父親,你爲什麼……爲什麼要打我?”
蘇成祥揚起的手抖個不停,從小到大,他都沒打過染兒,疼她勝過正遠,只是現下他寵了這麼多年的女兒竟然爲了一個男人就要尋死,這讓他心下怎麼不難受?打在她的身上,疼在自己的心上,蘇成祥眼裡帶上了失望,又帶上了自責,他的女兒會變成現下這副模樣其中也有他和夫人的過錯,他們不該一味的寵着她,將她寵得無法無天!
蘇正遠走上前來,臉上神色不善,直接問道:“染兒,我問你,你是怎麼從府裡出來的?”
蘇雲染咬了咬脣,低下頭來不答。
蘇成祥轉頭看向蘇正遠,“正遠,你問這話是什麼意思?”
蘇正遠道:“父親,你難道不覺得奇怪嗎?她是怎麼從府裡出來的?在士兵來府上通知這件事之前,我們可沒有一人知曉她出去了,不要說府門口的兩個小廝,就連她的身邊的貼身丫鬟心兒也不知曉,到底是誰將她悄無聲息帶出來的?”他仰頭看了看城牆,“又是誰將她送到這麼高的城牆上的?這一切都很可疑。”
蘇成祥不說話了,他低頭重新看向蘇雲染,語氣緩和下來,“染兒,你和我說實話,究竟是誰將你帶出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