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白駒過隙,匆匆如流水,恍然間不過是小歇了片刻的功夫,竟一晃數十載就這麼過去了,猛然間,昔日幼年的皇帝都已二十有四,龍雲國在龍哲的治理下達到了巔峰。
雖然在皇帝十八歲時曾發生過將景王下嫁與鄰國皇帝一事,但這並未影響龍哲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反倒是一直征戰沙場的大將軍暗夜則在景王去鄰國之際上書請辭,至此,朝堂上少了位驍勇善戰的將軍。
當年因景王一句‘念兒給你做皇后如何?’而啼哭不止的奶娃娃,如今卻已是翩翩美少年,愛慕之人恨不得扒了沈家的牆頭來親睹少年風姿。
沈家的後院裡,涼亭下坐着一月白紗衣的少年,清雅的面容比之昔日的景王來當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但見少年手上拿着一枚玉佩,細細摩擦,沒什麼色彩的瞳孔裡,安靜淡然。
身旁的男子也是十七八歲的模樣,身材魁梧壯碩,一雙濃眉大眼正目不轉睛地盯着面前的少年,滿心滿眼的愛戀毫不掩飾地張揚出來。
而少年則是側耳細聽着院內微風拂過的聲音,脣角帶了絲笑意,安靜地坐在院內,不言不語便是一日。
少年的靜默,身旁的魁梧少年是早已習慣了的,於是就弄了盞清茶,陪着少年從日出坐到日落,儘管少年很少開口說話,魁梧少年的眼中也仍舊不見一絲不耐之意。
只要能陪着眼前靜默的少年,做什麼都無所謂,一切都是值得的。
魁梧少年名叫龍溪,是龍哲的表弟,自從沈念三歲之後,他便呆在沈念身邊,任憑賢王怎麼拉都拉不走,當時景王還笑言:“念兒還真搶手呢,這到時候也不知皇帝和溪兒會不會因爲念兒打起來呢。”
不過可惜的是,龍哲對當時幼小的沈念沒有一絲一毫的別的感情,只覺這個小娃娃太過安靜,而且每次自己一靠近他,他就會啼哭不止,想來這小娃娃也是不喜歡自己與他親近的,遂,這數十年裡,龍哲倒是很少去看望沈念。
黃昏,一襲紅衣的婢女走進庭院,站在涼亭下,絕美的臉蛋因着夕陽的映照更加美豔動人,“少爺,龍溪小王爺,晚膳已經備下了,夫人讓奴婢請你們過去用膳呢。”
“有勞了。”龍溪站起身,搶先一步扶住了沈念,沈念歪歪頭,察覺到扶着自己的人換成了龍溪後,略微不自在地往旁邊挪了挪:“錦語,還是你扶着我去前廳吧,不要讓孃親等急了。”
“是,少爺。”錦語淺笑着從龍溪手裡接過沈念,頗爲小心地扶着沈念慢慢走出庭院,剩下龍溪站在原地恍恍惚惚。
爲什麼明明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念兒就這麼排斥他呢?
龍溪之於沈念,只是一個稍微熟悉的朋友罷了,他的世界裡,除了身上那塊玉佩和爹孃之外,就再也沒有其它。
那些不停在夢中演繹的幸福悲歡已在這些年裡洗去鉛華,徒顯蒼白,在腦海裡鋪展開來,隨後漸漸的變模糊。
腦中隱隱約約的悲歡離合,愛恨糾葛對於他來說,都只是南柯一夢罷了,只是這些年來,在他夢中反覆上演,總讓他在白天的時候,不自覺的發呆,他上輩子和夢裡的鮫人難道真的是同一個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