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錢滿櫃趁着即將打烊之際,將店裡的夥計集中起來,粗略地將了自己這一個月來不停做春夢的事情,刻意略去了夢裡主角是男人的事實。
“掌櫃的,後來呢?”錢二張大雙眼,好奇地詢問。
客棧裡,只有零星幾個客人坐在角落裡用膳,對於櫃檯這邊發生的事情一概不知,與同伴惴惴不安地提起,夜間在西城門外看見奇怪的黑影。
“我忘了。”錢滿櫃打着算盤,簡短地回答。
“怎麼會就這麼忘了呢?”錢二大失所望:“你就沒看清那姑娘長得什麼模樣?你們就什麼都沒說?”惋惜的話語接連出口,錢二年輕的臉上滿是沮喪。
心中有愧的掌櫃木着臉:“這只是夢。”雖然在夢裡他也爽的不得了,可每每起牀後,身上的痕跡還是會讓他覺得怪異不已。
在崎州城中已待了一月,除了阿暖一事之外,城內城外風平浪靜,即未再聽說誰又被嚇着,也未看到任何形跡可疑之人。
只有那一絲詭譎氣息還在街邊巷陌肆意遊走,除了妖氣,穆辰還在其中嗅到了一縷淡淡的魔氣,雖不濃烈,卻滿含熟稔。
而客棧中的妖氣,時濃時淡,三天兩頭來得頻繁,卻也只是一些貪吃的小妖罷了。
儘管眼下一片風平浪靜,但穆辰竟隱隱覺得似乎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了,但是他們卻不知曉。
入夜,實在無法入睡的穆辰悄悄躍出了客棧,在城內四處閒逛着,沒了鬼魅的哀嚎,城內似乎又恢復了生機,入夜後的崎州城燈火通明,一些煙花巷的生意出奇的火爆。
就在穆辰想要轉身離開之際,卻見一個奇怪的人進了煙花巷,沒有多想,穆辰憑着直覺跟了進去。
裡面活色生香的場面讓穆辰微微紅了臉,目不斜視地尋着剛剛那人的蹤跡,遍尋無果後,穆辰索性出了沾滿脂粉氣息的院子,剛走出巷口不久,便聽到煙花巷內人的驚呼聲:“來人啊!快來人啊,花魁不見了!”這聲呼喊,瞬間吸引了穆辰的視線,穆辰急略而進。
隨着人潮進了花魁的閨房後,穆辰敏銳地嗅到了一絲河水的氣息,眸光微閃,這氣味這麼淡,想必是大有所成的精怪乾的,但是隻劫女子的精怪,想必是個想要採陰補陽的精怪。 老鴇呼天喊地的怒罵着劫持花魁的人,穆辰聞言將老鴇拉至一旁:“那劫持花魁的男子是什麼樣子的你可清楚?”
“他就是化成灰,老孃我也認得這個天殺的賊小子!”老鴇惡狠狠地開口:“那賊小子一身黑衣,長得倒是個面善的模樣,誰成想他竟是個賊呢!”
“黑衣?”穆辰皺眉,那不是他剛纔看到的那個人影麼?
出了煙花巷,穆辰去了河邊,靜靜地站在月色籠罩下的河邊,看着河水開始翻騰冒泡,漸漸地,阿暖便從水底浮出:“上仙來此可是爲了城中丟失美貌女子一事?”
“你早就知道?”穆辰擰眉看着漂浮在水中的阿暖。
“是,但這不是阿暖能管得了的,上仙若想知道箇中緣由,還是去問錢掌櫃吧。”阿暖說着便又沉入水中。
“錢滿櫃?”穆辰皺眉不解。
第二日清早,穆辰特意早早地等在錢滿櫃門口,看着錢滿櫃一副精神不濟的樣子忍不住往裡瞥了一眼神清氣爽的花貓,嘴角抽搐幾下後,纔開口說明來意:“昨晚煙花巷的花魁被神秘人擄去,不知錢掌櫃可知?”
“什麼?花魁?這我怎麼知道?”錢滿櫃一頭霧水地看着不苟言笑的穆辰。
“那請問錢掌櫃,最近客棧內可有什麼怪事發生麼?”
“怪事?”錢滿櫃頓時滿頭黑線,不知道他每晚都做同一個春夢算不算是客棧裡的怪事。
察覺到錢滿櫃神情不對,穆辰瞭然,轉而提醒道:“聽說擄去花魁的男子穿一身黑衣,面相和善。”
“一身黑衣?”錢滿櫃的聲音驀地拔高,心裡瞬間便想到了夢中的男子,每次自己見他,他不都是一身黑衣麼,不過,錢滿櫃搖搖頭,怎麼可能是他呢,這只是夢而已。
“錢掌櫃是不是想到了什麼?”穆辰淡淡地看着錢滿櫃瞬間變紅的雙頰。
“不……哦,對了,月前的時候,我買了一條很大的鯽魚,但是不知怎地,第二天就不見了,不知這算不算是怪事?”錢滿櫃提起那條大魚就有些心疼,那可是他一兩銀子買來的,一兩啊。
穆辰皺眉,道過謝後便轉身去了後廚。
已過一月,就算當時有什麼氣味現在也淡了,找了一圈,也並未發現什麼。
不得已,穆辰上樓找了胡熙與慧淨商量着自己發現的事,討論半晌也沒個結果。
就在這時,只聽後院錢滿櫃‘哎呀’一聲,三人立刻出了房門,快速下樓查看。
後院,錢滿櫃驚疑不定地看着從枯井裡躍出的大魚,抱着花貓的手不停地顫抖,突然想起自己也算半個道士的錢滿櫃立刻抓起花貓的爪子,惡狠狠地咬了一口,直到口中溢滿腥甜時才鬆口,快速撕下衣襟一角,拿着花貓的爪子開始畫鎮怪符。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喝!”畫好符,錢滿櫃將符勉強打在大魚身上,大魚接觸到符上的血跡,瞬間叫得比錢滿櫃懷裡的花貓還悽慘,哀嚎着化爲一陣黑煙而去。
黑煙在眨眼間便散去,穆辰三人趕到時,只聽得花貓大聲的哀叫。穆辰與胡熙在看到花貓爪子上的斑斑血跡與錢滿櫃嘴角的血絲後,嘴角抽搐着相視一笑。
縱橫魔界的大王子鳳狸,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怕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