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狐狸冷麪受
“我爹孃是因爲得了怪病而亡的,我……”綠衣說到這,眼淚便又流了下來。
“什麼?”花娘倒抽了一口冷氣,當下後退了數步,臉上滿是驚恐,彷彿綠衣是什麼妖魔鬼怪一般,訕笑着不停地後退:“我突然想起我還有事,我先走了啊。”說完,便一溜煙地跑得無影無蹤。
“錢大哥,你也快走吧。”綠衣擦了擦眼淚,不再看向錢滿櫃。
“不,我不會走的。要走,我們一起走。”錢滿櫃不顧綠衣的掙扎,將綠衣抱在懷裡:“沒事的,跟我去客棧,我會讓道長想辦法的。”
“錢大哥……”綠衣擡頭看着將自己抱在懷裡的男子,心甘情願地閉上眼睛:“錢大哥,謝謝你。可是,我知道這件事,就連道長他們一時也找不到病因的。我不能連累你,有你這句話,綠衣就很滿足了,我只拜託你一件事,替我安葬好我爹孃。”
看着如此虛弱的綠衣,錢滿櫃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綠衣,你說什麼傻話呢,我還要娶你爲妻呢。”
“錢大哥,綠衣好開心,真的好開心,可是,我要走了。”綠衣輕笑幾聲,殷紅的血液從嘴角流出,錢滿櫃驚駭地看着漸漸閉上雙眼的綠衣,心痛地叫出聲:“不——怎麼會這樣?綠衣,你怎麼這麼傻?”
懷抱着毫無知覺的綠衣,錢滿櫃再也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忽地淚如雨下。
與此同時,城中最早得了怪病的人,開始一個接一個的死亡。
這幾日的錦語一直站立在地府的門前,那一身如血的紅色讓經過地府的鬼魅膽寒不已。 錦語如石雕一般站在地府的門口,就連一慣凶神惡煞的牛頭馬面也不由得吞吞口水,絲毫不敢上前將這位已經造成地府通道堵塞的女子趕走。
它們見過這個紅衣女子,幾百年前她好像就來過那麼一次,那一次便讓地府裡向來橫行霸道慣了得兩人記憶猶深,這女子,惹不得。
鬼,可以是兇殘無情的,也可以是幽怨哀婉的,亦能是妖媚惡俗的,千變萬化。可唯有一樣不該,鬼不該留戀凡塵。
最終,錦語舉步踏進了地府大門,一步一步地向着奈何橋邊走去。
奈何橋上,孟婆見了錦語,原本含笑的眸子一閃,竟是冷光乍現。錦語仿若沒看見一般,紅衣飄飄,便漸漸走至橋的另一邊。
橋頭站着個身着錦衣的男子,一雙琉璃瞳不知迷煞了多少經過者的眼。
錦語緩步下了橋,看着站立在橋頭的男子,眼角眉梢,褪去了冰冷寒霜,有着說不出的溫柔哀憐:“輪迴去吧,鬼界太苦。”
上一回有人對他如此說話是什麼時候?男子眨巴着一雙琉璃瞳,微微偏着頭,每一個人都對他說‘輪迴去吧’,‘輪迴去吧’可是,他要等的人還沒來,怎麼可以獨自去輪迴呢?
心酸、委屈、悲傷、憤怒,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感,全部被這八個字喚醒,從內心深處噴涌而上,卻又不知自己爲何會有如此情感。等待的時間太久,久到他差點忘了自己爲什麼要守在這裡,執拗地不肯輪迴。
你這虛情假意的女子,你又知道些什麼?你又能體會多少!
許久許久,始終偏着頭的鬼魅終於擡起頭,琉璃瞳裡閃着異樣的光芒,清秀的臉上滿是倔強的神色,一字一字地對着身前的紅衣女子道:“我,不,願,意。”
等待了數百年的鬼魅,分外的執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