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鳳狸的身影消失在樓梯拐角處的時候,錢滿櫃才強迫自己回神,然後看着大廳中央站着的唯一的一位客人,語氣平穩地開口:“這位客人,打尖還是住店?”
藍衫公子的魂,彷彿這刻纔回神一般,只是那眉頭還是緊皺的,彷彿不認同什麼似的。
“我住店。”
“勞煩客人過來先簽個生死狀,最近崎州城怪病頻發,凡是外來人員,無論住店還是吃飯,都要先簽個生死狀的。”錢滿櫃說着,遞給藍衫公子一份紙筆。
“這崎州城有這麼可怕?”藍衫公子笑笑,隨即龍飛鳳舞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閻太。
“閻公子,本店住宿是一夜十兩,伙食另算,請先付定金。”錢滿櫃又擺出了奸商的樣子。
閻太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俊美無比的店家,嘴脣動了動,還是什麼也沒說,認命般地從口袋裡掏出張銀票,心疼地看了一會兒,這才依依不捨地將銀票放在櫃檯上,然後拿着房間的鑰匙,快速地上了樓。
整個客棧大廳,只剩下跳動的燭火,和噼裡啪啦算珠的響聲,除此之外,似乎隱約還有一絲輕不可聞的嘆息聲。
一直將頭深埋在鳳狸懷裡的錦語,待上了樓進了房間之後,立刻掙脫了鳳狸的懷抱,冷冷地站在原地,眼神倔強無比:“我不會感激你的。”
“……”鳳狸無奈地撇嘴,他就知道,好心沒好抱,這女人就不值得同情。
也不管鳳狸是什麼表情,錦語立刻轉身,走到門口的時候,錦語回頭,一雙隱約帶紅的眼眶狠狠地盯住鳳狸:“如果你敢把今天的事情說出去的話,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切……”嗤笑一聲後,鳳狸吊兒郎當地坐下:“本公子是那樣的人麼?錦語,你也太不瞭解本公子的爲人了。”
“哼。”錦語冷哼一聲,進了對門的房間。
鳳狸那吊兒郎當的樣子在錦語進去之後,立刻垮了下來,他的小滿啊,這下又該誤會他了,早知道就讓那女人在樓下哭得了,他心軟個什麼勁兒啊。
大概,是因爲他幾乎沒有見過如此冷漠倔強、心狠手辣的女魔頭也會如尋常女子那般,暗自垂淚吧,所以一時間才起了憐憫之心。
就在鳳狸難得的悲天憫人之際,隔壁的房間卻突然傳來了幾聲‘嗯嗯……啊啊……不要啊……’之類的呻吟聲,鳳狸一口茶立時噴了出來,滿臉黑線地盯着隔壁的牆壁。
又是哪個不長眼的混蛋在**啊!
而另一個房間的大塊頭,也是煩躁地翻來覆去,顯然也是被這嫵媚的叫聲給驚醒了,本想裹着被子在多睡會兒,偏偏兩牆之隔的人不讓他如願。
“啊……嗯嗯……好舒服……公子,我,啊……我不行了……”嚶嚶的討饒聲即使隔了兩道牆,還是如此的酥軟好聽。
正在打算盤的錢滿櫃乍一聽到頭上的呻吟聲,血色立刻褪盡,原本粉嫩的脣瓣也因爲用力而咬出殷紅的血跡。
大塊頭躺在牀上,頹廢地閉上眼,似乎能想象出自家堂哥與人翻雲覆雨的模樣,經年的磨練,他再也不會因堂哥的放浪形骸而睡不着,亦清清楚楚的明白,即使再不滿,也不能不分親疏地去打擾他的好事。
那樣做的後果,只不過是得到更重的羞辱和越發肆無忌憚的呻吟。
他能忍,鳳狸能忍,錢滿櫃亦能忍,唯有對面的錦語、閻太忍不了。
一個施法弄塌了雕花大牀,另一個則是怒氣衝衝地衝進去,一腳踹開了房門:“你們這對無恥的淫-蕩男女,怎麼可做出如此傷風敗俗之事!”
閻太說的中氣十足,只是眼神在不小心掃到坍塌牀畔上的風景時,忍不住紅了臉,嘴裡叫嚷着‘非禮勿視,非禮勿視。’便退出了房門。
站在走廊裡,閻太氣急敗壞地拍打着自己的右手,讓你手賤,讓你手賤,替他們關什麼門啊!
一樓大堂裡的錢滿櫃,並不知上面發生的事情,聽到頭頂傳來的坍塌聲,手心裡滿是血跡,就連眼眶也微微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