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沈阮又擺上了那副客氣有禮的面具,“那麻煩你了。”
他狹長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意味不明,視線在她面上停頓了片刻,轉身率先走在前面。
今天傅靳南沒開他鐘愛的路虎而是開了輛白色寶馬過來,大概是抽風吧。
不然沈阮想不通他怎麼突然想對她負責任起來了?她潛意識地覺得,這人應該是有什麼目的,而不是真的出於好心。
她在心中百般揣測傅靳南的目的,身邊的他面上卻是一派自然地開着車,完全沒注意到她的神情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兩人一路無言,將她送到了醫院門口。
沈阮臨下車前,傅靳南纔開口道,“注意安全。”
她回過頭來,目光詭異地看向他。
沈阮想,他大概是哪根筋撘錯了吧,傅靳南被她這詭異的目光看得後背發涼,不由得疑惑地問道,“怎麼?”
沉默片刻,沈阮搖了搖頭,“沒事,多謝你送我過來。”
傅靳南往背椅靠了靠,看得出來她明明是有話要說,卻又偏說沒事?
真沒事?他也不多問,不動聲色地道,“嗯,我先走。”
沈阮站在原地目送他車子離開,心想着,可能就這一時在發顛吧。
轉身進醫院,又開始她忙碌的一天。
傅靳南這連續幾天的都對她不冷不熱的,段新寧真的有點慌了,暫時收起了各種作妖作死的心思,這幾天全心全意地在扮演好一個好女友的角色。
她又不想將討好傅靳南的舉動做得太明顯,多少也還有點拿腔拿調的意思,想通過這樣示好的舉動告訴傅靳南,我知道錯了,你消消氣。
以前這屢試不爽的放軟身段示好的招數,現在卻好似不管用了,這兩天段新寧都當起了乖乖女友。
明明他回來的那天看起來還好的樣子,段新寧不明白,這幾天自己都做得這麼明顯了,傅靳南怎還是那不痛不癢的模樣?
她不敢問,放肆起來的時候,她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理,當真這罐子要被摔了,段新寧又惶恐起來,小心翼翼地護着罐子生怕真的被人摔破。
段新寧這幾天都主動跑過來給男友打掃家裡做飯,這是她以前常爲傅靳南做的事情,他曾說過自己這舉動讓他覺得很溫馨。
後來在一次做飯的時候,她不小心打翻了剛盛起來的熱燙傷腳後,傅靳南便不允許她再做這些事情了。
開始段新寧只覺得感動,並且暗暗地在心裡決定以後要對他更好,後面傅靳南找了阿姨過來處理這些家政事,並且段新寧與他並不住在一起。
後面又時不時地鬧騰,以至於後來段新寧都漸漸地忘了之前決定要對他更好的事情。
將對傅靳南好的這些舉動,變爲了偶爾‘賞賜’他的,或者是這種犯錯之後典型彌補行爲。
昨天之後,傅靳南一夜沒能成眠,杜時的話不時地從腦海中出現,他打算拿段新寧怎麼樣?
其實這個問題傅
靳南自己也沒想過,雖然現在他們兩人之前鬧成了這樣,但到現在爲止,傅靳南還是沒有分手的想法。
只是不過是想暫時冷靜冷靜,這段時間不太想搭理她。
尤其是知道了段新寧將他們間的私事泄露出去後,傅靳南心中既是氣惱又是隱隱地心冷。
最讓他憤怒的不是段新寧將這件事情告訴別人,而是段新寧以炫耀的手段,將這件事情傳給她的‘姐妹’們,將他傅靳南爲她守身如玉的舉動,當作自己炫耀的資本。
這纔是最讓傅靳南生氣的地方,千不該萬不該,她不該用自己對她的感情作爲有利的資本,去向別人耀武揚威,這樣的舉動,在她心中是將他置於何地了?
翻來覆去一夜,傅靳南早早的便起來了,他暫時地將段新寧這事情放到一邊去,穿衣時,鬼使神差地想到沈阮身上。
他思索片刻,將車子開到了她公寓下面,第一通電話打不通時,傅靳南有點疑惑,當第二通還是打不通時,他心裡就有點擔心了,懷疑是不是她遭遇什麼不測了。
當下他便下車,他也有這邊的鑰匙,開門進去,第三通電話撥過去的時候,隱隱地有鈴聲從樓梯間下來,傅靳南一擡頭,便見沈阮從裡面出來了。
“boss,十點鐘和南部那邊開裕淳度假山莊項目的會議,這些是會議資料,您要提前過目麼?”邊上林同的聲音拉回了他的思緒。
傅靳南迴過神來,暫時地先將那些雜事拋開,接過來林同遞上的iPad,界面拉了下來,翻閱幾頁後開口道,“將A3和A4兩頁打兩份出來,送過去鍾總監那邊。”
“好。”林秘書領命退了出去辦事,剛從總裁辦公室出來,迎面而來一位眼熟的美女。
他微訝異地看向來人,面上反射性的動作比意識還快,林同揚起了脣角迎上去,“段小姐,您怎麼過來了?”
“靳南在麼?”
林同微往邊上讓了讓,“總裁他在辦公室。”
段新寧朝他頷了頷首,“那我去找他。”說完便徑直地同他擦肩而過,朝傅靳南的辦公室過去。
林同收回了目光,走到外面秘書處時,忽地停住了腳步往回走至前臺,敲了敲吧檯同前臺秘書道,“記住,以後有人來找傅總,必須得先跟他通報一下。”
面前的女生猶豫着道,“但是這位段小姐過來,每次都沒有通報的……”
“不管是誰,傅總讓她直接進去是一回事,必須通報是你的責任。”林同難得嚴厲地同她說。
前臺女秘書見此立刻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下次我會注意。”
林同補充地說道,“要是現下傅總正在跟客人談話,剛纔那位小姐進去貿然打擾了,到時傅總不會怪責她,要怪罪的人是你,懂不?”
女秘書略一想便通了,傅靳南從未跟她說過誰來可以不用跟他通報,只是這位段小姐過來這邊不用向他通報電話,已是成爲默認的習慣了。
要是
她打擾了傅總談公事,回頭第一個要被怪罪的人肯定是自己,女秘書感激地朝林同笑了笑,“林秘書,謝謝你提醒。”
林同彎了彎脣角,“不用謝。”
他此舉也不是針對段新寧,只是今天段新寧的舉動,無意間提醒了他這件事情,從什麼時候段新寧過來從來,不用等通知不用等候,就可以進去了?
傅靳南從沒直面地表明過允許這樣事,他boss向來是位公私分明的人,私人感情方面的事,鮮少拖到公事上面來。
前段時間因爲段新寧的事,他將情緒帶到了身邊屬下身上,反應過來後,傅靳南很是引以爲戒,不然後面也不會特地跟他道歉了。
段新寧這麼進來是沒什麼,她是傅靳南的心頭好,在他的公司裡面來去自如,雖然沒有他明面上的肯定,但在下屬眼中就是近乎默認的一種許可。
但有規矩擺在這,她段新寧不想等通報許可就直接進去,那是她的事,當總裁室門口前臺的秘書,有她的責任必須通報。
杜時離開去辦傅靳南吩咐下來的事情,忽然想起三年前,boss第一次帶着段新寧過來mk,她像個小孩般羞怯地躲在boss身後,同他們打過招呼後,目光偷偷地打量着裝修現代大氣的辦公室。
那眼神泄露了她的所有,出身平凡,學歷平凡,職業平平,毫不出彩的一個女孩子,初見時,她還未褪|去身上的自卑與懦弱。
每次被傅靳南的司機送過來時,就坐在門外等着,也不敢主動打電話給傅靳南,看見他,便彎起眼眸笑眯眯地小聲打着招呼,林秘書……
再看現在,杜時笑笑搖了搖頭,金錢與地位是最能改變一個人的東西,宛若脫胎換骨,也褪去了她原本純真的一面。
現下的段新寧漂亮時尚,帶着一股睨人的驕傲韻氣,絲毫看不到當年那個怯弱卑微女孩的身影了。
段新寧未擡手敲門,她擰了擰辦公室門把,見辦公室門並未鎖,她便直接推門而入了。
埋頭辦公的傅靳南聽到動靜擡起頭來,見是段新寧入門而來,他微愣了下,並未出現段新寧所預期的欣喜,相反冷峻的面容上掠過一絲不悅,“怎麼過來了?”
她本準備了滿腔的話,頓時噎住在了喉嚨,眼眶一紅,淚水瞬間便在眼底打轉起來,段新寧咬了咬脣,帶着哭腔道反問道,“我怎麼不能來了?你是不是不想見到我?”
傅靳南合上了手中的文件站起身向她走了過來,段新寧還以爲他是過來安慰自己的,頓時滿心的委屈翻涌得更厲害了。
眼淚像短線的珠子般撲哧撲哧地往下掉,傅靳南走了過來,如她所願地安慰她了,但卻不是她想象中的安慰。
傅靳南去取過來邊上的紙巾,擡手幫她擦拭了下淚水,低聲道,“怎麼一來就哭?我說你什麼了?”他語氣淡淡,不似平時般的哄慰。
段新寧抓住了他替自己擦淚的手,抽抽噎噎地道,“傅靳南!你怎麼能這麼過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