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死就是沒得救,早知道他就不這麼囂張了。
電話這頭的沈阮自然也聽到他那邊吵鬧的聲音,隨着‘嘭’一聲不大不小關門聲響起,一起叫囂都被隔絕。
傅靳南給了門板一個高冷蔑視的眼神,隔着厚厚的門無聲地嘲笑着某人的蠢。
沈阮感到奇怪,連連地餵了兩聲,都沒人來應。
傅靳南走到了安靜的地方,看了看屏幕,有略有緊張地將手機話筒貼近耳邊,對着電話那頭的她低低的說了聲,“是我。”
彷彿天地這此刻寂靜無聲,她等許久又接不到電話的男人,現在終於出現了。
吵吵嚷嚷的背景,有些分散掉了她的注意力,她沉了沉了口氣,淡淡道,“你怎麼會在我那裡。”
“找不到你。”他在電話那頭略有些委屈地說道,“電話打不通,短信消息都沒人回……”
沈阮下意識就想反駁他一句,怎麼可能,話到了嘴邊,她想到了某個事情。
面上微微地閃過一抹不自然,轉移話題道,“給我打電話做什麼?”
“你要去哪?”
他聲音低低地問道,聽起來還有些可憐的意味,好像被人給欺負了般。
沈阮現下卻是不吃他這套,她開門見山地直接問道,“段新寧的事情你解決了?”
傅靳南一啞,略有些尷尬地回道,“解決了……”連聲音都不敢大聲地講。
沈阮無聲一笑,“能理直氣壯一點的跟我說話嗎?”
現在她也是摸出訣竅了,但凡他用可憐、討好等語氣同她說話,必定是他有什麼目的,或者做了什麼心虛的事。
沈阮養不起他這種慣性賣可憐,淡淡地道,“那天我說的話不是開玩笑,傅靳南,不是每次哄哄,說說漂亮的話,我都能夠毫無理由的回頭。”
他本就不是這般模樣,特意地壓抑了自己的性子,屢屢擺出可憐模樣博她同情。
兩人開始互相配合着倒也其樂融融,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傅靳南高興以這種方式來接近她,而沈阮也吃他這套。
只是現在,已經不需要這樣了。
不是什麼事情都能打個哈哈便能繞過去,有些事情一而再,再而三,她沒有那麼大的心能去容忍。
第一次,是他與段新寧這四年的情,當時他們互不相干,所以她不在意。
傅靳南同她解釋,他與段新寧之間分得清清楚楚,她也信了。
可那天晚上在警局的事情,沈阮真有如被人生生打了一巴掌般,她以爲是他出了事情,在醫院裡面遲遲久久不見他過來,沒有電話沒有音信。
一傳話來,便是他到了警局去。
沈阮當時是抱着惶恐擔憂的心情,一路着急地趕過去的。
卻在到了之後,才得知他是陪着段新寧過來的。
陪着段新寧,所以將她遺忘在了醫院。
沈阮不知是這是不是自己太過矯情,她微嘆了聲,“我真不想聽你解釋了。”
他聲音終於恢復了正常,隱隱有些發啞,“你回來,我不是要解釋。”
她打斷他,“那你要做什麼?”
這四下都是人,沈阮不想在這環境跟他討論太多這種的感情的事情,匆匆道,“先這樣吧,有什麼等我回來再說,馬上要進安檢了。”
他沉聲道,“你去哪?”
“z省,開會。”
“等你回來,我們……”他舔了舔略有些發乾的脣,又覺得這麼形容也不是很合適,便改換了話道,“在你回來之前,我會將事情解決好。”
解決?怎麼個解決法?
只要他心裡放不下,永遠都解決不了。
一個睡在自己,卻隨時都有可能半夜起來,去另外一個女人身邊的丈夫。
除非他真正的能放下段新寧了,不然永遠都不會有解決的方法。
不,還是有一個的,那就是他們離婚。
沈阮沒有應他的話,只是淡淡地道,“我快到時間了,先掛掉。”
“嗯,路上注意安全。”
“會的。”
他目光垂落,視線不知落在了哪裡,面上沉沉,修長的指慢慢收緊成拳,在牆上重重一擊。
被反鎖在房間裡頭的沈聰氣得跳腳,無緣無故的被人拿着冰袋冰醒就算了。
回頭這神經病還搶他手機,把他給反鎖關在房裡。
沈聰在房間裡頭第五十遍臭罵時,那男人終於回來了。
傅靳南開了門進來,他站起身來跳腳道,“喂!我說你這人怎麼……”
一把手機忽地遞到了他眼下,堵住了他後面將出口的那些抱怨。
傅靳南陰鬱着臉淡淡道,“還你。”
“誒?”沈聰愣愣地接了過來,“噢~”
“不好意思吵醒你,沒事了繼續睡吧,我走了。”
這傢伙,怎麼一副受了不小的打擊的模樣,沈聰微微擡高了聲音,“你等下。”
傅靳南濃眉微挑,“怎麼?”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傅靳南,擡手摸了摸下巴,微微眯眼,“不對啊……你這是被欺負了?”
傅靳南面上一黑,搪塞道,“小孩子不懂,亂七八糟說什麼,睡覺去。”
沈聰撇嘴怒道,“我可不是小孩子了,不帶這麼侮辱人的。”
“嘁。”傅靳南冷嗤了聲,“快睡你的覺去吧,你姐不在這幾天別搗亂。”
“什麼叫我搗亂啊,貌似現在跟她鬧矛盾的可不是我!”
傅靳南擡手揉了揉額,頗有些頭疼,“你可話真多,該幹嘛幹嘛去,我走了。”
沈聰連忙對着他背影喊道,“有什麼需要的可以找我幫忙啊!”
他腳步一頓,差點回過頭來。
好在聽到了沈聰的下一句話,“我一定會幫倒忙的!你放心!”
他敢保證,這要不是沈阮的弟弟,早被他給打殘了!
“此次會議重點規劃未來五年內,與政策配合的……”
早上出門時還是豔陽天,燦燦的晨光遍灑大地,Z省重植綠化,道路兩邊皆是枝葉茂盛的綠化樹。
繁盛茂密的枝幹與葉子交叉,投下一片涼爽的蔭涼地,沈阮早上與同事出門來開會時,尚是一番萬里晴空的景象。
彼時身邊的人還感嘆
,“這種天氣你說怎麼可能下雨,天氣預報到底準不準?”
擡頭的確是萬里晴天,不過舉目望去,天際邊上的確還是圍了一層棉花似的白雲,沈阮並未下斷言,只是道,“不一定吧。”
同她說話的是兒科的一位醫生,叫葉文。
聽到她的話彷彿還有些不服氣,“我覺得肯定是不會下的。”
沈阮只笑不答。
到了早上九點半左右,這萬里晴空突然變了臉,那如厚厚棉花般的白雲漸漸地從天邊過來,與此同時風聲乍起,從樓層之間穿梭而過。
嚎聲陣陣,引得他們原本安靜的一羣人詫異地齊齊擡首,往窗外看去。
見室外光線已是暗淡下來,烏雲蔽日,不見半點藍天。
竟是這短短的時間外面天氣變化這般劇烈,衆人不由得詫異。
沈阮見此倒沒覺得特別奇怪,出門時沈聰就同她講過,這幾天Z省這邊會有雨,因此到了之後,她特地看了下當地的天氣。
天氣預報說今天會有雨,於是出門之前她便將雨傘帶上了,而抱着對天氣預報準不準很是質疑的葉文,此刻望着外面的天色詫異地了聲,而後懊惱道,“真下要下雨了?完了完了,我沒帶傘啊……”
她滿面懊惱,沈阮收回視線,把玩着手中的筆放低了聲音道,“我有帶。”
葉文滿面愁容頓時散去,激動地伸手過來緊攥住她的細腕,稱讚道,“還是你有先見之明啊!”
什麼先見之明,分明是有人不知有備無患這種事情。
後面早上一同出來的人無聲地撇了撇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來。
沈阮不着痕跡地掙開葉文的手,微微地笑了下,算是迴應她的。
見此時此刻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外面即將下雨的情況給吸引過去了,Z省的天氣就是這麼變化無常又任性。
會議主持是Z省醫藥局的,見大家對這天氣的變化都十詫異,便暫停了片刻,笑着爲他們解釋道,“天色看起來是蠻嚇人的,不過別太擔心,這邊暴風暴雨的,常常都是來得快去得也快,尤其是這夏天的時候。”
這位說得還真沒錯,不一會兒傾盆大雨便下來,噼裡啪啦地砸在窗戶玻璃上,房間中的人卻是不受干擾了,會議繼續。
沈阮全身貫注地做着筆記,忽地桌上的手機震動了兩下,她眼餘光一瞥看過去,見某個熟悉的名字正在屏幕的懸浮框中。
他發來的消息就三個字,下雨了。
沈阮微微一愣,下意識地便往窗戶看過去,又遲鈍地反應過來,這是在十幾樓的酒店上,傅靳南不可能憑空出現在這裡的。
反應過來這點,沈阮不由得搖了搖頭,自我嘲笑。
她將注意力重新放回會議上,手邊上的機子再次震動了下,她目光不受控制地移過去,果不其然還是他發過來的消息。
還是那簡短的幾個字:記得帶傘。
沈阮忍不住想,難不成他也過來Z省了?
想想又覺得不可能,他就算來了,也不知道她是在什麼地方。
這人到底是多神通廣大,隔着那麼遠還知道這裡下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