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
傅靳南從口袋裡掏出一塊手帕,隨手擦拭了一下,“這點咖啡漬,等會兒換下來洗一下就好了。”
林同低頭看着已經空了的咖啡杯,然後又看了眼剛剛關上的電梯,心裡竊喜,看來自己今天運氣好,boss的心情似乎不錯。
不然……後果簡直不敢想象。
開門,放下鑰匙,傅靳南環視了一圈,沒有看到沈阮的身影,喊了一聲她的名字,也沒有回答。
他自言自語,“難道又出去了?”
倒也沒有多想,看了眼胸口溼漉漉的咖啡漬,傅靳南脫下西裝外套,還是打算先洗個澡,沒準兒等會兒她也就回來了。
此刻,沈阮坐在後座,扭頭看向窗外,神情淡然,任人看不出她此時的心情究竟是如何的。
周予沉的聲音,在安靜的車廂裡特別地突兀,“阮阮,你真的考慮好了嗎?”
“恩。”
沈阮點頭,“周師兄,你知道的,我對於培訓一直很嚮往。”
之前,醫院就有兩個去法國深造兩年的名額,當時沈阮也考慮過,可是爲了傅靳南,她最後還是放棄了。
現在,既然兩人已經是這樣的狀況,那離開也是最好的處理方法了。
車窗外的環境,越來越偏僻,耳邊也伴隨着飛機起飛時的轟鳴聲。
機場不遠了。
周予沉還是不放心地問了一句,“阮阮,你真的不打算告訴傅靳南嗎?”
“沒有這個必要了。”
沈阮想也未想,直接搖頭拒絕。
說了,只會讓他更加的爲難吧?施捨來的愛情,還不如不要。
傅靳南突然打了一個噴嚏,揉了揉鼻子,順便拿下浴巾裹在了自己的身上,一顆心從他踏進屋子裡之後便隱隱覺得有些不安。
他並沒有放在心上,可這不安,卻是愈發地強烈。
他走出衛生間,突然緊蹙着眉頭,往後退了幾步,又回去了。
這裡,應該有兩隻電動牙刷的,而且還有女式洗面奶以及洗臉刷的,可現在,卻只剩下了自己孤零零的一隻牙刷。
她的東西呢?
難道家裡進賊了?
傅靳南不敢深想,回到臥室掃了一眼,梳妝檯上也是空空的一片,那些她洗完身體後會坐在那裡,塗塗抹抹的護膚品竟然一瓶都沒有了。
衣櫃裡也空空蕩蕩,只剩下了傅靳南的衣服。
從樓上到樓下,每個房間,傅靳南都細細地查看了一遍。
他愣住了,呆在原地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沈阮的所有東西全沒了,全部消失了,就好像她從來沒有在這裡生活過一般。
如果不是看到了被遙控器壓在茶几上的那一份離婚協議書和那一串鑰匙,傅靳南真的會以爲,這或許只是一場夢而已。
協議書上,已經簽好了沈阮的名字。
她要跟自己離婚?
意識到這一點,傅靳南慌了,顫抖着雙手拿起手機,好不容易按出沈阮的號碼,果不其然,已經關機了。
她會去哪裡?
或者,她能去哪裡?
她的工作就在寧西,她應該不會離開這裡的。
傅靳南深吸了一
口氣,自己一定會找到她的,絕對不能讓她離開自己身邊。
從前,一直期待的離婚,現在看來卻是這麼地嘲諷。
沈聰睡得正香,抱着被子換了個方向,咂巴了一下嘴巴,正準備繼續美夢,突然被人騰空拎了起來,驚恐地睜開雙眼,“傅靳南,你幹嘛?”
上次的賬還沒算清楚,沒想到這次他倒是直接找上門來了。
沈聰使勁地掙脫,站在牀上,罵人的話到了嘴邊,看到傅靳南陰沉的臉色,心裡終究還是有些怵他,“這次過來又是什麼事。”
“阮阮在哪裡?”
傅靳南沒心情,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
沈聰從牀上下來,抓了抓頭髮,“你問我,我問誰?上次姐姐發燒了還回去,我就不同意。現在你又過來問我?”
傅靳南深看了一眼,沒有與他嗆聲,而是直接奪過他的手機,按出沈阮的手機號碼,打過去竟然也是關機狀態。
“誒,你拿我手機幹嘛,還給我!”
沈聰嘀咕着奪過手機,看了眼通話記錄,皺了皺眉,“我姐現在不在家裡?”
傅靳南點頭,看來沈聰是真的不知道。
沒有多呆,直接忽略掉沈聰在身後大聲質問的聲音,徑直離開。
現在,他只剩下一個人可以詢問了,那就是葉傾。
可是,他接連打了好幾個電話,不是直接掐斷,就是故意不接,看來這女人是跟自己槓上了。
他轉而打給秦懷吾,“讓你女人接電話。”
“什麼事?”秦懷吾扭頭看了眼葉傾,正愜意地躺在牀上,翻看着雜誌。
“有點事情問她。”
秦懷吾沒有再追問,起身走到牀邊,把手機遞給她,“靳南的電話,有點事情找你。”
葉傾冷哼了一聲,“不接。這種人,沒什麼好事。”
“應該是有重要的事情。”聽電話裡他的語氣,有些急迫,“乖,你昨天不是說想吃燒烤?等電話結束了,我就帶你去吃。”
“一言爲定?”
葉傾現在就是個饞蟲,面對美食,沒有任何的抵抗力。
昨天看韓劇,電視裡的男女主約會的時候去了一家燒烤店,看着五花肉在鐵板上滋滋冒油,她的口水都快要流下來了。
所以,她讓秦懷吾帶自己去吃。
可他卻是振振有詞,說燒烤吃多了對孩子不好,對自己也不好,諸如此類,說了一大堆。
葉傾當時覺得,自己嫁給了一個老媽子。
當下,她看到秦懷吾點頭,立馬坐起來,接過電話,沒好氣地問:“什麼事?”
“阮阮有沒有去找你?”
她皺了皺眉,“沒有啊,阮阮怎麼了?”
那天打完那一通電話,此後兩人只發過幾條短信。
她問過沈阮要不要來自己這邊住幾天,權當散心,只不過被她拒絕了。
這兩天,正好遇到她和秦懷吾搬回秦家的日子,比較忙,所以也就忘記了。
傅靳南有些懷疑,“真的?”
沈阮就只有沈聰和葉傾以及周師兄三個人關係較好,如果他們兩人都不知道,那便只剩下周予沉了。
“騙你幹嘛?”
葉傾直覺追問了一句,“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她最討厭被人詢問,卻壓根不知道究竟發生事情,被這麼矇在鼓裡的感覺了。
“沒事。”
聽着敷衍的一句話,隨後馬上掛斷了電話發出的嘟嘟聲,葉傾把手機扔在了被子上,氣得不輕。
秦懷吾揉了揉她的腦袋,“別生氣了,換上衣服,我們現在就去。”
“不去了,沒心情。”
葉傾越想越奇怪,現在已經七點多了,傅靳南卻好端端地打電話過來問沈阮去哪裡了?
難道說,她離家出走了?
她忙用自己的手機打給沈阮,關機了。
葉傾挺着大肚子,連忙從牀上下來,“懷吾,查下機票,我們去找沈阮,好不好?”
女人的直覺告訴她,出事了!
“傅先生,沈小姐搭乘晚上六點鐘的航班離開了,同行的還有周予沉。”
腦海裡,不停地回想着這一句話。
傅靳南在找了沈聰,找了葉傾,都沒有任何的消息後,他又去了周家,只不過得到的同樣消息,周予沉也不在家。
沒有任何的辦法,他只能找人去查沈阮的去向。
等了將近一個小時,傅靳南怎麼也沒想到,等來的卻是這樣一個結果。
她留下一份離婚協議書就出國了,還是和周予沉一起離開的。
是打算私奔嗎?
傅靳南苦笑了一聲,仰頭喝光了杯中的酒。
葉傾和秦懷吾趕到的時候,站在門口,就已經被門縫裡傳出的酒味刺激到了。
按了按門鈴,卻是沒人開門。
秦懷吾扶着葉傾往後退了幾步,然後側着身撞向房門。
每一下,力道都不輕,大約有十幾下,汗都撞出來了,總算是撞開了。
空氣裡,除了酒味,還有濃重的香菸味。
只見傅靳南坐在地上,靠着茶几,迷迷糊糊地喝着酒,嘴裡嘀咕着什麼,聽不真切。
“這到底怎麼回事啊?傅靳南,阮阮人呢?”葉傾見門打開,就想要走進去了,卻被秦懷吾攔下了。
他皺了皺眉,“屋裡味道太重了,你在外面等着,我進去看下。”
傅靳南隱隱約約地似乎聽到了門口的動靜,連忙晃盪着起身,轉身看向門口,激動地問,“阮阮,你回來了?”
瞳孔慢慢定焦,他看清楚過來的人並不是沈阮,而是秦懷吾,止不住地失望,“你怎麼過來了?”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葉子不放心,非要過來看下。”
“阮阮,離開了。”
輕輕的哭泣聲,從喉間溢出,傅靳南的肩膀微微地抖動着,緊繃着的情緒在這一刻終於撐不住了。
……
異國他鄉的孤獨,在心間纏繞,但終究還是被忙碌壓下。
每天早上五點起牀,繞着周邊,呼吸着新鮮的空氣,慢跑上一圈,大約是一個小時的時間,然後出發去學校,開始一天的培訓。
這次的培訓,強度並不小。
而且,參加的每一個人,無論是能力還是經驗,都在沈阮之上。
她唯有勤能補拙,將空閒出來的時間全部貢獻給了圖書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