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阮便勸慰了他幾句,沒再繼續問下來去,正好護士進來查看情況。
在他們交談時,沈阮着實吃不下這蘋果了,胃裡東西沉甸甸得很,她悄悄地將果子放到一旁桌上,心想着一會兒要是出去,她就將東西一塊兒帶出去。
免得老人家看她不吃,還扔在一邊心裡會不好受。
取了紙巾擦了擦手,沈阮一邊注意着護士同老人家交代的需要注意事情。
與她所想的沒什麼差別,現下就是等牀上的那人醒來就差不多了。
她低頭頭拾了拾長長的裙襬,這漂亮的禮服在跑來跑去的時候蹭了一身髒。
沈阮拍了拍上面的灰塵,想想又覺得好笑。
這衣服到底還是要扔掉的,也沒什麼好可惜的。
總歸還是做了件好事,想着 ,她看了眼時間,已經過去快二十分鐘了,也不知傅靳南是過來了沒有。
這邊醫院離別墅的距離貌似不是很遠,救護車十分鐘多一點便到了。
按理來說,他不應該來得這麼晚,沈阮不禁琢磨起來,他是不是碰到什麼事了?
……
傅靳南沒想到時隔幾個月,會在這裡又看見了段新寧。
只是場面情況有些糟糕,他也萬萬沒料到,會是這樣的情況。
從這邊繞出去需得經過花園那邊,傅靳南步履匆匆而過。
滿心想着的都是過去找沈阮,此刻他心裡同沈阮也是一樣的念頭和想法。
怎麼每次一起過來,到這些宴會地方總要出點事情。
他心中打定主意下次不帶人過來了,或者說要把她看得緊緊的,片刻不離身這才安全。
滿腦子的想法,轉了彎正要走往大門,鑰匙都拿了出來,要讓車童前去開車過來。
卻隱隱約約地聽到一陣嚶嚀似的哭聲,嬌嬌弱弱,半拒半迎般的女聲。
傅靳南擡眸朝那黑暗的草叢中掃去,眸底不禁浮現了一抹淺淺的嫌惡來。
這些人也真是個不嫌髒的,隨便在別人家裡找個地方就可以亂來。
然而他沒想到,自己沒走幾步路,只聽得一聲短促的尖叫聲,從黑暗伸出的草叢中響了起來。
他一愣,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未等上前去,忽見從草叢中悉悉索索的一陣聲響。
傅靳南還以爲是兩人搞到正興上的時候,女人情不自禁發出的聲音。
就在這路邊上,也真是噁心,他沉了臉,正打算快步離開。
忽地從草叢中,毫無預備地衝出一道嬌影來,身上漂亮的衣服掛得七零八落,頭髮被樹枝草枝刮帶得散落。
她睜着一雙小鹿似的驚恐眼眸,奔了幾步差點一頭栽到他懷裡來。
傅靳南沒看清這人的長相,下意識地往邊上退了步。
對方似乎也沒想到這路上有人,驚詫地往後退了步。
聽得身後忽地傳來一聲咒罵,正是從那草叢中傳出來的,女人臉色一白,目光下意識慌亂地掃過面前的人。
眼神之中隱隱帶着求救意味,卻,這一眼過去,兩人同時呆住。
她在這邊碰到的不是別人,正是急匆匆要出去尋沈阮的傅靳南。
而傅靳南更是沒有想到,會在這裡以這樣的一個情況碰到滿身狼狽,面色蒼白驚恐的段新寧。
見自己差點撞上的人是她,傅靳南還未反應過來,便見她拎起裙襬一頭栽進了他懷中。
如往夕每次受到委屈和不開心的時候,總總是這樣投到他懷裡尋求安慰。
傅靳南一睜,反射性的雙手扶住了她。
段新寧卻如抓住了浮木般,雙手緊緊地勒住了他腰際,充滿委屈的哭聲,一下子從他懷中迸發出來。
“靳南……”
同時,傅靳南雙手落在了她纖細的雙臂上。
瑩白的路燈光下,兩人相擁的身影,猶如一偵靜止的電影畫面般。
還真是英俊富少重遇落難小女友的任性狗血戲碼,只是他現下心裡沒想那麼多。
唯一想的便是,現下她怎麼會在這裡?
段新寧雙臂纏他纏得死緊,傅靳南一時之間推不開人。
又見她如此驚慌失措的模樣,再往那毫無聲響麼草叢裡面看去。
一時間不知她是經歷了什麼時候,狹長的俊眸微微一沉。
段新寧撲在他懷中盡情地宣泄着自己的恐懼和害怕,剛纔從裡面衝出來時,她一擡眼便看到了站在她面前的男人。
這晃神間竟似覺得他有如天神降臨般,下意識地便投往他懷裡來,悶聲哭了起來。
只想這可能是自己的夢境或者幻覺,太過害怕了,這個時候竟然會看到他,出現在自己眼前給她支柱和安慰。
她抱人抱了十幾秒後,終於遲鈍地反應過來,好像自己懷中抱着的這個,是真真切切的大活人無誤。
傅靳南正想着段新寧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的問題,見她情緒激動得厲害,一時間動了點惻隱之心,沒有立即把她人推開。
卻見她愣愣地擡起頭來看向他目光含淚微微迷濛。
臉上噴濺了幾滴不明**,傅靳南凝眸認真一看,倏地面色沉了下來。
伸手握着她的膀臂將她從懷裡推開,仔仔細細你看着她的臉,寒了臉色冷聲道,“怎麼回事!”
他將她臉上的不明**輕揩了下來,粘滑的**在指腹搓開,帶着一股難聞的腥味。
下意識地看向了段新寧跑出來的地方,只見懷中的人軟軟地依向了他懷中,死白着一張臉。
慘兮兮地伸手往那黑乎乎的草叢裡頭一指,帶着哭腔抖着嗓子無力道,“我……我……殺人了……靳南……怎麼辦……我殺人了!”
……
沈阮看了下表,已經四十多分鐘過去了,傅靳南卻一直沒有出現。
不知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耽擱住了,徐伯雖然心思全在自家少爺身上,但部分注意力還是放在了房中的沈阮身上,見她似乎有些頻繁地在看錶。
想了想,他問道,“沈小姐?怎麼了?是有什麼急事嗎?”
沈阮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沒有。”
她倒不是急不可耐地盼望着傅靳南趕緊郭磊接她,而是想着他剛纔就說要過來了,到現在人還沒到。
不知是不是碰上了什麼事情。
沈阮覺得自己真沒想多,
她和傅靳南出來的這幾次,哪一次是沒碰到過點事的。
想想自己都覺得好好笑了,沈阮自娛自樂地在心中猜想着,難不成今天除了她的事情外,還有其他什麼事發生了?
後來沈阮想想覺得自己這腦洞雖然開得大,但到底還是準確的。
她一身華麗的衣着,是同他們一起從那宴會裡頭出來的。
徐伯想着十分不好意思,叫人幫了忙後,從那裡頭出來現下還要這樣陪他牀邊上。
他想了想道,“您是在等人嗎?不然我讓司機過來先送您回去可好?”
沈阮道,“不着急……”她停頓一瞬,那個稱呼未經過多加思考便從她口中出來了,“我等我老公過來接我。”
老公這兩個字還是第一次從她嘴裡出來,脫口而出的一瞬,沈阮便覺得十分不好意思。
耳廓都悄悄地紅了起來,好在這裡只有他們兩人看得見,其中一人還在躺着昏迷着。
徐伯臉上一閃而逝的驚訝,“您已經結婚了?”
沈阮點點頭,含蓄地笑了笑。
徐伯笑道,“你們現在這些孩子,要麼就是結婚的早,要麼就是像我家少爺這樣,三十歲了還是孤家寡人,喊着什麼自由萬歲,晚上一個人睡的時候,不知有多淒涼。”
聽得這話,沈阮差點沒忍住噴笑出來,她也沒料到這個徐伯,居然還會講這般赤裸裸的話。
汰埋了下自家的少爺,徐伯又想起什麼似的,臉色微微一正。
似乎也覺得自己這樣並不好,當着外人的面講他少爺的傷心事,有點傷他的顏面。
可別說,就是傷心事,雖然他總喊着什麼撈子的單身萬歲。
他怎麼不想想以前追那個姓蘇的姑娘時,天天喊着結婚早,結婚好。
徐伯擡手抵脣噓噓了兩聲,看着沈阮眉眼彎彎,倒真有些老頑童的感覺。
看得沈阮暗自地覺得好笑,卻仍是配合着他擡手噓聲噓了兩聲。
目光卻是不解,徐伯靠近過來低聲地道,“說他是單身狗,會傷他的心。”
單身……狗……
這三個字從老人家的口中出來時,沈阮差點真沒忍住笑出來。
強烈的違和感導致她幾乎繃不住脣角的笑意,老人家似乎還不察覺到自己竟然是這麼潮流的樣子。
自言自語着道,“他雖然還是睡着,但也有可能是聽得見的。”
剛剛還在心疼自家小公子的老伯,轉眼就在吐槽他,這畫風不要轉變得太快。
沈阮只覺得好笑得不行,這話從其他人的口中出來倒不會先得這麼逗趣,但從他一個老人家的口中出來,這麼個略顯得有點違和的詞。
效果有種莫名的違和滑稽笑感。
徐伯給病牀上的自家少爺擦完了手腳,又拿着毛巾進去洗手間揉洗,沈阮取過邊上的蘋果繼續慢慢啃着,不時的低頭看一眼手機,這個時候,傅靳南人還沒到?
已經三十分鐘過去了,從別墅那邊過來,應該不用這麼久的時間。
說起來,他們這彷彿就跟詛咒似的,每次一起出席這種宴會,總要出點什麼事才行,似乎次次都得跟醫院搭上一點關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