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言走進學校小花園鐵門的時候,推搡着身邊的沈橘橘,表情很是神秘:“我有一個特大消息想跟你分享。”
沈橘橘拿出紙巾擦石桌,擦了一遍後又順便擦了幾下石椅,然後放下書本和幾份考卷,一屁股坐下。
有鳥兒嘰嘰喳喳,午後熱鬧得很。
見她沒回應,皎言不滿:“你到底想不想聽嘛!”
真是對她沒辦法:“想想想!你說……”
“聽說高三一班的那個方延輒早戀了哦……”
“方延輒?早戀?”
“沈橘橘你別說你不知道方延輒是誰哦!”方延輒是高三一班的尖子生,畫畫很厲害,長相也不錯,人前人後都是一派溫和氣息,而讓他成爲許多女生的意中人範本的必備前提是他沒有女朋友。
作爲一名資深方帥哥的粉,皎言的眼神中赤果果地展現着這樣的訊息,你要是敢說不知道我就抽死你!
沈橘橘眼角抽搐了下,心虛道:“我當然知道啦!”在週一升旗的時候有時候會看到,更何況上次偷摘爬山虎的時候被看到了,不知道那才奇怪好麼!
顯然,對於沈橘橘的知情識趣皎言表示滿意,於是皎言繼續撐着下巴花癡:“你猜猜他們班一個女生打掃衛生的時候在他座位底下發現了什麼?”
……我是得閒到什麼程度了要關心別人座位底下有什麼?沈橘橘一瞬間深感無力。不過她還是決定繼續知情識趣地假裝保持好奇心。
“鞋子?襪子?”桌底下除了這兩樣還有什麼?
皎言滿額的黑線,卻又很快地恢復八卦心情:“是一張信紙!你猜猜上面寫了什麼?”
完全沒興趣了。沈橘橘從書本中抽出一份試卷,打開,順便波瀾不驚地擡眼:“寫了什麼?”
“果然不愧是理科班的高材生啊,上面只列了一個公式。”
沈橘橘眉毛抖了抖,這些人思維發散得也太厲害了吧。那應該只是草稿紙好不好!
“你猜那個公式是什麼?”
沈橘橘不發表意見,手指間轉着筆,開始想卷子上的物理題。
“你快猜是什麼嘛。”
沈橘橘的腦子全用在試卷上,好一
會兒,只聽得一聲低咒:“又是該死的拋物線!”
看她這麼不感興趣的樣子,皎言一把奪過沈橘橘手裡的筆,然後在物理題目下寫了一個式子:TanC/SinC
沈橘橘皺了皺眉頭:“你這是在做什麼?”這個試卷是物理試卷不是數學試卷。
“那張紙上寫的就是這個式子。”
“它有什麼特別的?”
皎言尖叫起來:“沈橘橘枉你看了那麼多書,這麼經典的表白式居然不知道?!”
沈橘橘看看卷子,然後又看看皎言,聳聳肩表示自己真的不能明白。皎言似乎抓到了她的把柄,只是站起來看遠方的山巒笑得不懷好意:“嗯哈,我就不告訴你。”
沈橘橘簡直要被眼前這個女人折磨瘋了,她嘆了口氣,也沒追着要答案,只是拿過筆繼續做題。
身後大片的樹裡藏着幾隻小鳥,偶爾嘰嘰喳喳地叫,有些嘈亂的聲音似乎要驚了整個冬天。
第二天,沈橘橘和往常一樣起牀、刷牙、洗臉、吃飯、收拾好書包,然後出門。出門前高聲對姜鑑羽說:“吃飯怎麼跟個娘們一樣慢吞吞的!”
這是唯一的插曲。
姜鑑羽聽到這話,感覺跟見了鬼似地盯着沈橘橘。用勺子撈了下碗裡的米粒,姜鑑羽的眉毛挑成八字:“中邪了?”
全家人都知道沈橘橘的起牀氣大得令人髮指。有時候就連李有麗看她要遲到了,喊她起牀,無一不例外被賞了白眼。
沈橘橘沒有回答姜鑑羽,關上門就下樓了。走到樓下,她突然覺得有什麼事忘了做,站着想了好久。直到看見隔壁棟哪家上小學的小孩手裡拿着一本書,邊走邊背詩的時候纔想起來。昨天那個誰誰誰不是找她借書嗎?她當時是答應了吧?
沈橘橘以一種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跑上樓、推開門、進房間、從自制木書架上拿下endlessnight,扔進書包裡,看一眼腕上的表。
糟糕,快遲到了。
沈橘橘也確實遲到了。她如一般的乖學生一樣對老師有懼怕之心。她從窗戶處瞄了一眼,英語老師在講臺上,正低頭看桌上的教案。好了,抓住這時機。
沈橘橘從後門跑
進去,在英語老師擡頭的瞬間之前坐下。
不好,只坐到了一半屁股。完蛋,砰的一聲,沈橘橘整個人摔倒在地,椅子也被她帶倒在自己身上。
一瞬間的陣痛。
沈橘橘擰了擰眉,沒有發出聲音。但是這一系列響動已經引起了英語老師和同學們的注意。
老師從講臺上下來,走到沈橘橘旁邊。
這位英語老師是出了名的難搞,40幾歲的中年婦女,聽說沒有結婚,也沒有孩子,一心撲在教育上。在教學上是十分負責的,但是不受學生們歡迎。
爲什麼不受學生們歡迎?
僅僅需要“提前進入更年期”這一點就讓人想敬而遠之。
此刻的英語老師沒有像以往一樣囉嗦地吧啦吧啦,她只是面無表情地看着沈橘橘,然後慢悠悠地說了一句讓人摸不着頭腦的:“你這次月考的成績下降了,再這樣下去不要說一本,就算是二本也夠不上。”
沈橘橘對老師說的話完全沒有迴應,她只是沉默地坐在地上,也沒有要站起來的意思。
一心撲在背英語單詞的皎言終於發現教室裡發生了什麼事,她一手撐着額頭,嘴巴里念着“restau”的rant還沒發出來,就呀的騰地一下站起來,急哄哄地把倒掉的椅子扶起來,然後要去扶沈橘橘:“你怎麼就摔倒了呀?”
媽蛋!怎麼聽這句話是幸災樂禍的意思。
沈橘橘還是沒說話,也沒準備被皎言扶起來。
長期內分泌失調的英語老師突然說了句:“腳傷到了?”
沈橘橘點點頭,剛剛不知道是怎麼了,椅子倒下來的時候砸到膝蓋上。一開始還沒什麼感覺,可在她準備站起來的時候,覺得膝蓋動不了,然後是火辣辣地疼。
英語老師轉頭爆粗口:“你們幹呆着幹嘛,吃屎的啊!女同學受傷了都不知道搭把手?小學的德育都白學了嗎?!”
皎言轉頭看了一眼,沒有男生有上前幫忙的意思。皎言想不明白了,這不是看一眼拉拉小手就逼着男人娶女人的舊社會,這些人怎麼就這麼沒品呢?
皎言站到過道上,蹲下,拍拍自己的背,聲音挺冷的:“自己爬上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