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研究過傅正的藥渣後,顧念白茫然的看着陸銘,
“這東西開始傷藥,用這藥的人,身上定然有被利器所傷的傷口。小六,你府上有人受傷了?”
“不是不是。”連忙擺手回覆顧念白的話,陸銘答的躲躲藏藏,
“我就是好奇,好奇。”
永感覺陸銘神神秘秘的,顧念白忍不住多問幾句,
“小六,你神神秘秘的,到底在弄些什麼?”
“沒有呀。”生怕被顧念白看出來,陸銘急忙出口否認着,
“我能有什麼事呀,我就是閒着無事,找些事情做罷了。”說出這話後,陸銘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說的話,害怕被顧念白追問,陸銘聰明出口告辭。
看陸銘奇奇怪怪的模樣,顧念白也懶得問他,任由他去了。
而另外一邊,因爲陸銘的有意刺探,使得傅正心裡很慌張。經過一番嚴密的思慮後,傅正還是絕定去跟陸傳商量商量。
傅正傷的很重,以墮馬的藉口,一直在府裡養傷,不見任何人。自然,大白天裡,他是不敢入宮的。
唯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傅正纔敢潛入御書房。
夜色已經深沉,黑壓壓的夜幕被拉下來,窗外的光景,跟御書房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陸傳端坐在書案前的王座上,燭火中,他陰鷙的面容帶着幾許寒意。唬的跪在案前的傅正,幾次話到嘴邊,又給壓了下去,
“屬於參加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懶懶的擡擡手,陸傳讓傅正起身,出聲問着,
“不是讓你在府中好好休息麼,這個時辰,你入宮來做什麼?”
“微臣,微臣有要事稟報!”幾乎是硬着頭皮,傅正跪在陸傳跟前。唯唯諾諾的,說出這麼一句。
聽的傅正這話,陸傳的心彷彿狠狠的被擰緊了。深邃的眼裡,漾過一絲狠虐,依然耐着性子開口,
“怎麼回事?”
努力的穩了穩心神,傅正用眼角的餘光偷偷的打量着陸傳的表情。頓了幾頓,纔是開口,
“啓稟陛下,景王殿下似乎對屬下,生了懷疑。”
“此話怎講?”一對深眸,幾乎都要眯了起來,盯着傅正。
話已經說到這裡,想隱瞞已經不可能,傅正只好如
實相告,
“前幾日,景王殿下曾到屬下府中刺探屬下的傷勢。並且,還去詢問了明院士。不過,屬下依照陛下吩咐的,以屬下墮馬受傷爲由,搪塞了過去。”
“陸銘去刺探你的傷勢?”對於傅正後面的勸解,陸傳不以爲然。臉上的擔憂,絲毫沒有散去。迫人的目光,壓的傅正沉沉的磕下頭。
想了想,傅正又是道,
“景王還帶走了屬下的藥渣!”
“什麼?”此番,陸傳的神色再也不能冷靜了,冷下來的神色,漠然的看着傅正,
“你爲何要讓陸銘帶走你的藥渣?”
“屬下該死!”不敢辯解,傅正磕着頭,不敢擡起。
夜色絲毫不曾褪去,燭光匿在夜色迷濛的壓抑裡,御書房內算不得廣闊的空間裡,沉默在慢慢的擴散開。
幾縷殺意在陸傳眼中一閃過去,目光瞥過傅正的臉,陸傳的聲音帶着沙啞的疲憊,
“事已至此,無論你做什麼,也無濟於事,下去吧!”
陸傳的表情太過平和,讓傅正心中更加的七上八下。但是陸傳既然讓自己退下,傅正也不敢去違抗,領命後,告禮退下,
“微臣告退!”
高大魁梧的身軀,在盈盈漾漾的燭火中,慢慢的消失在御書房的門口。
陸傳的目光,一直不曾從傅正離開的方向轉移。英俊的面容在明亮的燭火裡,一點一滴的暗沉下去,深邃的眼眸,露出陰翳的神色。
思緒腦海中,更是千絲萬結。
擡起修長的手指,陸傳用力的捏了捏自己的額頭,更加的覺得頭痛難忍。
經過一番嚴密的掙扎後,陸傳渙散的眸光,終於冷凝起來,併成深不見底的深沉。擡眼望了一下門口後,低低的喑出一聲,
“來人。”
聽到陸傳的叫喚,元福躬着身子,快步走進來,
“奴才給陛下請安,陛下有何吩咐?”
“傳銀英。”幾乎看都不看元福一眼,陸傳有意無意的撥動着拇指上的翠綠戒指,吩咐道。
懂的陸傳的意思後,元福做了個揖,領命退下,
“是。”
很快,銀英在元福的帶領下,踏入御書房中。
在銀英給陸傳行禮的時候,元福退出門口。
陸傳也沒有多言,將剛剛寫好的一張密旨,扔到銀英跟前,
“去吧,做的乾淨一些,萬不可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跡。”
撿起陸傳扔下來的綢絹,銀英掃了一臉,淡薄而冷漠的臉上,露出駭然之色。茫然的看着陸傳,脣角輕輕一努,纔想開口。陸傳的聲音先傳了過來,
“怎麼,心軟,下不去手?”
聽出陸傳言語間的不悅,銀英不敢再去多言,跪在地上磕了個頭,
“是,屬下遵命。”領旨後,銀英起身,面無表情的走出御書房的大門。
夏天的腳步,似乎慢慢的近了。窗外吹起了輕婉的風,纏纏綿綿的細雨摻落在柔軟的風中,微薄雨氣,溼潤不下悶熱又潮溼的氣候。
過了華燈初上的時辰,夜色如打翻的墨汁,將天光隱去。彷彿誰的手,不經意拉下漆黑的幕布,將四方天地籠罩的密不透風。
依靠在木紗窗的邊沿,陸銘單手扶着窗檐,藉着房內掌起的燈光,看着柔弱燈光下,閃着銀光的雨絲。思緒,彷彿在眨眼的一瞬間,被勾的很遠,很遠。
想的太深了,以至於林歡兒的腳步何時靠近,都沒有察覺。
因爲夜了,準備睡下,林歡兒只穿了一件簡單的裡衣。素白的顏色,在輕柔的燈光下,泛着柔光。
絲綢質的衣裙,在燈光的透視下,隱約可見藏在衣裙下的美麗春光。
緩緩輕移着蓮步,林歡兒走到陸銘的身後,擡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出聲問道,
“出什麼事情了,你這副心神不寧的樣子?”
被林歡兒的聲音一喚,陸銘逐漸回過神來,轉眸看着林歡兒。眼底的思慮一閃而過,儘管神色變幻的很快,還是讓林歡兒捕捉到一絲蛛絲馬跡。
不待陸銘開口,林歡兒率先打斷了他的出言,
“好了,別的話你也別多說了。我就想聽你心裡的話,別想糊弄我,好歹我也是用心瞭解過你的人。你眼底藏的憂慮,瞞不過我。”
見慣了林歡兒大大咧咧的模樣,眼下她這樣的嚴肅又堅持,讓陸銘還真是不習慣。
頓默半晌後,輕輕啓脣一笑,緩緩吐出一句,
“如果我說沒什麼事兒,似乎也瞞不下你了。看來,跟的四嫂多了,你倒是聰明瞭不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