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他的回答,顧念白反而不知道該怎麼回他了。想着顧即墨已經睡了,怕將顧即墨吵醒,顧念白走出來後伸手就要關門。
“陸叔叔。”忽然間,躺在牀上的顧即墨一下子蹦了起來,不穿鞋子就跑了出來。
“即墨。”本是要打算睡覺的,所以顧即墨上穿的只有褻衣褻褲,非常的單薄。而且,這入夜的天氣更是冷的刺骨,害怕顧即墨會着涼,顧念白喊了一聲。
顧即墨卻是不在意,固執的往陸離懷裡蹭。
亦是怕他凍着,陸離急忙過去摟住他,將他抱了起來,直接就抱入房裡。
把顧即墨放到牀上,陸離蹲下身子,細心的給顧即墨穿鞋。
看着陸離微微側下的身軀,還有爲顧即墨穿鞋時脣角噙着的那抹真摯的笑容。竟是比天邊的煙花還要耀眼,生生刺疼了顧念白的眼眸。
酸澀的感覺從顧念白的鼻端升騰而起,嗆出眼底的淚意。
不得已,只能撇開頭,偷偷抹了去。
忽爾聽的陸離的聲音傳了過來,
“這麼晚了,你爲什麼還不睡覺呢?”
“因爲,我要等你過來陪我放煙花呀。”沒有睡覺的意思,看見陸離的顧即墨顯得非常高興,一把推開陸離剛裹到自己身上的錦被,跳下牀,然後就去拿顧念白放到一旁的衣服,要自己穿起來,
“以前跟狗兒哥哥玩的時候,經常聽他說起,過年的時候他爹跟孃親都會陪他放煙花。可是即墨從來沒有人陪着放煙花,即墨也想有個爹爹,跟娘一起陪即墨放煙花。”
“即墨。”顧即墨這話,像是一根針,觸不及防的扎入陸離心底,疼的他連眼眶都微澀。
顧念白偷偷摸摸擦去的眼淚,這時又涌了出來。
“爹,陸叔叔陪你去放煙花。”起身靠近到顧即墨身邊去,陸離拿起他的衣裳,給他穿上。忍着聲音裡的哽咽,道。
“真的麼?”聽到陸離這樣說,顧即墨顯得很高興,歡快的轉過頭詢問着陸離。
“嗯。”陸離鄭重的點了點頭。
“孃親。”得到陸離的肯定後,顧即墨又是轉過頭,往顧念白的方向看去,可憐巴巴的看着顧念白,
“孃親,我們能跟陸叔叔一起去放煙花麼?”
“當然可以,孃親陪即墨一起。”見到兒子這樣的模樣,顧念白哪裡還忍心讓他失望。當下就點了點頭,答應下來。
“耶,好棒,即墨也有人陪着放煙花了。”這回,顧即墨是真的很開心。拉着陸離的手,往顧念白的方向走去,又是拉上了顧念白的手。
走出房間後,估計着宅子裡地方不大,陸離策馬將顧念白跟顧即墨往城外走去。
接到陸離的命令,陳式等人從被窩裡頭爬起來,給陸離弄來了煙花。
陳式等人放好煙花後,陸離特意將一根點着的香給顧即墨,
“來,即墨,過去將那引子點着。”
“即墨,小心點。”雖說陸離等人都在,顧念白還是不放心,提醒了即墨幾句。
顧即墨到底是男孩子,沒有顧念白那麼的小心翼翼,笑着跟顧念白道,
“孃親,你放心吧,即墨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不怕的。”說完,蹦蹦跳跳的跑過去,蹲着身子隔的遠遠將炮竹的引子點着。
火苗滋滋的蹭了一會兒,燒盡後,“砰”的一聲巨響,火光直入長空,在漆黑的天機爆開,盛開成一朵豔麗的牡丹。
絢麗奪目的火光散落下來,將四方天地照耀的一片光明。
顧念白雋秀的小臉籠罩在明豔豔的火光裡,洋溢的是她自己都不爲所知的幸福。
而看着顧念白臉上的笑靨,還有顧即墨歡快的蹦來蹦去的身影,陸離忽然覺得,這些年來缺失的時光,瞬間變的圓滿。
漫天煙火五彩斑斕,絢麗奪目,卻始終也驅不散長夜的黑暗。
在一陣熱鬧的喧囂過後,四方天地如同大軍過境後的偃旗息鼓,安靜的可以聽見寒風呼嘯過的聲音。
“已經,很晚了。”顧即墨今晚玩的很是盡興,早就累,這會兒趴在陸離的懷中,不知何時已經安然入睡。
生怕將他弄醒,陸離保持最初的抱着他的姿勢,使了個眼色示意陳式將披風給取了過來,直接蓋在顧即墨身上。纔是小心翼翼的走到顧念白身旁,小聲的回着顧念白的話,
“是呀,時間過的真快,不知不覺,就這樣晚了。”說這話的時候,陸離目光定定的朝着顧念白望去。
迷離中帶着沉着,沉着中帶着無奈的心酸。
看的顧念白於心不忍,鼻子深深吸了口氣,喉嚨口滾了一口唾沫,回望向陸離的時候,神色已然清明。將手伸了過去,
“我來吧。”
“噓。”悄悄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陸離避開了顧念白伸過來的手,
“他已經睡着了,就讓我抱着吧。省的又將他給吵醒。”
陸離說的很有道理,顧念白不知道怎麼去反駁,木然的收回自己的手,道,
“那好吧,我們回去吧,你該回去歇着了。”
“嗯。”陸離點了點頭。
好在來時的時候,陸離讓人備了馬車。眼下抱着顧即墨是不適合騎馬的,加上晚上外頭風又大,馬車裡還暖和一些。
入了馬車後,陸離一直也一直抱着顧即墨,根本捨不得放下。
看的顧念白都有些心疼,努了努脣,跟陸離道,
“將即墨放下來吧,沒事兒,他睡的沉,不會醒的。”
“不了。”似乎是看到顧念白眼中對自己的關心,陸離眼底浮開一抹瀲灩的歡愉,回着顧念白,
“抱着他,能讓我心安。這些年來……”本還想說着什麼,目光在觸及到顧念白逐漸變了的臉色時,陸離生生住了口。
低頭仔細端詳着顧即墨安靜的睡顏,單手輕輕的拍打着他的背心,笑的無比滿足。
眼前的情景被馬車內悽迷的燭火營造的太過美好,顧念白的心彷彿被什麼輕輕撞了一下,不忍再看,別過頭。
很快,他們就回到顧宅的門口。
依然不捨得將手中的顧即墨放下,陸離從馬車上下來後,一直抱着顧即墨走到房裡。
將顧即墨放到牀上,陸離親手幫他出去鞋襪,還有外衣,就連蓋被子的動作都顯得那樣嫺熟。
一旁的顧念白看的非常的驚訝,忍不住出聲問一句,
“王爺倒是挺會照顧孩子的,莫非……”
知道顧念白想說什麼,陸離根本不給機會讓顧念白說完,壓好顧即墨四角的被子後,站了起來。盯着顧念白看了很久,出口的話音裡帶着沉沉的落寞,
“自從你們回來後,我一直都在練習。因爲我害怕,有一日你們回到我身邊後,我會照顧不好你,照顧不好即墨。念兒,其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