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淮用餘光看了眼慕容傾雲,沒看見她低着頭的小嬌羞,只看見了她一動不動的模樣,他低吟了番,開口道,“這附近只有河水,沒有其他水了,這水還算乾淨,你先湊合着吧。”
容淮低沉的聲音在山洞內響起,慕容傾雲知道他是誤會了,她可不是在猶豫要不要喝水,她開口想要解釋,可她畢竟不好意思,在那支支吾吾了好一番,還是說不出什麼所以然,看見容淮下意識的皺了皺眉後,她心一緊,拿起荷葉裡的水就往嘴裡猛倒。
“咳咳……”一時沒控制好倒水的力道,慕容傾雲嗆到了,咳嗽了半晌才勉強恢復。
“你沒事吧?”容淮皺眉看着她,他的下意識已經比他先一步做了反應,等到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人已經站到了慕容傾雲的身邊。
慕容傾雲搖了搖頭,剛纔咳的有些厲害,這倒是剛好掩蓋了她本發紅的臉頰。
容淮還是皺着眉,他看着慕容傾雲,開口道,“喝水這麼急做什麼?慢慢喝也沒有人與你搶。”容淮的話略帶責怪,可也帶着些就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的關心。
因着發覺了剛纔的事,慕容傾雲的心還是激情澎湃的,就算聽了容淮的責怪,也依舊還是心情大好,只一個勁的衝着容淮笑。
容淮看着慕容傾雲那略帶傻氣的笑,竟也想揚起脣角,只是他一向習慣冷然,所以也忍下了,只徑直走向了火堆。
慕容傾雲還是傻愣愣的坐在那裡,晚風從山洞口吹來,他都覺得有些涼了,可剛纔那在睡夢中喊冷的小姑娘卻還是一動不動。
容淮沉默了會,見慕容傾雲還是那副無動於衷的模樣,忍不住的開了口,“你在那裡做什麼?不冷嗎?”
“啊?”慕容傾雲下意識的開口,回味了一遍容淮的話後才恍然大悟的反應過來,她起了身,穿上鞋子就走到火堆旁,在容淮不遠處坐了下來。
兩人一時又無言,可氣氛卻格外和諧。
火上烤着一條魚,在慕容傾雲坐下不久後,魚就漸漸熟了,那獨屬於魚的香氣開始在屋子內飄散,已經餓了半天左右,慕容傾雲盡力不去看那魚,可那香氣卻還是讓她只咽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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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淮也注意到了慕容傾雲的小動作,他抿脣,又將魚翻轉了幾下,見魚差不多熟了,便舉起了魚,將魚遞給了慕容傾雲,他道,“吃吧,沒有調味料,味道會差些。”
“不用,不用,你吃吧,我肚子還不餓。”慕容傾雲看着眼前的的魚,大力的嚥了一口口水,纔開口推辭。
只是她的肚子明顯不給她這個主人面子,她的話剛落下,她的肚子就發出了咕嘟咕嘟的聲音,誠實的揭穿了她睜着眼睛說瞎話的行跡。
此時的山洞很近,只有些風吹過外面的樹葉發出的沙沙聲,所以慕容傾雲的肚子的抗議聲實在不小,容淮挑眉,靜靜的看着慕容傾雲,故意的在等待她的解釋。
慕容傾雲又咽了一口口水,看着容淮的模樣有些可憐兮兮,她能怎麼說,說她肚子剛纔發出的聲音是因爲吃的太飽了?
“我沒事,你吃吧。”見慕容傾雲實在手足無措帝王模樣,容淮失笑,也沒有繼續爲難她,只是一邊說,一邊將魚又朝她面前遞了遞。
慕容傾雲沉默了會,接過了魚,又起身走回了之前她躺着的地方,將荷葉拿了過來,然後走到了容淮身邊,伸手道,“你隨身帶着匕首吧?”
容淮點頭,從身旁拿起了匕首,將匕首遞給了慕容傾雲。
慕容傾雲拿着魚,用匕首從魚上挑下了幾塊肉,然後將剩下的遞給了容淮,“我們每人一半,魚是你抓的,也是你烤的,我一人獨吞實在有些不好意思。”說着,慕容傾雲衝他眨了眨眼。
慕容傾雲這般說了,容淮倒也沒有推辭了,微點了點頭就將慕容傾雲遞過來的魚接了過去。
見此,慕容傾雲彎了眉眼,一邊笑,一邊她叼起了荷葉上的魚肉,咬下去嚐到滋味後,慕容傾雲才忽然理解了許顏爲什麼會對容淮的烤肉大肆讚揚。
上次在桃花林,因她誤會了他們,所以她沒有吃到烤肉就回去了,許顏之後在她面前大力的誇讚過,她相信許顏的口味,可對她讚揚那些野味的話還是略有些質疑的。
直到現在真正的嚐到了容淮的手藝,慕容傾雲才知道,許顏所描述的相當準確。
“好吃!”慕容傾雲毫不吝嗇的給容淮豎了個大拇指。
容淮看了眼慕容傾雲滿嘴魚肉,一臉滿足,雙眼放光的模樣,悄悄的勾了勾脣。
被美食深深吸引的慕容傾雲三兩下就解決了手中的魚肉,吃完後她拍拍肚子,一臉滿足。
這心定下來後,慕容傾雲才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她瞧了眼外面已經黑下來的天空,又看向了容淮,問道,“我們現在在這裡的事,你可曾讓人去通知顏兒?”
容淮沉吟了會,搖了搖頭,垂下眸子後才緩緩道,“附近沒有人,你一人在山洞中我不放心,你不是給她留了記號了嗎?她應該明白的。”
他這番話倒是說的冠冕堂皇,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沒有去找許顏到底是因爲什麼原因。他的年紀說起來還是十來歲,可比起她們卻大上了一些,心中也自有一番心思。
其實那時慕容傾雲暈過去時,他若是直接將她送回宮中也是可以的,可他卻忽然有了私心,忽然對這麼個小姑娘動了心。
他不得不承認,他自私了,他在這個純淨的姑娘面前藏了分謀算。
“明日一早我們就去找她,應當沒事的。”容淮隔了會,又開了口,說的那話不知是說給慕容傾雲聽,還是在自我安慰。
對於容淮心中的驚濤駭浪,慕容傾雲毫無察覺,只是點了點頭,倒是覺得他說的還挺有道理。
她的更多心思還在那件衣服上,那件容淮給她墊着的外袍和之後給她蓋上的衣服上。
她朝她之前躺着的地方看去,那被她掀開的兩件衣服,因爲她下牀的急切,所以糾纏到了一起,也不知是不是慕容傾雲的心本就想歪了,她看着那兩件衣服,總覺得有些曖昧……
第一次做了虧心事的容淮很是心虛,他心中都已經悄悄的打好了長篇的腹稿來解釋自己今日的問題了,卻沒想到慕容傾雲這麼輕輕鬆鬆就放過了她。
他擡眸看向了慕容傾雲,看到了她一直瞧着某處,模樣有些出神,他有些奇怪,於是順着她的目光看了過去,看到了牀上的那兩件衣服。
他沉默了會,低吟道,“我……我也是被迫無奈,你渾身都是水,若是不處理一下,你恐怕要得風寒。”
慕容傾雲聽到了他的話,轉回了眼,知道他是誤會自己的意思了,連忙開口想要解釋,可解釋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容淮卻又開了口。
“今晚我們要一直呆在這兒,你若是得了風寒怕是有些麻煩,明日也不好向皇上,許顏他們交代,你……不要誤會,你若是介意……”容淮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說了些什麼,只是把能扯到的理由盡數拉了出來。
他怕慕容傾雲在乎男女之防,怕她會責怪他徑直對她動了手腳,他只想跟她解釋一番,卻絲毫沒有注意到慕容傾雲聽了她的解釋,臉色反而陰沉了下來。
容淮的話就像一盆冷水,朝她迎頭就澆了下來,瞬間就澆滅了她之前對他那略帶曖昧的想象,也讓她瞬間就想起了白日裡他們在船上的事。
她眯了眯眼,覺得剛纔的自己當真是可笑了,她面前站着的這個人,他心悅的是顏兒,他對於她的關心只是因爲他怕不能跟顏兒交代,就是這麼簡單,她剛纔到底是在胡思亂想什麼。
慕容傾雲抿脣,強忍着心底的異樣,忽然笑了,她偏過頭沒再看容淮,輕飄飄的道,“我知道的。”
容淮也不知怎的,看見她這副模樣就有些惱火,不她想笑便不笑了,又沒人會逼迫她,爲何要擺出這比哭了還難看的笑顏來。還有她說的她知道了,容淮真想好好問問她到底知道什麼了,可話到嘴邊卻又有些猶豫。
等到真想說的時候,慕容傾雲卻轉了身,背對着他,那模樣一看就是抗拒再與他交談的。
容淮皺眉,瞧了她的背影好半晌,最後卻還是什麼也沒有說出口。
一陣風拂過,帶動着漂浮不定的火光翩翩起舞,長夜漫漫啊……
第二日,天才微微發亮,慕容傾雲便聽到身旁傳來了些聲響,她本就淺眠,這聲響一發出來,她便睜開眼。
略清醒了下,她擡頭望了過去,這一望正好就對上了容淮的雙眸,她絲毫沒有停頓和異樣,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這麼早啊。”慕容傾雲開了口,是一貫的柔和語氣,似乎絲毫沒有把昨天的事放在心上,可容淮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就是從她那短短的四個字裡聽出了疏離的意味。
他斷然,慕容傾雲面上似乎已經忘記昨天的事了,可其實心中還是計較,他不喜歡慕容傾雲對他的疏離模樣,可他還是不明白昨天她爲什麼忽然就說她明白的……
找不到慕容傾雲“生氣”的原因,容淮實在不知道該怎麼下手。
“恩,你收拾下,我們現在就去許顏家中。”兩人默默無言了許久,容淮抿了抿脣,只能拿出了一貫冷冷淡淡的模樣來應對慕容傾雲。
慕容傾雲見了他這般態度,更加堅定了自己之前的想法,卻也沒有說出來,只是憋在心裡,咬着脣開始收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