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妃從前沒有想過,這個明國來得文靈公主竟會給自己這麼大的氣受。
她明明聽聞那個要和親于越國的杜思君溫文爾雅,性子軟弱,連大話都不敢說一句,如今怎麼氣勢這般得高昂。
杜思君是最不愛用尊卑有別去壓制別人的,一開始做這個王妃便不是本意,更不想用這個身份囂張跋扈駕臨於旁人。
只是她瞧出來了,這個許靜目中無人,只能以惡制惡才能將她的脾性給壓制住些許。
許妃縱是有萬般的委屈,也不知道該如何替自己伸冤,任由了那奴才將她給帶走了。
“這事暫時到此爲止,不許在底下嚼舌根胡說,都去做事吧。”
杜思君忽地擡眸望向了跟前的身影,朗聲道:“五夫人留步,我還有話同你講。”
其他人依言退出了屋子,只留五夫人一人還站在屋內低頭福着身。
“不必這般客氣,坐吧。”
五夫人像是沒聽到一般,聲音也冷得硬邦邦的:“王妃有什麼話便說罷,不用跟我兜兜繞繞玩這些花招。”
這件事她也是瞧出來了,這個杜思君看着溫和好說話,但骨子裡卻是殺伐果決,有一便不說二。
看那許妃的下場便知道她有多一陣見血,瞧着好像是懲罰不夠,但實則對於許妃而言,卻又是最爲羞辱的懲戒
“也沒有旁的事情,只是想問問你,碧月落水這件事,你是怎麼看的?”
杜思君伸手去取茶杯給自己斟了杯茶,仿只是在天南地北得閒聊兩句,沒說什麼打緊的話。
“王妃心裡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那許妃也老老實實得應了。”
五夫人這是在偷換概念,杜思君自然也是明瞭:“她應得是自己見死不救,可沒有承認過是她將碧月推入水中的。”
“不過是避重就輕掩人耳目的推辭,”五夫人聽到了也不覺着慌張,只是款款地答道,“王妃也就信了嗎?”
杜思君意味深長地注視着她,抿了一口那杯中的茶水:“我信。”
五夫人是個聰明人,杜思君話都說到了這裡,她自然也是明瞭了幾分,緩緩擡起頭來微笑道:“難不成王妃是在懷疑妾身嗎?”
說不懷疑着實是假話,五夫人方纔的問話思維邏輯毫無破綻,若是不是親眼所見斷斷不會有這般清晰的思路。
就像是故意挖了個坑,等着不知情的許妃正正掉了下去。
“若我說是呢?”
杜思君方纔叫她坐她福着身不肯,如今卻自己施施然直起身緩步走到了木凳旁坐下,也去拿那茶壺給自己倒茶。
她目不斜視得就像沒有杜思君這個王妃坐在跟前一般,自若然地做着自己的事。
“王妃可知道,有些事情當管有些事情不當管嗎?”
杜思君微微勾起了脣角,總覺得跟五夫人的言語之間都透露着刀光劍影的感覺:“我倒是聽不明白這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