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鬱夢離看到這副場景也大吃一驚,他以前聽說過吸魂大法的威力,可是此時看到明雲裳這般用出來還是大吃了一驚,這威力比他想像中的要大的多。

他不知道的是,明雲裳此時根本不會掌控這種功力,若是會掌控的話,那威力比如今不知道要強多少倍,沾者即會被吸走所有的內力。

秦解語相對淡定不少,他一劍將身邊幾們殺手解決之後,看到這種情況想也不想長劍一揮,剎那間便半那些攔在明雲裳面前的殺手盡數解決,乾淨利落至極,只是他的身上也沾了不少的鮮血。

鬱夢離早知道秦解語的武功不低,今日裡算是見他真正下了殺手,才知道這個怪人的武功絕對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境界,這些殺手個個武功都不低,他卻能在一招之內將那些人全殺了。

畫舫上鮮血淋淋,到處瀰漫着血腥的味道,明雲裳聞的只覺得噁心,她再看了一眼那個因爲被她吸盡內力而亡的殺手,便覺得更加噁心了,趴在那地上便吐了起來。

秦解語的衣服一片鮮紅,拎着把滴血的劍站在那裡倒有些像是奪命的無常,看到她的樣子,他的眸子深了些,卻沒有說話,尋到畫舫上的巨槳,然後便將畫舫給劃回到岸邊。

鬱夢離伸手輕輕撫上明雲裳的背,她將頭扭到一側道:“完了,阿離,我成怪物了!”

“無妨。”鬱夢離輕聲道:“你就算真成了怪物,我也喜歡。”

明雲裳聞言吸了吸鼻子,她嗔道:“就會說甜言蜜語!”

鬱夢離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道:“我不是在說甜言蜜語,我說的是大實話。”

明雲裳此時心情無比複雜,對於之前的事情她卻又有太多的不確定,方纔說那句話的時候有些自嘲還有幾分無奈,卻沒有料到換來了他這樣的回答,她的心裡頓時滿是溫暖。

她擡眸看着他道:“你這話我記下了。”她曾想過在這一生若真有一人能不在乎她長成什麼樣子,是什麼身份,不計一切的愛着她,那麼她必如烈火一般愛着他。

鬱夢離咧嘴一笑,明雲裳原本覺得有些煩鬱,在看到他的那記笑容之後,心裡不知怎的就舒心了幾分,前路如何,沒有法子預料,她不是那路怨天怨地的人,遇到困難和挫折也是越挫越勇,如今遇到這樣的怪事雖然心裡一時間難以接受,卻也覺得就算是天塌下來也不過如此,又有什麼好懼怕的?大不了想到法子解決了就好。

她的心裡一安,也咧嘴朝他一笑。

鬱夢離見她雖然在笑,笑容裡卻還泛着苦意,他的心裡升起一抹憐惜,自兩人相識以來,她的每一步他幾乎都看着她在走,走的極其艱辛,而且基本上都是危險重重。

他一直想要幫她,讓她的日子能夠過得簡單一些,只是這樣的想法終究是有些不切實際,他的身邊都是一大堆的麻煩,想要幫她又豈是易事?再則她的那些事情,他能幫得上忙的實在是少之又少。

他以前覺得他會給她帶來麻煩,盼着她堅強一些,勇敢一些,有能力和他一起度過所有的危機,可是如今看來,以前的那些事情他似乎還是想的簡單了一些。

他幾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心裡滿是無可奈何。人生的幾雨,他們要如何才能安然度過?

秦解語站在一旁看到兩人的眼神,那眉目間透着的默契和情意是他和她之間永遠都不可能擁有的,他的心裡一時間也有不是滋味。他一身溼衣站在船上,任由寒風猛烈的吹。

鬱夢離將明雲裳扶了起來,卻在扶起來的那一刻想起了一些事情,他這些年來一直滔光養晦,爲的是那個遙遠的夢想,原本依着他的計劃還要再過兩年才能展露鋒芒,如今看來是不能再等下去了,他豈能一直看着她如此辛苦而因爲裝病之事無法幫上她太多的忙。

她的身材纖瘦,這般看着她的樣子,他的心裡一時間更加不是滋味。

他的眸光深了些,卻堅定無比。

“你是不是有話對我說?”回到謹府之後,明雲裳看着秦解語道。

秦解語看了她一眼,悶悶的應了一聲,明雲裳見他有反應就在那裡等他回話,不料他卻在應完那一聲之後就陷入濃濃的沉默之中,他的紅衣如血,就算是鮮血染上了他的衣裳也看不出來。

在這一刻,她突然有些明白他爲何那麼喜歡穿紅衣的衣服了,是不是在他的手上,也染上了極多的鮮血?她不得而知,只是對於他這樣的沉默她不自覺的有了幾分怒氣。

“喂!”明雲裳又喚道:“秦大少爺,你沒睡着吧!”

秦解語扭過頭看了她一眼道:“想來你也猜到了幾分,猜到的事情就不用問我了,而那些猜不到的事情只能說明你太蠢了。”

明雲裳覺得和他溝通比對牛彈琴還要痛苦幾分,這位大少爺的思維模式從來都沒有正常過,他今夜的大開殺戒以及沉默,她以爲他要轉性了,不想卻還是這般德性。

她咧嘴一笑道:“是,我是很蠢,蠢到家了纔會把一個憑空冒出來的人帶在身邊,而且還信他說的那些鬼話,真是蠢的不可救藥了!”

秦解語將頭扭過去不看她,卻輕哼了一聲。

明雲裳心裡有氣,見他坐在她的牀沿邊,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當下毫不客氣擡起一腳便將秦大少爺給踢了下去道:“滾!”

“還沒學會滾。”秦解語淡定無波的道:“不過走還是會的。”

他說完竟真的站了起來,看那架式是真的要走出去了。

明雲裳一看到他那副德性就真的惱了,當下騰的一下從牀上坐了起來,極快的操起牀頭櫃上的一個杯子朝他重重的摔了過去。

他的手一伸,杯子便被他接在手裡了,他扭過頭看着她,卻見她雙手叉腰極爲兇悍的站在牀上道:“沒學會滾是吧!現在本相來教你!”她的話音一落,又操起小几上的茶壺朝他扔了過去。

秦解語見她平日裡都極爲淡定,見人都帶三分笑,像這樣的兇悍無比的模樣他還真沒有見過,卻又覺得她這副樣子比平時笑起來的樣子要真實的多,他不但不惱,反而笑了。

明雲裳看到他的笑容愣了一下,自從秦解語跟在她的身邊之後,幾乎就沒有笑過,就算是笑也只是假笑,像這樣的燦爛的笑容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她一時間不知道用什麼詞語來形容他的笑容,只覺得他的笑容極美,雖然沒有鬱夢離的傾城傾國,也沒有戰天南的開朗大方,卻別人一股妖冶的味道,而且這一笑,還有了屬於他那個年紀的純真。

她咬了咬牙,秦解語將茶壺接到手之後放到了桌上,然後淡淡的道:“好了,學會了。”

明雲裳對他的說話方式實在是無語,只覺得她的一腔怒氣似乎是打到了棉花之上,她伸手抱住了頭,長嘆一聲,一把掀過被子,直接窩到牀上去裝死了。

秦解語看到她那副樣子沒有了平日的算計,反而透着幾分可愛,有着屬於花季女子專有嬌憨,也有着屬於她自己的色彩,他原本打算邁出的腳又踱了回來,站在她的牀邊不動了。

兩人都不說話,屋子裡一時間安靜的很,只有兩人淺淺的呼吸聲。

半晌之後,明雲裳終於長嘆一聲將被子拉開,一扭頭便看了秦解語那雙有些偏摯的眼睛,她深吸一口氣後問道:“秦少爺,還有事嗎?”

“有事想對你說。”秦解語看着她道。

明雲裳只道秦大少爺要開金口說魔教的那些事情了,當下眼睛一亮,睜大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

不料他卻只緩緩的道:“其實你不用每天都那樣笑,笑也是很累人的事情,你下朝之後儘可以板着臉,偶爾發發脾氣其實也很好看。”

明雲裳雙手雙腿一展,呈大字型躺在牀上,然後仰天長嘆道:“天啦!”

秦解語看着她的樣子眼裡一絲不解,卻又問道:“你想我說什麼?”

明雲裳愣了一下,秦大少爺很少會主動問這樣的問題,她當即扭過頭看着他,他卻又不緊不慢的道:“今日的事情只是一個意外。”

“拜託,若這是意外的話,那麼我的意外也太多了一些吧!”明雲裳沒好氣的問道。

秦解語緩緩的道:“也許吧,不過這事也是必然的,只是早來了一段時間而已。”

明雲裳瞪大眼睛看着他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秦解語並不看她,從懷裡掏出一個瓶子遞給她道:“吃下這裡面的藥,然後每天都按我之前教你的內功心法運上一遍,只要心裡沒有殺念,便不會發生今晚的事情。”

明雲裳看了一他遞過來的藥瓶,嘴巴微微扁了扁,輕哼一聲道:“怎麼,就算是我這副模樣了,你也絕不開口提魔教的事情嗎?”

“你知道了又何必問我?”秦解語淡淡的道:“你想要的答案我也不知道,以後你自己去問你娘吧!”

“她真的還沒有死?”明雲裳看着秦解語道。

秦解語看了她一眼後道:“你心裡明明知道,又何必問我這麼蠢的問題?”

他經常說明雲裳蠢,她當他是在放屁,但是今日裡卻覺得她似乎是問了一個極蠢的問題。

她咬了咬脣,秦解語又從懷裡取出她之前在水氏留給她的箱子裡發現的那塊玉不像玉還會發光的東西遞給了她,她之前逃亡的時候來不及帶這塊東西,沒料到竟在秦解語這裡,她看着他問道:“可以告訴我這到底是什麼嗎?”

秦解語緩緩的道:“有了這塊東西在身上,魔教的那些人便不敢再爲難你了。”

“魔教的那些人?你不就是魔教的嗎?”明雲裳看着他問道。

秦解語淡淡的道:“我是魔教中人,但是和他們不是一路的。”

明雲裳聽得一頭的霧水,半晌之後問道:“你的意思是魔教也分成兩派,一派想要殺我,一派想要保護我?”

秦解語看了她一眼後道:“這麼簡單的問題,你想了這麼久終於想到了,真是不容易。”

明雲裳微笑道:“是啊,我哪裡有你那樣聰明,所以秦大少爺可以再說清楚一點嗎?比如說這個東西到底是什麼東西?”

秦解語看了一眼地塊東西后道:“這些問題你最好是去問你娘。”他說完這句話便又扭頭走了出去,這一次走的極爲徹底,連頭都沒有回。

明雲裳知道她今日裡就算是再拿東西去砸他怕也砸不回來了,她心裡怒氣濃濃,卻也找不到發泄的地方,只得重重一拳就擊在了桌子上,桌子頓時成了碎片。

紅依聽到聲音後走了進來,看到那碎成碎片的桌子,暗歎要成爲明雲裳屋子裡桌子的話,還得需要極好的犧牲精神。

秦解語走出去之後,原本冷然的臉上已經滿是濃烈的怒氣,他極快的出了謹府,莫揚不知道他想要做什麼,便欲跟過去,只是他的武功比莫揚不知道高明多少,幾個起落,人便已消失在夜幕之中。

莫揚輕輕嘆了一口氣,只得作罷。

秦解語踏星乘風般,只一刻鐘的時間,他的人便已到了十里之外的陶然亭,那裡此時一片冰霜,寒氣濃烈,他的眸子微微一寒,一腳踩在亭子上的一個機關上,那亭子便陡然移開,現出一條窄小的地道。

他極快的跳了進去,他進去之後,不知道按到了哪裡,那亭子又合攏了過來。

地道初時極黑,他的眼睛卻似能看到地道里的路一般,完全不受阻攔快速前行,在轉了幾個彎之後,終於能看到淡淡的火把光華,他迎着火把朝前而行,再走不遠便看到了一處空曠的所在,那裡站着兩個人在看守,見他進來微驚道:“左護法,你怎麼來呢?”

秦解語幾乎是看都沒有看他們一們,手裡的長劍一晃,便割斷了兩人的喉嚨,兩人還沒有回過神來便便已斷了氣。

那片空曠處約有一間房子那麼大,裡面聚集了十來個漢子,衆人一見他進來,都大吃一驚,爲首之人道:“左護法,你此時不在少主的身邊伺候着,跑到這裡來做什麼?”

秦解語理都不理他,手裡的長劍一出手,見人便殺。

他的武功極高,幾乎是手中的劍一動,便有人倒在了地上。

爲首之人怒道:“秦解語,你瘋了嗎?連自己的兄弟也殺,你就不怕教主要你的性命!”

秦解語只是斜斜的看了他一眼後道:“你放心好了,教主他不會知道的。”

爲首之愣了一下後道:“反了,反了,我現在就去告訴教主!”

秦解語的眸子裡寒茫展露,看了一眼爲首之人道:“抱歉的很,你不會有那個機會了!”他的手輕輕一動,原本離爲首之人還有一丈左右的距離竟突然間就竄到了那人的眼前。

那人的眼裡頓時滿是驚恐,卻猶不甘心的道|:“左護法,大家有話好好說,不要亂來!”

“亂來?”秦解語冷冷的道:“亂來的怕是你們吧!我早前就說過了,我守在少主的身邊便好,誰敢亂來,誰敢擦手少主的事情我必不客氣,但是你們顯然沒有把我的話放在心上。”

爲首之人的眼裡有了一分懼意道:“那是教主的意思,和我們沒有關係,我們也只是奉命行事。”

“不要開口閉口的教主。”秦解語冷冷的道:“他的手裡可沒有碧玉璽,可不是什麼教主!”

爲首之人知道他是個怪物,裡也怕到極致,當下咬着脣道:“我們只是聽命行事,今日裡派去的兄弟已經被你全部殺光了,這件事情也可以罷休了,而且這件事情對少主並沒有壞處,她遲早得會那些武功。”

“嗯,的確是遲早都得會。”秦解語緩緩的道:“只是教主顯然是用心良苦了,竟趁她內息沒有大成之就把讓她擁有那麼邪門的武功,怕用意不是爲她好,而是想害死她吧!”

爲首之人道:“左護法的話說哪裡去了,教主怎麼可能有那樣心思。”

秦解語的嘴角也泛起了一抹冷笑,然後緩緩的道:“那個我可不管,我只管後果。”

爲首之人愣了一下,秦解語不緊不慢的道:“我曾經對你們說過,敢打少主主意的後果只有死路一條,你們好像並沒有放在心上。”

爲首之人頓時臉色一片蒼白,秦解語的眸子微微一擡後道:“如果沒有一點懲罰,你們怕是以爲我在說笑話,只是抱歉的很,你們怕是再也沒有反省的機會了,因爲我從來都不會給犯錯的人任何機會。”

爲首之人聽他這麼一說,便知道大事不好,當下也顧不得他的武功和秦解語相差有多大,當下拼盡全力拔出短劍便朝秦解語刺了過去。

秦解語冷冷的道:“不自量力!”

他的眸光微微一寒,手裡的長劍便已割斷了那人的脖頸,而那人手裡的劍此時還未完全拔出。

其它的那些人一看到這種情況撒腿便跑,秦解語的眸光微冷,冷冷一笑,手中的長劍突然蕩了出去,那些人幾乎是沒有走到三步便全部喪命。

那把劍將那些人的命取走之後又飛到他的身邊,他將劍插一進劍鞘後冷冷的道:“所有想要傷害她的人都得死!”

在這一場廝殺中,他的衣服又染上了不少的鮮血,他卻沒有再側目,只是大步走入地道之中,黑暗淹沒了他的紅衣,在黑暗中,縱然他的紅衣上染了再多的鮮血,也絲毫都看不到了。

明雲裳當天晚上依照秦解語說的法子運了一圈內功,覺得身體裡那些亂七八糟的真氣一下子服貼了很多,她的心裡不禁鬆了一口氣,只是不知怎的又想到了那個人被她吸盡內力的人,她的心裡一時間雙變得極不是滋味,忍不住看了一眼她的手,卻見手上不知何時竟有了一個紅紅的斑點,那斑點不大,藏匿在手心深處。

她有些好奇的看了看,如果她記得沒有錯的話,她的手上之前並沒有那塊紅斑,她伸手擦了擦,卻發現那紅斑竟是長在肉裡的,無論如何也擦不掉。

她心裡不禁有些急了,這紅斑到底是什麼玩意?

她忍不住伸手一抓,腳邊的一個靠枕竟被她吸了過來。

她看着那個靠枕,頓時有些欲哭無淚,她可不想當什麼蜘蛛俠,用不着讓她這樣基因突變吧!

明雲裳的侍衛和戰天南大打出手,毀了妓院的事情卻很快就在京城裡傳播開來,天順帝早前得到消息說明雲裳和戰天南的關係不錯,他的心裡對明雲裳還是有些不太滿的,可是在聽到那個消息之後,他倒又鬆了一口氣,看來有些事情是無論如何不能只看表面,而明雲裳是那種極爲拿捏法度的臣子。

只是當京不城尹將摺子送上來的時候,他又有了三分怒氣,這兩人打架也打得兇了吧,還弄出那麼多的人命!雖然妓女的地位低下,但是這件事情還是鬧得太大了些。

天順帝原本想把明雲裳召進宮來細細問問她這件事情,只是想了想,他又改變了主意,這事他記下來便好,而且如今時值年關,這事若是再挑起來的話,怕是太后那邊也不好交待,因爲這中間牽扯到了一個戰天南。

容景遇因爲書奴的事情而顯得有些惆悵,他回到容府之後將自己關在屋子裡面不出來,琴奴和醫奴有些着急的在外面候着。

他實在是想不明白那件事情怎麼變成了這樣,難道是命中註定他身邊的人都得因他而死嗎?

他的眸子微微合上,一合上便又想到了多年前的事情,那個比花還嬌的女子生生死在他面前的情景,當時的他無能爲力,多年之後,他竟又得眼睜睜的看着身邊的女子因他而死!

一直以來,他都知道明雲裳是有些本事的,只是每次她做的事情都超出了他的極限,聰明如他,也不知道事情怎麼就會變成這副樣子。

他心裡覺得悶到極致,便將一旁的大麾取了出來,然後披上便將房門打開,一打開卻看了醫奴和琴奴兩雙擔心的眼睛,他淡淡的道:“我出去走走。”

說罷,他擡腳便欲離開,只是還未走上一步,琴奴便問道:“二少爺,我陪陪你吧!”

容景遇扭頭看了她一眼後道:“不用了。”

琴奴還是不放心,又大聲道:“二少爺……”

容景遇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後道:“難道你覺得我是那種輸不起的人嗎?”

琴奴咬了咬脣後道:“我自不會這樣認爲,只是覺得像二少爺那樣的人,自不需要把明雲裳那樣的女子放在心上。”

容景遇的眸光頓時便寒了幾分,冷冷的道:“琴奴,你管的太多了!”

琴奴咬着脣道:“我們四姐妹跟在二少爺的身邊已有數載,對二少爺的本事和爲人也算是有些瞭解了,我不敢責備二少爺什麼,只是二少爺問問自己,若不是對她手下留情,劍奴又豈會死,書奴此時又豈會身陷死牢?”

醫奴見容景遇的面色不好,當下伸手拉了拉琴奴,琴奴卻又道:“我知道我人微言輕,二少爺未必會將我的話放在心上,但是這些的話我還是要說。”

容景遇的身子微微一僵,擡頭看了一眼漫天的風雪,卻見天際又有了淡淡的黃雲,他輕聲道:“看這情景,怕還有雪要下。時值年關,你們也辛苦了一年,上次皇上賞了我了一些上等的錦緞,你們拿去做幾身新衣。”

琴奴見他完全不回答她的話,她不禁急道:“二少爺……”

“梅園的梅花想來都開了,我想去看看。”容景遇緩緩的道:“琴奴不必跟來了,準備置辦一些年貨吧。”

他說完,不再給兩個婢女說話的機會,大步便走了出去。

琴奴氣的直想哭,她看着醫奴道:“二少爺平日裡殺伐決斷從未有過半點猶豫,這一次怎麼就成了這副樣子?”

醫奴輕嘆道:“你我都知道二少爺原本就有情傷在身,這麼多年來他看起來好像是淡忘了,但是隻怕在他的心裡,這些事情從來都沒有忘記過,他看起來灑脫淡然,心裡怕是極苦的。我這段日子給他把脈,他有脈像並不佳,心事太重了些。”

琴奴咬着脣道:“我自是知道二少爺的苦處,可是那個女子留着是個極大的禍害,有她在的一日,二少爺的心怕是都無法狠下來!二少爺處處對她手下留情,可是醫奴你看看,那個女子的心腸有多麼的惡毒,先是劍奴,這一次是書奴,下一次只怕要輪到我和你了!”

“其實我倒沒有那麼討厭那個女子。”醫奴輕嘆道:“他們只是有各自的立場,那個女子能做二少爺的對手,也真不是個尋常的女子,二少爺會對她動心也屬正常。”

琴奴怒道:“醫奴,你這樣說話對得起死去的劍奴以及在死牢裡等死的書奴嗎?”

醫奴輕輕咬了咬脣看着琴奴道:“你是我們四個姐妹中間最聰明的一個,難道你就看不出來二少爺的心結嗎?只要他的心結存在一日,他怕是永遠都無法對那個女子下狠手。”

“二少爺若是下不了狠手,那麼我來!”琴奴咬着牙握着拳頭道:“我們總不能坐在這裡等死,也許那個女子死後,二少爺的心結也就開了!”

“琴奴,你不要亂來!”醫奴急道:“二少爺行事一直都是極有分寸的,你若是再橫插一手,只怕會把事情弄的更加難以收拾。這段日子,二少爺先是和蘭陵王府的六公子鬧僵,緊接又被人彈賅,這一次又鬧出這樣的事情來,二少爺心裡必定是極亂的,你就不要再去給他亂上添亂了!”

琴奴看着醫奴道:“我不覺得我是在給二少爺添亂,我只會幫二少爺!”

醫奴知道琴奴平日裡看起來極爲溫和,其實性子是她們四人中最爲倔強的一個,她一旦拿定主意怕是極難有所更改,此時要勸怕也勸不動。她更知道琴奴對容景遇一直有一分另樣的心思,這件事情她們四姐妹都是知曉的,依着琴奴的性子又如何能容忍得下來容景遇對明雲裳動心的事情?就算是劍奴和書奴不出事的話,琴奴也必定是不會放過明雲裳。

她輕嘆了一口氣,琴奴看着她道:“這件事情我需要你的幫助,你如果還當我是姐妹的話,想爲書奴和劍奴報仇的話,就一定要幫我!”

醫奴聽她把話說到這個地位了,她根本無從拒絕,當下只得輕聲道:“你都這樣說了,我又豈能不幫,只是琴奴你也聽我一句勸,這件事情適可而止便好,不能操之過急。”

“該怎麼做,我心裡有分寸。”琴奴輕聲道。

容景遇站在紅梅之中,這些年來,他最爲討厭的顏色便是紅色,以往他的家裡也從來不種任何紅色的花朵,而今日不知道爲什麼,他卻特別想看看那些凌霜而開的紅梅。

紅梅似血,點點紅色灑滿了整個園子,和那雪白的白色形成極鮮明的對比,又因爲那白雪而顯得萬分嬌嫩。

他伸手摺了一枝梅花在手,眼裡不知怎的就染上了一層霧氣,他記得很清楚,她最是喜歡梅花,她說她就像是枝頭初綻的那朵梅花,當時他也覺得她像極了園子裡的紅梅,孤高,清冷,俏麗,明豔,卻又帶着另一分打動他的美。

只是那樣一個美如枝頭初綻寒梅的女子卻用了最爲羞辱的方式侮辱了他,讓他的人生再也沒有選擇的權利。

而明雲裳和那個女子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明雲裳笑的溫和,背後藏的卻是刀子,冷不丁會捅他一刀,她在他的面前從來沒有標榜過她像梅花那樣高潔,可是不知道怎的,他卻覺得她就像枝頭的紅梅那般清冷。

他站在那裡暗暗嘆了一口氣,頭微微一擡,竟像是看到了明雲裳展顏對他歡笑,他輕輕眨了一下眼睛,那個影像便消失了。

容景遇覺得他怕是瘋了,他栽在她的手上數次,卻每栽一次對她的情意就深一份,他自己覺得他有自虐的傾向,否則又豈會生出這樣的想法嗎?最可怕是人,他根本就管不住他的心。

他想他應該要恨她入骨的,卻又偏偏想要見她,明明知道她也恨他入骨,他卻愣是控制不了那分情。

紅梅如血,白雪潔白。

他伸手重重的握緊了拳頭,刺痛傳來,他微微皺了皺眉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他平日裡並不留指甲,昨日裡本該將指甲剪掉的卻因爲那一大攤子事情給忘記了。

多年的習慣竟在這一天做出了改變,容景遇的眸子微微合上,暗罵自己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傻子!

這是明雲裳在京城裡過的第一個年,也是她來到這個世界之後過的第一個年,她的身體倒沒有太大的異樣,秦解語給她的藥和運功的法子,很是很用。

她卻覺得有些悲摧,不是謹府裡沒有銀子過不好年,相反,是因爲銀子太多而煩惱。

除了天順帝賞賜下來衆多的年節之物外,文武百官倒有大半趁着這個機會給她送禮,她原本想像剛做左相時將那些東西全部都推了,鬱夢離卻勸道:“文武百官每到年節都會互相走動送禮,你之前做的事情已經有些過了,若是再不被他們同化一下,繼續保持你的清廉的話怕是那些官員也難以容得下你。”

明雲裳的眼裡有一絲不解,鬱夢離微笑道:“當大家都跳進染缸的時候,你一個人沒有一點顏色,不但文武百官會覺得你怪,皇上也一樣會覺得你怪。你如今在皇上的面前表現的幾近完美,可是是人總會有缺點,而貪財這幾乎是所有人的共性,只要你把握好一個度便好。”

明雲裳聞言心裡一片瞭然,知道鬱夢離的這一番話說是說到爲官之道的點子上了,她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岳飛和戚繼光兩個留名青史的武將來了,岳飛性子耿直從不和朝中大臣打點好關係,最後被十二道金牌召回京枉死,而戚繼光在任職期間,雖然朝中換了三位宰相,他卻能和每一位首輔的關係都處理的不錯,更得到了張居正的百般照拂。

她笑了笑道:“世子倒是極懂得爲官之道,今日裡受教了。”

鬱夢離笑道:“如今謹相是京中的大紅人,適當的同流合污更能得順應潮流,也更容易親民。”

明雲裳看着鬱夢離道:“明夜便是大年夜,不知道世子打算如何度過?”

鬱夢離看着明雲裳道:“謹相有何打算呢?”他的眼睛裡有了一分淡淡的期盼,兩人在一起之後過的第一個年,他想和她一起過,只有兩人,沒有那些算計,安安靜靜的過,他在問明雲裳有人可打算,心裡卻有其它的打算。

明雲裳的眼睛眨了眨眼睛道:“除夕需要守歲,世子不打算在王府守歲嗎?”他這算是主要動約她嗎?過年對她而言一直以來都只是一個說法而已,以前她的工作極忙,過年的時候舉國團聚,她大部分時候都需要趕片子,就算是幾一兩天的假,也是和劇組的人在一起,無關情愛。

她對兩人在一起的時光是有所期盼的,年節下,天順帝也準了她幾日的假,這幾日,她想過回她自己,只是臉上易容的東西,也不知紅依是用了什麼東西做的,竟是取不下來了。

“有六弟守就好。”鬱夢離淺淺的道:“每次父王見到我只恨不得從未見過我,爲了讓他活的長長久久的,我覺得還是不做有違孝道的事情比較妥當。”

明雲裳聞言看着鬱夢離道:“哦,你說的是很有道理,但是你們總歸是父子,該見的時候還是得見見的,要不然就不親近了。”

鬱夢離聽她這般一說怕是有了什麼鬼主意,輕聲附和道:“也是,是該親近親近的。”

明雲裳看了他一眼後又道:“像這樣的事情也需要兒媳婦一道來做才妥當,本相聽聞世子上次請命封明氏女爲世子妃的事情,皇上已經批下來了,世子難道不高興嗎?不去謝謝王爺嗎?”

鬱夢離對於她的想法已有幾分瞭然道:“謝過了,不過些父王不是太開心。”

明雲裳眨了眨眼道:“若如此,必定是世子妃不招王爺喜歡了。”

“小家之女,又哪有謹相的氣度。”鬱夢離淺笑道:“若賤內能有一分謹相的大氣,父王又豈會不喜歡?”

明雲裳微笑道:“世子也太不會打比方了,一介寒門女又豈能與本相相提並論?”

鬱夢離笑了笑,明雲裳又有些好奇的問道:“你那天是如何將世子妃換出來的?”

“很簡單啊,刑部有容景遇的人自然也就有我的人。刑部尚倒臺之後,刑部侍郎自然就升爲尚書,實是水到渠成之事,我獻上妙計,一意往官途上爬的人雙豈會不配合?”鬱夢離微笑道。

明雲裳頓時明白鬱夢離是借這一次的機會將刑部侍郎拉成了他的人,這一箭雙鵰的計謀倒是高明的很,這人平日看起來不溫不火,做起事來絕對腹黑的很,她輕嘆道:“世子好手段。”

“謹相也不差。”鬱夢離看着她道:“說來這事是謹相一手促成的,我還想好好謝謝謹相了。”

明雲裳雙眼發亮看着鬱夢離道:“世子打算如何謝本相?”

鬱夢離的眼睛轉了一圈後道:“奉上世子妃之位如何?”他笑起來實在是美,這般帶着一絲狡黠的笑就更有一番風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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