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天邊風已起
只想依依看着你
夜闌人靜會否仍可希冀
經得起憂傷與悲
只因心中有着你
路遙長夜記憶從不捨棄
……”
兩人不再多話,只餘默默溫馨始終縈繞在車內,何慶偶爾停下來會笑着偷看她一眼,然後在她即將發現前一秒轉換成嚴肅正經模式,見嶽嘉琪始終不見表情有絲毫變化,心裡偷着樂了老半天,過了會兒見嶽嘉琪還是連個眼神都欠奉,又開始不高興了,小媳婦般酸酸的秋波一筐接一筐送過去,然後被不堪騷擾的嶽嘉琪回贈了兩顆衛生球。
何慶……。
還是乖乖開車吧,女王大人註定是輕易不可被撩的。
見他終於安份下來,嶽嘉琪緊繃了一路的身子逐漸放鬆,背後汗溼了也不知道,只是渾身無力地攤靠在車窗邊,無聲地忍受着心中噬咬般的疼痛,慢慢地將這一路艱熬過去。
終於,在金色夕陽灑滿大地的時候,他們將車開進了S市,嶽嘉琪拒絕了吃飯的提議,要求回家休息,何慶嗅出她話裡的堅決意味,於是也沉默了下來,乖乖將車開到了她們的公寓樓下。
車停了,嶽嘉琪卻遲遲不見下車,呆坐在原地,愣愣地看着他出神。
“媳婦兒,你到底怎麼了?你就別折磨我了成不?”何慶心裡惴惴,雙臂伸過去就要將她抱過來。
嶽嘉琪避過了,然後似是下定了決心,深吸一口氣,語氣冷硬道:“何慶,以後你別叫我媳婦兒了,我不是你什麼人!”
何慶愣了一瞬轉而笑道:“看你,你可不就是我家媳婦兒?說什麼傻話呢!乖,你累壞了,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好嗎?”
“不,我已經憋了很久了你知道嗎?我不想再騙自己了!”嶽嘉琪神情激動了起來。
何慶僵住,臉上的笑越發勉強,“媳婦兒,你生氣了?是我惹着你了對不對?對不起,我給你道歉好不好,你彆氣,我這皮糙肉厚的任你打,我不還手!你消消氣,別說這些傻話!”
“何慶,”嶽嘉琪猛然盯住他閃躲的眼神,“我記得我之前說過我們只是試一試,還沒到那談婚論的地步,你媳婦媳婦兒的叫我會尷尬你知道嗎?這幾天,我感覺,我和你還是很有差距的,我們不合適!”
何慶瞪大眼,“什麼合適不合適?我只知道,你就是我媳婦,我認定了的!”
嶽嘉琪撇過臉,雙全緊握,“很抱歉,恐怕我不能答應,我不喜歡你,最多隻能接受你做朋友,所以,以後請你不要再那麼叫我!我今天有點累,就先回去了,我們以後就最好別再見面了。”說完,嶽嘉琪打開車門就想下車,卻在半路被何慶一把拽了回來。
“你說清楚,你剛剛說什麼了?”何慶雙眼通紅,那是給氣的,“你想甩了老子?”
“對,怎樣?”嶽嘉琪一臉冷傲,似乎回到了最初遇見何慶時的陌生樣子。
何慶通紅着眼,氣得渾身顫抖,緊拽住嶽嘉琪的手不放,接着,他來回深吸了幾口氣,“你說不叫媳婦兒,好,我答應你,不叫就不叫,你不喜歡的事情,我都答應你,但分手,我不答應,嶽嘉琪你聽着,我和你之間,不由你說結束。這事我說了纔算,你懂嗎?”
嶽嘉琪不掙扎,隨意地看了眼他死死拽住自己的手,感受着手腕上的疼痛,那一點點
痛和心裡的痛比較起來又算得了什麼呢?
聞言,她冷冷一笑,“你非得要我說幾遍才行嗎?我不喜歡你,不喜歡你,不喜歡你!”說完,她忽而一笑,對着滿眼通紅欲滴的何慶一字一句道:“你滿意了嗎?”
“嶽嘉琪!”何慶大吼道,雙手攫住了她的肩膀。
“怎麼了?何大警官,你玩入戲了?你不想結束?”嶽嘉琪一臉諷刺,“麻煩你理智點,咱們都是成年人,好聚好散,凡事別太當真,像你們這樣的世家子弟,這樣的把戲不是見慣了嗎?與你而言不是手到擒來的小事?”
何慶不說話,只一個勁兒瞪着她,口中的粗氣越來嶽沉重。
嶽嘉琪撇過臉,狀似厭惡地推開了他,“很抱歉,何警官,我覺得你和我以前那些男伴相比,不是很得我意,所以我想提前結束了。麻煩你送我回來了,今天我真的很累,這就不送你了,再見。”說完,她再不猶豫,推開門就走。
“嶽嘉琪!”何慶吼道,“你沒有心嗎?”你難道沒看到,我是真的喜歡你!在拼盡全力喜歡着你啊,你難道視而不見嗎?
嶽嘉琪揹着身,後背挺直,“對不起,何警官,我的心不在你身上,你最好也別在我這裡浪費時間了。”
說完,她幾乎是逃離般,飛快進了電梯。
何慶整個人都委頓了下來,呆看着前方不出神,良久,他一拳砸在車座上,“嶽嘉琪,你好樣的!”
嶽嘉琪一個人呆在在電梯裡,面無表情,似乎那張冷傲的面具掛在臉上久了已經忘記拿下來,任何人都感覺不到了。她以爲自己會流淚,用手抹了抹,發現面上一片乾淨,並沒有水漬。
“沒有淚,看來我還不是很傷心啊,他也不是那麼重要嘛!”她對自己喃喃語道,雙目放空,身體空蕩蕩,整個人似乎化爲了虛無飄蕩的靈魂,無處着地。
“小姐,你按的樓層已經到了,你不出來嗎?”站在電梯口的一名年輕女人,看着站在電梯裡失魂落魄的嶽嘉琪問。
嶽嘉琪哦了一聲,才恍然大悟似的從電梯裡走出來。
她站在走道里四下張望之下,才發現這是八樓,離自己住的十樓還差了點距離,忽然整顆心都下沉了幾許,然後面無表情地開始爬樓梯上去。
她開始知道,何慶那個男人,並不是那麼不重要,至少,失去他,她會失去所有笑的信心。
嶽嘉琪一口氣走到了房門口,掏出鑰匙打開門,無意外地看見了尚禹希驚喜的臉。
“你回來了?一連去了這麼多天,怎麼一個信息也不回?”這幾天尚禹希有在微信上找過嶽嘉琪,但嶽嘉琪自己也說不清楚爲什麼就是不想回。現在想來,她和尚禹希之間,其實有很多東西是不能深究的。
“沒什麼重要的事情就沒回了,”她淡淡道,隨意看了一眼室內,“艾玥玥還沒有回來?”
“她啊,剛打電話回來說又和她家關叔叔你儂我儂去了,不過說是後天要出差去鄉下,倒是要死要活地抱怨了幾次。”
嶽嘉琪臉上浮出淡淡的笑,“嗯,那我先回房了。”
尚禹希一愣,“你不吃飯了?我都已經做好了。”
“不了,我已經吃過了,你自己吃吧。”嶽嘉琪匆匆道,然後徑直走進了自己房間,關上門。
尚禹希愣在原地,臉上帶着幾分不解和奇怪,幾年相
處,嶽嘉琪的性子還是能摸清幾分的,這樣敷衍的話語,明明就是不想和自己說話。她是不是遇上了什麼事?她皺起了眉頭,轉身看着飯桌上那一桌子的飯菜,心裡嘆息,這還是第一次,倆個女人同時放自己鴿子!現在,只能自己一個人吃了。
她認命地拉開椅子坐下,端起飯碗,忽而聽到房間裡傳來哐噹一聲,似乎是什麼掉落到了地上,尚禹希放下碗站起身,走到嶽嘉琪房門前敲敲門。
“嘉琪,發生了什麼事?你掉東西了嗎?”
“沒事,你走開!”房間裡傳來嶽嘉琪失了理智的聲音,接着又是一陣東西被砸的巨大聲響。
哐噹一聲,也砸在了尚禹希心上,說不出原因的,尚禹希心裡一陣不舒坦,她一言不發地走開又回到了飯桌前,然而看着面前的這一桌菜餚是怎麼也提不起胃口來了。
她匆匆扒拉碗碗裡的米飯,然後迅速收拾完,忙活完廚房裡的雜活之後,她才又重新回到客廳,打開電視機,一邊兒心不在焉看着,一邊兒注意着嶽嘉琪房間的動靜。
大半個小時後過去,客廳裡除了肥皂劇裡男女主誇張的煽情臺詞聽不到一絲嶽嘉琪的動靜,尚禹希嘆了口氣,等了又等,關了電視機,起身又走到嶽嘉琪房門前。
這次,她沒有敲門,而是提高聲音喊了句,“嘉琪,你睡了嗎?天氣乾燥,要不要出來聊聊天,再喝杯榨梨汁?”
房內人沒有應,似乎裡面的人已經睡着了,尚禹希又喊了句,“嘉琪,你在聽嗎?嘉琪?”
嶽嘉琪打開一道門縫,“希希,我很累,你讓好好睡一覺行不行?”
“好吧,既然這樣那就真不打擾你了,你去睡吧睡吧。”尚禹希笑得有幾分尷尬。
話剛說完,嶽嘉琪已經又將房門給關上了,尚禹希有些悻悻地站在原地,摸了摸鼻子,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嶽嘉琪不對勁,從進門的那一刻起,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和對她的態度就和以往有些不一樣。
但她什麼也沒說,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繼續那份醫學論文,順便看了眼郵箱,那份辭呈的答覆已經下來了,遲向北正式在上面簽了字,明天只要回去處理一下善後事宜,之後就從此離開那家醫院了。
盯着末尾處遲向北的簽名,尚禹希怔怔的,說不上來心情如何,只覺得身上的負擔絲毫沒有減輕,反而多了些莫名其妙的沉重感。
她嘆了口氣,將郵箱關掉,靜了會心,然後接着繼續自己那份論文,忽而一份新的郵件提醒消息闖了進來,她一愣,見是密斯安,於是下意識點擊開。
幾分鐘後,她看着圖片上密斯安發來的遲向北在咖啡店的照片出神。郵件上清晰地寫着一段字:親愛的希希,祝賀你找了個深愛你的人,據查得知,這個男人在巴黎輾轉數日,連續在你的就讀的學校、住所、圖書館等凡是你曾經常去的地方,留戀不去,還硬是帶走了你留在我店裡的那張照片,知道嗎,他告訴我,你是她的唯一的愛人,他說你時,那深情的模樣真讓人難以忘記。親愛的希希,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之間出了什麼問題,但我以過來人的經驗勸告你,珍惜他。
她呆呆地看着,心一點一點沉入海底,所有的情感和理智都化爲了眼角的淚,默默地滑了下來……。
“他用不着這樣的……,”她喃喃道,不知道是說遲向北還是在勸誡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