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宇覺得,今天的尚禹希很反常,而且不是一般的反常。
他拉着尚禹希坐下來,看了看臉色蒼白,嘴脣都快要變成青色的尚禹希,再看了看另外一邊,滿目冰寒,周身的空氣都被凍到凝結的遲向北,一下就明白了過來,嘴角不自覺地勾起,露出一個十分微妙的笑容來。
“希希。”沐宇故意用了這樣一個曖昧而親密的稱呼,“你怎麼臉都白了,是剛剛着涼了嗎?”
尚禹希雖然認爲自己的知覺已經回來了,但是其實自己整個人的額腦子裡面還是一片空白的,對於沐宇的話,不得不給出了一個比較長的反應時間,也正是因爲這個很長的反應時間,讓其他人看起來,她便是默認了“希希”這個親密而曖昧的稱呼。
尚禹希沉默着反應了一會兒,纔想到是沐宇在對自己說話,就默默地對着沐宇搖了搖頭。
沐宇越發親暱將尚禹希往自己懷裡帶,半是示威,半是看好戲的眼神輕飄飄地瞟了遲向北一眼,繼續溫和而深情地笑道:“沒事的,你要是不舒服,就進去休息一下,這裡反正我在呢,要是想吃什麼,或者喝什麼,就直接讓人送來。”
尚禹希的眼神躲閃着,想要去看看現在遲向北的表情,但是又不敢,因而就只能盯着遲向北腳下的那一小塊地板不住地看,盯着遲向北踩在地板上的鞋子不斷地研究。
她這個動作,明明是深情呆滯,心不在焉,但是在其他人的眼中看起來,到成了另外一種害羞青澀的風情。
那個陳董從未見過氣質如此卓越的女人,越看越是覺得好看,越看越是覺得心癢,哪怕沐宇現在還坐在尚禹希的身邊呢,他的眼睛也是忍不住地就在尚禹希的身上來回地瞟。
陳董將尚禹希當做了沐宇身邊的那些普通的女人。那種女人對於沐宇而言,其實都是消耗品,根本就不曾珍惜過,如果帶出來有別人喜歡,他到也不吝嗇送出去大家一起樂呵樂呵,反正都是出來玩的嘛,誰能比誰認真呢?
但是,尚禹希卻是不同的。
沐宇還沒有發現自己對待尚禹希的不同已經在不知不覺影響到了他的判斷,他的理智,他的方方面面,而他還在很自然地給自己的這麼多不同剛找到各種各樣的原因。
看見陳董用那種品評物品的目光打量尚禹希,明明尚禹希自己因爲關注着遲向北腳下的地面所以根本沒有反應過來陳董那種帶着侮辱性質的目光,沐宇就忍不住投過去了一個眼神的警告。
陳董一驚,心中也是十分驚駭的,只能乾笑着道:“都喝茶,喝茶,我專門從黃山帶來的今年的新茶,雨前的毛峰。”沐宇原來對於別人看自己的女人是來都不介意的,但是怎麼今天自己這麼一看,就被沐總給瞪回來了呢?難道什麼地方不小心就得罪到沐總了嗎?
陳董一邊喝茶,端起茶杯掩飾着自己臉上的詫異,一邊就開始仔細地回憶,自己從踏上悠然居的這個小木屋開
始,有沒做出什麼對不住沐宇的事情。
當然,因爲陳董一開始第一眼就判斷錯了尚禹希的身份,所以他的這個回憶,註定是什麼都回憶不出來的。
而小美看見這裡的氣氛不太對,連忙主動地將每個人的面前都放上杯子,然後給人斟茶,勸飲,生怕自己一下停住了沒有講話,於是這裡明明做了六個人卻沒有人講話,然後整個場子就這麼冷下去了。
小美這個類型的女孩子,別的什麼都是可以應付的,但是最爲害怕的,就是冷場了。
冷場,總是會讓人感覺到揮之不去的尷尬的。
小美一面給衆人斟茶,一面就講自己從姐妹們那邊聽來的,這種情況下說出來討好人的笑話給講了出來。她雖然眼力是有的,但是畢竟整個人的閱歷還是有限的,眼力再怎麼好,也沒有辦法將某些事情看得很明白,只能是通過她自己的努力去猜測在場衆人的身份。
也正是因爲小美誤判了上中女人的身份,她講的笑話就顯得不是那麼低尊重女性,或者從另外一個角度上來說,她講的笑話,就讓人覺得,似乎不是那麼舒服。
另外一邊跟遲向北過來的世家小姐,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還跟着附和着矜持地笑了兩聲,而兩聲以後,她就反應過來了。
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麼身份?
對,不僅僅是這個女人,遲向北將自己帶過來,作陪的女伴卻都是這樣的身份,他到底是什麼居心?
到底還是一直都嬌養在家中的嬌嬌女,怎麼不能接受自己這次居然和“那種女人”被放到了一下,於是,遲向北的女伴頓時就不樂意了,當下一拍桌子,站了起來,眼睛裡面全是委屈的淚水,就那麼淚汪汪地看着遲向北,那叫一個催然淚下,但就是說不出話來。
她的教養放在那裡,讓她說不出什麼太過分的話來。
尚禹希期限是一直都呆呆的,心裡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反正就是難過的自己整個人都傻了一般的狀態,並不能很好地參與到這幾個人的聊天當中來。直到遲向北的女伴突然發飆,將茶杯突然一下頓在了茶几上,才叫尚禹希一下反應了過來。
“你要是身體不舒服的話,就早點回去吧。我這裡還有事情要談。”遲向北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半點安慰哄騙遷就的意思都沒有。
他原本就不是自願帶這個女人來悠然居的,完全是被自己的母親給坑的,現在,將這個女人給帶到悠然居來,對於遲向北而言,其實就已經算是完成了自己母親交代的任務了。至於她打算在這裡呆多久,打算怎麼回去,呆得開不開心等等,這些都不在遲向北的考慮範疇。
事實上,遲向北還希望,這個礙事的,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還是走得越早越好,她走得早,那自己也就懶得去照顧她了。
遲向北一貫都是個非常準時的人,之所以過來的時候遲到了那麼一小會兒,其實就是因爲這個小姑娘
並沒有來過悠然居,看見這些修建在湖面上的小木屋,一下子就喜歡得不行,無論如何,非要遲向北將她帶着,然後在湖上游覽了一番,這才放過了遲向北,允許遲向北帶着自己來辦正事的。
已經有了遊湖的前科,遲向北再看見她這副要不哭的樣子,就更沒有什麼好臉色了,還說出了這種,“你身體不好你就直接回去吧”類似逐客令一樣非常嚴重的話來。
本來,着小姑娘的眼淚還只是在眼眶裡面繼續着大轉而,結果,聽見遲向北這麼一說,那原本還在打轉的淚珠,一下掉了下來,哭的好不傷心。小姑娘抽抽噎噎地說:“你不能這樣對我的,姨媽說了要讓你好好照顧我的,如果你不讓我好好地回去的話,我就去告訴我姨媽。”
這個哭哭啼啼的,不懂事的小姑娘的口中“姨媽”,就是遲向北的母親了。
換了其他的時候,如果聽見這小姑娘在自己的面前這樣一聲聲地哭訴的話,其實遲向北多少也願意給漂亮女孩子一點面子,也會心軟的。但是今天又是不同的。
今天,因爲尚禹希的關係,遲向北的心情原本就不是很好,對於他而言,能夠和沐宇做在一張桌子上喝茶,那已經是涵養很好的表現了。而現在,這個小姑娘還自己作死,還仗着自己和遲向北的母親那那麼一點點沾親帶故的遠房的關係,無論如何的,非要遲向北給自己面子,讓遲向北事事都依着自己,這又怎麼可能呢?
遲向北不過就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哭成那個梨花帶雨的腦子,雖然並沒有開口說話,但是他臉上的表情卻很清楚地寫明白了“你要告狀就去告,趕緊走,不要來煩我”。
那小姑娘哭了一會兒,見自己的眼淚並沒有起到什麼應有的效果,越發地傷心起來,直接刁蠻地將桌子上的茶杯拿起來,也不管自己對面到底坐的都是誰,直接就潑了出去,一邊潑,一邊哭着大喊道:“我討厭你,你們這些都是不要臉的壞女人。”
說完,小姑娘就哭着跑了。
而很不巧的,尚禹希這次正好就坐在了這個小姑娘的對面,而且因爲一直都是低着頭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事情。因此,猝不及防地,就被那一杯滾燙的茶水給潑了個正着。
尚禹希不過是在坐着發呆,哪裡能夠想到自己會遇到這麼飛來橫禍的事情。直接就愣住了,整個的臉上的表情也是茫然而迷糊的。
還好,雖然是被潑了一杯茶水,但是因爲那被子裡面的茶水本來就不燙了,加上又是個小杯子,裡面也只是單純的茶水,沒有茶葉梗之類的東西,所以看起來到不是那樣的狼狽。
只是略微地有一點點狼狽罷了。
雖然只是略微地整個人看起來有一點點狼狽,但就是這麼一點點的狼狽,也讓一旁的小美看盡了熱鬧。她原來也只是聽說這種事情發生,這次也是第一次看見,反正被潑水的人不是自己,那自然自己就是毫不猶豫地看熱鬧就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