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太醫聽完大阿哥的請求以後,沉默了。
這樣的事情,看着輕描淡寫,實際上是揹負着欺君瞞上的罪名的。一旦康熙爺追究起來,他怕是沒有好下場的。
再者說,大阿哥本能夠找別的人來完成這件事。可是爲什麼,大阿哥一定要來找自己幫忙呢?
難不成,別人都不肯幫他?
可是,他又憑什麼覺得,自己就一定能夠幫得上他呢?
一切的一切,都不能夠給大阿哥一個一定需要他樑太醫來完成這件事情的理由啊!
“大阿哥的病情事實如何,微臣就會在脈案上怎麼寫。”樑太醫拒絕道:“欺君瞞上之事,微臣不能做。”
大阿哥聽了樑太醫這話,臉上一下子涌起一陣愁苦的神色。但…似乎也沒有太多的失望。看上去倒像是,早就料到了樑太醫會拒絕自己似的。
“樑太醫忠君愛國,這個請求倒是我唐突了。”
大阿哥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說道:“既是如此,那我也便就沒有更多的請求了。麻煩樑太醫跑一趟了,還是回去歇着吧!”
樑太醫打量了大阿哥幾眼,發覺大阿哥似乎真的沒有露出惱怒的神色來,這也才稍稍覺得心安了一些,說了聲告退以後,纔算是離開了。
…
樑太醫離開以後不久,坐在牀榻上的大阿哥,臉色一下子就變了。脖子上和腦門上的青筋驟然間就暴露了出來,顯然是極爲憤怒的。
“這個樑太醫,還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真當自己的醫術有多麼高明不成!若不是還需要你來成事,早就把你給生吞活剝了!”
這麼一通發泄的話說了出來以後,大阿哥的臉色似乎就稍稍變得好看了一些。
就連氣色,似乎都看上去紅潤了少許。
這個時候,原本侍立在側的小廝,就上前遞了一杯茶水給大阿哥,說道:“大阿哥您也別生氣,先喝口茶潤一潤。”
“那姓樑的仗着背後有雍郡王,有佟家,果真是如您所料不會買賬的。不過…這又有什麼緊要的呢?”
“左右…咱們的一切後手,都也已經全部準備好了啊。”
大阿哥瞥了小廝一眼,他的臉色這才顯得稍稍好了些許。先前暴露出來的那些青筋,也都逐漸消失了蹤跡。
“該佈置好的那些地方,都佈置好了吧?”大阿哥問道:“此事只許成功不能失敗啊。我已經,背水一戰了啊!”
小廝笑了笑,就道:“您放心,小的都準備好了。您無須擔心,此事一成,翻身之日,便指日可待了。”
大阿哥舒懷地笑了笑,想到從前得意的日子,想到以後也即將回到當初的日子,心情才總算是好了些許。
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他都不可能再繼續這樣沉淪下去了。
…
大阿哥府的後院裡,大福晉伊爾根覺羅氏坐在窗前,正在繡花。
她的眉眼間帶着幾分濃濃的哀愁,繡花時不小心走了神,針眼一下子就扎到了她自己的手指,將她給嚇了一跳。
“嘶——”
刺痛的感覺傳來,等到大福晉低頭一看的時候,才發現原來她的手指上已經滴出一滴殷紅的鮮血了。
她感受不到疼痛。因爲這個時候,她心中滿滿的都是擔憂。
都是,對大阿哥的擔憂。
大阿哥現在要做的事情,實在是太過危險了。若是不成功,若是被人發現了,他們一家子人,乃至於惠妃、納蘭家,都會受到牽連。
她本想安安生生地就這樣過一輩子。只可惜的是,事實不允許。
大阿哥和她,早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人了。爲此,她還去做了一些違心的事情。
想到這裡,大福晉就想到了佟佳習梨。想到那個時候她去雍郡王府的時候,對佟佳習梨說的那些話。
“對不起了,四弟妹。”大福晉喃喃地說着,心中涌起一陣愧疚。
她,也算是利用她了。雖然,佟佳習梨或許有所察覺。可是她終究做了不該做的事,心中的難過,是不可能被抹去的。
…
雍郡王府裡,佟佳習梨坐在貴妃榻上看書呢,就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阿嚏——”
佟佳習梨悄悄地打了個噴嚏,就立刻從袖子裡將自己的手帕給取了出來,擦了擦自己的鼻涕。
好好的,怎麼就打噴嚏了呢?
佟佳習梨小心翼翼地瞧了一眼還在身邊睡覺的弘顥和妡妤。兩個小傢伙這會兒正睡得死死的,倒是絲毫沒有被佟佳習梨吵到的樣子。
嗯…還好沒醒過來。
只是,她又沒生病,怎麼就忽然間打噴嚏了呢?
難道,是誰在念叨她或者想她?
這一頭佟佳習梨剛剛這樣想着呢,外頭采薇就已經走了過來。一臉小心謹慎的樣子,像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一般。
佟佳習梨見到采薇這般,一下子就想到了。
前些日子,樑太醫家裡出的那件事情,佟佳習梨已經拜託了佟國維那邊調查着了。如今,倒是已經有了眉目。
佟國維在朝中數十年,他的本事,着實是厲害。那個到樑太醫家中送錢的人,已經被佟國維的人找到了。
正如胤禛所想的那樣,那趙二狗,是在企圖出城逃跑的時候,被人發現的。他僞裝成了西域的商人,還險些瞞過了佟國維的人。
不得不說,幕後之人,着實是有幾分手腕的。
而爲了謹慎起見,佟佳習梨和胤禛商議了以後,決定將人放在佟府,交給佟國維審問,以免打草驚蛇。
“福晉,那趙二狗,已經吐了一些東西出來了。雖然不是十分要緊的,但應該能夠幫得上忙。”
采薇悄悄地走到佟佳習梨的身邊,就在佟佳習梨的耳朵邊上,低聲耳語說了些什麼。
佟佳習梨起初還皺着眉,不過多聽了一會兒以後,倒是也逐漸露出笑容來。果然,一切就是如她所料,並非這般簡單啊。
“回稟瑪法,一切都繼續盯着。趙二狗那兒,也看管着他,切莫出什麼岔子。有好戲,即將開鑼了呢。”
PS:佟佳習梨和胤禛的小番外:
胤禛:機智如我,當然猜得到那個人想要出城了。
習梨:真的嗎?那你猜猜,我這個時候在想什麼?
胤禛:你這個時候在想,我這麼聰明,要親我一下。
習梨:吧唧(麼麼噠)
狗糧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