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塔臘太醫的診斷結果,讓康熙爺一下子也亂了。
太子,乃是一個國家的繼承人。他一旦出現什麼問題,對於整個大清來說,無疑都是有着很大的影響的。
即使是,康熙爺現在不那麼喜歡太子了。但太子的重要性,卻並不是他一個人的喜好能夠輕易變更的。哪怕,他是帝王。
“眼下…該做些什麼?”康熙爺看着喜塔臘太醫,眼神十分深沉。
在這一刻,喜塔臘太醫的心裡忽而閃了閃。他似乎,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深沉的眼神。
喜塔臘太醫在太醫院任職多年,從早年間順治爺時就已經入宮了。他從前一心想着報效家國,可是這一回當他看着康熙爺眼神的時候,心底裡卻不由自主地升起一抹猶豫來。
他現在正在做的事情,到底是對還是錯呢?太子雖然也是大清的繼承人,但他現在到底也還不是一個正正經經的統治者啊!
可是,當喜塔臘太醫再次想起當初太子和自己說的那些話以後,咬了咬牙,決定繼續將自己沒有做完的事情做完。
“現在…只能先靜觀其變。”喜塔臘太醫心中莫名地涌起幾分慌張,鎮定了一下心神,才道:“若是太子殿下病情有變,或許能夠看出一些端倪。”
“但若是一直這樣昏迷不醒…微臣…”
這話,就讓康熙爺有些不大高興了。
這樣,實在是太過被動了。如果太子一直沒什麼反應,然後這樣漸漸死去,那怎麼辦?喜塔臘太醫束手無策,別的太醫呢?人多一些,是不是就能一起思考問題?
這樣想着,康熙爺就吩咐李德全道:“去召集太醫院的所有太醫過來。不當值的太醫,也立刻吩咐他們入宮!最遲明日一早,全部都來毓慶宮!”
當康熙爺忽然之間就下了這麼一道旨意的時候,喜塔臘太醫張了張口本想要阻止,但最後卻又選擇了放棄。
算了。
讓太醫院所有的太醫都過來,本也就是他們計劃當中的一部分。現在,這一步只是稍稍提前一些來臨,倒是也沒什麼太大的影響就是了。
這一夜,太醫院所有當值的太醫都過來了。而那些不當值的,也在翌日一早,隨着胤祉與田氏進宮的那個當口,也都紛紛入宮了。
毓慶宮內,氣氛仍然顯得有些壓抑。
太子在牀榻上躺了好幾日了。神色如常,看起來就和睡着時候一樣。呼吸均勻,眉眼也似乎是輕輕地閉合着的。
但只有在他身邊的人知道…太子如此模樣,卻是無論如何都叫不醒的了。
衆位太醫輪流着給太子診脈以後,一個個也都面面相覷,看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好似當初喜塔臘太醫初次診脈以後的結果一樣,一頭霧水。
到了這個份上,康熙爺的心不由地就又再次沉了沉。
難不成,真的沒有辦法了麼?
太子難道,就要一直這樣昏迷不醒地躺下去?
“朕想知道,你們有沒有一個能夠解決現在情況的法子。”康熙爺看着衆人,最後就問了這麼一句話。
所有人都不說話。他們不知道太子現在情況如何,就算心中稍稍有幾分猜測的,在這樣的場合下,估摸着也不敢說。
喜塔臘太醫早就意料到會是現在這樣的場景了,剛剛琢磨着是不是到了要開口的時候,卻見那張太醫,忽而站了出來。
張太醫,便是之前在大阿哥中了蠱毒的時候,站出來給大阿哥解毒的那個來自湘西的太醫。
喜塔臘太醫知道他,也知道他叫張顯宗。張顯宗也算是有幾分真本事,在解毒一道上有一些鑽研。
但到底年輕了一些,經驗也不夠豐富。
可是不知怎的,喜塔臘太醫在瞧見這個張顯宗站了出來以後,心底裡莫名地就閃過了一絲慌張。這個人擅於解毒,會不會看出來了什麼端倪?
“皇上,微臣有一個疑問。”張顯宗想了想,說道:“只是這個疑問,要問一問太子殿下最近身邊伺候着的人,才知道。”
在這一籌莫展的時候,忽然間有人站出來說了這麼一句或許有幫助的話,康熙爺瞬間就眼前一亮,忙喚了太子妃過來就道:“瓜爾佳氏,最近都是哪些人在太子身邊伺候着的?”
瓜爾佳氏原本是守在牀榻邊上隨時伺候着太子的,這個時候聽見康熙爺問話,忙就收斂了一下心神,走到了康熙爺身邊。
“啓稟皇阿瑪。因爲這次事關重大,那些個伺候太子的人都被關起來了。而除了他們之外,就是側福晉李佳氏。”
康熙爺點點頭,吩咐身邊的李德全就道:“李德全,去將側福晉李佳氏先帶過來。”
不多時,李佳氏就已經過來了。
張顯宗一點兒也不墨跡,見到李佳氏進來以後,就開門見山地問道:“在太子殿下昏迷不醒之前,有沒有發生過什麼事情?”
“亦或是說,太子殿下有沒有說過他覺得什麼地方有不妥?”
李佳氏皺了皺眉,剛剛想要搖頭的時候,卻忽然靈光一閃,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眼睛一睜,就道:“有。”
這話一出,在場所有的人臉上都露出一種驚訝。
太子吃的那些東西,他們都是檢驗過的,全都沒有問題。而這屋子裡頭用的東西,也都是無毒的。
且太子一點兒中毒的跡象都沒有。所以在一開始的時候,他們纔會排除了可能是中毒的這個可能性。
但若是在這之前太子真的有什麼異樣的話,那或許就是一個重要的關鍵所在。
“那日太子殿下昏迷之前,本是在書房裡頭看書的。妾身當晚做了點心想要送過去,剛剛進了門口時,卻見太子殿下捂了捂胸口。”
“臣妾當時覺得奇怪,就問太子殿下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但太子殿下臉色沒什麼異常,很快地也就恢復了說是沒事。”
“後來臣妾陪着太子殿下又用了點心,太子殿下一點兒其它奇怪的異常也都沒有。”
捂了捂胸口?只是這樣?
張太醫聽完李佳氏的話以後,也陷入了沉思。
此時,站在一旁看了許久戲的喜塔臘太醫心頭狂跳,見衆人這都毫無反應,心中一鬆,便估摸着到了時辰了。
“啓…”
“啓稟皇上,微臣心中有一個猜測。”
…
又是喜塔臘太醫想要開口的時候,那個張太醫又再次搶先開口了。這一回,張太醫說話聲音比較大,直接就將喜塔臘太醫的聲音給掩蓋了過去。
這樣一來,康熙爺聽見張太醫說話,自然而然地就忘了過去,而忽視了喜塔臘太醫了。
“說。”
“此事事關重大,微臣需要請康熙爺挪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