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懂。”久久,關子靖只說了這幾個字,只是眼中神色更加複雜了起來。
最恨被人小瞧的陳白牧,又像是炸毛了一般,“什麼我不懂,哼。”
可看到關子靖那張苦逼的臉,他只是冷哼一聲。忽然有種同病相憐之感,聲音也低了下來,“不過就算是說了也沒用,姐姐也不會喜歡你。”
這話更像是戳中了關子靖的死穴,臉上的神色更加灰敗幾分。陳白牧難得也沒有落井下石,垂頭喪氣的說道,“可惜姐姐也不喜歡我。”
關子靖卻沒有如他所想的一般來安慰自己,陳白牧有些泄氣,這人還真是討厭。
“我還能活多久?”關子靖馬上轉移的話題。
陳白牧一聽更是泄了氣,看了他一眼。關子靖本是慘白的臉上,現在黑氣一點點浮現,顯得格外的詭異。
“你中毒是不是已經十二個時辰了?”陳白牧心中嘆了一口氣,問道。
“沒錯,我還有幾個月可以活?”
陳白牧沉默不語,關子靖心思細膩,心下一沉,看來自己還是太樂觀了。“那……還有幾日?”
陳白牧摸摸不存在的鬍子,第一次覺得怎麼這麼難開口。
“還有幾個時辰?”關子靖看着陳白牧的反應,便已經知道自己所剩時日不多,可也沒有想到喪命便是頃刻之後的事情。
饒是他再鎮定,此刻神色也有些鬱郁,倒不是他怕死。而是事出突然,他根本很多事情都沒有安排好。
“蝶戀花毒性猛烈,若是中毒,十二個時辰便要毒發。”陳白牧雖然不喜關子靖,可畢竟醫者父母心,也有些不忍告訴他實情,說到這裡頓了頓。
關子靖是心思玲瓏之人,“那若是寄生人體呢?”
“這個具體我倒是不清楚,可只怕更短。”陳白牧也面有憂色,剛一擡眼,看着關子靖疑惑的目光,似乎知道他要說什麼,馬上又接着道,“不過你放心。你吃了還魂丹,所以壓制住了毒性,所以發作的時辰,應該……”
“謝謝。”關子靖搖搖頭,他自從中毒一直昏昏沉沉,那什麼還魂靈丹,怕是也只有顧歡顏給他吃下。這又是何必呢,早晚都是要死,晚幾個時辰有什麼必要,還浪費了她一顆靈丹妙藥。
正常人得知自己的死期,怎麼可能這麼平靜,可關子靖只是失神了一刻,馬上又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陳白牧有些不知說什麼好。
“多謝小哥如實相告,有關我中毒的事情,還請你幫我保密。”
這話即便是他不交代,陳白牧也不會說出去,自然點頭。“那我先出去,這是我配置的解毒丹,雖然不能解除你的毒性,可也延遲一下發作。”說着他從袖中取出一個玉色小瓶。
“不用費心,我一個將死之人又何必浪費你的藥呢。”關子靖拒絕了他的好意。
看着關子靖心意以決,陳白牧也不在勸阻,小心翼翼的合上門。他感慨的嘆了一口氣,這人其實也不是那麼討厭。
他死期將至,可姐姐卻不知道。這人對姐姐一片癡心,若是在他臨死之前也沒有見到姐姐最後一面,豈不是有些殘忍。陳白牧如此想到,正打算找個由頭去把顧歡顏找來。
哪想剛走幾步,頭上一黑,身上穴道被點,接着就被扛了起來。陳白牧心中無數的草泥馬在狂奔,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輪到屋裡竟然還遇到打劫黨。
陳白牧想着要怎麼通知顧歡顏,可全身穴道被點,他想留下訊息也無法。還好沒有叫他等多久,他便被人放了下來,頭上的布袋也被人拉下。
怎麼是他!陳白牧看到面前這人,頓時眼睛睜得老大,對他怒目而視。只可惜口不能言,只能齜牙咧嘴表示自己的憤怒。
縱然他心中憤怒不已,可配上他那副稚氣的模樣,像只沒有牙的小老虎,看起來分外可笑。
只是眼前之人面容嚴峻,臉上沒有絲毫笑意,完全沒有分毫倦顏公子的那份悠閒,“你若是答應我,不大叫,我就給你解開穴道。”
陳白牧頭點的比撥浪鼓還歡騰。
可等關靜言剛把他的穴道解開,陳白牧便大叫出聲,“你竟然敢綁架我,小心……”
話沒有說完,穴道便又被點上,關靜言眼中涌起一絲詭譎,他大步上前,一把掐住陳白牧的脖子,惡狠狠的說道,“我最恨就是說話不算話的人。”
陳白牧的小脖子那經得起,他這麼折騰,只是一會兒功夫,他的小臉已經漲的通紅,上氣不接下氣,眼看着就要斃命。
可關靜言還是一臉戾氣,“若非留你的小命還有用,我現在就掐死你。現在你知道聽話了嗎?”
好漢不吃眼前虧,陳白牧雖然年紀小,可也懂這個道理。知道眼前這人不是和他開玩笑,想要活命,只能暫時按他說的辦。本想點頭示意,可脖子被他掐住,只能點點眨眼來示意。
“什麼?你什麼意思,眼睛抽筋了嗎?”關靜言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如此說道。
陳白牧眼睛都眨的真的要抽筋了,關靜言纔像是明白他的意思,“喔,原來你是說,你會聽話啊!若是我放了你,你還是不老實的話,你知道我會做什麼的了!”
這樣的話,陳白牧知道絕對不是威脅,而是紅果果的實話,若是不按照他說的做,想來他真的會殺了他。
直到戲弄或者教訓夠了,關靜言手一鬆,陳白牧癱軟在地,卻又因爲穴道沒有解開,只能苦兮兮的趴在地上。
關靜言腳尖在他身上踢了幾下,陳白牧這才一個鷂子打挺,跳了起來。
這次吃了這麼大一個虧,陳白牧心中鬱悶不已,可眼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他把這份仇給記下。等到有機會一定會得報的。
可憐陳白牧或許也沒有想到,報仇的機會竟然馬上就到了。
“你把我綁來是做什麼?”他警惕的看着一臉戾氣的關靜言。這樣的表情出現在和關子靖一模一樣的臉上,怎麼都覺得違和。好吧,原來他還覺得關子靖討厭,現在看來關子靖禁止不知道可愛到哪裡去了。
關靜言斜睨了陳白牧一眼,不回答他的話,反而說道,“剛纔你和危樓的話,我都聽到了。”
陳白牧心裡“咯噔”一下,壞了,他都知道了。看他與關子靖的關係明顯不一般,若是他爲了救關子靖的性命,把姐姐綁來怎麼辦?他打定主意暫時不開口,聽聽他是怎麼說。
“危樓真的無藥可醫了?”關靜言惡狠狠的瞪住陳白牧,雖然是問話,可語氣裡的威脅意味,任誰都聽的出來。
可陳白牧心中卻是一樂,看來這個神經病說什麼都聽到了,都是騙人的。他也僅僅只聽到了一部分。這麼一來顧歡顏的性命暫時無憂。
陳白牧正要回答,忽然一條妙計涌上心頭,“沒錯,蝶戀花的毒性猛烈,的確無藥可醫。”
只說了這麼一句,他便覺得喉嚨像是被火燒一般,灼燒的痛,心中對關靜言的怨念更甚。
關靜言聽聞此噩耗,大步又往前一步。陳白牧早有準備,身子一扭,便到了他身後,“你若是不信,可以自己去找個大夫問問。”
“不可能,危樓怎麼可能會死!”關靜言像是瘋了一般,神色癲狂。
陳白牧心中微微有些不安,可定了定心神,馬上又到,“我倒是有法子可以救他。”話還沒有說完,手臂便是一痛,他又被關靜言抓住。
敢情剛纔他可以躲開,只是因爲關靜言沒有使出全力,“你說說,到底有什麼法子。”關靜言雙目已經赤紅,抓住陳白牧的手,力道雖大,可不由自主的發顫,可以表明他此刻內心是多麼的激盪。
“放手!”陳白牧這下可以拿喬了,都被他這麼逼着,他還怎麼說話。
關靜言知道自己行事太過魯莽,“這位小哥,到底有什麼法子可以救危樓,只有你可以救他,什麼我都可以答應你。”
這話倒還說的是人話,陳白牧點點頭,“想要救關子靖的命,倒是也簡單,需要以命換命。”
“這簡單,需要幾個人,我馬上去辦。”他還沒有說完,關靜言便打斷了他的話。
靠之,這都什麼人啊,還幾個!敢情也是個草菅人命之人。陳白牧最是不喜這樣的人。鄙夷的一笑,“你以爲是誰都可以嗎?”
關靜言都已經打算出門,一怔,“那還要什麼條件。”
“沒錯,你若是以爲隨隨便便什麼人就可以救他,那就錯了。”陳白牧豎起中指搖了搖。
“到底什麼條件,你快點說。”還沒有幾句,關靜言就原形敗露了。
陳白牧這次倒是也沒有打算隱瞞,“第一必須是男子,還要與他功夫相當,甚至還要比他高上一些的人。而且此人若是救了關子靖,性命必定不保。”“這個簡單,第二呢?”關子靖功夫已經算是不差,比他高強之人在世上已經少見,可關靜言毫不遲疑的便答應下來。陳白牧臉上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第二,必須要與他血緣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