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38

衛昭一邊在帳內等着見青霞, 一邊聽莫里講他的搶婚史。

“那年本王去衛國朝賀,見了王妃實在是長得好看,便與你們皇帝去說, 沒想到他竟然不一口答應, 還百般推脫, 說要詢問王妃自己的意思, 先前本王說要娶青成公主, 那老頭也說在問公主的意思,結果還不是立馬就找了個附馬來搪塞本王,所在, 本王趁王妃回府路上,對她說有事相告, 等王妃上了馬車, 本王便一口氣將她直接拉回了國, 如今不也過得好好的,王妃對本王, 可是愛不釋手呢,所在,衛將軍也不必執拗,搶來的姻緣纔是好姻緣。”

衛昭看着狄國王哈哈大笑,不免心裡搖頭, 原來是有樣學樣, 上樑不正下樑歪。

正想間, 擡頭一看, 進來三個笑意盈盈的女人進帳來都仔細盯了他看。

左邊一人眼內滿是水光, 只差一個觸碰便是淚水流出。

右邊一人眼內滿是衝動,只差一個呼喚便要奔撲過來。

中間一人眼內滿是疑惑, 只差一個承認便將轉喜爲怒。

衛昭上前要行禮,正不知中間年老婦人如何身份,莫娜笑着告訴他:“這是我母后。”衛昭便忙恭敬着行禮。太后倒不怎麼熱情,冷冷哼了聲算作迴應,自去找了個位座下。衛昭不理莫娜忘情的笑,朝青霞溫和一笑。

狄國太后在位上慢慢坐了,朝衛昭道:“莫娜相中的男子果然儀表不凡,聽說還能徒手同時搏殺三匹餓狼,真是少年英雄,不知與王妃是何親戚?”

青霞倒是一時躊躇沒有回話,衛昭起身笑着道:“王妃是衛昭堂姊。”

太后便沉了臉問:“那想來公子祖上也是皇帝貴族,哀家早年也隨先王去過衛國,認得幾個人,些不知公子父親名諱?”

衛昭不解爲何青霞一臉擔憂,思索不出有什麼問題,便直言道:“我父…親名諱一個澤字。”沒想太后憋了半天的氣總算撒了出來:“果真是他,長得真是一個模樣。”說完微顫着起身,衛昭纔想太后年紀不大,剛纔還好好的,怎麼就站立不住了,待太后側了臉朝莫娜說話,才明白,那是氣的:“跟母后回去,不許你再想着這小子。”

衛昭忙跟上問:“太后爲何動怒?”

太后一聲中吭只往外走,莫娜被她拉着踉蹌向前,還不忘回頭朝衛昭得意一笑。

衛昭被這對母女鬧得頭大,轉頭問莫里:“太后這是爲何生氣?”

莫里反倒是眼內一陣歡樂:“之前還寧死不要娶我妹妹,現在怎麼慌起來了,母后要是不同意你們成婚,你又能如何?”

衛昭無可奈何看着這位姐夫,道:“只是不知那裡觸怒了太后,以免影響兩國交情。”

莫里笑着,搖頭:“那倒不至於。”

青霞在旁開口:“前些年武明皇帝對狄國殺戮過重,先前青霞過來時,太后亦是不喜,如今昭弟想要娶公主,恐怕也得費上些功夫纔好。”

衛昭心想我也並不是怎麼想娶莫娜的,你忘了?便轉口問:“青霞姐姐近得過得可好?”

莫里將她拉入懷中,哈哈笑道:“怎麼不好?你再我呆幾個月,都能抱上侄子。”

衛昭笑道:“恭喜恭喜。”

青霞紅着臉與他們沏茶。

不想第二日衛昭便被人恭恭敬敬地送回了國。

莫里難得地苦着臉說:“母后這次不知爲何鐵了心,硬是不肯,要不就先請弟弟回國,過些日來再回來提親。”

衛昭便一身輕鬆地與衆人道別。

誰知才過邊境,便聽得身後叮噹鈴聲,心知不好,果不其然,一紅衣女子騎了匹棗紅寶馬,衝到他的馬前,便一個急打轉,朝他呲牙一笑:“要走也不帶着我。”

衛昭被她笑得有些頭痛:“你怎麼又偷跑出來了,不怕你母后生氣?”

莫娜:“她不會知道我來找你了。”

衛昭不覺失笑,怎會不知?卻又明知趕她不走,便也不再費神,指望着她玩耍些時候便自己回去,便領了她一同回京來。

衛昭被劫,只因一時命犯桃花,遠在京城的青平卻被驚嚇住,當時便想起周煉來。先前因她提議要將劉慎提爲丞相,周煉倒是提了,只是偏偏更忙碌了些,常常不回殿與她同宿。焦燥不安,便來尋他。

進殿時卻見周煉與劉慎都在,周煉坐鎮正中,因了宮人通報聲便擡頭來看他,一臉溫和笑意,劉慎據了一小案,兩人面前都是奏摺堆積如山,卻一眼看見王琢立在劉慎身旁磨墨,萬分扎眼。

不理另外二人的行禮,朝周煉匆匆行完禮,便焦急委屈說道:“昭弟被何人所劫?”

周煉溫和笑着,牽了她的手,道:“朕已派人去查,報說雖是來人兇悍,卻也不見殺戮,青平先不要心急,朕命了忠王各處去打探消息,你便再耐心等上一等?”

青平將胸內一陣煩躁與猜疑勉強壓下,對周煉笑道:“陛下不要太過操勞,不如邀大家去後殿歇息片刻,嘗些新貢的瓜果可好?”

周煉略爲訝異看她,眼內一層高興光芒閃過:“好。”

劉慎輕輕的搖着頭,不知是聽了王琢在說什麼,見皇帝起了身,也忙跟着起來,笑着問:“不知臣是否有那口福了也去用些?”

四人便回沉香殿內,周煉問:“這廳內爲何如此清涼?”

青平道:“妾才着人用冰水掃撒過?。”

周煉便問:“那朕要是不來,豈不是浪費皇后一番心意。”

青平點頭。

周煉竟然開懷一笑。因廳內只有一桌,四人便自揀位置坐下,青平擡頭一看時,那王琢爲了避讓皇后,竟和劉慎坐得極爲靠近,便笑道問:“貴妃與劉相很熟?”

周煉擡頭一瞧二人,不等劉慎回答,便笑着對王琢說道:“琢兒,忘了跟朕的約定了,坐過來!”

王琢不情不願挪到周煉這邊,青平氣呼呼腹誹好一陣,琢兒琢兒,叫那麼親熱做什麼,也沒見他叫自己一聲青兒的,擡眼望了衆人一圈,劉慎一臉莫名地笑仿似看笑話,周煉漫不經心拿了一塊剛拿上桌的蜜瓜,王琢,王琢見周煉拿了瓜,便嘟起嘴,湊上前來,欲叫周煉喂她,青平一着急,想也不想伸起手來便抓住了周煉的手,那兩人同時一愣,只望着她。

青平想了半天想不出說什麼,便實話實說:“青平正看上了那塊瓜好久,沒想來被皇上搶了先,青平失禮。”

口說失禮,手上也不鬆,周煉便將瓜來遞給她,道:“皇后辛苦半日備下這一桌,自然是皇后先吃。”

那王琢也不生氣,挑了個紫亮水靈的葡萄,眼看着便往周煉面前送來。青平將咬瓜的嘴停下,開口喊道:“皇上。”

兩人又望向她,青平道緩緩說道:“劉相,陛下還年長几歲,前兩年因逢丁憂不曾娶妻,而今貴爲相爺,又要爲國事繁忙,青平想着與謹之兄覓上一門好親事,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周煉哈哈笑着一臉得意看向劉慎,劉慎認認真真道:“那臣便先多謝皇后。”

青平一臉誠意地笑:“等事成之後,劉相再謝不遲。”

這邊在人有說有笑,只有王琢一人默默的拼命咬瓜喀吱喀吱的吃,一邊滿臉幽怨地時不時望望周煉或是劉慎。

青平得意地又開口:“這裡不是比在先前頭腦清明許多,陛下有什麼政事犯難,不妨說說。”

王琢道:“後宮不宜干政!”

青平笑道:“平常百姓,丈夫在外遇到了煩心事,回家也可與妻子商量一番,爲何輪到聖上就不行了,且青平就聽聽,不擾了陛下政事,陛下也當傾訴一番免得憋壞了。”

周煉道:“無妨,青平向來幫朕不少。最近有好些政事下達下去,卻在傳遞上耽誤時間,誤了執行,朕與二位丞相正苦思對策。”

青平道:“王相也無對策?”

周煉道:“王相提議暫遷東都議政。”

青平道:“青平亦是這個想法。”

周煉有些底氣不足:“朕擔心勞民傷財。”

果然青平這個炮仗被點燃:“怎麼遷東都議事便是勞民傷財,衛國地形窄長,由南至北書信往返耗時耗事,父皇才令人修建東都,夏秋時節南方政事緊急時便暫遷辦政,爲的便是政令能及時到達,天下人皆以爲父皇爲遊樂方便,你也如此想?。”

王琢聽她說得愣愣的看着周煉,劉慎低了頭裝着沒聽見,自顧自的吃東西,周煉面色微紅一時還接不上話。

青平回神,朝周煉一陣傻笑:“果然還是不談政事的好,得罪了聖上,請聖上降罪!”

周煉道:“既然如此,那便明日準備暫遷東都。”

劉慎也跟着說道:“王相熟知政事,便由王相陪同聖上前去,速戰速決。”

王琢跟着說道:“琢兒留京暫管後宮事務。”

周煉笑着看了她一眼,說道:“王相年歲已長,不宜急走奔波,還是劉相陪同的好。”

王琢瞪他一眼,道:“其實琢兒自小也不曾出過門,不如陛下也帶琢兒去東都。”

周煉笑問:“那後宮誰來管?”

王琢正要開口,青平一眼輕輕望過去,王琢便道:“各司其職,無需何人掌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