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雙喜可顧不得再忍什麼了,怒從心來,一把扯過過薛孝誠手中的那盞茶,對着薛孝誠就潑了過去。
士可忍孰不可忍,本來雙喜還怕得罪了薛孝誠,可是現在嘛,她可管不了那麼多了。
這人生氣的時候,哪裡會去用理智思考事情?
雙喜的茶水潑了過去的時候,薛孝誠被淋了一個措手不及,接着睜大了眼睛看着眼前這個綠衣小娘子。
似乎有點不敢相信,這個小娘子會拿水潑自己。
薛孝誠徹底的被雙喜激怒了,其實他今兒把雙喜騙到這裡來,倒是沒有其他特骯髒的想法,他是一個極度自戀的人。
而第一次見到這個窮人家的小娘子,就被這小娘子鬧的下不來臺,他想着把這小娘子勾引的對自己起了儒慕之情,再不屑的踹開雙喜。
要說這奇葩,還真是處處都有,薛孝誠的這種思想,還真是不能用常理度之。
薛孝誠終於緩過神來,口不擇言的罵道:你這個小婊子!誰不知道你是共妻?不知道伺候了多少男人,現在公子我就摸了一下的你的手,你就敢這樣?真的是又要做婊子,又立牌坊!他的聲音很大,帶着怒意,一點情面也不留的嚷着。
雙喜倒是對他罵的內容不以爲意,她是共妻,她並不覺得有什麼丟人的,隨他怎麼去罵!不過這口氣可不能忍了,立刻就針鋒相對的挑眉說道:我是共妻又怎樣?我可比不得你薛公子,怕是一個小相公吧。
小相公,就是安慶朝那種小倌的統稱,大多數是伺候有特殊癖好的男子的,當然,也不乏一些深閨女子來尋小相公。
總之,這小相公差不多就是男妓的代名詞了。
雙喜頓了一下,上下掃量了薛孝誠一眼,語氣中是毫不掩飾的嘲諷。聲音清麗且不屑的說道:嘖,嘖,可不是嘛,一個好好的男子,竟然塗脂抹粉的,不是小相公又是什麼?
雙喜這話,一下子讓薛孝誠跳腳了,罵一個男人是小相公,可比罵一個女人是婊子還要難聽多了。
薛孝誠這時候往前一步,用力一推。就把雙喜推的一個踉蹌。薛孝誠雖然娘了一點。可到底是一個男子,雙喜那小身板,哪裡抗的過他這麼一推?
眼見着雙喜就要跌倒了,這時候門竟然被一股大力推開了。
伴隨着那咔嚓一聲的開門聲。雙喜感覺到自己身後有一個人輕輕一扶,讓自己站穩,免於了被摔倒的命運。
蘇玉一進來就看到了自己心尖尖上的人,被一個油頭粉面的男子給推了一下,扶穩了雙喜之後,就黑着臉問道:你做什麼要推喜兒?
薛孝誠這個草包,家裡雖然有錢,平日裡也不少出入一些公共場所,當然。他出入的公共場所多半是煙柳之地,竟然還真的沒有見過蘇玉。
按說這青石鎮上的人,大半都是認識蘇玉的,今個兒也是活該薛孝誠倒黴,想着勾引人家的小娘子。沒想到還被蘇玉撞見了,被蘇玉撞見了,大不了仔細的認錯陪個不是也就罷了。
壞就壞在薛孝誠根本就不認識蘇玉!也是,他平日裡出入的煙花場所,蘇玉可是不會去的,兩個人是兩個世界的人,自然也沒有什麼交集。
薛孝誠見眼前來了一個男子,那一雙手正搭在沈家娘子的腰上,而沈家娘子也沒有反抗,忍不住的罵道:我要推的就是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公子我摸了你一下子手,你就驚慌成那個樣子,現在來的是你的相好吧?叫的喜兒,可真是親熱啊,我就說做共妻的女人,沒有一個不是婊子!
薛孝誠見眼前的這個男子,長得比自己好,穿戴雖然不起眼,可無一不精緻,他一直自詡自己的青石鎮的第一俊朗且有錢的公子。
現在不知道從哪又來了一個,他看着蘇玉心裡難免發酸,不得不承認蘇玉看起來可比他有氣度多了。
薛孝誠也真是一個草包,按說一個經商人家的公子,應該把青石鎮的這各方面勢力都認識清楚了,可是他偏生沒有。
就是沒有,見了蘇玉這裝着打扮,也不應該隨隨便便的爲了一時意氣,而去得罪蘇玉啊。
蘇玉見薛孝誠說話這麼尖酸刻薄,且這麼說着喜兒,臉色一冷,沉聲說道:道歉。
雙喜已經緩過神來了,見兩個人之間的姿勢,實在是太曖昧,就要躲,蘇玉卻是先雙喜一步,挪開了自己的手。
雙喜從來沒有見過蘇玉這麼冷氣嗖嗖的樣子,他平日裡雖然帶着一絲上位者的優越,可是在氣勢之上,也從來沒有這麼壓過人。
薛孝誠也是一個愣頭青,以爲在青石鎮上,自己就可以橫着走,出了什麼事情,還有老爹兜着,就啐了一口吐沫,完全沒有一點學子應該有的那種氣度,反而像是一個粗魯混混一樣的嚷嚷道:我勸你,還是不要管我和這個小娘皮之間的事情了,現在麻溜的出去,把門給本公子關上,讓我好好教訓一下這小娘們,本公子也就不計較這個事情了。
蘇玉雙眸一縮,對着跟在後面的付管家說道:付凡,把門關上。
付管家見眼前的這個情形已經猜到了是怎麼回事情了,心道,沈家娘子還真是一個禍頭子啊,每一次在外面遇見沈家娘子,準沒好事。
不過自家公子的命令,他可是會絕對服從的,依言關上了門。
蘇玉和付管家往前走了過去,靠近了薛孝誠。
好在薛孝誠還沒有傻到底兒,這時候終於發現人家是人多勢衆,自己是力單勢薄了,就是以後自己能報復回來,可是若是真的惹怒了這個人,也是少不了一頓胖揍了。
你們要幹什麼?薛孝誠往後退了一步,問道。
蘇玉勾脣一笑,帶着幾分慵懶的狠戾說道:喜兒是我妹子,欺負了我蘇玉的妹妹,你說我會做什麼?
蘇……蘇玉……薛孝誠的心中一沉,眼前這個就是蘇玉?他雖然不認識,可是還聽自己的爹說過的,他說,這鎮子中的蘇玉,是萬萬不能惹的。
因爲沒有見過蘇玉,薛孝誠就自動把蘇玉腦補成了一個糟老頭子,哪裡會想得到眼前這個人就是蘇玉啊!
他現在後悔了,不過悔之晚矣。
付管家已經輪起一腳,把他踹到在地。
別看付管家的年紀有些大了,可是付管家年輕的時候,也是一個練家子,所以蘇玉每次去哪,可以不帶隨行的小廝保護自己,但一定會帶着付管家。
付管家這一腳,可是不輕,接着趕緊踉踉蹌蹌的往外跑去,蘇玉沒有命令付管家攔住薛孝誠,經商之人,心裡想的總是比較多的。
今兒已經教訓了他一番,也未免太不給人留後路了,當然,要是這小子還敢再一次的騷擾雙喜,蘇玉不介意真的廢了這小子。
而薛孝誠跑了之後,也沒有回去繼續賞畫,而是直接撒丫子往自己家裡跑去,他倒是要問問自己的爹爲什麼不許自己惹這個人,如果有可能的話,自己帶齊了人手,把剛剛的恥辱,全部討還回來!
蘇玉對付管家說道:你去外面守着吧。
付管家會意,出了門,而且把門給關好了。
屋子中只剩下了蘇玉和雙喜,若是平日裡見到蘇玉,雙喜怕是也會尷尬的跑開,可是現在,畢竟蘇玉剛剛幫了自己,於情於理雙喜都要道聲謝的。
蘇大公子……謝謝你。雙喜是想徹徹底底的和蘇玉劃清楚界限,所以用的還是蘇大公子這個稱呼。
屋中的氣氛有些凝結,良久,蘇玉都沒有說話,雙喜小心翼翼的擡起頭來,看了蘇玉一眼。
只見蘇玉沉着臉看着自己,雙眸之中似乎有火氣。
雙喜有些不明所有,他和自己生氣做什麼?自己貌似沒有做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吧?
蘇玉沉聲問道:你來這風月場所做什麼?你一個女人,不好好在家裡呆着,竟然來這樣的污穢之地!
這管的也未免太寬了,雙喜反問道:你能來,我做什麼不能來?憑什麼說自己是女人就來不得了!
蘇玉聽見雙喜這麼說,臉色更是下沉:若不是我在這,你怕是已經被人欺辱去了。
我知道,所以我謝了你啊。說着雙喜就往外走去。
誰知道蘇玉卻是黑着臉擋住了雙喜的路。
你蘇大公子久病初愈,怕是來消遣的吧?我可不敢耽誤蘇公子的時間,我還有別的事情要辦。不知道爲什麼見蘇玉在這,雙喜的心中有一種無名火。
蘇玉輕飄飄的說道:我是見在迴廊上路過,我才進來的。
啊?雙喜有些訝然,身上的氣勢一弱,自己這是冤枉了特意來救自己的蘇玉嗎?
雙喜頓住了腳步,似乎有些尷尬,對着蘇玉認認真真的說了一句:謝謝。不過感謝歸感謝,讓雙喜當做和蘇玉什麼也沒發生一般的那樣相處,卻是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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