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不放過
藥鋪管事們不敢怠慢，應了一聲，立即圍上前去查看人蔘。
就在這時又有腳步聲響起，譚正擡起頭就看到了縣尉走了進來。
從前譚正就聽說過丁衙差與高縣尉交好，兩個人經常在一起吃酒，果然丁衙差讓人請了高縣尉。
若說衙差他們還能對付一下，縣尉大人到了，所有人只能俯首聽命。
衆人上前向縣尉行禮。
縣尉親手將宋太爺攙扶住：“太爺不必如此。”
說完又去安撫趙洛泱姐弟：“沒事就好，發生了什麼冤屈，只管向我說，衙署爲你們做主。”
趙洛泱道：“多謝縣尉大人。”
“大人。”丁衙差上前將事情向高縣尉稟告一番，譚正搶奪藥材，欺壓三個孩子，皆是他們所見。
高縣尉說完看向丁衙差：“去喚衙門中的文吏前來，要徹查藥鋪的賬目。”
丁衙差眼睛裡的笑意更深了，不過掃向譚正的時候，目光銳利如刀。
幾瓶外傷藥和藥材算是意外所得，但趙洛泱沒忘記之前自己撒的大網。
站在人羣中的焦師傅下意識地向後躲了躲。
證據皆在，在丁衙差看來已經很清楚了。
廣仁堂衆人，連哄帶騙將趙家姐弟帶來藥鋪後堂，他們買了人蔘之後，還想騙白朮，不料趙家姑娘準備了書契，譚管事自然不會留下筆墨證據，趙家姑娘見狀就要帶着白朮離開，於是譚管事吩咐夥計動手搶奪趙家姑娘的藥材。
說完這些，丁衙差看向趙洛泱：“趙家姑娘賣藥之前，請衙署文吏幫忙寫了書契，大人您看看。”
譚正心底一片冰涼，他終於低下頭，雙腿一彎跪在地上：“稟告縣尉大人，都是小人一時鬼迷心竅。小人用高價買參，是要哄騙這姐弟將白朮賣與我，可……人蔘價錢委實太高，於是又想到在稱上做手腳。”
丁衙差聽得這話，眼底立即泛起了笑容，他就說這人蔘差不了。趙家侄女兒爲了救人差點搭上一條性命，怎麼可能拿假藥坑害別人？其實他早就想好了，就算人蔘是假的，他也得問趙家侄女這人蔘的來歷，說不得她也是被人騙了。
掌櫃這時候也忙道：“出了這樣的事，也是我的疏忽，聽說搬遷的百姓路途遇到山匪，有人受傷，廣仁堂願贈幾瓶外傷藥和平日裡用得上的藥材，充當補償。”
趙元吉聽到這話，不禁麪皮一緊，低下頭來。他錯了，是他扯了大家的後腿，如果不是他，丁衙差就不用撒謊了。
趙家姐弟帶着藥材來藥鋪詢價時，譚正就起了壞心思，想要坑騙趙家姐弟手中的藥材，於是讓夥計暗中盯着趙家姐弟，等到趙家姐弟取了藥材，從衙署裡面出來的時候，他們就前去阻攔。
“誰稱的人蔘，站出來。”高縣尉說着目光從藥鋪夥計等人臉上掠過。
縣尉的目光徑直落在那些被丁衙差請來的管事身上。
丁衙差吩咐管事：“你們再去稱稱看，這些人蔘有多少。”
如果人蔘是假的，譚正自然不着急，就怕人蔘是真的，到時候他更無法說清楚了。譚正想的明白，可顯然縣尉不給他機會。
過了好半晌，藥鋪管事才上前向縣尉稟告道：“我等仔細看了，都覺得這是上黨的人蔘，大約有三十多年以上，若大人還不放心，可以請更多人來查看。”
譚正額頭上滿是冷汗：“也許是我們稱錯了。”
丁衙差爲趙家兄妹捏了一把汗，多虧他們及時趕到，否則這三個孩子定會吃虧。
“當着縣尉大人，我說一句，就算你一直不肯如實說明，整個廣仁堂也會幫着衙署，查個清清楚楚，絕不會幫你做任何遮掩。”
縣尉道：“等驗完人蔘再說。”
書契的事，丁衙差事先不知曉，但高縣尉一看那字跡，就知道錯不了，正是自家書隸所寫。
“稱錯了？”丁衙差冷聲道，“你們偌大的藥鋪連個藥材都能稱錯？那可是一斤二十二貫的上等人蔘。”
掌櫃的意思譚正清楚，今天的事如果牽扯到廣仁堂，廣仁堂定然饒不了他。
譚正不說話，一步錯，步步錯，他總不能質疑其他藥鋪的人看走了眼，就連他自己都不能確定那人蔘是否真的有問題。
譚正詫異地望着丁衙差，這丁衙差話語中明顯有所偏袒，趙家人到底給了多少賄賂，讓丁衙差才這樣替他們說話？
譚正開口道：“縣尉大人，事實並非如此。”
焦師傅擡起頭，臉上滿是慌張的神情：“大……大人……小人……小人都是聽管事的吩咐行事。”
丁衙差道：“我們趕過來的時候，趙家姑娘正抱着那筐簍，剩下兩個孩子都被夥計推倒在地。”
他一定得替趙家姐弟出一口惡氣。
高縣尉這樣一說，譚管事的臉色徹底變了。
“大人，這是怎麼了？”
丁衙差乜了一眼譚正：“雖然我們都親眼所見，但這廝就是不肯承認，反說趙家姑娘賣給他的人蔘是假的，我只能讓人請了幾家藥鋪的管事前來辨別藥材。”
三個人分別拿出自己的桿秤，逐個兒去稱，這次比方纔快了許多。
躲在旁邊的掌櫃本不想出面，聽說要查整個藥鋪的賬目，慌忙現身。那個藥鋪沒有秘密？多多少少賬目都會有問題，不能因爲一件小事扯出整個藥鋪。
“這還不算欺瞞？”高縣尉聲音中帶了幾分威勢，“一斤的人蔘，你們短了一兩，現在被揭穿，卻還不承認有錯，可見平日裡沒少做這種勾當。”
掌櫃上前向高縣尉行禮，然後看向譚正：“枉我對你如此信任，將藥鋪生意交在你打理，你竟然做出這樣的事，這可是搬遷的百姓，還是三個孩子，你連她們都坑騙……廣仁堂治病救人幾十年攢下的名聲，就要毀在你的手中。”
縣尉一直沉默着，譚正試探地向前走了一步，他想靠近縣尉去說話，誰知縣尉手一伸，讓譚正止步，顯然不願意與譚正交談。
管事回話：“稱準了。”
譚正無話可說。
譚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向高縣尉道：“大人，我是看這幾棵人蔘晾曬的火候不夠，怕買到手中之後會短稱，於是少算了些，各種行當，都有自己的一些手段，我給的人蔘價錢不低，也不算是故意欺瞞。”
“你，”丁衙差與高縣尉總在一處辦差，早就有了默契，立即指向焦師傅，“就是你，過來。”
稱好之後，三人之中，再次推出一個人來回話：“這些上黨人蔘，整整有一斤。”
“做了這麼多，就是要買白朮，沒想到趙家姑娘又不肯賣了，小人心下一時着急，纔要動手將藥材搶下，都是小人的錯，小人認罪，任憑衙署處置。”
丁衙差道：“之前譚管事稱這些人蔘，卻說短一兩，不足一斤。”
趙洛泱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她看向高縣尉：“縣尉大人，之前譚管事說，我們的人蔘短一兩，原本我是不信的，於是與他說，若他騙我，就要賠我四貫銀錢，不知這話作不作數？”
管事們一直圍着桌子上的人蔘，他們先是各自分別去看，然後又湊在一起商議，對着人蔘指指點點。
這麼好的孩子，還是他剛認下的侄女，差點就在他眼皮底下被人騙了。
高縣尉問道：“稱準了？”
高縣尉這才轉頭去看譚正：“譚管事，你來說說，爲何大家都稱一斤，而伱們稱的時候卻說短了一兩？”
他在腦海中勾勒出完整的經過。
時玖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揚，她又來了！哪怕一文錢，都不能放過是吧？
譚正攥起拳頭。
趙洛泱收到了提示。
【魅力值+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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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