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失憶了?
呈狸看到木蓮華,跳了起來,聲音也軟糯糯的像是孩子的嬌嗔,不過由大人模樣的他說出來是,怎麼看怎麼怪異,而且出口就把木蓮華驚悚了。
“哥哥,你醒了。”
哥哥……
魏掌櫃見她出來了,忙和官兵頭子說了句什麼,朝他們這邊過來。
“姬兄弟。”
木蓮華轉頭看他,惶惶然的指着呈狸,“他、他說我是他哥哥?”
魏掌櫃拉着她走到一邊,小聲道:“他一醒來就問自己是誰?我想着你救了他,也認識他,就說你是他兄弟。”
木蓮華嘆了口氣,道:“他比我大一歲。”
“……”魏掌櫃看看他再看看呈狸,怎麼看都是她又胖又老面,“那你打算怎麼辦?”
“先看大夫吧。呵,他本來就是個醫術極高的大夫。”木蓮華不禁感嘆。
魏掌櫃搖頭道:“都說醫不自醫,也是沒法子。我剛纔見有官府派來的太醫,要不帶他先去看看?”
“嗯,這就去吧。”朝拿着果核呆頭呆腦的呈狸招手,“呈……阿狸,過來。”
呈狸指了指自己,“阿狸?”
木蓮華點頭,“來,哥哥帶你去看大夫。”
呈狸站起來,興高采烈的丟掉手裡的果核,“嗯嗯,哥哥帶阿狸看大夫。”
魏掌櫃道:“瞧着很是乖巧啊。即便什麼都不知道,再從頭學也不難教。”
木蓮華表情微僵,問道:“魏大哥的意思?”
魏掌櫃的回道:“這開客棧的,人來人往就不免一些奇奇怪怪的人。我也曾經見過失憶的。聽說……”說到這兒頓了下,才繼續道:“難好。”
木蓮華徹底僵滯住了,“怎麼會這樣?”
魏掌櫃思忖道:“姬兄弟可知道阿狸的家在哪兒?說不定回家看到熟悉的地方會好些。”
木蓮華想到了一個人——秦聶,他或許能幫到呈狸。
可……或許這是呈狸重新開始的一個機會呢。
瞧着呈狸沒有光亮的右眼。堂堂七尺男兒伏身爲雌,着實可惜。若是呈狸能從新開始,尋找到喜歡的女子,哪怕只是欣賞也行。娶妻生子,享受天倫之樂。即便沒有愛情,人生可得另一種圓滿也是不錯的。
但若他的記憶恢復,一準會重來找秦聶。
算了,先不想這些,車到山前必有路,到時候再想怎麼做。
和魏掌櫃一起,帶着呈狸看太醫。太醫給了十副活血祛瘀的傷藥回來了。對於呈狸的失憶,那太醫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表示等頭上的傷好些了再看看。
木蓮華卻沒有久等,在地窖又休息了一天後,帶着呈狸就離開了。
魏掌櫃在他們離開後不久,也收拾了地窖裡的東西,離開了這危機重重的白城,回了大晉,並前往塔塔城的蓮商總會。
木蓮華對魏掌櫃的事沒有再多理,只是多年後她再回來這片大陸時,發現魏掌櫃已然成了一方分會的會長。讓她詫異的同時,也覺得情理之中。
木蓮華給呈狸也簡單改了改裝。
鑑於他頭上有傷,加上她不愛梳頭,更不愛給別人梳頭,呈狸一頭漂亮的褐色脊背長髮,就被她給咔嚓了。
修成了短髮,前面留了長劉海兒遮擋了失明的右眼。
還讓他蓄起了鬍子,和她一樣一身粗衣陋服的裝扮,身上再搓了點兒臭草的味道,別說人了,連蚊蟲遇到都要躲三尺。
由此,兩個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乞丐誕生了。
想要帶着呈狸回他家,卻忽然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他家在哪兒……素女姐也跑沒了影……只能先找華容了。
望着已經近在咫尺的燕城,蹙起了眉。
第一次來,繁花似錦。
第二次來,地獄彼端。
第三次……這就是一頭伏臥的惡獸,張開了兇殘吞噬的大口等着人進。
呈狸喜歡上了吃東西,嘴巴總也不閒。現在吃光了自己的那份,正在偷木蓮華的那份果仁吃。一邊吃還一邊防着她發現。
木蓮華眼風瞥了他一眼,他已經嘴不停的吃了三天,整個人也好像鼓了一圈兒,臉頰雖然被她抹黑,但泛着健康的珠澤。頭上的傷也都已經結痂,甚至消腫。
“阿狸,你說咱們要進去嗎?”木蓮華問道。
呈狸看着遠處的燕城,想了一會兒最後看木蓮華,“哥哥去哪兒,阿狸就去哪兒。”
“……乖。”木蓮華揉了揉額角。
呈狸突然伸手指着遠處的一匹飛奔而來的馬道:“那是馬。”
木蓮華瞟了一眼,他現在只是三歲的孩子,要慢慢來……耐心點頭,“是的,那是”
馬字沒說出來又扭回了頭。
馬上的人——華容?
馬上的俊秀少年,一臉急容,飛馳而過,完全沒有理會站在路邊的這兩個乞丐,朝着白城方向奔馳而去。
木蓮華一急,喊道:“華容——華容——”
呈狸拉扯住她,“是阿狸,阿狸。”關鍵時刻瞎摻和。
飛馳中的華容扭臉看他們,見是兩個乞丐扭打着,便以爲是幻聽沒有再停留,更加快了幾分,打馬朝遠處奔去。
木蓮華終於掙脫開了呈狸,怒道:“那個纔是你兄弟。你攔着我幹嘛。”
呈狸被木蓮華的怒容嚇到,委委屈屈的蹲到地上,細語喃喃,“哥哥是阿狸一個人的,不許喊別人名字。”
木蓮華一口氣哽在了嗓子眼兒,“哎?”孩子的獨佔欲嗎?
最後見他竟然還蹲地上哭了,忙道:“沒事沒事,哥哥是阿狸的。哥哥不喊別人名字。”
“但剛纔的那個人可以把咱們帶回家,錯過了很可惜。若想要再見到他,怕要周折些了。”苦惱皺眉,連華容都不認識了嗎?
呈狸眼睛瑩着淚光,站起來伸出黑漆漆的修長手指,把她皺起的眉揉開,“哥哥不急,咱們慢慢回家。”
乖乖的呈狸讓木蓮華頓覺一股無力感涌上心頭,哄道:“那阿狸也不哭了。哥哥帶阿狸進城吃美味。”
“嗯。”呈狸輕歪了下頭,對她破涕爲笑。
木蓮華看着他燦爛的笑容,一陣恍惚。貌似很少見他笑。即便現在的模樣邋遢糟糕到極點,那溫暖迷人的笑容也毫無損減,特別是半遮眉眼的劉海兒,給他多添了一份柔軟纖細。
唉!她當初看中的男人啊。
那時真該掘了他的牆根兒,搶了他。
“走吧,咱們進城。等進城後,哥哥親自給阿狸做些好吃的。”
“哥哥會做好吃的?”
“嗯,哥哥會做很多好吃的。阿狸這幾天也吃了不少東西了,可想到要吃什麼嗎?”
燕城的城門衛對進城的人沒有什麼嚴格的盤查,但對於出城的人都要拿一種藥液擦過了耳後纔會放出。若是耳後出現了紅色的月牙樣的印記,便會被帶回去,不允許出城。
難道那月牙就是妖蝕的祭品印記?
“哪兒來的乞丐?”城門衛捏着鼻子問道。
木蓮華和呈狸身上抹着臭草的臭味,跟垃圾堆裡的餿臭味兒差不多。
木蓮華拉着呈狸,諂笑道:“白城的。聽說燕城招人進城,我和兄弟就來了。”
“哼,你們乞丐消息倒是靈通。進去吧。朝城西走,那裡是乞丐呆的地方。”城門衛厭惡道。
旁邊另一個城門衛道:“以前,燕城哪裡是乞丐能進的地方。”
“行了。現在燕城都要空城了,也就這些流民乞丐纔來。”
“遷都不就好了?”
“唉,也不知陛下是怎麼想的。”
木蓮華聽着他們的對話,過了城門。
燕城的街道已經恢復了乾淨整齊,凋零的玫瑰也都重新盛開,人也都換了顏。但,那平坦的石板路好似在散發着一股隱晦的血腥,訴說着不久前才發生的慘事。
木蓮華帶着呈狸朝着秦府的方向走去。終還是決定試試看。不爲別的,若他能恢復記憶也就罷。不能,她就徹底斷了他們。
最後站在秦府門前了,呈狸還是一副懵懂不知的樣子。
木蓮華嘆了口氣,看來得找人刺激才行。
這時秦府裡突然出來了個人。
是個五六歲的孩子。
木蓮華看到這個孩子,臉色大變,扯了呈狸就朝牆角躲去。
那個孩子有一雙銀灰色的瞳眸,正是秦聶的兒子秦洛。
呈狸看到秦洛後,突然揉了揉腦袋。
木蓮華注意到。
小聲問道:“可是想起什麼?”
呈狸轉頭瞅着木蓮華,亦小聲回道:“哥哥,要阿狸想什麼?”
“……”木蓮華無語,然後繼續偷偷看秦洛。這孩子有透視眼,能看到她肚子裡的女兒,可得躲着些。
秦洛左右望了望,見並沒有人,蹲坐在了門口的石階上。
小小的身體,寂寥無助。
木蓮華溢滿母愛的心裡,涌出一股安撫安撫他的衝動。最後死死抓着牆角纔沒有過去。
之所以這麼觸動。是因爲曾經寶兒被她放在家裡,自己出去談生意,回家時便會看到寶兒抱着本書坐在門口等着她的模樣。
呈狸敏感的感受到木蓮華的情緒低落,有些驚慌,拉着她就要走。
木蓮華按住他,小聲道:“再等等。”
又等了好一會兒,一陣馬蹄聲遠遠傳來。
木蓮華心裡一糾。不知道該不該讓呈狸看到這騎馬而來的人……
正是秦聶。
但他的狀態不對。
似另外一個人,看起來格外的……冷酷無情!雙目本來就是容易給人淡漠感的銀灰色,這一下子成了寒雪冰凍。
然後再看看呈狸,他正蹲在地上偷吃果仁兒。完全沒有注意到這騎馬而來的一羣人。
低聲道:“阿狸要看看那個人嗎?”
呈狸正數着所剩不多的大果仁兒,糾結着要不要再吃兩個……肚子好餓。聽到木蓮華的話,朝她所指的方向,扒了一眼,然後又扭了回去,繼續看果仁兒。
木蓮華瞧着一門心思吃東西的呈狸,心道:這算見了還是沒見?
秦聶騎馬至門前。
秦洛侷促不安的站起來,恭敬道:“父親回來了。”
“嗯。”秦聶下了馬。驀地,他的目光朝木蓮華和呈狸所藏身的角落看去。
喝道:“出來!”
被發現了?
跟隨秦聶的侍衛裡立刻出來了一個,朝木蓮華和呈狸的藏身處趕馬而來。
木蓮華把呈狸護到身後,換臉般,臉上露出一種極膽怯恐慌的表情,渾身顫顫發抖的望着那侍衛。
壓抑的咳嗽了兩聲,伸出黑乎乎髒兮兮的腫手,“官爺,給打發打發點兒吧。我和我兄弟兩天沒……咳咳~……”一陣劇烈的撕心裂肺的咳嗽聲響起,簡直要把肺咳出。
聞到木蓮華和呈狸身上散發出的臭氣,侍衛皺了眉,看也不看木蓮華伸出的雙手。
對秦聶道:“是兩個乞丐。”
“攆走。”秦聶命令道,拉着秦洛進了府門。
見秦聶和秦洛進了府,木蓮華哪裡需要侍衛驅趕,忙扯了呈狸就溜了。
那侍衛瞧着呈狸的身形有些迷惑,忙又攔住。
對縮在木蓮華身後的呈狸道:“你,擡起頭來。”
木蓮華忙攔着,“咳咳~我兄弟癡傻,最怕見人。”背地裡捏着呈狸的手,讓他藏在她身後,不許動。
呈狸這時倒是乖覺,沒有給她咋呼一把,添亂。
那侍衛正要繼續堅持呈狸擡頭。
剩餘的侍衛裡有人喚道:“阿雲,走了。”
“就來。”見呈狸一直縮着,侍衛也懶得再看了。
騎馬離開。
木蓮華感覺背心一層冷汗,等侍衛走了,忙拉着呈狸也快速離開。一邊疾走還一邊咳……演戲演全套啊。
突然聽到騎馬的聲音又來了。
木蓮華一嚇,忙叮囑呈狸,“乖阿狸,再藏會兒。”
“知道了哥哥。”
木蓮華護着呈狸靠牆根站住,繼續咳嗽。
還是那個侍衛。
那侍衛從懷裡掏出一錠五兩的銀子,丟給木蓮華,拍馬走了。
木蓮華瞪着丟在他身上的銀錠子,也忘了咳嗽,竟是給送錢的?
隨即脊背一寒,腦袋裡閃過乞丐見到大筆銀子的癲狂模樣……
嚥了口唾液,抖着手把銀錠子塞到嘴裡用力的咬,等咬出淺坑來,臉色露出一副傻顛了的模樣,尖叫着道:“咳咳~錢!真錢啊!弟弟有錢了,有飯了。”邊喊着,邊賊溜溜的拉着呈狸跑了。連看都不看那侍衛一眼,更別提道謝了。
那叫阿雲的侍衛看着木蓮華的模樣,撇了撇嘴兒,這才朝那羣侍衛匯合而去。
有人道:“你就是多疑病,白白丟了錢。”
阿雲回道:“平白無故兩個乞丐在這裡,也難不讓人多心啊。”
另有人道:“阿雲是剛從外面回來不知道,最近城裡進了很多流民乞丐。京兆尹聽說都快要煩死了。整個京兆府大半的人,不是抓三隻手就是打三條腿兒。總之,進了不少下九流的東西。”
……
木蓮華帶着呈狸跑到一戶沒有人的兩進的空房子裡。
這裡尚沒有收拾,還那牆上、地上還有很多幹涸已經變成褐色的血跡。
粉飾的太平,污濁的角落。
帶着呈狸,挑了一間乾淨的房間,略略打掃,然後把廚房收拾出來。
這房院子裡有口水井,還是乾淨的。
不過爲防萬一,木蓮華還是撒了一把檢驗毒邪的藥粉。這玩意兒是香臣給的。說水要是變紅就不能喝,如果是清澈的便沒事。
而這井水是清澈的。
搞定了住處,帶着呈狸去了市場。
感覺物價明顯比其他地方要貴。特別是她和呈狸一副乞丐裝扮,人家根本就不理他們,甚至低視的驅趕。
木蓮華也懶得計較,反正只要錢袋子裡的銅板一響,就能看到他們驟變的嘴臉,由嫌惡變成迎阿,也蠻有趣。
買了很多肉……
原因是呈狸直接站在人家肉攤子前不動了。嘴裡唸叨……肉丸子,肉餅,肉包子,紅燒肉,粉蒸排骨……
爲了能離開肉攤子和堵上他的嘴,木蓮華只好買了很多肉。同時後悔,就不該告訴他,他愛吃的那些肉製品都是這些生肉做出來的。
對於賣衣服和掛飾小玩意兒的地方他看也不看,直奔人家賣草藥的地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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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指着一小筐鮮嫩嫩帶着些紫色的葉子,道:“蘇葉,蘇葉,哥哥吃這個。”
那賣草藥的見呈狸是個癡兒本欲攆,後看他大包小包的拎着,而且喊哥哥,知道不是一個人,也就沒有動。
木蓮華走過去,見是紫蘇葉皺了眉。
這東西她在蓮宅沒少當菜吃。
有安胎保胎的功效。
側目看着呈狸。
見他拎着小筐等着她誇讚的模樣。又搖頭,可能是本能吧。畢竟從小學醫,應該是潛意識的。不過竟然認出了紫蘇葉,還嚷着給她吃,就讓人難免懷疑。
付完錢後,見呈狸還要去買別的,忙拉住他,道:“得回去了。不然天黑都吃不上飯了。”
一聽和吃的有關,呈狸立刻積極響應。
回了臨時住處,木蓮華指揮着呈狸把東西放好,還教給他怎麼洗菜刷鍋。
呈狸幹活很利索靈巧,畢竟是失憶不是真的笨拙,略加指點,憑着身體本能的記憶,很快就上手了。
而她自己就暫時歇起來。
……
等吃完飯,兩個人腆着肚子躺下時,門外傳來了響動。
“不是說空宅嗎?怎麼有飯味,還挺香。”
呈狸睜大着一隻眼睛,瞅着木蓮華道:“哥哥”
倆字一出,木蓮華忙捂住他的嘴,拖着他往角落裡縮。
然,門外的人已經聽到了。
直奔他們這裡而來。
聽着人數不少的腳步聲,已然暴露,沒辦法,木蓮華只好對呈狸道:“裝啞巴,不許吭氣。”
呈狸知道自己闖了禍,也不用木蓮華的手捂着,自己手捂着嘴,眼神跟受驚的小鹿一樣,狂點頭。
木蓮華立刻心軟了,摸摸他的腦袋,安撫道:“沒事,有哥哥在。哥哥保護你。”
呈狸眼睛閃爍着星耀,完全的信賴。
然後木蓮華從懷兜裡掏出一個粗瓷瓶,裡面裝着臭草的草汁。把去菜市場時除去的臭味兒,重新撒了一身,重點給呈狸撒了一遍又一遍,甚至撒到了他衣服裡的皮膚上。這味道在衣服上還好除,皮膚上要七天七夜纔會開始消散。
剛弄好,就聽關着的門,被一腳踹開。
“自己出來,否則被爺搜出來,立殺不赦。”惡狠狠的聲音。
木蓮華拉着呈狸從黑暗的角落裡出來,怯怯道:“粗、粗來了,爺、爺饒命。”聲音都變了調。
他們倆一出來,身上的臭味兒四面八方的擴散開來。
當頭的人立刻退了一步,“什麼味兒?”
木蓮華把呈狸拉出來推到身前,“我兄弟有病,這味道就是他的身體發出的。”
那最前面的人當即又退了兩步。
掩着口鼻,“滾,給爺爺滾。”
木蓮華忙拉着呈狸要走。
這時一道稍細的聲音響起,“慢着。”
木蓮華心裡暗罵,站住。
那聲音繼續道:“病?呵呵,我倒要看看是什麼病。”
木蓮華頓覺不妙。
握緊呈狸的手,緊繃身體,靠着門邊站着。低着頭的眼睛出溜溜的轉,想着該怎麼跑。
“四哥,殺了吧。”
另一道聲音響起。
雖然說着更狠的話,木蓮華卻覺得有希望了。
忙擡頭叫道:“是老五兄弟嗎?我,我是姬先生啊。”
------題外話------
時間不夠,差了幾百字,我明天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