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個,梅幽蘭臉色有些難看。
“朕殺了他便是。”
“即便殺了他,他身上的帝王之氣轉到陛下身上,也不足以陛下腹中的胎兒成長成人。胎兒月份越大,需要的帝王之氣也就越多。陛下要想法多奪得一些帝王之氣纔是。聽說那封瑾諾身上的帝王之氣甚是濃厚,甚至外溢到普通的生靈都能開智,陛下如果想要”
“閉嘴!”梅幽蘭突然伸手掐住了斗篷人的脖子,用力至極,筋骨爆出,咬牙切齒道:“若不是你們,朕的孩子怎麼會有危險,又哪裡需要用帝王之氣保他?”
斗篷人‘呃呃’兩聲,說不出話,掙扎着要拉開梅幽蘭的手,結果他越掙扎,梅幽蘭掐的越緊,戾氣漸生。
就在她要失控時,殿外傳來輕若無聲的腳步聲。
但再輕,也是普通人。在內氣功力都不低的梅幽蘭耳裡也是很清楚的。
稍稍平靜鬆開了手。
聲音猶帶凌意道:“什麼事?”
本來要進殿的女官,在殿門口一顫,腳步停下,大聲回稟道:“陛下,皇夫千歲回宮了。”
秦大哥?梅幽蘭擡手撫了撫耳邊凌亂了的髮絲,收斂了所有負面情緒,平靜道:“嗯,準備更衣。”
“是。”女官匆匆退下。
斗篷人聽到人離開後,掩口咳了幾聲,道:“陛下好好想想。”然後朝她躬身一禮後,隱身退去。
梅幽蘭憎惡的看着他消失的地方,最後倒身重躺回了榻上,纖細蒼白的手,摩挲着小腹。輕瞌目,掩去眸中的凌厲,精緻的五官盡顯不佳氣色,一股無奈怠倦的情緒慢慢的在她的周身縈繞。
“陛下。”女官帶着十幾名宮人太監,端着盥洗用具和衣物飾品進了寢殿。
“等一會兒。”梅幽蘭聲音有些沙啞。
“是。”女官帶着衆人又悄聲退到了殿外候着。
秦炙親自駕着馬車,載木蓮華進了宮門。
木蓮華看着那剛纔阻攔她和皇甫任,不容他們進的禁衛,道:“感覺燕國皇宮的禁衛查的很嚴啊。若沒有進宮的腰牌,立刻驅趕老遠。人數也不少,起碼比大晉的人多。”
秦炙回道:“前兩天這宮門口發生點事。”想起伊陽被那個人帶走,眉峰攢起。
木蓮華察覺到他的異樣,關心的話脫口而出,“什麼事,很難辦嗎?”
秦炙躊躇了下,雖然這事蘭兒不讓他說出去,也對當夜值班的禁衛下了封口令。但木蓮華是自己人,說不定她有什麼法子。
“本來打算見到蘭兒,才告訴你的。”神色越發慎重幾分,道:“是伊陽。”
“陽?”木蓮華一驚,憂色浮上眼簾,難道他闖了什麼禍……
“這宮門守衛之前只有十人的,現在增至二十。是因爲兩天前夜裡,伊陽要出宮。因當時是宮禁時分,沒有蘭兒的同意不可能開。”
木蓮華看着身後高大巍峨的宮門,“他手無縛雞之力,任他折騰也不可能出得去吧。”
“他自己肯定出不去,是另有人帶他出去了。”
“誰帶他?”那麼高的城牆帶人離開,還有十名功夫不錯的禁衛,自身功力至少要超一流的才行。
“這個人蓮妹可能沒有聽過。”
“誰啊?”
“是降魔世家的現任當家宗師——唐枯。”
唐枯,木蓮華是沒有聽說過,可他身旁的皇甫任可不陌生。
他們除妖、御鬼、降魔這些特殊的人自成一個圈子。普通人進不來,這個圈子裡的事也不會傳出去。
“你說唐枯?”皇甫任意外道,“他在這裡?”
“兩日前在。”秦炙道。
“降魔世家的當家怎麼會在這裡?爲什麼又要帶陽出宮門,兩個人壓根不認識吧。”木蓮華眸子一瞬凝了起來。
秦炙沒有注意到木蓮華一剎那的逾常,回道:“是蘭兒請來的。具體的一會兒你可以問蘭兒。至於唐枯帶伊陽出宮門,其實是伊陽自己要求的。”
然後把伊陽出五十兩過城門的事給木蓮華說了。
“這胡鬧的!”木蓮華嘆了口氣。
“隨身保護伊陽的暗衛把此事回稟給了大晉皇帝。昨日蘭兒已經收到了大晉皇帝的口信兒,說是限三日內找到伊陽,要毫髮無損,一點兒淤青都要沒有,否則立刻撤援兵出燕國。”
“也是個胡鬧的!”木蓮華搖頭。
皇甫任道:“既然有保護的暗衛怎麼還會被抓走?”
秦炙回道:“後來才知道,當時那些暗衛都被唐枯點了逆氣穴,妄動只能逆血而亡。只有跟我而來的幾個,也不敵唐枯,被一一點了穴從高空丟了下來。”
木蓮華,“高空?”
“是。這唐枯功力卓絕,帶着伊陽飛至高空。我的人相互疊加借力,也只能追至十里。而到了十里,他們直接又向上漂移,直至無影,再難企及。”
木蓮華無語,這個人怕也是個惡趣味的。竟然直接用高度鄙視人……
皇甫任則唏噓,“素來除妖皇甫、降魔唐族、御鬼筱氏,三大世家,降魔唐族爲首。唐枯的實力,非同小可。”
“很厲害嗎?”木蓮華問道,心裡不怎麼舒服。
皇甫任點頭,“別看他年齡和我相仿,他卻是天生奇才,生下來便是先天的根骨。若不是這大陸沒有靈氣,他估計早羽化成仙。”
幸好沒有靈氣,那再厲害也有限……
封祁應該能敵得過他吧。
唔~擔心他做什麼,忽略心頭的緊澀,繼續道:“陽若只是讓他帶他過宮門,出了宮門不難找到他吧。”
秦炙搖頭,“這兩日一直在找,卻沒有找到。對了,他離宮時說,要去華國尋你。”
木蓮華扶額倚着車廂壁,嘆道:“陽是個路癡。八成是看人家好使喚,繼續花銀子讓人帶着朝華國去了。”
秦炙嘆氣,“如此的話……去哪兒找啊?被一個降魔宗師帶着,完全沒有頭緒,蛛絲馬跡也無。”
“算了,擔心也沒有。回頭我寫信讓寶兒留意一下。眼下最要緊的還是君澤說的三日之期。說不定現在就已經給雷蒙發了密旨。”
秦炙當即又愁苦了眉梢。
“咦?”
皇甫任突然扭頭向後看。
木蓮華問道:“怎麼了?”
馬車後,本來緊緊跟隨着木蓮華的白蜈蚣停了下來。好像前面有什麼危險的東西,讓它忌憚。要知道,它可是對惦記了自己一路的除妖師皇甫任完全不放在眼裡。
馬車在繼續往前走。
皇甫任盯着那白蜈蚣。
隨着馬車漸遠,它變得焦躁起來,甚至隱藏的身影都若隱若現。
皇甫任見它不跟着了,擔心它會跑掉,對木蓮華道:“姬先生可否繞行到,那個偏僻的宮門角?”
木蓮華順着他所指的宮門角看去,除了幾個禁衛,宮女太監甚少會從那裡經過。
“爲什麼要往哪裡繞行,會多走很長一段路。”
皇甫任想了想,覺得還是告訴她比較好,反正她也對這些妖物比較熟悉。
木蓮華見他猶豫不決,問道:“可是後面有什麼東西?”
這一路,他沒少朝後看。
皇甫任點頭回道:“卻是有東西跟着姬先生的。從城外的樹林一直跟到這裡。”
“跟着我?”城外的樹林……她就進過一個樹林,帶着呈狸從白城到燕城,路過的樹林不少,可她都是繞行。唯一的一個,就是前夜遇到他和毒蜈蚣的那個樹林子。
跟着她,還讓皇甫任如此在意。
難道是毒蜈蚣!?
木蓮華驟變了臉,忙對聽到他們的話而停下了馬車,並向後張望的秦炙道:“朝城外走,不能讓妖物在皇宮裡。”
見木蓮華已經想到了,皇甫任也不再瞞着,慎重道:“是一隻毒蜈蚣,且靈性頗足。”
有靈性就代表有智慧,只會更加厲害。
秦炙可是恨透了妖物的,跳下馬車陰沉着臉,“它在哪兒?”大有要親自宰了它的意思。
木蓮華拉住他不讓他衝動。
皇甫任指着宮門處道:“它停在了宮門處,並未再深入。好像這皇宮裡有什麼讓它忌憚的東西。”
秦炙一怔,然後臉上露出恍然之色,“應該是唐枯宗師設置的降妖伏魔大陣。聽他說覆蓋了整個皇宮,妖魔難入。”
“原來如此。只是這大陣需要相當多的靈石。特別是陣基需要極品靈石,貴國着實富有。”皇甫任臉色露出羨慕之色。
秦炙搖頭,然後看向木蓮華道:“非也。靈石是封兄贈予的。”
“封祁給的?”木蓮華詫異。心裡泛起了嘀咕,他要做什麼?不知道自己是魔嗎?
“正是。可惜不等陣法啓動,他就離開了。”
木蓮華看着皇宮深處。他當然要離開,不離開難道要降了自己……
皇甫任也不是不通世事,各國有什麼人物,什麼大事,他也是知道的。
封祁,他是知道的。大晉皇朝的少師尚書令,兒子是華國的太子。
“他手中有靈石?”皇甫任問道,神色凝重。
秦炙看向木蓮華,眸色帶了些歉意。他也是一時最快就說了出來。其實封祁拿出靈石是直接給了他的,之後就離開了。雖未說讓他保密,但如此珍貴的東西,天下奇人異士爭奪的東西,若被人知道他手中有,必成衆矢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