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石椅前等候着裡面的消息,我卻在獨自靜坐中越坐越安靜,眼淚早已乾透了,伸手撫上流過淚的眼角,有點沾。
“羽兒,在做什麼?不用擔心,他不會有事的。”段承恩不知何時坐在我的一旁,溫柔的笑語。
轉頭看他,我又別開頭直視前方,不說話。
“怎麼不說話了?還在擔心嗎?”他的手緩慢的伸進我面前的小池中,輕輕的沸起水。
回頭再看他,我才說:“我不是擔心他,我知道那點傷對他來說不是什麼,當初我不也是沒有死嗎?”
“當初你刺傷那三次時,他可是對整個太醫院下令,說你若有事,他們要一起陪葬的。”段承恩搖頭輕笑。
看進他眼中的笑意,我知道他笑的也許是我。
“我的心很亂,很亂。”輕輕搖頭,我重重的嘆了口氣。
若我能像池中的魚兒一樣的快樂自在那多好啊!
“是感動嗎?”
“其實當知道是他爲我擋住了馬兒踢來的無情力時,我的心真的很感動的,畢竟當時馬兒向着我踢來,而他擋在前面卻又不讓馬兒傷我,他所用的力跟所承受的力肯定很重吧!所以他纔會當場吐血兩次。”想起當時的情況,我知道他當時傷的真的很重。
可是......
“可是,我又不甘願爲此而原諒他,他更不能以傷害自己的身體來威脅我去原諒他的,是不是?”轉頭看向段承恩,我想意圖找到認同我的人。
“羽兒,我不知道你與他之間爲什麼會吵起來的,可是你們不是一直很好嗎?若你恨他傷害你的家人的話,那也不對,他爲了你可不顧朝臣的反對放過你的家人,那份恩情也並不輕啊!”
“你還記得嬡嬡嗎?她是......”轉頭看回池水中,我第一次有了對人道出心情的想法。
很想很想讓人知道我心底的難受。
“所以,你恨他。”聽完我的回述後,段承恩喃喃的點頭。
恨?
也許吧!
“他明知道當日我對他是真心的,明知道我當初爲了他而背棄了太后不顧。可他卻當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還要我吞聲忍氣,只爲了護着月華。你說,我能不恨嗎?我還能怎樣去愛這個男人呢?有時候,很多事情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解決的,他欠我的情,還有嬡嬡的清白,我孩子的失去,斷不是他那點小傷就能抵過去的。”我是無法眼看着他那般傷害自己,可是我能怎樣呢?
難道我就該讓自己繼續吞聲忍氣,當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嗎?
“那你想怎樣?想要他的命來抵你失去孩子的痛跟失去嬡嬡的痛嗎?”
“不是的,不是的。”苦澀的搖頭,我悽慘的一笑:“其實我並不要他爲我做什麼,不管最後怎樣,失去孩子的痛跟失去嬡嬡的痛還是不會回頭的,不是嗎?”
“那你想怎樣?問問你的心,你到底想要怎樣?”
七王爺的聲音很輕,淡淡的在我耳邊迴響。
怔怔看他,我緩慢的搖頭。
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怎樣,可是......
“可是,他至少要還我一個清白,還嬡嬡一個公道,是不是呢?”重重呼了口氣,我苦笑着說,接着又搖頭:“可是他不想,他希望能以自己的那點傷來抵過月華的罪過,這也是我最放不下去的事吧!”
“我想,他並沒有打算用自己的傷來抵月華的罪過,以本王看來,他更想的是以那點傷來讓你明白他對你的感情有多深。你要知道,帝王就是帝王,帝王就是一切的主宰,只要他想的,你沒有不妥協的。他要你留在他的身邊,他要你忠心,還不容易嗎?要知道你的家人隨時都會在他的手上。可他沒有想過要強來,他爲的不是愛你,是什麼呢?他只是想證明給你看,他對你的感情不是假的,不然他不必爲了你而衝動的處辦了二王爺,當時他的計劃若出錯的,也許崔相就會趁機毀他了。他爲的不就是放心不下你嗎?他遠從京城而來,爲的就只是愛你而已。”七王爺苦笑一聲,緩慢的說完後低下頭又開始玩弄着池水。
“羽兒,男人跟女人處理感情的方法是一樣的。女人就是很直接的,是愛就愛,你們的眼中只有對與錯。可是男人要顧及的事情有很多,他是重情重義的人,所以纔會原諒月華這一次。他要顧及的事情有很多,所以纔會處處讓着崔妃在後宮裡胡鬧。他卻是愛你,所以才爲你費更多他大可以不必花費的心思。”深深嘆息,他像有很大的感慨:“若不是愛你,他也許不必如此累。”
“那就不要累啊!”淡漠的哼,我並不因他的說話而感動什麼。
若他累是可憐,那我呢?
“愛情從來不是我們能控制的,不是嗎?若能控制,就不必苦。若他能不愛你,那麼他可以更放心的去做他的事,而不是爲了兒女私情而放下他的江山遠到這裡來。”他苦澀的笑。
怔怔的看他,我忽然覺得他有很多故事在心頭。
“你呢?你的愛情也是這樣嗎?”緩聲輕問,我不確定他會說。
這七王爺看上去很瀟灑,對人也很好,可是有時候他好像又隱藏着很多什麼,讓人看不透。
“哈哈,本王?哈哈......”他輕輕的笑開,那笑容完全看不出什麼來。
我不知他是笑自己沒有愛情,還是不想談他的愛情。
別開臉,我只能與他耐心的等候着。
“孫大哥會不會盡力救他?”忽然,我想起他們的不和。
“放心,孫朗這人其實很不錯的,他的心沒有後宮的那羣女人那麼可怕,一直活在這裡的他可簡單得多。他若不救皇兄就不會在裡面努力,直接說不救就好了。”他如此一說,倒是我的擔心成多餘了。
說來他是不會死的,大不了就是傷在牀上幾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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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着粥走進,看了看僕人手上帶走的血衣,我仍覺心有餘悸。
這些血他大可不必爲我而流。
如段承恩所說的,他想要我怎樣,不就是一個命令就行嗎?
走近牀邊,看向正好睜眼不語的他,我才緩慢的從牀邊坐下,柔聲說:“請皇上用點粥吧!孫大哥說用過粥後再吃藥會好一點。”
“你很喜歡孫朗吧!”
他忽然沒頭沒腦的說。
端起粥,我想了想,輕輕點頭:“他是一個不錯的男人。”
“若不是你已嫁給朕,你會答應他的求婚嗎?”他淡淡的問,平淡的聲音像不帶感情。
想了想,我又一次點頭:“也許會。”
沒有嫁進後宮之前,我想要的就是一個像孫朗這般的夫君,可惜我與他相遇太遲。若我及早嫁人了,那麼進宮的人就不會是我,而是沁兒,那麼沁兒現在也許不必被趕出宮,當一個棄妃吧!
“哦!”
“還是請皇上先吃粥吧!”將粥放下,我小心的將他扶起,讓他靠在牀上坐着。
孫大哥說,他被刺上的地方也並不是很嚴重,他還能支撐下去的。只是那被馬兒踢到的地方倒是很傷,纔會讓他吐血。
不過孫大哥說,依他的身體來看,只要三天左右他就能康復了吧!
他的體力很強,現在都能坐起來了。
“羽兒,你還沒有原諒朕,是不是?”他的手忽然握住了我的,深深的看進我的眼內,問。
“羽兒不知道。”輕輕搖頭,我將手抽回,便開始喂他。
“爲什麼是不知道?”他有點執着的追問。
怔了一下,我將粥遞到他的脣邊,才說:“皇上先吃吧!”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啊!也許我從來沒有恨過他,當日在宮中,我對他的感覺只是一種叫失望的情感而已。
其實,失望已經是很傷人的事。
“羽兒,你會不會一輩子都恨朕?”他吞了幾口後,又忽然想起。
無言的對上他,我只是繼續喂他,不好說話。
接着,我們什麼也沒有說了,直至他將粥吃完,再到我將藥送上。
那一夜,我沒有跟他同房,而他也沒有強迫我。
******
“這就是調製好的解藥,羽兒你先吃,今天剛好是第三天,若晚一點沒有毒發就證明這藥有較。然後你再住上三天,也沒有毒發,第四天你就可以離開了。”孫朗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盒子,當着七王爺的面前交到我的手上。
我與段承恩對視一眼,然後我在他眼神的鼓勵下將那盒子裡的小粒藥丸吞下。
今天剛好是第三天毒發的時候了,忽然間,我很怕。
原來我如此怕死。
重重呼了口氣,我彎起牽強的脣,衝着眼前的兩個男人笑說:“那現在就只有等今晚的到來,若真的不毒發便好。”
“相信不會有意外的,這藥的配方應不會有錯。”孫朗重重的點頭,那很有信心的說話也不知是不是說給我聽的。
失神的點,我只能習慣性的沉默。
“那好吧!現在也沒什麼可以做的,不如我們把酒彈琴,如何?我聽七王爺說,羽兒的琴聲很美,是不是?”孫大朗看我如此,倒更討好的笑說。
不想他們爲我而擔心,我只好迎合。
“好啊!”
於是,我們搬來的琴,讓僕人送來的酒跟小食,坐在竹橋前的小空地上,開始等候着毒發的時間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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悅耳的琴聲傳來,獨自躺在牀上的段承烈從夢中扎醒。
眨着沉重的眼皮,羽兒的笑臉一次又一次的映進腦海,才知道自己是多麼的思念。
曾經,她溫柔他垂手可得。
曾經,她的笑容是那麼的真誠可人。
可是,在經過了如此多之後,在他發現自己越來越在意之後,才發現與羽兒的距離越來越遠了。
原來,幸福不是必然的,不會因爲他是帝王便能垂手而得,也不會因爲他已經撐控所有的勢力就能隨心而爲。
在對羽兒的愛跟月華的恩情中,他才發現,選擇是如此的困難。
他不怪羽兒的怨恨,可是羽兒又怎麼懂得他的難處呢?
他還記得,十年前的月華爲他做過什麼,她是除了龔劍外的最好朋友,哪怕他對月華沒有愛情,可是隻要是月華想要的,他都想給她。
他一直這麼以爲的,所以他纔會給月華想要的一切,包括她說要成爲他的妻,他都私心的不讓居婉跟崔妃懷有他的孩子,而讓月華先懷上。
可是,當羽兒與月華站在敵對的方向時,他的心卻無法再向着月華了。
自從月華承認了當日陷害羽兒的過錯後,他對月華的態度已經在不知覺間的轉變中,哪怕月華一直髮誓以後不再犯後,他卻發現自己無法伸手去抱她一下。
可是,他能怎樣呢?難道就爲了無法挽回的過錯將懷有龍胎的月華賜罪嗎?
叫他如何狠心辦到?
忽然,琴聲停下來了,他聽到的是另一個人的琴聲。
是那麼的肯定,他知道這琴不是羽兒所彈的。
突然,他很想去看看羽兒哪裡去了。
吃痛的咬了咬脣,他從牀上走下,已經不覺得怎樣了。
其實孫朗說得對,他的體力很好,髮釵太細小,那兩次的刺痛根本不算什麼,跟羽兒的痛比不算什麼啊!
只是被馬所踢到的地方讓他的心胸像壓了口氣,躺在牀上有點無法喘氣的感覺。
走到門前,他很小心的將門打開,透過門篷,看着那正如蝴喋起舞的羽兒。
他曾經以爲居婉的舞技已經是很好的,那種柔美的姿態很容易讓人沉迷。直至他發現羽兒的所跳的霓裳羽衣舞后,他才知道什麼叫真正的柔弱的美。
羽兒的手如無骨一般,衣袖輕快的因她的舞動而飛起,那色彩在空中劃出多個豔美的弧度,許能叫人不着迷?
可是他卻沒有讓羽兒爲他起舞的機會,每一次他都只是如此刻這般偷偷的看。
“很好,想不到孫兄的琴聲跟羽兒的舞會配得如此絕妙。”段承恩用力的拍着手裳,朗聲笑開。
靠在門邊,段承烈緩慢的將門關上,卻難壓心中的痛。
有時候他覺得,羽兒若跟隨孫朗也許會更幸福。
只可惜,他不會允許的。
他不準,不準羽兒離開他。
往着牀邊走,他重重的嘆了口氣,才躺回牀上去休息。
羽兒還有四天就能起程了,這四天內他要儘量調好傷。
躺在牀上,想起門外羽兒跳舞的快樂,再想到她在宮中時痛哭倒地的模樣,才知道他的心是如此的痛。
緊緊的握住了拳頭,他卻不知能怎樣才能讓羽兒活得快樂一點。
他的羽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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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毒發了,直至夜是,毒再也沒有發作了。
我跟七王爺相視而笑,幾乎要高興得跳起來。
原來,一直壓抑着,當得到解脫的時候還是很開心的。
“好了,本王要回王府去了,幾天後又要跟你們一同回京,這幾天得好好處理王府中的大小事宜。”段承恩從椅子上站起,看向我柔聲而笑。
我看得出,我的毒解了,他也很高興。
也立即從牀上站起,我帶笑的走近他,淺笑道謝:“承恩,謝謝你。”
“謝什麼,你不記得了嗎?我輸給你那麼多次,欠下的可不少呢!”哈哈的笑,他輕輕搖頭後轉身離開。
以爲他就此便走,卻看他走到小竹橋上轉身看我,指了指段承烈所住的房間,小聲的說:“他也肯定很想知道這消息的。”
“哦。”輕應一聲,我點頭表示知道。
與他道別後,我端起僕人剛送來的飯跟小菜,便轉身往着他的房間而入。
“要用晚膳了。”將飯放在桌子上,我緩步走向靠在牀上而坐的他。
他的雙眸無神的直視前方,緩慢的眨着,聽到我的聲音後轉頭看我,才裂脣而笑:“謝謝你。”
面對他的道謝,我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只好上前將要下牀的他扶起。
“不必了,我還能走路,其實我的傷不算什麼。”他向我一笑,自己走到椅子上坐下,然後看向呆站着的我,說:“過來坐着吧!雖然知道你吃過了,可是可以看着我吃。”
“是。”乖乖的應,我只好走到他的對面坐下,與他相視而坐。
也許,我所想的只是與他拉開距離,這個面對的位置其實是將我拉得最遠的位置。
“羽兒,這小菜的味道不錯,不知道什麼時候朕也能吃吃你所煮的呢?”他低頭吃着,如忽然興趣的問。
怔怔看他,我的脣張了張,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雖然不再惡言相向,也不再冷漠以對,可是相對時的無言卻像是將我們之間的距離拉得更遠。
這種關係,是最可怕的吧!
介懷在恨與愛之間,我們好像有更多的問題存在。
“我吃過孫大哥所調製的解藥了,今天剛好是毒發的時候,卻並沒有毒發。”這是七王爺讓我跟他說的。
我想,他也會想知道吧!
“真的?那就好。”他擡起頭,興高采烈的揚起燦爛的笑。
像是這事也同樣壓在他的心中很久,終於得到解脫一般。
“嗯。”
“那他有沒有說什麼時候能確定你沒有事,可以回京去?”他放下手上的筷子,看向我輕聲問。
“他說最好是等三天後,若再沒有毒發,第四天就能離開回京去了。”還有四天,這說明我能輕鬆的日子也只有四天了。
“那這四天,你是不是想去見一見爹孃?”他點頭,熾熱的眼眸直盯着我。
看向穿着白衣的他,我怔怔不語。
是啊!我想去見見爹孃。
也許,這是我最後一次見爹孃的機會了。
“去吧!難道來這裡就去見見他們。”他的聲音像忽然傳來,讓我驚嚇了一跳。
愣然的擡眸看他,我想不到他會允許。
“可是皇上的傷還沒有康復,你不能跟我們趕路啊!”他是爲我而傷的,不管如何,我不能丟下他不管的。
“沒事,這裡有孫家那小子看着我,你跟承恩去看看爹孃吧!等第三天,你要跟他往這裡回來,免得有什麼發毒的意外。到時候真的沒有事了,再安排回京也不遲,不必急於一時。”他衝着我搖頭,給我作着主意。
趁這兩天去見爹孃也好,可是放他一人在孫家裡,我難受不安心。
能夠這樣嗎?
“放心吧!我沒事,真的,其實已經兩天了,我的傷都幾乎是康復,傷口沒有發炎就在結疤。不過我想你的家人不會希望見到我,所以我還是不去,在這裡等你們回來。”他的手握上我放在桌面上的手,低下頭喃喃自語:“朕希望你能快樂一點。”
“那好吧!明天我跟七王爺商議一下,看能不能在明天早上就出發。”注視着他握我的手,我失神的應。
“羽兒,今晚能不能跟我一起睡?”他的手又是一緊,問得很輕。
錯愕的擡眸看他,我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作答。
“算了,你若明天上路那肯定需要好好的休息,快回去吧!我飽了,你還是早點回去打點好一切吧!”他忽然笑得很開心,像替我能見爹孃而開心。
注視着他的笑臉,我可悲的發現他的笑到不了眼底。
“那好吧!皇上好好的休息,羽兒明天再來跟你道別。”從椅子上站起,我將他用完的小菜跟碗筷都拿起端走。
當房門關上後,我的心疼疼發酸。
要放下心中的芥蒂跟他一起好像很難,可是對他過份冷落,我的良心好像又很放不開。
都怪......我太軟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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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起,我讓孫府的人去通知七王爺前來,便開始收拾着行裝。
只是孫府的僕人才走,我便從窗戶看見了匆匆而來的段承恩,他的旁邊還多了一個讓我意外的人。
那不是趙侍衛嗎?他不是該在宮中嗎?
是不是宮中出了什麼事?
如此一想,我心一驚,害怕是因爲我讓他出宮而鬧出了什麼大事來。
若是崔相......
不容我想太多,將衣裳先放下,我立即離開房間,正好跟他們同着進入段承烈的房間。
“羽兒?”七王爺看見我後微微驚訝,隨之瀟灑的輕笑。
“是不是宮中出了什麼事了?”不理會他,我看向趙侍衛。
此時,段承烈也已經從牀上走下,走近跪在前方的趙侍衛,叫他平身後問:“龔劍讓你來是爲何事?”
“稟皇上,宮中的確是發生了大事,華妃她......”說到這裡趙侍衛看了我一眼,頓了一下。
華妃?又是她?
我臉色一沉,也不想去聽了。
只要與他的江山無關,我都不感興趣。
“說吧!這裡全是自己人。”冷沉的聲音不悅的響起,像怪責他的多事。
“稟皇上,華妃娘娘懷着的龍胎在皇上離宮的第三天不幸滑胎了,所以龔大人才通知屬下前來通知。”得到命令,趙侍衛立即全數說清。
滑胎了?
不止是段承烈,我也嚇了一跳,心跳如急急的跳動了起來。
擡頭看向凝着眉的他,我心一怔,知道他又一次承受失子之痛了。
只是,爲什麼會這樣的呢?月華不是懷得好好的嗎?而且我知道他還讓人特別注意月華這一胎,可爲何會在他離宮後便出事了呢?
這......
怔怔的看他,我與七王爺對視了一眼,都各抱心思的看向跟前的帝王。
我不知道只是微微蹙起眉的他是否很痛心,我更不知道他是否在後悔這一次的離宮了。
若不是他離開後宮,也許那些害月華的人便不會如此大膽吧!
只是,月華的孩子是自然滑胎的,還是人爲的呢?
看向趙侍衛,我忍不住問:“是自然滑胎的,還是......”
想着,我卻說不出口。
雖然知道後宮可怕,雖然一直想爲嬡嬡跟自己的孩子報仇,可是當這一天真的到了,原來快樂並沒有我想像中的那麼多。
七王爺說得對,哪怕最後我贏了月華又如何?過去的一切還是無法改變了。
“皇上,事實的真相是如何的還有待查辦,不過華妃說很想見皇上,所以......皇上是不是要回宮呢?”趙侍衛回答我的問題,卻看向前方的帝王。
我的視線對上他的,又急急的移開。
他要回去就回去,我何必去管呢?
反正我四天內是不能走的。
他要走,誰還能擋呢?
月華滑胎,我還憑什麼用健康的身體讓他爲我止步。
只是......
“皇上受傷了,能承受現在趕路嗎?”擡頭對上他,我試圖換上平靜無表情的臉。
“那羽兒想朕什麼時候走?”
不答我,他反問着。
我想?
“皇上就現在回去吧!也許羽兒會在家裡跟家人多聚些時日,皇上留在這裡只會讓羽兒擔心朝中的事。”彎起脣,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在笑。
不過,這一刻倒是平靜得很。
他走了也好,本來他就不該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