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龔府的亭子上發着呆,腦海裡一次又一次的映過昨晚的事,她除了有殺人的衝動,其實還是很想哭。
她的第一次,還以爲有多幸福,原來也不過就是個替身。
想着,心中悶氣更盛,忍不住拿起一旁的石塊,用來的往前面的草縱丟去。
“啊!”嬌柔的女聲帶着痛楚而出。
沒有想到會真的砸中了人,龍心瑤嚇得立即彈起身來,慌忙的從那草縱衝過去。
“嗯……”是痛楚的低吟聲不停的傳來,可知那痛楚不少。
“你怎樣?對不起,我不是有心的。”龍心瑤急急的跑上前,最後從草縱中看見了一個女人抱頭趴在地上,還痛苦的叫喊着。
“來人啊!快救命啊!來人啊!”慌亂的上前抱着那人的背,龍心瑤嚇得臉色都發青,急急的叫喊着。
她知道這人肯定被她的小石砸到頭部了,剛剛的距離那麼遠,被砸中肯定會很痛的。
“你怎樣?你沒事吧?”看沒有人應,就只好先看人傷成怎樣。
“我的頭很痛。”伸手掩着受傷的頭部,女人吃力的擡起頭,雙眸因爲痛楚而變得迷離。
“是血啊!”看見她額頭流出的血,龍心瑤嚇得整個人都顫抖起來,更拼命的尖叫:“來人啊!快來救人,快啊!”
“你又什麼事了?”從不遠處便聽到她的尖叫,龔劍無奈的上前,對這個貴賓有說不出的無奈。
他不討厭她的存在,可是隻要想到她是段承恩的王妃,而那小子不知何事沒有上朝,他都不知道要不要去王府通知一聲,告訴他王妃在這裡。
“我不小心用石頭砸到這位小姐的頭了。”拔開前面高及人頭的草,龍心瑤將被她抱着肩膀的女人轉到龔劍的面前。
“詩韻?”原本便因她的說話蹙了下眉的龔劍因看清受傷女子的衣裳後臉色變了又變,驚呼一聲後立即上前將女人抱入懷中:“你怎樣?”
“很……痛。”女人有點無力的低語,呻/吟聲伴隨而來,痛苦的軟在他的懷中。
“你不會有事的。”咬牙道,臉色變得嚇人的龔劍立即將人抱起,直往着一個方向衝去。
龍心瑤急急的跟上,因爲自己的不小心而嚇得出眼淚。
她不是有心的,她沒有想到這湖邊的草縱會有人的,剛剛這裡明明就是沒有半點人聲。
可是這些解釋不能掩蓋她的罪過,看着龔劍急促離開的背,雖然她的步伐有點跟不上懂武藝的他,不過還是急急的跑,害怕遲了一步會看不見那個女人的情況。
“去拿熱水跟藥箱。”衝進一個小院子後,龔劍對着守候一旁的下人怒吼着。
“是。”
看着大家急急的分散行事,龔劍也將人抱了進入房間,龍心瑤也便立即急着跟了進去。
注視着被他小心放在牀的女人,那嫩滑的肌膚上帶着嚇人的血絲,可以看出這傷口肯定很深。
痛苦的倒於地上,想到自己可以錯手殺了人,那種崩潰的害怕跟痛苦讓她幾乎要暈倒過去,從來沒有試過的驚嚇讓她的身子不能自禁的顫抖了起來。
“詩韻,你醒一下,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牀邊的龔劍也變得十分不安,握着女人的手微微的顫抖着,沉斂的神色在此時被恐懼堆滿了。
“相爺,藥箱來了。”
很快的,下人便帶着藥箱跟熱水進來。
龍心瑤被下人扶到一旁的桌子前坐下,抱着身子的她無助的守候在一旁,看着下人將被染紅的熱水一盤一盤的帶走,心裡所有的活氣都像被抽走了。
不知過了多久,搶救纔算停了下來,龔劍也算是淡定了下來。
“她怎樣?”帶着顫抖的腳步,她有點怕的走近龔劍。
從剛剛龔劍的態度看來,這個女人對他很重要。{花@霏#雪¥整%理}
“你說呢?”怒不可遏的瞪她,龔劍的模樣比原本的她更像要殺人。
對上他的怒火,龍心瑤內疚的低下頭,跪在地上:“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有心的,我不知道她在草縱裡,對不起。”
“對不起有用嗎?你知道她的身子本來就很弱嗎?她根本經不起任何的傷害。”生氣的吼,龔劍罵人的模樣比起段承恩更嚇人。
靜靜的對着如此嚇人的龔劍,龍心瑤不作退避,只要將頭更低下,讓內疚的淚水無聲滑下。
“不要……怪……她。”女人垂在牀邊的手動了動,溫柔的噪子如水一般。
“對不起,是我不好。”盯着女人無血色的脣,龍心瑤咬脣低語。
“是我……不好,誰叫我躺在那裡……你根本……沒有猜到。”女人說話有點吃力,說一下頓一下。
“你罵我吧!我內疚得想死了。”看她還替自己說話,龍心瑤心隱隱的痛,伸手將那女人的手緊緊的握着:“對不起,對不起。”
“夫君,不要怪她,真的。”女人並不看龍心瑤,轉頭看向龔劍。
夫君?原來這個就是他的妻子?
之前還以爲他不喜歡他的妻子,沒有想到他是如此在意他的妻子。
“行了,你休息一下吧!一會我再來看你。”輕輕點頭,龔劍將她的手從龍心瑤的手中奪回去,然後輕柔放在她的腹部,再小心的爲她蓋上被子。
看着人閉上目,才帶着跪在地上的龍心瑤,生氣的離開房間。
“對不起。”被拉着走出小院子,直到手被放開了,龍心瑤纔敢說話。
她是真心的,不過做了錯事後,沒有人會喜歡聽這樣的話。
“夠了,你給我立即回七王府去。”生氣的揮袖,龔劍根本不肯看她。
“是。”無奈點頭,龍心瑤只好轉身往着門口的方向走,邊走邊說:“若她醒來了,記得讓人去王府通知一聲,不然我會很擔心的。”
“站住。”盯着那幽幽的背,龔劍氣得直翻了下眼。
他要拿這個女人怎麼辦呢?
該死的,他明白,若這樣趕這女人走了,裡面那個女人醒來肯定會內疚的。
那個該死的女人連害死了個螞蟻都會內疚,若是因爲她而讓他趕走了人,她肯定又會覺得自己害了這位公主。
“我……”無辜的回頭,龍心瑤有點不敢去看他。
“算了,你還是回你的房間去休息吧!”生氣的揮袖而去,龔劍轉身往着另一邊走。
“你是擔心那個女人醒來後知道我被趕走了而不開心嗎?”盯着他氣極的背,龍心瑤不怕死的問。
果然,他寬大的背一下子崩緊了,定在原位。
“我之前在寺裡還以爲你不喜歡你的妻子,沒有想到你這麼愛她。”悠悠的低語,她當然能看出這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好像有點僵:“可是我不明白,你明明就是喜歡她,爲什麼你們的關係好像不太好?”
“你從下人口裡打聽到了?”龔劍嘆了口氣,有點無奈。
“不是,從剛剛你們相處的態度我就看出來了。當你聽到我喊救命的時候,你雖然神色不是太高興,可是並沒有太多的生氣跟半點擔憂。直到你看清我抱着的女人穿的衣裳時,你的臉立即變了一變,那一刻的轉變讓我肯定,這個女人對你很重要。剛剛,你那麼害怕跟慌亂,就能看得(花^霏^雪^整^理)出,你愛她吧!可是她看你的眼神很怪,像很冷淡隔遠。她叫你夫君的那一聲裡,包含着女人的溫柔,她明明就不討厭你,可是又像在迴避着你。所以我想,你們之間的關係肯定不是太好吧!不然,你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往這個方向走,而不是往她的房間走。若你跟她的關係真的那麼親密,現在你該去的地方應是她的房間。”輕輕搖頭,龍心瑤看着他越來越冷的表情後,知道自己多事了,便低下頭:“我不是想探聽你們的私隱,只是不明白爲什麼你們都喜歡對方,卻又要將距離拉開。”
“那是我們夫妻間的事,你連你們夫妻間的事都管不好,就不要來管別人。”龔劍不領情的哼,轉身大步的離開。
站在原地上,看着他羞惱成怒的態度,她只能苦苦的一笑。
想到剛剛驚心動魄的事,良心還是隱隱的痛。
她真的很後悔跟內疚,寧願臥牀的人是她。
*****
接連着兩天,龍心瑤幾乎將所有時間都放在那個叫詩韻的女人房間裡。
而李詩韻已經能走動正常了,那龔劍除了天天來替她換藥外,其實進入這房間的次數很少。
一直都忍着,可是忍了兩天,她還是忍不住想問:“詩韻,爲什麼你跟龔相爺的關係好像不是很好?”
問完後,龍心瑤小心的注意着她的表情,想看清楚她的心思是怎樣的。
“你呢?你會來這裡也是因爲跟王爺相處不愉快吧!娘娘跟王爺的關係又爲什麼不太好?”李詩韻溫柔的淺笑,沒太多血色的臉上雖顯青白,卻更多幾絲女兒家的韻味。
無奈的看她一眼,龍心瑤自嘲的低頭一笑。
還想問人家,這女人可比她心細得多,也聰明得多,不想回話便將話題向人家這邊。
不過她又不是這些羞澀的古人,沒有什麼是她不敢說的,而且她已經將這個溫柔如水的女人當成朋友了:“因爲他從來沒有喜歡過我。”
“娘娘真是直接。”李詩韻低頭苦笑。
“因爲我將你當成朋友了,我會問你跟龔劍的關係不是因爲好奇,是想看看能不能幫你。我能看得出來,你很愛他。”是這樣的吧!她沒有看錯的,這個古代女人很傳統,深深的愛着她的夫君。
“沒錯,我愛他,可惜他心裡有人。”李詩韻擡起了頭來,臉上的笑容明明那麼漂亮,卻很苦澀。
“爲什麼?我不相信。”她難道看錯了嗎?前天明明就看見龔劍很緊張的模樣。
“是真的,他一直都很愛那個女人。”
“那爲什麼他不娶那個女人,而娶你?”龍心瑤皺起了眉,不太相信的搖頭。
“他娶我不過是爲了完成家裡的人的期待而已,我對他來說,什麼都不是。”目光遠遠的看去,直視前方的女人眼中閃過憂傷。
“是不是你想多了?”還是她猜錯了?
“不會的,我知道我沒有想多。”轉頭衝她一笑,李詩韻是那麼肯定的點頭。
“爲什麼能那麼肯定?”她不明白。
“新婚的時候,他對我很客氣,我以爲那只是他的個性如此,便跟他做相敬如賓的夫妻。後來,我在他的書房裡發現了一張讓人驚訝的畫,才知道,他愛上一個不能愛的女人,他娶我,不過爲了隱瞞他還愛着那個女人的事實,也爲了讓家人放下後繼的憂心。”回想過去,李詩韻難堪的臉上更顯青白:“那一天他看見了我,很生氣,將畫從我的手上奪過去。後來,我們的關係就漸漸變得很淡了。直到不久前,我們之間吵了一場,我生氣的將那個女人的畫給撕毀了。”
“所以,你們的關係就更不堪了。”盯着李詩韻臉上自嘲的苦笑,龍心瑤順着她的說話猜下去。
“沒所謂,反正我也不喜歡只當一個替身,他娶不了心中的最愛,我也不必去當那個人的填補。你說是不是?”說着,李詩韻活潑的一笑。
面對她的笑,龍心瑤卻笑不出來。
“怎麼了?你跟王爺的關係又是爲什麼鬧成這樣的?”李詩韻輕輕的問,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袖。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會鬧成這樣的,本來我們就說好只當表面的夫妻,不用有夫妻之實。現在夫妻之實是其次,最可悲的就是我變成了別人的替身,被人玩弄了感情。最可悲的就是這份情落得了一個不堪的結果吧!”雙手緊緊的握在桌面上,龍心瑤無奈的呼了口氣。
想到那個晚上,她以爲的快樂全是假的,心裡還是很難受。
*******
站在樹下看着樹上的燈籠,想起那個完全沒有半點女人儀態的公主,段承恩的臉上忍不住扯起溺愛的笑意。
那個女人真笨,竟然會以爲自己只是個替身。
她跟瑤瑤根本就不是同一種人,怎能成爲替身呢?
當她的手用力的拍着他的背時,他便醒過來了,他知道身下的女人是誰。
其實,他並不後悔將她拉到牀上去的。
龍心瑤,那個長得傾國傾城卻不喜歡抹擦脂粉的女人,其實她真的不算是最美的女人,可是,他卻喜歡看着她笑。
她不知道,她那完全不見脂粉的臉上,哪怕是微微的一個笑容,都給人很真誠的感覺。
她的笑很美,不知何時起,他的腦海裡全都佔據着她的笑了。
曾經,他以爲他再也沒有心了,他的心只給了那個無緣的女人。卻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的心不再只有瑤瑤一人了。
在乞巧節的那天,他有很多時候想的不再是瑤瑤,而那個甜美的笑容。
那可愛活潑的她,一舉一動都叫他又愛又恨,讓他的眼眸跟思緒都有點離開不她。
不知何時開始,他心裡想的,已經不再只有瑤瑤。
而她,更多時候活在他的心中,讓他在早朝的時候會想,那個女人在做什麼呢?
在用膳的時候又會想,她是不是又命令王府的人只要煮兩個菜她就可以了?還是又去陪母妃聊天去了?
在深夜的時候,躺在寂寞的牀上,更多時候,想的是她調皮的笑。
他想要她,他不希望每天醒來,王府都是靜得如此的嚇人。
他喜歡她,就在那天進入她的體內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喜歡她。
“王爺,我們查到了,娘娘這幾天一直躲在龔相府裡,相爺下令不準讓相府的下人對外說,我們也是花了很多心思才查出來的。”一個灰衣的背影從一旁閃出,拱起雙手沉聲的道。
“龔相府?”龔劍?
疑惑的皺起了眉,沒有想到那個女人竟然是躲進了龔劍那裡去,更沒有想到龔劍竟然明知道這幾天他在瘋狂的找人而當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一字不說。
“好一個龔劍。”
微微的眯起眼,段承恩氣得微微的顫抖。
“王爺,那我們是不是現在去龔相府?”拱着手的人小心的看了眼段承恩的臉色,才問。
這幾天一直找不到人,王爺可快要把氣發泄在他們的身上了,現在知道人一直被龔相收藏着,不知是否更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