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了沒事，可是還是被宮婢如寶一樣的扶到正殿內坐下。
是那個男人對我的寵愛太過耀目的，這些人才將我當成會碎的娃娃一樣看待。
“娘娘，你還有沒有想吐？奴婢去給你倒杯熱茶好不好？”才扶我坐下，那宮婢便立即恭敬的笑問。
擡眸看她，我無奈的皺了皺眉，只好搖頭：“不必了，本宮沒事。”
“娘娘......”
“本宮沒事，真的。”伸手止住了她的說話，我微笑着讓她放心。
早聽說過懷孕的人會有作吐的反應，我的孩子都已一個半月了，會有這反應也是應該的吧！她們只是不知道我懷孕的事，纔會如此大驚小怪，以爲我身體出事。
“娘娘，太醫來了，院正不在，小秋找了另外一個太醫來，張太醫也不錯的，娘娘讓他給你看看吧！”小秋才進門便開始大叫起來。
我往着她的方向看去，見這太醫不是之前那個斷定我懷孕的太醫，不禁暗暗擔心着。
皇上之前不肯讓他說，是因爲當時情況還亂，崔相跟東昊國還沒有被滅，所以纔不好公佈這事。此時，天下已算太平，他的江山也穩如泰山，我也剛剛重立爲後，不知道這算不算是能公佈的時間呢？
可是現在已經來不及通知他了，也便罷了，這事遲早要公佈的。
“娘娘，手放這裡吧！”小秋還是擔憂的皺着眉，以絲巾放在我的手腕上，才讓太醫爲我把脈：“張太醫，娘娘剛剛坐在鞦韆上，奴婢爲她推了幾下，她卻忽然想要吐的樣子。那樣子很難受，不過沒有吐出來，你快來看看娘娘這是什麼回事。”
“是。”張太醫不敢直看我的臉，低頭專注的爲我把脈。
平靜的等候着，張太醫過了一會後便立即抽回手，臉上露出討喜的笑：“娘娘沒事，剛剛那反應可是喜事啊！”
“喜事？什麼意思？”小秋愕然的看向太醫，又看了看我，並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一旁的宮婢卻輕笑出聲，取笑小秋說：“笨小秋，張太醫的意思是說娘娘有喜脈了。”
畢竟是比小秋年長一點，那宮婢一下子就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她的說話纔出，便見小秋愕然的臉漸漸變爲驚喜，最後狂歡的叫了起來：“太好了太好了，我們娘娘有喜了，我們娘娘懷上龍裔了。”
“恭喜娘娘。”鳳宮內一衆宮婢都立即跪下，臉上盡帶喜意。
注視着她們，我收起了原本的擔心，衷心的感謝：“好了，你們快起吧！晚一點小秋就分大家一個大紅包，算是慶祝。”
“是的娘娘。”小秋高興的應，笑得可眼都看不見了。
無奈的搖頭，我也被她們的高興而感染了。
當時聽到有這孩子時並沒有太多的歡喜，可此時，我像第一次知道有孕一般，有一點說不出的喜悅感。
也許是因爲昨晚太開心吧！此時的快樂說來便來了。
“張太醫，你快說說看，我們娘娘懷孕多久了？孩子多大？什麼時候就能到這世上來了？”小秋笑夠了，興奮的握着張太醫的手臂，急急的一連問了數個問題。
失笑看她，我無奈的伸手掩脣。
“回娘娘，娘娘剛好懷上了......”
“懷上了一個月。”一把威懾的聲音從外響起。
我們都擡頭，他的腳步纔剛好出現在正殿門前，在我們的錯愕中緩步而入。
大家都沒有想到皇上會知道懷孕的日子，也有點傻了眼。
而我，也總算是明白他的意思。
我懷孕的時間是一個半月了，可是那次懷上這孩子是在宮外的孫家。而當時皇上說在宮中因二王爺的事難受閉門不出。也就是說，若公佈我的懷孕時間是在宮外時懷上的，只怕會節外生枝。
“臣參見皇上。”張太醫看向眼前來人，立即上前跪下。
“平身吧！”
“是。”快速站起，張太醫拱起手，再度開口：“稟皇上，娘娘懷孕的日子是......”
“是一個月，這事不用你說朕已經知道，是你們院正之前疹出來的。”他再度打斷太醫的說話，銳利的眼眸直盯着張太醫，而堅定的說話如像警告。
活在宮中的人都不是笨人，這一次張太醫可明白了。
立即點頭，硬着頭皮說：“對，就是一個月，原來院正已經告訴皇上了。”
看他如此爲難，我心底暗歎，也有點擔憂。
其實只是隔了半個月，孩子隆世的時候早半個月也沒有人會發現的，也不會覺得怎樣。可是多一個人知道此時就如多一點麻煩，希望這太醫懂得閉嘴吧！
“皇上，你怎麼會過來呢？早朝散了嗎？”伸手將烈牽過，我不想他再讓太醫爲難了。
他的眼神有點嚇人。
“剛散了，回到清和宮的時候剛好遇到你的宮婢，說你有不適，便立即過來看看。”當視線對上我時，再沒有原先的銳利，可是變得溫柔極了。
牽上我的手，他來到我的旁邊坐下，伸手抱我入懷中：“怎樣？現在還好嗎？有沒有吐出來？”
原來是我的宮婢去跟他說的？順着他的話，我才發現他的背後的確是跟了一個宮婢。
“皇上，你讓她們看着我嗎？”討厭這種被監視的感覺，我不悅的蹙起了眉。
“不是，朕只是交代她們要好好的照顧你，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就要立即找朕。所以剛剛你想吐的時候她們立即派人過來通知朕。”伸手掐了掐我的鼻子，他如寵小孩子一般的笑開了，看向一旁的宮婢：“這些都是清和宮裡朕較能相信的人，她們都很盡心盡責，以後讓她們來侍候你，朕也能放心一點，你可介意？”
“好，只要是皇上相信的人，相信都是懂得照顧羽兒的人。”聽他的說話，我才鬆氣而笑，依回他的懷中。
知道是出於關心而不是出於監視，我的心立即舒服多了。
也是的，我該相信他，他爲了立我爲後做了那麼多事，這心意還不夠明顯嗎？
“張太醫，你看剛纔皇后作吐的反應可正常？孩子跟皇后都沒有事吧？”貼在我的額上輕輕一吻，他轉頭看向那張太醫，臉色一沉的問。
“稟皇上，娘娘懷孕一個月，這些反應是正常的，也會有偏食之類的習慣，都是正常的，不會影響孩子跟皇后娘娘。”張太醫低下頭，不敢遲疑的作答。
“嗯，那就好。只是這些懷孕的反應要多久？這段日子她會很難受嗎？”輕輕點頭，他又問，也問出我想知道的。
剛剛那反應時真的很難受，我眼水都幾乎要流出來了。
“稟皇上，這反應大約在娘娘三個月左右時就會消息。當然想要作吐有時候是很難受的，可是這是孕婦正常反應，所以娘娘忍忍就好，不會有什麼事的。這段日子裡，娘娘只要保持心境開朗，那就對娘娘跟孩子都好。”
“好，你下去給娘娘開點補胎的藥吧！”輕點頭，他揮了揮手，示意那太醫離去：“記得，看看懷孕一個月的孕婦能吃什麼，不要開錯了。”
最後，他還特意提醒那個一個月之說，意爲警告。
張太醫明白的點頭，立即應道：“是，臣明白，現在就去。”
眼看着張太醫轉身離去，我的目光纔再度回到他的臉上，煩悶的看向他：“皇上......”
“怎麼不說了？是有什麼心事嗎？”他溫柔的衝着我笑，揮了揮手讓一旁的宮婢都一併離開。
當門關上，我纔算是放心的說話：“還好剛剛皇上來了，不然就會被張太醫錯口道出羽兒懷孕一個半月的事。”
“這事的確不宜公開，羽兒不介意這日子差半個月吧？朕不想再惹什麼麻煩，若讓人知道你懷孕的日子剛好是在宮外尋藥的時候，只怕會若來不必要的麻煩。”他還是溫柔的笑，可是雙眸不覺一暗。
我知道，他只是太緊張我，所以不希望有半點意外。
將頭靠在他的懷中，緩慢的閉目：“皇上可介意此時公開羽兒懷孕的事？若還是不想，可以先讓鳳宮的人跟張太醫保密的。”
“不必了，當日不能公開是因爲那時候時局還亂，現在不一樣了，朕的江山可說穩重得很。而羽兒也已經順利爲後，也算是時候公開了。”他的掌心輕輕的磨着我的背，如要讓我安心。
依在他的懷中，我也不願去擔憂太多，如太醫所說，心情開朗才我跟孩子都好，何必擔心太多。
我知道，只要依着龔劍所教的辦法，跟他所給的保護，我跟孩子都會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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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我懷孕的事幾乎是立即的傳開，他離開後，便不停有人送上祝賀的禮品，如婉妃、華妃都有，而楊婉也第一時間過來了。
“楊嬪祝賀皇后娘娘雙喜臨門，剛剛重立爲後，又懷上了龍裔，這樣的喜氣也只配娘娘纔有。”楊嬪進入後，便立即上前笑着祝賀，那笑容可開心極了。
面對她的祝賀，我也談不上那是真心的或是假意的。
我想，同爲女人，我該明白她的心，哪個女人會喜歡這樣的事呢？就算不想加以傷害，至少心裡也有點計較吧！
不過，這樣的計較當然不能讓我知道，所以我也便順了她的意：“謝謝楊嬪的心意，剛剛知道懷孕的時候本宮也很意外。”
“聽說娘娘懷上了一個月，也就是治毒回宮的時候吧？那時候我朝正亂，娘娘懷上這孩子皇上便立即平定東昊國，娘娘又被重立爲後，看來這孩子真是有福。”楊嬪笑得可開心，像小秋剛剛一樣。
面對她的開心，我也同樣的開心。
也許吧！她說得也沒有錯的，這孩子的福氣真的不少。我能重立爲後，福廕也是他的。
“好了，楊嬪還說，本宮可就要難爲情了。”帶笑的道，我也不想這話說得太囂張。
這懷上龍裔的事，可是有人歡喜有人恨。
我知道這消息一公佈，我與孩子的危險只會更多幾分。
“娘娘，雖然楊嬪沒有福氣懷上皇上的孩子，可是都聽說過，懷孕的女人想多散步，這對孩子跟孕婦的健康會好一點，還聽說多散步的話，以後生的時候會容易一點，不會痛太久。”
“是嗎？”彎脣輕笑，這些話我也從龔劍給我的小冊子裡看到。
關於哪些好的，不好的，龔大哥都給我寫了很多。
“當然，以後若皇上沒有時間陪娘娘散步，娘娘就命人過來珍儀宮叫臣妾過來陪你走走吧！反正臣妾一個人在宮裡也悶，除了種種花，曬花茶，都沒有什麼可以做了。”楊嬪說笑着，忽然像想到什麼，驚喜的問：“說到花茶，最近臣妾比種了許多，太醫有沒有說懷孕的人不能喝？要不然臣妾晚一點讓人送多一些過來吧！”
“不用送了，太醫說過茶不能多喝，那花茶就等孩子出世以後再說吧！”感激的一笑，我搖頭宛拒了她的好意。
凡是有危險的東西，不碰爲妙。
“哦，那這段時間就要少曬一點，之前還想要送給娘娘，所以曬了許多。”楊嬪輕點頭。
看她臉上有幾絲失落，於是我只好說：“若是多了，你就送過來吧！本宮不能喝，皇上也可以喝，反正皇上也喜歡喝茶。”
“也對，皇上天天都過來，娘娘可以泡給皇上喝，花茶也有益的，給皇上多喝也無所謂。”聽我如此說，楊嬪又高興起來。
曬花茶是她的樂趣，知道有人喜歡，她也便會高興。
若不是她平日冷淡不語，有時候我也會覺得她屬於很可愛的那種女人。
與楊嬪談了好一會，她才離開了，說要讓我好好休息。
可是我卻沒有睡意。
送走了楊嬪，便一人站在窗前發着呆，伸手輕輕撫着還沒有隆起的腹部，一種說不出的心酸感在心頭凝聚，不知是難過還是什麼。
想着這孩子，就會想到那個孩子，我的心還是會很痛。
若我當時沒有要死的心，那麼他便會沒事吧！皇上最後沒有給我喝打胎的藥，就說明他有留下孩子的心。
可是，若我不是一心尋死，只怕我的家人已死。
路，其實哪裡能想回去的呢？往事就是如此，沒有重來的機會，只要以後走好就行了。
手輕輕的撫上孩子，我低着頭小聲的對他說：“放心，母后會好好的照顧你，會安坐這皇后之位，希望你的路能走得比任何人都好。”
“娘娘，你怎麼一個人站在這裡自言自語？是不是悶了？”小秋的聲音從一側響起，我轉頭看去，才知道她從門口而入。
“沒什麼，就是悶啊！現在還是早，還不想午休，可又沒有事情做，懷孕了可不能再跳舞。”手離開了小腹，我帶笑的走近她。
她們雖然我的婢，可是我更多時間將她們當成朋友來看待，這要談起話來更寬心。
“那不如小秋跟娘娘出去散散步吧！好不好？後宮重新修整以後，可是比以前漂亮多了，娘娘之前一直在清和宮裡沒有出來看過。今天也只是直接從清和宮回來鳳宮，都沒有看過後宮修好以後是怎樣的。”小秋笑着上前，貼近我討好的笑說。
我伸手掐了她胖胖的臉額，失聲笑說：“你啊就是想出去逛逛，所以才叫本宮去的，還說是陪本宮呢！”
“嘿嘿，被娘娘看出來了，娘娘果然惠眼。”
“你這小丫頭，嘴可甜的是，以前的嬡嬡都沒有你這麼會說話。”轉身先步出，我不禁憶起嬡嬡。
日子越好，便越是掛念那個小人兒。
嬡嬡很乖的，雖然沒有小秋如何調皮可愛，可是她真的很乖。
“娘娘是說以前在鳳宮裡那個大丫環嗎？她哪裡去了？”小秋緊跟着我走，好奇的問。
的確，沒有多少人知道她的死，因爲當時後宮中死太多人了，誰也不記得誰死了。
“她被人害死了。”緩步走，我不禁在鞦韆前停了一下。
那時候，七王爺爲我們做這鞦韆的時候，嬡嬡看着也很興奮，我知道她也很喜歡玩這鞦韆。現在這鞦韆是皇上親手所住的，這恩澤她卻無福去享。
“啊！”小秋因我的話嚇了一跳，錯口輕叫，立即伸手掩着脣，看向我內疚的說：“娘娘，小秋不是有意要提起你不開心的記憶。”
“罷了，沒有什麼開不開心，她是本宮的親人，本宮當然會記得她。”搖頭輕笑，我轉身繼續走。
我與嬡嬡的感情那麼多年了，不管多久，我還是會記得她吧！
只恨，到了現在我還沒有辦法還她一個公道。
我不知道，若我再向皇上重提這事，他會不會願意爲了我而替嬡嬡還這公道，處置月華呢？可是那事過去了如此久，我沒有把握真提這事會不會讓我們之間再起紛爭。
雙手重新撫上小腹，我知道爲了腹中的孩子，我的寵愛不能曾不能減。
就當我是自私吧！我不想爲了嬡嬡的事再與皇上爭執下去，他對我是那麼的好。
只是我也不願就此便罷休，若月華再有錯事，我絕不會輕繞，只要她有什麼不正規的舉動，我便能憑這皇后之位定她罪名，絕不能讓皇上再偏寵她一次。
******
（第三人稱）
“這麼巧？”婉約的聲音響起，還着幾聲嬌笑。
月華不悅的看向來人，別開了眼。
自從滑胎之後，她對誰都無法好起來，她總覺得誰都有可能是害她的人，包括眼前這個婉妃的可能更大。
“別這樣，本宮知道從滑胎的事之後，你一直懷疑那事是不是與本宮有關，可是本宮能保證，那事情真的與本宮無關的。”婉妃輕笑，小臉弱弱的皺起，可是無辜極了。
“與你無關？我相信那事與崔妃無關，若不是你，我還真想不到會是誰。”月華冷哼，可是不願與這女人多說什麼。
“這麼簡單的事情，華妃你也要想這麼久嗎？真是枉費本宮一直以爲你有多聰明。”婉妃輕笑，不以爲然的冷哼。
“這話是什麼意思？”月華皺了皺眉，卻是心急的想知道誰是殺她孩子的真兇。
若不是皇上以那事爲藉口了決崔妃不再查下去，她相信早已找到真兇來，她就不相信會有查不出來的真相。
“你不知道剛剛宮中傳開的消息嗎？說明天才登位的皇后娘娘懷上了皇上的孩子，而且已經一個月了，還說皇上早便知道的。你想想，當日你才滑胎，她便懷上了，這還真巧。皇上不是說誰育有他的孩子就先立爲後嗎？本來該成爲皇后的人是你，這樣一來，她便順利恢復後位了。”居婉輕笑，鳳眼一眨一眨。
“你只是想誤導我去懷疑皇后而已，當日皇后根本不在宮中。”別開臉，月華勸服自己不要中計。
當日，若不是她有意教自己去設局陷害皇后而且還害她不得殺了嬡嬡，皇上也不會因爲那事而怪她的。自從她不得不承認當初的一切後，皇上對皇后的愛只是更深，而對她的討厭卻由此而生了。
若不是當日所做的一切，哪怕皇上對皇后的情再深，也不會像今天如此冷落着她。
“不在宮中，就不能辦事嗎？什麼時候你也會變得這麼笨了？當日，她雖不在宮中，可她鳳宮的所有宮婢都在。特別是那個叫小秋的宮婢，你看她像很可人的樣子，可她比起嬡嬡卻聰明多了，一直在那個女人身邊獻計。當日就因爲她不在宮中，所以大家從來沒有懷疑過她，都沒有調查過鳳宮的人跟行宮。現在你想想，爲什麼皇上查了所有人都查不出什麼來？那不是因爲皇上從來沒有懷疑過鳳宮裡的人嗎？”婉妃輕笑，聲音更輕：“你看，你才失意，她便得意了。當日是你害她失去皇后之位，還害死她心愛的婢女的，不記得她曾親自到華清宮打你的事了嗎？她連打你都敢做，還有什麼是她不敢去做的呢？當**離宮的時候你已經懷孕，所以她離宮的時候肯定是吩咐過身邊的人，只要等好機會就下手，那麼就不會有人懷疑她了。所以皇上回宮，查了十多天，就是沒有查過她的宮殿。”
月華微微一顫，因居婉的說話而握緊了拳。
的確，她跟皇上都從來沒有懷疑過當時不在宮中的司空羽兒。
想來也是，雖然後宮裡每個人都有害她的可能，因爲那個孩子會是讓她成爲皇后的一個重要可能。但是，除了這一點，司空羽兒還有比別人更恨她的理由。
若不是當日自己的陷害，那麼司空羽兒便不用降爲才人，她當成妹妹一般的嬡嬡也便不用慘死。當初她知道嬡嬡的死後立即衝到華清宮不顧身份都要打自己，可想而知，爲了替嬡嬡報仇，她沒有什麼是做不出來的。
眼看月華像有動搖之心，居婉彎起的脣微微收斂，可憐的說：“想來你也慘，孩子被害死了也查不出是誰的所爲，現在她又重立爲後，還懷了龍胎。只怕皇上的愛只會給她一人，你跟了皇上十年，也不過是空有一個貴妃之名，就連你滑胎，皇上也沒有多陪你呢！”
月華狠狠的瞪了居婉一眼，隨即想起滑胎時的事。
她滑胎了後，一心要見皇上，卻被守在練劍房外的人拒絕了，而找龔劍，他也只是說會跟皇上商議。後來過了幾天，趙侍衛纔來找她，要她說皇上這幾天一直在陪她。那時候她才知道，原來皇上不在宮中，而且因爲受傷而無法趕回來。
過了近三天，皇上纔回到宮中，卻也只是一天裡抽一點時間去看看她，說是崔相的事而忙得沒有時間多陪她。
結果，查滑胎的兇手也只是查了十多天，便以那罪名來處決崔妃，不再給她查下去。
她一直想不通皇上當時在哪裡，爲什麼不能來見她。
現在，她才憶起，當時司空羽兒也不在宮中，那麼皇上是去陪她尋解藥嗎？
會不會是皇上查出是司空羽兒報仇害死她的孩子，所以纔將罪名都推到崔妃的身上，而不查下去呢？
“真巧，你看，皇后就在那邊。”居婉目光落在一處，輕輕的笑了起來。
月華立即往她所看的方向看去，也果然看見了那個穿着鳳袍的女人。
昨天，她才風風光光的成爲皇后。
而她自己，卻在一天一天的寂寞中感受着皇上的變心。
不，她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害死她孩子的女人。
*******
“娘娘，你熱嗎？”走了好一會，小秋看我伸手擦汗，不禁問。
回頭看她，再看了看天色，發現今天陽光真的很猛,難道會覺得熱。
也對啊！春天都快過去了，還好京城的夏天不算熱。
“娘娘，那邊有一個亭子，不如我們到那裡坐坐吧！如何？小秋擔心你走太久，會累着。”小秋伸手指了指一邊，那裡果然有一個亭子。
想着，我也累，於是便點頭過去。
“好吧！我們過去坐坐。”先舉步而去，我開始覺得腰有點酸了。
看來，懷孕的人散步也不能散太久。
步上小亭子，我便坐了下去。
小秋眼尖的看向一邊，對我小聲的說：“娘娘，你看，是婉妃娘娘跟華妃娘娘啊！”
“嗯。”輕應，我發現她們也剛好看見我。
只見她們對視一眼，便往着我的方向而來。
雖然並不想見到她們，可是要見的時候還是得見的，況且往後在後宮裡，要相處的日子還長着。
“婉妃參見皇后娘娘。”
“華妃參見皇后娘娘。”
她們二人步上小亭子後皆緩步上前向我跪下。
冷漠的注視着她們二人，又看了看她們背後的侍婢，纔不情願的輕道：“平身吧！”
“謝娘娘。”
“聽聞娘娘身懷龍裔，婉兒剛纔命人送去了祝賀的禮，不知道娘娘可會喜歡？”婉妃先笑說，她永遠給人溫柔平靜的感覺。
朝她點頭，我只好客氣說：“嗯，送來的禮太多，本宮都沒有時間一一謝禮，趁這機會剛好可以謝謝婉妃的心意。”
“娘娘言重了，我們都是皇上的女人，眼看娘娘能替皇上懷上龍裔，當然是值得高興的事。以後有什麼能幫上忙的地方，娘娘要開口跟婉兒說，婉兒能辦到的一定會盡力而爲。”婉妃依舊是溫柔的笑，說着盡是客套的說話。
看她如此，我也只好隨便搭話：“一定。”
“真是巧合，華妃纔剛滑胎，不知道是誰的所爲，娘娘就懷孕當上皇后。聽說皇上早便知道娘娘懷孕的事，只是暫時不公開，看來當日皇上一心要立娘娘爲後也是因爲娘娘懷孕的大事吧！記得皇上說過誰先育有皇上的孩子就誰爲後，娘娘可真是好福，華妃姐姐可沒有這個福了。”婉妃輕笑，對着我笑語，又看向月華意有所指的說。
因她的話而微微皺眉，我還真聽不出她這話是什麼意思，聽不懂她想說什麼。
“婉妃這話是什麼意思？”月華不悅的問。
“婉兒沒有什麼意思，只是想起，當日曾跟大家一樣以爲皇后之位會是華妃姐姐的，卻想不到人算不如天算。”婉妃宛約一笑，轉頭看向我，小聲說：“娘娘不要介意婉兒剛剛的說話，並沒有妒忌之意，只是忽然感概。”
“本宮累了，小秋，我們回去吧！”從亭子的石椅站起，我看了一眼小秋，示意她要走。
這婉妃每一句說話都像要引起月華對我的討厭一般，我就知道，這個女人居心最不可測。
“是皇上呢！”居婉後退一步，看向遠處。
我們都順着她所看的方向看去，果然是看見了皇上，他正跟龔劍在一起慢步而走，不知在談着什麼，並沒有看見遠處的我們。
月華忽然拉起我的手，我嚇了一跳，纔想驚叫，卻聽她對居婉說：“你只是想我跟你一起對付這個女人，今天我就如你的意，可你要幫我。”
“娘娘小心。”小秋很機靈，立即上前推開了月華，一手緊緊的握着我的手臂。
被嚇了一跳，我嚇得直覺的尖叫而出：“啊！”
“啊！”另一聲尖叫是月華傳出來的，只見她直直往着梯級而下。
我伸手掩着口，嚇得直瞪着一滾而下的她。
還好這裡的梯級不算多，她一直滾下也並沒有什麼事，只是趴在地上不動了，可身上像是並沒有流血。
“羽兒。”心急的噪子響起，那兩個剛剛還遠遠的身影已經向着我們的飛奔而來。
我與小秋緊緊的貼在一起，看向來人，立即舉步而下，心急的想向他衝去。
他來到小亭子下，看到了月華，立即上前將她扶起：“你怎樣？怎麼會倒下來？”
“皇上，你要救月華，皇后一直懷恨當初嬡嬡的事，剛剛月華跟婉妃經過這裡看見她只是想上前向她祝賀，卻想不到她重提那事，還生氣的將月華推下來。皇上，月華知道當初錯得很離譜，可是月華真的有心要改的，真的。”月華立即反手握住了他的手，依進了他的懷中，軟弱的皺眉痛說。
她的臉色青白嚇得，看來也的確像是很痛。
哪怕身上沒有血，雖然只是幾級的梯級，可是也足以讓她很痛了吧！
“你胡說，我們娘娘沒有推你，是你幾端要拉起娘娘的手，我擔心有什麼事纔會推你，可是奴婢的力也並沒有將你推下去，是你自己要倒下來的。”小秋不等我說話，便替我開口反駁。
“不是的，皇上，月華不求什麼公道，可是月華沒有胡扯的。”月華淚水滑出，伸手向着她的婢女：“扶我起來，我們回去吧！這事皇上不信就罷。”
“好了，事情是怎樣，朕會處理。”任由月華離開，這穿明黃衣裳的男人不悅的蹙起眉，從地上站起。
立於他與月華的跟前，我暗咬着牙，忍着不開口反駁。
他要信月華，我說什麼也沒有用，他若信我，那他會問的。
“羽兒，告訴朕真相。”他緩步向我，卻是彎起溫柔的笑。
抑頭看他，我苦澀的一笑，說：“真相就是小秋所說的那樣，我沒有推她下來，小秋推開她的力也不足以讓她倒下來，是她自己要倒下去，舊計重施，想要皇上再次誤會我。”
“皇上，婉兒剛剛也看到是皇后娘娘......”婉妃忽然跪下，低頭軟聲而道。
可是她的說話並沒有說完便被人打斷了。
“夠了，朕不想再聽任何話，皇后是後宮之首，皇后說的話朕就相信。”他怒聲打斷了居婉的說話，將我抱進懷中，看向跟前的兩個女人：“朕知道你們都心有不甘，可是立後這事是朕下的主意，讓皇后懷上龍裔也是朕做的好事，你們要恨要怪就衝着朕來，朕不准你們的心計用在她的身上。若再有同樣的事發生，不管你們設計得如何完美，朕只會將一個的罪過都按在你們二人的身上。”
他的聲音很冷，沉啞而無情。
我看見了居婉跟月華都微微一顫。
月華是先擡起頭的人，她不甘的反駁：“就因爲皇上愛她，所以就可以允許她亂來呢？我們這麼多人這麼多雙眼睛看着她在這裡發瘋要推我下去的，爲什麼皇上就堅持不是她的錯？而是我們的錯？若不信我跟居婉，可以問這些宮婢啊！”
“她們都是你們的人，你以爲朕能相信嗎？”抱我的男人手忽一緊，也許是因爲生氣。
“皇上就是愛她，所以不管我們說的話是不是真的，你都可以堅持是我們的錯。因爲在皇上的心中，就算她現在要親手殺了月華，你都可以算了。皇上可記得曾說過的話，你說不會負了月華，可是皇上爲了這個女人，負了月華可有幾次，記得嗎？”月華的淚沒有止住，痛心的指向我旁邊的男人。
我能感覺，他的身子明顯一僵。
因爲他抱着我，所以我能感覺得到。
的確，他這分明是沒有問情理，就是偏執的說相信我而已。
可是他同樣說得對，這些眼睛都是她們的眼睛，其實今天是我推她還是她自己倒下去，都根本說不清楚，因爲我們各執一詞。
“就算今天是她親手推你下來又如何？可記得你剛剛所說的話？可記得你說她爲什麼要推你下去？既然你都記得，那麼你該知道一切是你罪有應得。就算今天皇后就是要處你罪又如何？你做過的錯事就要負起後果，不是嗎？還有，別再提當年朕說過的話，負朕在先的人是你。當日是你出賣了朕，是你陷害了羽兒，一切都是你自己找來的。”男人的手更緊，怒髮衝冠的吼完這段話，便擡眸環視衆人，不理會跌坐在地上的月華，沉聲命令：“今天這事就算了，就當沒有發生過，朕不要聽到後宮裡有任何人提起一句。”
“是。”跪在地上的衆人應聲，不敢有議。
抱着我的男人才再看向一旁的龔劍，說：“你先回去，朕晚一點再找你。”
“是。”
龔劍還沒有迴應，他已經抱着我的腰與我轉身往着鳳宮的方向而走。
緩步而走，我能感覺到他剛剛的怒意消失不見了，換上是沉重的腳步。
我想，我能明白他剛剛的怒火只爲了壓制那羣人再說什麼對我有害的說話而已，若剛剛那事情傳出，對我的聲譽影響會很大吧！也同樣會影響他的聲望，說他偏寵一人而失了公平。
不過，他真的不理對錯嗎？
“皇上，你真的相信羽兒嗎？”擡眸看向靜靜不語的他，我覺得他像不開心。
其實我不想去管他是不是較寵愛我，我只想知道，他相不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