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牀邊,看着他脣色發白,我輕皺起眉,心有不安。
是想不到,他會爲我擋下這一劍。
看他睫毛微動,我轉身坐在牀邊的椅子上。
“臣見過皇后娘娘。”他睜開眼,閃爍的眼眸好像他什麼事也沒有一般。
“嗯!”輕應,我目光看向一旁的血衣。
那是公公們爲他換下的。
聽說,他的血還沒有完全的止住,還會滲着血水。
聽說,他要臥在牀上很多天,看來以後他不會再來煩憂着我。
“爲什麼替我擋那一劍?”注視着那血衣,我望着牀上的他。
他並沒停頓,很自然的答:“這是任務,娘娘是臣的任務,臣怎能讓娘娘出事呢?”
“若真是如此,本宮還真要謝謝太后的關照呢!”諷刺的笑,我伸手撫上跳動的心。
“秀珍死了。”我說,語氣卻不再平淡。
“娘娘心裡難受嗎?”他問,噪子沙沙的,不同於平日,顯得有點吃力。
是的,是太難受了。
“當本宮看着她的屍體被人拖走時,不禁在想,若那劍是刺在本宮的身上,本宮的屍體是不是也一樣的被拖走?”這後宮的無情,是我遠遠想不到的。
她因護主而死,卻也只是被拖到亂葬崗去。
“所以娘娘該明白,在這後宮中,聖寵有多重要。若今天死的是一個保護婉妃的宮女,也許能葬得好一點。”他說,還是不忘趁機教導我的機心。
淡漠的看他一眼,我別開頭,有點煩躁。
他的說話,只是更提醒我,那帝王的無情。
當日,在他母妃的宮殿裡他並沒有爲難我,原來只是不想在那個地方里起殺念,到頭來,他還是恨不得將我殺之而後快。
“經過今晚,你們該知道,在他的心中,本宮算是什麼了?只怕太后的旨意,本宮是辦不了。”苦澀的笑,我彎起自嘲的脣。
今晚,那個‘殺’字從他口中道出,我才知自己的命多不重要。
憶起當時,心更冷。
“是,正是這樣,可是娘娘心甘情願嗎?論樣貌、才情,娘娘絕對不比婉妃差,她不過是一個罪臣之女,是一個宮女出身。縱爲妃子又怎敵娘娘這司空家長女的高貴身份呢?有太后在背後關注着娘娘,娘娘又怕什麼呢?”他承認,卻還是勸着我。
這一個月來,他一直想調教我的思想,想將我激發成爲一個好戰有勝的人。
可是,他們太不懂得我,我不是那種好勝的人,我比外表更弱。
“龔太醫還是好好休息吧!本宮要回去了。”我緩緩站起,已無心要跟他說下去。
剛剛,我只是擔心他的傷勢所以堅持過來太醫院看一看。
如今,他既然已沒什麼事,那麼我沒有必要再留在這裡。
“娘娘,臣不能在你身邊的這段日子一定要小心,只怕這深宮之中,不是說你想避開劍峰就真能避開。”牀上的他細聲軟語。
一字一字,並不用力,卻是震盪我心。
他說的是事實,我能避的日子不會太長的,沒有了他的保護,沒有秀珍,我的身邊便少了很多太后的人。
雖說是利用,可若不是太后,一個多月來,我又怎能活得如此好?
打開門,我怔住了,剛好看見緩步進入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