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月色下發呆的男人倒於水中的背影,想了想,最後還是決定上前。
自從那天她不小心傷了他的妻子後,這男人看她的眼神就像她是妖怪一般,害她不怕靠近。
不過,這幾天跟龔夫人相處,她漸漸明白,那個女人還是很愛他這個夫君的,而她總覺得,龔劍對那個女人也不是沒有情的。她想,他們都只是誰都不肯放下心中的執着向前一步。
既然都相愛,差的就是一步,爲什麼不給一個人當主動呢?
而這個人就只能是龔劍了。
“龔帥哥,不介意我坐下不吧!”調皮的笑問,不等他答,龍心瑤先急急的坐在他旁邊的椅子上。
“若我說介意,你能立即消失呢?”龔劍無奈的嘆,對這個公主的脾氣漸是瞭解。
“別這樣啦!我只是想向你道歉。”
“道什麼歉?”
“就是我不小心傷了你心愛的女人,讓你擔心了幾天又不敢去安慰人家,是不是很痛苦呢?”壞壞的笑,龍心瑤獨自拿起他面前的酒,給自己倒了一杯。
“你想說什麼?”放下手中的杯子,龔劍苦澀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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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我跟你的妻子成爲了好朋友。”
“我知道。”
“我能感覺到,她是一個心地善良,溫柔如水,真正的賢妻呢!”皺着秀眉,某人很努力的想着讚美的詞。
“你想說什麼?”沒好氣的看她,龔劍自發的給自己倒了杯酒。
“我想說,你也喜歡她,不是嗎?”看他像沒有了耐性,她只好立即轉入正題。
“這與你無關,有時間不如想想你跟七王爺的事。”別開臉,龔劍有意要避開這個話題。
他不喜歡跟別人討論自己的事。
“我跟那個男人的事不用想,反正就是了決。而你跟詩韻不一樣,你還年輕,她也年輕,你就打算讓她一直獨守空房吧?”
“那是我們的家事?”不悅的皺起了眉,對於這個什麼都能說的女人,龔劍真說不清心底的無奈有多少。
“我知道那是你們的家事,可是她是我的朋友,我當然要替她多想想。這樣吧!若是你決定以後都不進她的房間,要跟她斷了夫妻關係,那你就把她給休了,讓她改嫁去吧!”
“你胡說什麼?”龔劍怒吼,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我也只是爲了你們……”
“夠了,自己的事都管不了,少來管別人的事。你還是……”
“詩韻夜夜以淚洗臉。”在自己的說話被打斷後,龍心瑤也不客氣的大聲打斷龔劍的說話。
果然,她這話就是有效果,說話一出,龔劍臉色立即變得凝重。
“她愛你,你該知道的。一個女人,在面對心愛的夫君的漠視的時候,你想想,那無數的夜裡是怎樣的過去的?你們明明就可以很好的,你卻要執着那些不能再執着的事,你就不擔心自己的執着會把她給斷送了嗎?”龍心瑤雙手握着酒杯,聲音沒有了平日的活波跟調皮,悠悠的叫人心痛。
更叫他心疼。
斷送?這二字竟然讓他有點喘不過氣來,心裡如被狠狠的刺下一刀。
“她的身子不好,這個你知道的。一個身子不好的女人,再加上心緒不得安寧,心中的鬱悶就如慢性的毒藥一般。再這樣下去,她的命只怕會活不了多久吧!那麼年輕的她,也許就是因爲夜夜的寂寞傷心而慢慢的讓生命燃盡。你想想,你捨得嗎?”盯着那沉斂得讓人看不透情緒的臉,龍心瑤仍極力的勸說着。
她知道,若龔劍真的有情,只要她有多慘說得多慘,說到他的心再也無法保持平靜的時候,他便能有進一步的行動了。
若再任由他們執着,也不知要執着到哪個年頭。
“好了,不要說了。”
“我知道你不喜歡聽,可是我很快就要離開這裡了。我走了以後,詩韻便再也沒有可以談話的朋友,以後,她又要活在一個人的世界裡,獨自面對痛苦。我很擔心她,所以我想問你,你打算讓你們的關係就這樣下去?直到她在龔府走到燈枯的那天爲止嗎?”看他像動搖了,龍心瑤咬了下脣,更給力的裝出悲傷。
其實她也是真的悲傷。
她怎麼會不知道詩韻的傷有多痛呢?就是知道,所以才擔心。
她打算這兩天便離開京城了,也許以後都不能再見到這個朋友,若可以的,她也希望走的時候,能看見他們夫妻恩愛。
“我們夫妻間的事,我會解決。”龔劍無奈的嘆,有點敵不過她。
是的,他怎捨得呢?
不知何時開始,他不捨得那個軟弱得像一碰就會散的女人受半點的苦。
他一直以爲,會在心底暗暗的愛着羽兒,直至天方地老。卻沒有想過,時間真的能沖淡一切,現在,他看見皇上跟羽兒的恩愛時已經不再痛苦了,開始爲他們的幸福而感到高興。
所以,他才決定答應家人的要求娶下這個女人。
他承認,新婚的那段時間對她沒有半點喜歡之意,畢竟那時候他們就是陌生人。可是時間漸長,她在他身邊出現的機會越多,她的溫柔,她的細心,她的沉靜,她的一舉一動都叫他心疼。
他心痛她夜裡會變得如水一般的手腳,他知道每次夜裡同牀而寢的時候,她都會小心的將手腳藏起來,害怕那冰冷碰上他而讓他感到寒冷。
他心痛她經易便會受寒的身子,看着她咳得臉色發白,他都會想去給她看看。可是她每次在他出現的時候都小心的忍住,硬是要將強壯的一面罷在他的面前,讓他無法開口。
明明那就是他的妻子,而他這醫術高明的前太醫竟然沒有勇氣開口說替她看治。
就因爲她的貼心,溫柔的給予,令他一直覺得她所給的是理所當然的,也讓他漸漸不懂得去爭取。
其實,那次會奪過她手中的畫不是因爲不願讓她染污羽兒的畫像,而是在那一刻,他忽然很怕,便心急的將畫給奪過來。
其實那幅畫他已經不記得有多久沒有從書房裡拿出來看了。
現在想想,他當時害怕就是她會誤會什麼。
而她的確是誤會了,只怪他從來沒有反駁過什麼,任她去猜想他的心思。
後來,他們的關係越來越壞,而他卻沒有極力的去維護,只認爲她變了。直至她生氣的撕毀了羽兒的畫像,他們之間便形成了如此的裂痕。
沒有人知道,他當時那麼生氣的原因不是因爲羽兒的畫像給毀了,而是氣她變了。
氣她不再是那麼溫柔的女子,而變得妒忌心重。
可是想想,若不是太在意,又怎麼會有妒忌心呢?
就如剛剛,他聽到龍心瑤說要讓她改嫁的時候,那一刻他也氣得要罵人。
原來,不是她變了,是她越來越好,而他卻越來越不懂得珍惜。
“真的?你會怎麼解決?不是真的讓她去改嫁吧?”聽他如此肯定的回話,龍心瑤不太自信的問。
其實,她很擔心自己的話有了反效果。
“以後這兩個字不要說了,不然我生氣起來,你承擔不起後果。”拿起酒杯,舉到她的面前,龔劍輕嘲搖頭。
怔了一下,漸漸的消化掉他這說話,龍心瑤才揚起了燦爛的笑,舉起酒杯:“是,我以後都不說這兩個字,你們夫妻要白頭到老。”
“來吧!試一下這種酒。”眼中閃過邪惡,龔劍慢慢的將酒遞到脣邊。
龍心瑤也不疑有他,一飲而盡。
“咳咳咳……”一種辣勁衝向喉嚨,龍心瑤痛苦得咳了起來。
裂脣輕笑,龔劍只搖着頭。
雖然這公主沒有他們天威皇朝女人的溫柔嬌態,可是那可愛可親的個性還是很讓人喜愛的,難怪她的失蹤會讓七王爺瘋狂得到處的亂找。
只可惜,他翻轉了整個京城,就是忘了要找他的龔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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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看清站在前面的人是誰時,龍心瑤全身不能自控的微微顫動着,深深的吸了數口氣,直至雙手不再顫動,直至情緒漸漸隱定,她才若無其事的跨步要越過那個男人,想去找龔夫人聊天。
“瑤兒。”面對她那如陌生人一般的態度,段承恩無奈的深嘆,伸手想要拉住她的手。
不過龍心瑤的反應更快,閃到了一邊去:“七王爺若想找龔相爺,那麼就找對了地方,他就在前面,你過去找他就可以了。”
“七王爺有事要找本相嗎?怎麼會在夜裡而來呢?要是真的要來,也該先派人過來通知一聲,讓本相好安排酒菜啊!”龍心瑤的說話才完,龔劍的聲音便從轉彎角傳出。
“是要本王給個機會你把人先送走嗎?”段承恩沉下眼眸,對這兄弟不高興的冷哼。
“哈哈,怎會呢!公主如此可愛,本相還不捨得送走。”龔劍無奈的笑。
其實他不是有意要隱瞞的,不過是這公主下令相府的人不得說出去,然後他看七王爺找得如此高興,便讓他多緊張一下。
“是啊!我在這相府裡活得很開心,就算王爺要帶我走,本公主也不走。”龍心瑤順着龔劍的說話笑了起來,立即衝到龔劍的旁邊,親切的抱着他的手臂。
“龍心瑤?”目光落在她抱着龔劍的手上,段承恩怒髮衝冠的沉聲吼。
“對,王爺要記得,本公主叫龍心瑤,不是你的瑤瑤,你要找人,去找吧!可不要來相府打擾我們的快樂。剛剛我跟龔相喝酒暢談,那興致多好,那種快樂的情緒都因爲你的前來給毀了,你最好立即就消息。”依舊抱着龔劍的手,身爲現代人的龍心瑤並不覺得這動作有多親熱。
倒是龔劍頭皮一硬,不太自在的低頭注視着她抱他的手。
這女人真是。
“龔劍,本王的女人你也要奪嗎?”段承恩也不氣,直盯着龔劍,要先問個明白。
“本相……”這相字後面,他是說不下話了。
因爲某人緊握着他的手,暗示他不要亂說話。
“龍心瑤,你跟本王回去。”看龔劍說着沒有下文,段承恩也失去了耐性,一個翻身上前將人搶在懷中。
“段承恩,你放開我。”被禁固在他的懷中,龍心瑤只能極力的掙扎着,死也不肯順從。
“龔劍,本王先帶人走,有什麼不滿就儘管到七王府來。”不理會懷中的軟弱無力的秀拳,段承恩抱人便跑。
“我不要,放開我,我不跟你走,死段承恩,臭段承恩,你放開我……”
一聲聲的尖叫聲在夜裡特別明響,靜靜的聽着,呆在原地上的龔劍忍不住無奈的笑了。
他是男人,他知道風/流的七王爺這下不能再風/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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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下外衣,正準備上牀的李詩韻因爲門忽然被打開的聲音而嚇了一跳。
怔怔的回頭,看見來人是他時,才鬆了口氣。
“你的反應太慢了,若真來了壞人,也不等你呼叫,就被人打暈了。”轉身將門關上,龔劍平淡的低語。
“謝謝夫君教導。”低下眼眸,不明白他爲什麼要將門關上,李詩韻轉身將外衣拿起,重新要穿上。
看着她如此小心的動作,龔劍忽感心中一痛,向她走近的腳步更快。
“詩韻。”心中一緊,將正在穿衣的她抱進懷中。
“夫君這是什麼意思呢?”李詩韻用力一顫,微微轉頭,聞到他傳來的氣息,自嘲的笑:“原來夫君喝醉了酒,難怪需要妾身。”
“詩韻……”
“夜了,夫君還是回去休息吧!詩韻身子薄弱,手腳如水冰冷,不適宜待候夫君了。明天,詩韻會向老爺跟夫人說一聲,讓他們准許詩韻爲夫君納妾,以後夫君有需要的時候,就不必沒有對象了。”垂下眼眸,李詩韻輕柔的低語,試着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有半點傷悲。
替他納妾這個念頭想了很多天了,卻始終沒有下決心。
這幾天跟七王妃談天多了,心也放開了一點。
忽然想,若她不是他需要的,而她也不想當個替身,那麼就分開吧!真正的分開,讓他去追尋他想要的生活,而她只要活得清靜就好。
“……”聽着她淡雅賢惠的說,龔劍微微垂斂,眼只閃過悔意。
是他太讓她失望了嗎?她纔會如此認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