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院在哪,你帶我去太醫院。”冷莫離面色凝重的看向面前的美娟,這個時候寒歌肯定是去辦正事了,還是自己想辦法先去找雨墨好了。
美娟陷入了沉默,雖然娘娘下過命令不要告訴他人,但是娘娘一直這樣下去身子會吃不消的:“王妃認識太醫院的人嗎?”
冷莫離點點頭:“嗯,算是認識。”
“那麼請隨美娟來,娘娘她一直硬撐着,也不許我們去找太醫,我們都擔心死了。”美娟面露喜色。
冷莫離沉默的跟隨她走,心中百轉千回,越加好奇姑姑一直硬撐的原因。
太醫院,冷莫離在美娟的帶領下才找到文雨墨的房間,雖然之前來過一次,卻完全沒有記住路。
“嗯?你怎麼進宮來了。”文雨墨見冷莫離走進去,便起身迎了出來。
美娟沒有隨冷莫離進屋,站在屋外等候,之前說好的,若是有人問起,就說是陪她來診脈的。
“找你幫忙來的。”冷莫離進屋後,四下環顧了一圈,發現沒有別的人之後才找了個凳子坐下。
“怎麼了?”文雨墨略微皺眉,這幾日沒有去他們那,是因爲紅楓在那,自己就算去也毫無用武之地。
“我姑姑身子似乎不適,你能否找個時間過去給她瞧瞧。”冷莫離一來就直奔主題,就算宮中誰都不能相信,雨墨還是可以信任的,畢竟是寒歌最好的朋友。
文雨墨聽後,眉頭蹙的更深了,疑惑的問:“瑤妃身子不適,爲何她宮中的人沒來太醫院喚人前去診脈?”
冷莫離搖搖頭:“我也不懂,姑姑現在還未起來,雖然在睡覺,額頭上卻佈滿細密的汗珠,看來情況似乎蠻嚴重的,而且姑姑似乎刻意的不想讓別的人知道。”
“我什麼時候去比較好?”文雨墨也知道,或許瑤妃如此做,有她自己的理由,那麼就不能如此明着去。
“嗯,你看看能否找個沒人能注意的時機偷偷的溜進去。”
“溜進去?”文雨墨轉了轉眸子:“不太好吧,若是被其他人看見,必會招人非議啊。”
“這樣嗎?那麼你就翻牆進去吧,你不是會輕功嗎?”冷莫離也想了下,姑姑獨獲盛寵,想必宮中樹敵不少,若是被想對她不利的人看到,對姑姑恐怕不利。
文雨墨無語的看着她:“輕功可不是拿來翻牆用的,而且若是被人看見了,更加不好。”
冷莫離擰眉認真的想了片刻後說:“那麼你能找到寒歌嗎?等下你跟寒歌一起過去,若有人問起,也可以說是一起前去接我的。”
“如此甚好,我去宮中尋尋他,你先回瑤華殿吧。”文雨墨起身與冷莫離一起走出了太醫院。
“王妃,怎麼樣了?”離太醫院一定的距離後,美娟才上前詢問。
“一會兒他會跟寒歌一起來的,我們先回去吧。”冷莫離加快了步伐,急急的朝瑤華殿走去。
“是。”美娟開心的跟在其身後。
回到瑤華殿的時候,瑤妃已經醒來梳洗完畢了,蒼白的面容上也已經上了淡淡的妝容,看起來已經好了許多,但是眉宇間依然有着濃濃的無法掩飾住的疲憊,想必是夜裡睡得不安穩罷。
“離兒,這是去哪兒了。”冷月瑤醒來便聽宮中的人說離兒來了,這才快速的起來梳洗更衣,這幾日差不多都是在牀上度過的,皇上近日也因着七國聯誼會的時間將近,忙的沒有時間來瑤華殿,沒成想離兒居然會在這個時間進宮來。
“嗯,去太醫院找了下雨墨,姑姑身子如何?”冷莫離見她要站起身,走過去在她身側坐下。
“沒事,不過是有些乏了。”冷月瑤柔弱的笑了笑。
“姑姑你就別騙離兒了,我早上來的時候可是都看見了。”冷莫離看着她強忍的樣子,心中不忍,究竟是因何原因,姑姑纔會委屈自己至此。
冷月瑤驚訝的看過去,難道是自己還未醒來的時候,離兒有進過寢殿嗎?
“我叫了雨墨,一會兒過來幫你診脈。”冷莫離擡手接過美娟端來的一碗燕窩粥,舀了一勺,吹涼後,遞到有些怔愣的冷月瑤面前,輕聲說:“來,姑姑,先用早膳。”
冷月瑤擡手將勺子推遠了一些,面色微沉,低聲說:“離兒趕緊去跟文御醫說不用過來了,這不過是老毛病罷了,過了這幾日就會好了的。”
“老毛病?過了這幾日?”冷莫離不解的追問,難道是跟毒發一樣的,時不時都要來那麼一次?或者說姑姑她就是中了某種毒?
“嗯,已經很多年了,只要過了這幾日,就無礙了。”冷月瑤神色黯然,這幾年來,每每到了這幾日,似乎有越來越嚴重的趨勢。
“我今日來,其實不是爲了你生病這事兒。”冷莫離眼看勺子裡的粥就要涼了,又將它遞到了冷月瑤的面前,見她張嘴吃了,又繼續同樣的動作,喂下去半碗之後,才又說:“不論如何,還是讓雨墨看看吧,姑姑你不希望皇上知道吧,如果一直這樣下去,皇上不是遲早會知道的嗎?”
冷月瑤聞言,似掙扎了許久才點了點頭:“好。”
“還要吃嗎?”冷莫離見她搖了搖頭,便將碗放到了桌子上,後又輕聲問:“爺爺說姑姑曾經親手殺死自己的孩子,又曾服用過不能再生育的藥物,姑姑您能告訴我原因嗎?”
“爹怎會突然跟你說起這個?”冷月瑤驚詫的瞪大了雙眼,爹爹明明答應過自己,此生必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爺爺沒有再說別的,只說了這些,是我先問的爺爺。”冷莫離死死的盯着她,今日即便她不想說,自己也要想辦法,讓她說出來。
冷月瑤聽她如此說,似乎放心了不少,輕聲說:“宮中的事情,離兒還是不要知道爲妙,而且已經是過去那麼多年的事了,再多說也無益。”
冷莫離知她想忽悠過去,不想說出實情,癟了癟嘴道:“可是離兒見姑姑不開心,離兒整日都吃不下,睡不好的,這日後恐怕生出來的寶寶也不會健康的。”
“會如此嗎?”冷月瑤未生育過孩子,對於這些事知道的其實也不多。
“嗯,會的。”冷莫離堅定的點了點頭。
“可是,離兒就算知道了那些事,也毫無用處。”冷月瑤單手扶額,虛弱的斜靠在榻上。
“就算毫無用處,我也想要知道。”冷莫離不依不饒的繼續說着。
冷月瑤輕嘆了一聲,知道今日自己若是不說,恐怕離兒是不會放棄:“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當年會打掉腹中的孩子不過是因爲那時身中劇毒,若是執意生下那個孩子恐怕會將毒過到孩子身上,我不希望我的孩子一出生便得承受,那種生不如死的折磨,何況他還生在皇室之中,恐怕即便是能安然出世,也無法安然度日。”
停了片刻後又繼續說:“之後,就是八年前那次,先皇后去世,三皇子整個人都變了,原本開朗愛笑的孩子,一夕之間變得不愛與任何人接觸,甚至於連身爲他父皇的皇上也不讓其觸碰一下,年僅十歲的他總是笑着與所有人都保持着一定的距離,之後才聽皇上提起,先皇后去世的時候,僅三皇子一人在場,而皇上也曾提起過,先皇后極有可能是被人謀殺的,而並非突然去世。”
聽到此,冷莫離不由得一陣心疼,忽然想起初見時,那個笑着看向自己的他,雖然在笑着,雖然看似溫和,卻有着讓人無法靠近的距離感:“姑姑的事,跟寒歌有何關聯?”
冷月瑤點點頭道:“嗯,雖然一直以來,皇上對我都是極盡寵愛,除了那個後位,他給了我所有的一切,我曾經很想要擁有彼此的孩子,但是因爲那次中毒,我的體內留下了無法清除的餘毒,每年都有那麼一段日子會讓人變得異常的疲憊,夜裡完全無法入睡,即便能入睡也只能睡一小片刻。我也私下找過御醫來看,對方說的都是若是要孩子,餘毒會過到孩子身上,我害怕若有一日,我忽然離世,我的孩子會跟三皇子一般,忽然變得孤苦無依。”
“很多年了嗎?姑姑爲何不跟皇上說說,或許能找到可以醫好姑姑的人。”冷莫離甚爲不解,只是一個區區的小毒,爲何會讓姑姑甘願被其折磨了這麼些年。
“皇上一直爲那一次我中毒的事覺得愧疚,我不想讓他知道,因此一直瞞着他我體內還有餘毒未清除,同時也害怕餘毒過到孩子的身上才忍痛服下了無法再懷孕的藥物,這件事皇上也不知道,他一直以爲,我是因爲那次中毒的事才導致的不孕,這些年我都小心翼翼的不讓皇上知道,每每身子不適這幾日,也從未叫過御醫前來。”冷月瑤淺淺笑着,淡的就好像她正在說着的,是別人的事情,而並非她自己親身經歷的往事。
冷莫離不由得爲她心疼,伸出手握上她的手,似呢喃一般輕聲低語:“姑姑,你可曾後悔過當初入宮的決定?”
冷月瑤堅定的搖了搖頭:“未曾,我慶幸當年我能那般的不顧所有的人反對堅持要入宮,雖然皇上的身邊女人不止我一個,他喜歡的女人,在乎的女人也不止我一個,但是能陪在自己最愛的人身邊,在他累的時候給他一絲溫暖,我已經覺得很幸福了。”
“傻姑姑,你明明可以遇到更好的男子,可以擁有更美好的人生。”冷莫離只覺得眼睛酸澀,想要問她,因爲跟皇上在一起,犧牲如此的多,真的值得嗎?
可是話到嘴邊,卻問不出口,或許愛情裡面沒有值不值得,只要是自己認定的人,自己認定的道路,無論是怎樣的結果都是值得的。
冷月瑤莞爾一笑,不予回覆,更好的男子,更美好的人生嗎?
若不是今日離兒提起,自己真的從未去設想過,因爲從見到皇上的那一刻開始,自己的心裡眼裡早就已經只容得下他一個人了,雖然沒有孩子,讓自己的人生有了一絲缺憾,但是若可以跟他一直在一起,一定可以慢慢的將那絲缺憾補滿,又或者因爲沒有孩子,自己才能如此全心全意的起愛他一人,至始至終,始終如初,至死不變。
“好了,先不管那些了,等雨墨來了,讓雨墨好好的給你瞧瞧,如果不行,我再想辦法將紅楓弄進宮裡來。”冷莫離深呼吸了一下,驅散縈繞心頭的悲傷情緒。
“紅楓?”冷月瑤身處深宮之中,對於宮外的事幾乎是一無所知。
“嗯,他很厲害的哦,世人都稱他爲醫仙,據說這世上沒有他解不了的毒,治不好的病,父王也曾說過他擁有起死回生之能。”說起紅楓,冷莫離兩眼直放光。
冷月瑤掩嘴笑了笑,嗔道:“離兒,日後不要在謙王的面前這般欣喜的說起別的男子哦,他可是會吃醋的。”
冷莫離眨眨眼,欣喜?自己有嗎?不以爲意的笑笑,說:“寒歌纔不會呢,而且寒歌也認識他的,紅楓目前就住在我們府中。”
“是嗎,雖然謙王很寵你,但是男人啊,其實都是很小心眼的,總是會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吃醋哦,你還是多多注意爲好。”冷月瑤搖頭苦笑,離兒這孩子是不是被謙王寵壞了。
“嗯,我知道了。”冷莫離雖然嘴上如是說着,卻壓根沒有往心裡去,左耳進直接右耳就出去了。
“娘娘,謙王跟文御醫來了。”美娟站在門口,恭敬的對着屋內說。
冷月瑤擡目望去,輕聲說:“請他們進來吧。”
“寒歌見過瑤妃娘娘。”
“雨墨見過瑤妃娘娘。”
紫寒歌文雨墨二人走進來後,紛紛向其行禮。
“無需多禮,坐吧。”冷月瑤笑着坐直了身子,從容的擡手整了整略顯凌亂的裙襬。
“好了,雨墨,別墨跡了,快過來給我姑姑瞧瞧。”冷莫離着急的對着文雨墨揮了揮手,同時美娟從外端來了一個座椅放在了冷月瑤面前。
文雨墨上前伸手探上了瑤妃伸出來的玉碗,原本淡淡的神情,隨着時間的加深,漸漸見得凝重了起來,眉心深鎖。
冷莫離也不出聲,靜靜的看着,聽聞了姑姑說的那些,她知道十多年的餘毒又豈是那麼簡單的事,即便是雨墨,恐怕知道後,也是會吃驚的吧,任誰都不會相信,獨寵後宮的瑤妃,會時常受體內餘毒的折磨吧。
“娘娘除了身子覺得疲憊,夜裡睡不安穩,經常盜汗之外,可還有別的症狀?”許久,文雨墨才收回了自己的手,小心翼翼的詢問。
“本宮自小體寒,入宮后皇上便賞賜了這暖玉牀,只不過這幾年即便是睡在這暖玉牀上,也絲毫覺不出溫暖,也不覺得冷,身體似乎在漸漸的失去知覺。”冷月瑤也不再做隱瞞,將所有的一切如實相告,其實自己比誰都清楚,如果沒有一副健康的身體,是做不到一直陪在皇上身邊的。
文雨墨聞言,眉心擰成了一個川子。
“可有辦法醫治?”冷莫離終是沒能再忍住,問出了聲。
“我有辦法稍微控制住娘娘每年復發的頑疾,但是無法完全清除您體內的餘毒,可以出宮後去問問紅楓,他或許會有辦法。”這是文雨墨思索片刻後得出的結論,自從上次冷莫離的事情之後,自己就一直在繼續苦心鑽研醫術,不希望在日後的診斷中再出現任何的差池。
“那你就先給姑姑開一些藥,讓姑姑不要那麼的難受,我暫且在這裡住下,美娟跟你去拿藥。”冷莫離掃了一眼門外站着的美娟。
“好。”文雨墨站起身:“那麼事不宜遲,我現在就去抓藥。”
冷莫離朝他笑笑:“嗯,辛苦你了。”
文雨墨身子微微一僵,而後在美娟的陪同下轉身離開。
“離兒想在這裡住幾日?”紫寒歌若有所思的看着文雨墨離去的背影,淡淡的問出聲。
“抱歉啊,沒跟你商量就擅自決定了,我想等姑姑身子好些再回去。”冷莫離滿臉歉意的看向他。
“無礙,我不方便住在這後宮之中,你要回府的時候叫人來通傳一聲,我來接你。”紫寒歌站起身,血冥教的人明日也該到了,剛好利用這幾天查查那個竹幽的下落,離兒在宮中也會更加安全,而且還能避免離兒與那個教主相見。
冷莫離站起身,準備送他出去。
紫寒歌忍俊不禁的笑了笑:“別送了,你若是送我出去,沒準兒會在這瑤華殿內迷路。”
冷莫離埋怨的瞪了他一眼,道:“纔不會呢,姑姑這宮中隨處都是宮女,隨便拎一個都能帶我回來這裡,又如何能夠迷路?”
“嗯,也對,不過你可要記得,別走出這瑤華殿了,那麼我走了。”紫寒歌想了想點點頭,只要不出瑤華殿,都不用擔心,瑤華殿內的人是父皇精心挑選過的,都可以信得過。
“嗯,放心吧,我就待在姑姑身邊,哪兒也不會去的。”冷莫離勾脣對他笑笑,將他送到了門口。
“嗯,還有。”紫寒歌忽然回身,一臉嚴肅的對她說:“日後不要再對雨墨那般笑。”
說完,還不待冷莫離做出反應,就邁開步子離開了。
冷莫離愣在原地,不要對雨墨那般笑?
那般笑,是指的哪般?
想了片刻,也想不出個答案,冷莫離轉身朝內走去,決定等回去之後再好好的問問他看。
“姑姑可要再去睡會兒。”冷莫離進入屋內後,懶洋洋的靠在軟榻上,一夜未睡好,如今覺得有些乏了。
“不了,既然起來了,你就陪姑姑說會兒話吧。”
一整天冷月瑤都拉着冷莫離聊個不停,直到晚邊文雨墨送來了熬好的藥,她服用好後才睡下,冷莫離也因爲太累,困得與她同牀而眠。
第二日,服用了藥的瑤妃身子見好,早起服用完早膳後就拉着冷莫離說去御園逛逛,雖然是炎炎的夏日,她們兩個同樣體寒的人卻不覺得熱,悠閒的在園中閒逛。
御園中各色爭奇鬥豔的,耀了冷莫離的眼,她步履輕盈的在叢間來回的穿梭。
冷月瑤焦急的在美娟的攙扶下,跟隨在她的身後,不停的重複着:“離兒,慢點,注意腳下。”
御園中的涼亭內,飲茶的幾位男子看着走過來的兩人,紛紛站起了身,卻沒有上前去,因爲她們的方向正是通往這個涼亭的。
“哈哈,姑姑,你看那朵多好看啊。”冷莫離雖然喜歡,卻不大能分清楚那些的名字,奼紫嫣紅的叢中一朵粉色的開的格外的豔麗,瓣間還掛着幾滴晶瑩的露珠。
“嗯,是很美。”冷月瑤喘着氣,總算是跟上了冷莫離的腳步,隨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離兒從小就喜歡粉色,如今似乎依然還是喜歡粉色的。
涼亭內的幾人見她們在那停下了腳步,這才邁開步子迎了上去。
“離兒喜歡的話,朕叫人給你摘來。”紫麟軒走得近了,目光也落在她們倆正在看的那朵兒上。
“臣妾參見皇上,見過太子。”
“離兒見過父皇、太子殿下。”
“離兒謝過父皇。”冷莫離回眸轉身,笑着看向紫麟軒繼續說:“長在枝頭纔會漂亮,若是摘下很快就會枯萎的,再者路邊的野還是不摘爲妙。”
“這御園中何來野?”紫寒毅在兩人之後才走過來,四下看了看,這御園中的每一株都是經過精心修飾的,又怎會有山間生長的那些粗俗的野。
冷莫離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宮中的禮節她懂得並不多,但是輩分上自己算是他的皇嫂,應該是不必對他行禮的,對於他的話,只淡淡的回了一句:“離兒不過打個比喻罷了。”
紫麟軒眉目含笑,心情愉悅,淺問:“不知離兒的這個比喻有何用意?”
冷莫離眨眨眼,帶着幾許俏皮的意味:“只是忽然想要回去告訴寒歌一聲,路邊的野不可亂採。”
“呵呵。”紫麟軒聞言笑開:“這才分開一個晚上,就不放心了嗎?”
“可不是……”冷莫離一副煞有其事的神情。
“愛妃,今日身子好些了嗎?”紫麟軒走到冷月瑤的身邊,看向她的目光中有着濃濃的擔憂。
冷月瑤勾脣淺笑:“嗯,離兒進宮來陪臣妾,臣妾精神頭已經好了許多。”
紫麟軒微點頭:“如此,離兒就在宮中多住幾日吧。”
“是,兒臣遵旨。”冷莫離淺笑着福了福身子,後又問:“寒歌今日沒進宮嗎?”
“嗯,三皇弟說了近日府中有要事處理,近幾日都不進宮。”紫寒筠淡淡的回答了她的問話。
“是嗎?”冷莫離神色微變,心中瞭然,寒歌是想用自己在宮中的這些時日,專心的查出竹幽的下落嗎?不知道若是竹幽落到他的手中,他會如何對待竹幽呢?
若不是姑姑的身子還未完全好,她真的想要現在立刻出宮,說不上來原因,她只是不希望那個人受傷。
“你無需擔心,三皇弟不是那種會去拈惹草之人。”紫寒筠誤以爲她真的是在擔心紫寒歌會出去尋問柳,因爲她此刻臉上的神情帶有一絲慌亂。
“嗯,我知道。”冷莫離淺笑着掩去心中的煩亂。
唯有冷月瑤似乎看出了她真正所想,輕聲問:“如果府中有事,離兒要不要先行回去。”
冷莫離轉頭看去,沉默片刻後才說:“不用了,即便回去,寒歌也不會告訴我的。”
冷莫離知道自己很不對頭,那個竹幽不僅兩次抓走了自己,還曾一度想要殺死自己,但是爲何會爲他擔心呢?難道僅僅是因爲同樣身爲殺手?
“愛妃,隨朕去涼亭坐坐,幾日未見你了,你是不是瘦了?”紫麟軒攬過冷月瑤的腰,朝着涼亭而去。
“我們要過去嗎?”紫寒毅見紫寒筠與冷莫離兩人站在原地未動,便詢問出聲。
“不了,他們幾日未見了吧,讓他們好好聊聊,美娟,你送我回去吧。”冷莫離始終壓不下心頭的擔憂,決定好好回去睡一覺,擡腳朝着美娟走了過去。
“我送你回去吧。”紫寒筠也不管她是否會同意,徑自朝瑤華殿的方向領路。
冷莫離覺得並沒什麼不妥的,便對美娟說:“如此也好,你一會兒跟姑姑一起回來吧。”
“是。”美娟低垂下頭,恭敬的送他們離開。
紫寒毅尷尬的愣在原地,他們走了,自己該如何是好?
一路上,冷莫離與紫寒筠都未曾說話,冷莫離一路上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沉默的跟在紫寒筠的身後。
知道瑤華殿印入眼簾,紫寒筠才停下腳步。
未注意到他停下的冷莫離直直的撞上了他的背,疑惑的擡眸之後,慌忙連退了兩步,歉意的說:“抱歉,那個,我在想別的事,沒注意到你停下了。”
“……”紫寒筠並未轉身,沉默了片刻後,才緩緩啓脣:“你……從前爲何會喜歡我呢?”
冷莫離聞言愣住了,從前的冷莫離的確是喜歡他的,一心一意的想要嫁入東宮之中,像極了曾經的姑姑,但是如今的她卻不知道該如何回他的話。
“既然那般喜歡,又爲何會突然變了呢?”紫寒筠近日一直在糾結這個問題,曾經的冷莫離就像是一條甩不掉的尾巴一般,每日每日的跟隨在自己的身後。
“那個喜歡你的冷莫離早在那次的墜湖事件中就死去了,如今的我並非曾經的她。”冷莫離說完便越過他,徑自朝瑤華殿走去,或許他聽不懂自己所說的話,但是除了這個自己並不知道該如何去迴應他。
曾經有人說過,有些人一直圍繞在你的身邊,你會覺得他煩躁,討人厭,但是若有一日他忽然從你的世界裡消失的毫無蹤影,那時或許你纔會覺得不適,或許你纔會發現其實你並不那麼討厭他。
以前自己並不明白,但是直到哥哥去世,自己才切身體會了那種心情,那種悔恨。
紫寒筠站在原地,淡淡的看着她跑開的背影,確實她從那次落湖之後整個人就變了,變得跟從前完全不一樣,所以自己纔會去注意到她,也總是有意無意的想要知道她的消息,這是怎麼了?
謙王府中,紫寒歌與紅楓一起坐在書房內,等着今日將會到的血冥教一行人。
“你是故意將她放在宮中的?”紅楓含笑把玩着手中的茶盞。
“不,是她自己提出要留在宮中的。”紫寒歌翻閱着手中的書籍,神色淡定。
“是嗎?她在宮中就能安全?”紅楓挑眉,看似不相信他所說的話。
“自然。”紫寒歌神色如常的回話,昨日出宮前有去跟太子皇兄說過,請他將宮中的暗衛多安排一些在離兒的左右,所以目前是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當紅楓飲完茶杯中的茶水,正無聊的想要起身走出去的時候,陌安領着一羣人朝着書房而來。
紫寒歌起身,走到屋內的桌子前,對着來人說:“請坐。”
墨染沉默的輕點了一下頭,而後從容入座。
同行的五人則隨陌安一起站在了屋外等候。
紅楓葉走了過去坐下,笑問:“我還以爲你們會提前來。”
墨染接過紫寒歌替自己倒的茶杯後,回:“前幾日便到了帝都,做了一番調查纔來你們這裡。”
紫寒歌並不吃驚,似早已預料到一般出聲:“可查探到對方的消息?”
“沒有,不過……”墨染猶豫的住了口,不確定他們似否已經知道了那件事,畢竟冷莫離已經回來了數日。
“不過什麼?”紫寒歌凝眉發問。
“查出冷小姐在回來之前曾與竹幽一起在一個城鎮中出現。”墨染說完,仔細的觀察着紫寒歌與紅楓二人的神情,想要知曉他們在此之前是否知道這件事。
紫寒歌聞言臉上的神色微變,猶記得那日大家問起的時候,離兒並未提及她被竹幽抓到,莫非是怕大家擔心?
紅楓卻更加堅定了自己的猜測,冷莫離與那個竹幽之間一定有着某種大家不知道的牽連。
墨染見他們似乎先前不知情,便也清楚,冷莫離或許只是不想他們擔心,纔沒有說的。
“能儘快找到那個竹幽的嗎?或者查出其身後之人。”紫寒歌越加急切,必須儘快找到那人才行,不然離兒的安危始終沒有保障。
“我們盡力。”墨染說完後,沉默了片刻後又繼續說:“真要我住在這裡?”
“嗯,住所已經收拾妥當,離兒這幾日並不在府中,所以……”紫寒歌並未說完,他既然會如此問,想必是知道自己的顧忌的。
“……”墨染沉默的點了點頭,起身朝外走去,門外的無情見他出來,便對着身旁的陌安說:“勞煩帶下路。”
“請。”陌安伸出手指引了路,然後跟隨在他身後。
夜晚,冷莫離睡了一個下午後,終於甦醒過來。
見冷月瑤坐在軟榻上繡着,便好奇的湊了上去:“原來姑姑還會刺繡呀。”
“會刺繡是自然的,閨閣中的女子誰人不會?”冷月瑤放下手中的繡框,含笑看向冷莫離。
“姑姑今日身子可好了?”冷莫離坐下後就急切的問,如果姑姑能早日好起來,自己或許就可以早些回去。
“嗯,好多了,先前文御醫來送藥的時候,我已經跟他說了,讓他明日來的時候將所有的藥都帶過來,我宮中的人熬就可以了,離兒你如果放心不下,明日就可以回去了哦。”冷月瑤輕柔的說,從早上看到離兒那般的神情後,就知她放心不下,雖然不知道是何事。
“抱歉,姑姑。”冷莫離愧疚的低下了頭,這種時候,自己其實應該好好的陪在她身邊的。
冷月瑤拉起她的手:“離兒爲姑姑所做的已經夠多了,這些年來,無論多難熬,我都始終踏不出去找人醫治這一步,始終覺得,如果自己做了,就一定會被皇上知道的,是你幫姑姑解決了這一難題。”
冷莫離知道她是將皇上看的太重,纔會一直沒有發現,其實有很多方法都可以在不被皇上知道的情況下,叫御醫前來看診。
“等過幾日離兒再來看你。”
“嗯,無礙,今日已經好了許多了,可要姑姑派人去通知謙王?”冷月瑤抽回手,又繼續開始刺繡。
“不用了,明日叫雨墨送我出宮即可。”冷莫離忽然想要自己回去,說不定能給他一個驚喜,又或者會惹得他不高興。
“也好。”冷月瑤只笑笑,便不再說話。
冷莫離好奇的湊了上去,看了看她手中大紅的繡布,問到:“姑姑,你這是在做什麼呢?”
冷月瑤停下手中的針線,擡起頭,笑意灩斂的回:“這是給離兒的孩子準備的小肚兜。”
“謝謝姑姑。”冷莫離聽後,又重新做了回去,鼓足了勇氣才問:“姑姑知道先皇后去世時的情景嗎?”
“爲何突然問這個?”冷月瑤再度放下手中的繡框,看向她。
“我想知道寒歌爲何會有那麼大的轉變,還有他似乎非常討厭他人的觸碰,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冷莫離記得上次姑姑提起了一些寒歌的事,或許姑姑知道更多外人不知道的消息。
冷月瑤沉思了一會兒,才說:“詳細的情況除了他本人,沒人知道,只聽皇上提起過,侍衛們趕去的時候,先皇后衣着整潔的躺在寢殿內的牀上,就如同睡着了一般安詳,而年幼的三皇子卻神情呆愣的坐在一灘血水之中,身上的白衣都被侵染成了血紅色,那些原本在皇后宮中侍候的宮女皆都不知去向。”
冷莫離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個畫面,漆黑如墨的黑夜,一個小小的人兒坐在血泊之中,呆愣的模樣就似被忽然之間抽走了靈魂一般,但是那個人似乎不是寒歌,因爲那小小的人兒看起來像是女子。
“事後,皇上想了很多辦法,想要從三皇子的口中探出一些當日的訊息,想要知道那夜那個寢殿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三皇子卻只是笑而不語,對於當日的事隻字不提。”冷月瑤說完後,接過美娟遞過來的茶,飲了幾口才又說道:“皇上一直對當日的事耿耿於懷,或許離兒你可以找個時間問問他。”
“可以問嗎?”冷莫離蹙眉,既然他隻字不提,想必當夜發生的事對他的傷害極大,讓他再也不願意想起。
“嗯,因爲你跟他幾乎有着同樣的遭遇,你忘記了嗎?”冷月瑤凝眉看着冷莫離。
“同樣的遭遇?”冷莫離不解,在原主的記憶力,起初就是年幼時的冷莫陽要離開家,再沒有之前的記憶。
冷月瑤點點頭,道:“是的,你母妃當日幾乎跟先皇后同時逝去,情況也大抵相同,雪沫嫂嫂死去的時候也是如同睡着一般安詳,大哥當日無論如何也不相信嫂嫂已經死去了,衣不解帶滴米未進的抱了她兩日,直嚷嚷着她只是睡着了罷了,後面還是爺爺讓人強行從他懷中將嫂嫂的身體奪走,安排了後事。”
冷莫離木然的聽着,絲毫沒有記憶。
見她許久不再開口說話,才問:“母妃死的時候,我在場?”
冷月瑤輕點了幾下頭,才又繼續開口:“你也如當年的三皇子一般,一身衣衫被鮮血染紅,呆愣的坐在血泊之中,對於當日之事也是隻字不提,年幼時的你開朗活潑,只要有你在的地方就可以聽到你的笑聲,所有人都稱你爲開心果,只是那日之後,你便整個人都變了,我們也一直當你是受刺激過度。”
“那個……我沒有那時的記憶。”冷莫離擰眉仔仔細細的搜索了一遍腦海中的記憶。
“是嗎,或許真的是受刺激過度,然後忘記了。”冷月瑤心疼的看向他,沒想到當年擁有相同遭遇的兩個孩子,如今居然會相愛。
冷莫離垂下頭沉默不語,或許只要想起當日的事情,就可以知道曾經的寒歌遭遇了什麼。
隔日,文雨墨來送藥的時候,冷莫離便纏着他要他送自己回府,最終文雨墨在她的糾纏下,答應送她出宮。
馬車一出皇宮,便開始狂奔,文雨墨體貼的前去吩咐車伕,稍稍減慢車速,畢竟冷莫離現在是有身子的人。
“沒事吧?”見冷莫離還是懶洋洋的靠在窗邊,不禁有些擔心的問出聲。
“沒事兒。”冷莫離輕輕的應了一句,說真的,從未見過寒歌生氣,如果自己突然回府去,他生氣了該如何是好呢?
“放心吧,他不會生氣的。”似看出她的心事,文雨墨好言的出聲勸慰。
冷莫離轉眸疑惑的看去,他爲何會知道自己心中所想?
“呵呵。”文雨墨輕笑了兩聲才道:“昨日我去見了他,那個血冥教的人已經到了,他或許不想你與之相見罷了,但也絕對沒有到會爲此生氣的地步。”
“嗯。”冷莫離稍稍放心,寒歌跟雨墨兩人素來要好,雨墨如此說,那麼就肯定是這樣了。
前方忽然傳來馬匹的嘶鳴聲,馬車內也開始劇烈晃動。
文雨墨移到冷莫離的身邊,將她護在身後,然後沉聲向外問:“怎麼回事兒。”
但是外面卻沒有人回覆,文雨墨擰緊雙眉,心中生疑,外面的馬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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