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時分,紫寒歌從宮中歸來,看到冷莫離後就柔聲說:“今夜宮中有宴會,離兒要去嗎?”
冷莫離站起身笑着迎了過去:“是有何事?”
“瑤妃許久未見過你了,想見見你,父皇就說在瑤華殿舉辦一場小型的家宴,慶祝下你懷孕。”紫寒歌扶着他進屋內,雙雙在軟榻上坐下。
“可以外出嗎?”冷莫離小心翼翼的詢問,不知是因爲什麼原因,自己不想開口去詢問他是否有查出什麼消息,潛意識裡似乎不希望竹幽被他們抓到,不知能否在不抓到竹幽的情況下,查出幕後之人是誰。
“嗯,沒關係,已經安排好了。”紫寒歌斂下眼中的淡淡不安,雖然在府裡府外佈下了天羅地網,但是卻絲毫都沒有探到對方的身影。
“那就去吧,我也想去看看姑姑。”冷莫離想起冷月瑤,不知道爺爺跟寒歌是怎麼跟她說的自己的情況,隨即又問道:“之前你們是怎麼跟姑姑說的?”
紫寒歌想了片刻,纔回:“只說了你體寒,要去懸空寺靜養一段日子,沒有說別的。”
冷莫離放心了不少,如果是這樣說的,姑姑應該不會太過擔心的。
午飯後,紫寒歌坐在書房內,擰眉望着手中的書,卻是什麼都看不進去,沒想到那個殺手的實力超過了自己的預估,出動了那麼多的人手卻是什麼也沒查到。
“嗯哼?什麼都沒查出來嗎?”紅楓風風火火的走進來,看着紫寒歌擰緊的眉頭,展顏笑了起來。
“是啊。”紫寒歌也不做隱瞞,如實說了。
“我有個提議,不知道你願不願意接受。”紅楓隨意的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下,笑意瀲灩的望着他。
紫寒歌微微挑眉:“哦?不妨說來聽聽。”
紅楓沉默的看了片刻後才說:“血冥教的兩大護法無情無心最擅長的就是跟蹤跟查探他人的下落,上次也從那個殺手的手中救下過冷小姐,你不妨請他們來幫忙……”
“……”紫寒歌聽完後,陷入了沉默,真的不想離兒再跟那個人扯上任何的關係。
“你手下沒有那方面的人才吧。”紅楓見他猶豫不定,便繼續追問。
“有,不過實力可能比不上那兩人。”紫寒歌雖然對那無情無心二人的實力不是很瞭解,但是卻很清楚自己手下之人的實力。
“那麼你想要儘快查出對方的消息嗎?”紅楓轉頭看向窗外,看着院中的幾株綠色植物,想要轉換下心情,衝散涌上心頭的那股異樣的情緒。
紫寒歌斂眉,沉默的盯着桌面,糾結了半餉後才沉聲說:“我明日派人去血冥教。”
紅楓聞言,轉頭靜靜的看了紫寒歌數秒,才移開視線。
傍晚,紫寒歌抱了沉睡中的冷莫離直接朝宮中而去。
瑤華殿,早已經是張燈結綵,喜氣洋洋一片,各處都高掛着大紅燈籠,宮女太監忙碌的來回奔走,準備着家宴上要用的東西,雖說只是家宴,但是皇家的家宴亦是相當的豪華的。
冷月瑤更是親自上陣,親臨現場,指揮者瑤華殿的太監宮女們。
紫麟軒處理完手中的事情後,早早的便來到了瑤華殿,而一衆妃嬪皇子公主們早就在瑤華殿外等候,等着隨他一同入內。
“寒歌他們還沒來嗎?”紫麟軒望了望瑤華殿外的一衆人等後,輕聲詢問着。
“回父皇,還未到。”紫寒筠恭敬的立於首位,他的身側站着太子側妃蘇安潔。
“那麼,都進去等吧,定是離兒那丫頭又睡着了。”紫麟軒今日心情大好,爽朗的笑着步入了瑤華殿。
瑤華殿內,冷月瑤眼尖的瞧見了紫麟軒的身影,便碎步移了上去,微微福身:“臣妾恭迎皇上。”
紫麟軒略顯責備的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起吧,不是跟你說了,身子不好,不必行禮。”
冷月瑤淺笑着應:“臣妾怎敢亂了禮數。”
紫麟軒那她沒辦法,寵溺的攬過她的身子,緩緩走過去,四下看了看後,滿意的點點頭道:“愛妃親自出馬,果然非同一般。”
“皇上過獎了。”冷月瑤垂首淺笑。
紫麟軒忍不住輕笑出聲,他喜歡的就是她這柔順的性子,即便獨寵後宮,也如同初進皇宮時那般溫柔婉約,如同那出淤泥而不染纖塵的白蓮一般,縱使身處皇宮這個大染缸,也未沾染上任何別的顏色,始終如一。
“寒歌還沒來嗎?”
衆人身後,響起一聲慈愛溫和的聲音。
衆多妃嬪皇子公主紛紛轉身行禮:“參見太后,皇后。”
“參見皇奶奶,參見母后。”
慕容沛芹揮揮手,道:“今日是家宴,無需多禮,都免禮吧。”
“沒錯。”慕容傲霜淺笑着附和:“先各自入座吧。”
語畢,衆人都紛紛入殿,緩緩的走到各自該坐的位置上。
“可要派人去催下那二人。”紫寒毅規矩的坐着,轉頭問與他離了兩個位置的紫寒筠。
“不必了,應該快到了。”紫寒筠只淡淡的應了一句。
瑤華殿門外。
“怎麼不早些叫醒我?”冷莫離滿目責備的瞪着紫寒歌。
“你睡的很香。”紫寒歌雲淡風輕的笑着,伸手替她整理因一路抱着而略皺的裙襬。
“那也應該早些叫醒我,這樣睡眼惺忪的進去多失禮呀。”冷莫離擡手理了理髮絲,看向紫寒歌問:“可有哪裡不妥?”
紫寒歌勾脣笑笑:“沒有,走吧。”說完拉起她的手,便走了進去。
二人剛一進入殿中,正欲向上首的衆人行禮,就聽到了冷月瑤溫柔中摻雜着急切的聲音:“離兒,快些來姑姑這。”
冷莫離猶豫的望了一眼紫寒歌,按禮數不是應該先行禮什麼的嗎?
“去吧,家宴無需太過約束。”紫寒歌笑着鬆了手。
“嗯。”冷莫離笑着奔了過去。
“你慢點,有了身子的人了,還那麼毛躁。”冷月瑤緊張的站起了身,朝她伸出了手。
“沒事兒的,姑姑,別擔心,他還小呢。”冷莫離快步上前,握住她的手,順從的在她身旁落座,或許是姑姑早就準備好了讓自己坐在她身側,所以她的邊上有自己的位置。
慕容沛芹看了冷莫離片刻後,深深的蹙起了眉:“都是有了身子的人了,怎麼還是那般的瘦啊。”
冷莫離捏了捏自己日漸圓潤的臉頰,回道:“皇奶奶,離兒最近已經胖了許多了哦,你看,臉都圓了很多。”
慕容沛芹聞言,搖搖頭道:“我是沒看出來哪裡胖了,似乎氣色比上次見的時候還差一些。”
“唔……那個……”冷莫離頗有些爲難的皺了皺眉,經過那段毒發的日子,自己確實是瘦了許多,臉色也不似之前那般紅潤,略顯蒼白。
“回皇奶奶的話,離兒最近吐得很是嚴重,還吃不下睡不着的,所以人憔悴了些,雨墨說了,等過了這段日子就好了。”紫寒歌笑着替她解圍。
“的確也是,這年紀大了,倒有些忘記了女人懷孕最初都是要難受一段的。”慕容沛芹釋然的笑了笑,轉頭看向冷莫離說:“苦了這孩子了,等過了這段時間,可得好好給你補補身子。”
冷莫離笑而不語,隨意的四下看了幾眼,不知是否因爲近日是家宴的緣故,皇上的身邊坐的不是姑姑,而是打扮雍容華貴的皇后。
同時因着是家宴,氣氛比起往日別的宴會輕鬆了不少,下面坐着的那些皇子公主們也都紛紛交頭接耳的輕聲談論着什麼。
視線無意中與坐在紫寒歌身側的紫寒筠對上了,淡淡的看了片刻後,便移開了視線。
而紫寒筠卻是在她移開視線後,依舊沉默的注視着她,直到身旁傳來蘇安潔輕柔的聲音,他才收回視線,淡淡的看向身旁的人兒。
“殿下……”蘇安潔手中端着酒杯,許久也未見紫寒筠接過去,疑惑的出聲看去的時候,就見他正看着冷莫離出神,自從進入太子府,還從未見過太子走神的模樣,太子剛剛的神情,真讓她意外。
“嗯。”紫寒筠回過神,接過接過,沉默的一口飲盡。
冷月瑤對着身後的美娟低語了一句後,美娟便下去命宮女們開始上菜。
“離兒,多吃點,身子養好了日後生出來的孩子纔會是健健康康的。”
席間,冷月瑤一個勁兒的給冷莫離夾菜。
“謝姑姑。”冷莫離轉頭笑着道謝,然而卻在轉頭的那一瞬間,從冷月瑤的一雙美目中看到了一絲濃濃的憂傷,說起來,姑姑進宮已經有十來年了,膝下卻無一個孩子,必是經歷了各種各樣的磨難,畢竟皇宮歷來就是爾虞我詐之地,不然向姑姑這般一直蒙聖恩的妃子,恐怕早就已經是兒女環繞了。
“傻孩子,自家人,何須言謝。”冷月瑤掩去心頭異樣的感覺,溫婉的笑着。
一場晚宴吃下來,氛圍難得的和諧,飯後,紫寒歌便帶着冷莫離回了府。
夜,明明就已經很深了,冷莫離卻輾轉難眠。
“怎麼了?”紫寒歌從後環上她的腰,柔聲問。
“沒事。”冷莫離轉過身子,往他的懷裡蹭了蹭。
“沒事?”紫寒歌挑眉,她的樣子可不像是沒事哦。
冷莫離僵了片刻後,還是說出了口:“姑姑入宮後發生過什麼不好的事嗎?”
紫寒歌不明白她爲何做此一問:“發生什麼事了?”
“沒發生什麼,只是突然才察覺到姑姑明明都進宮那麼些年了,卻沒有生下一個孩子,定是發生了什麼事吧?”冷莫離蹙眉輕聲呢喃,似乎在說給自己聽一般。
“後宮本就是個複雜而且殘忍的所在,只不過,我已經搬出宮中多年,對於後宮之事不是很瞭解,又或者,即便身處皇宮之中,也不見得就能夠清楚後宮中的一切。”紫寒歌素來不過問後宮中的事,自從母后死後,自己就甚少進入後宮中。
“嗯,睡吧,日後找個機會,去問問姑姑好了。”冷莫離下定了決心,雖然覺得她人的事情自己不便過問,但是她真的很在意冷月瑤眼中的那抹憂傷,如她那般溫柔善解人意的女人,應該過得很幸福很美滿才行,如果沒有孩子,定會是她生命中最大的缺憾。
“……”紫寒歌沉默的摟着她,糾結着是不是該阻止她,有些事越是深入去了解,就會越加的身不由己,同時也可能會越加的難過。
五日後,紫寒歌手下的人傳來了消息,說是已經有了黎諾的消息。
林念音興奮的幾乎想馬上飛奔而去,但是在臨行前卻關在屋內跟冷莫離足足說了兩個時辰的話。
目送林念音離開後,紅楓好奇的發問:“你們剛剛在屋中說了什麼?”
冷莫離俏皮的笑了笑:“纔不告訴你呢。”
“哼!”紅楓冷哼一聲,扭頭道:“女人家之間的事,我還不想知道呢。”
“切,明明就一副很想知道的表情。”冷莫離不依不饒的反駁。
“去將紅楓邊上的院子收拾出來。”紫寒歌無視爭吵中的二人,朝身旁的陌安說到。
冷莫離疑惑的看去:“還有什麼人要來府中住嗎?”
紫寒歌回:“嗯,血冥教的無情無心二人要過來,而且……他們教主可能也有同行。”
“他們來有事?”冷莫離凝眉想了想,還真想不出他們來這裡會有什麼事,就算是來帝都有事,也不至於要住在自己府中吧,不記得什麼時候跟他們交情變好了。
“嗯,請他們幫忙查探那個竹幽的下落。”紫寒歌原本是想瞞着她的,但是思索了幾天後發現,遲早她是會知道的,還不如就現在告訴了她。
“是嗎。”冷莫離心頭掠過不安,然而她自己也不清楚,那究竟是因何不安。
“小姐,老王爺派人過來了。”秋心快步走來,在冷莫離身旁輕聲說。
“有說什麼事嗎?”冷莫離壓下心頭的不安,輕聲問。
“嗯,聽說是雲小王爺回來了。”秋心從未見過那位王爺,據說在自己進王府的前一兩年雲小王爺就已經遠赴邊關了。
“王叔回來了?爺爺是要我回去嗎?”冷莫離也很想見一見那個人,畢竟冷雅茹的事還是得跟他商量商量。
秋心點點頭:“嗯,傳話是小姐方便的話,就回去一下,如若不方便就明日老王爺親自陪同他們過來府中。”
紫寒歌接話道:“我送離兒過去,他們一羣人過來這裡,太過顯眼。”
“嗯。”冷莫離也覺得還是自己過去比較妥當。
不一會兒的功夫,二人便到了冷王府。
多日未回來,冷莫離竟覺得有些許陌生,不過原本自己在這裡住的時間就不久,覺得陌生是自然的。
冷鬆直接將二人迎去了冷雲青他們的別院。
“這麼快?”冷玄髯見到二人後,微微挑眉,依舊坐在原處動也未動分毫。
“嗯,剛好閒着無事。”冷莫離徑自走了進去,在冷雲鬢的身側坐了下來。
“十多年未歸來,離兒都長的這般大了。”
聽到一道陌生低沉的聲音,冷莫離擡目看去,在爺爺的身旁坐着一位溫文儒雅的中年男子,容貌與爹爹有幾分相似,只不過雙眸更加的凌厲,皮膚也更黑,周身散發着一種肅殺的嚴肅氣息,這位應該就是那位離家數年的王叔了,那種氣場絕對是久經沙場之人才會擁有的。
“你也知道自己十多年未歸家?”冷玄髯面帶慍怒的看向冷雲青。
“父王……”冷雲青愧疚的垂目,當年一時氣憤離開家,沒成想這一走就是十來年,不是不想回來,只是沒有恰當的機會回來罷了,此次收到父王的書信,才急急的趕了回來,這麼些年,自己的確是愧對於父王跟兩個女兒。
坐在冷莫離對面的冷雅茹一臉茫然的看着自己的父王,說真的,眼前的男人與自己來說不過是一個陌生人罷了,雖然爺爺說那就是自己的父王,但是卻絲毫沒有任何的感覺。
自小與姐姐相依爲命的長大,在兩人的世界裡,從未歸家的父王對於姐妹二人來說,不過就是個名詞罷了,沒有更深刻的含義。
“二弟既然回來了,就在家裡待久一點吧,或者去跟皇上請旨調回帝都來如何?”冷雲鬢試探性的出聲詢問,二弟回來後,自己還未有機會跟他說過話。
冷雲青擡頭看了他片刻纔回:“此事待我思量幾日,在邊關待的久了,突然離開,還真有些不捨得。”
冷玄髯眉頭一挑,怒吼:“當年你離開家,怎麼就沒見你不捨了?”
“……”冷雲青自知理虧,無從反駁。
“爺爺,喚我過來所爲何事?”冷莫離無語的看着氣得吹鬍子瞪眼的爺爺,這看過去就真的跟個沒長大的孩子一樣。
“雅茹的事。”冷雲鬢壓低聲音轉頭對着冷莫離說。
聽到自己的名字,冷雅茹收了心神,警惕的看了看在場的人,忽然閃過不安,莫非自己做的事被他們查出來了?所以父王纔會突然的從邊關回來。
“雅茹。”冷雲青神色嚴肅的看向自己的小女兒,這個孩子還未出生自己就離開了,這說起來還算是初次見面,她的眉目間都頗像她逝去的孃親。
“父……王。”冷雅茹彆扭的喚着這個原本不該陌生卻陌生得要命的人,神色間頗有些慌亂。
“你應該知道我們在說的是什麼事吧。”冷雲青原本對於父王書信中跟自己提到的事持有懷疑,但是此刻看到那孩子臉上的神情後,幾乎可以肯定那事絕對是她做的。
冷雅茹扭過頭,吞吞吐吐的回:“雅茹不知。”
冷雲青雙眸眯起,周身的嚴肅氣息,逐漸擴散開來,厲聲道:“雅茹,如果你自己主動認錯,我們就不會責罰與你。”
冷莫離與紫寒歌二人沉默的坐着,目光淡淡的看向冷雅茹。
“要不我們先回去了,爺爺跟王叔你們自行處理就好了。”冷莫離站起身,懶洋洋的打了個呵欠。
“再過下,急着回去作甚,不是說了閒着無事嗎?”冷雲鬢轉頭對着她極淡的笑笑。
“呆在這裡也沒什麼用處不是,你們自行處理不就可以了嗎?”冷莫離平靜的望向冷雅茹,而冷雅茹也恰巧在這時候看向她,四目相對,冷莫離從她的雙眸間看到了濃濃的恨意,心中微微一驚,忽然覺得,或許此次自己若是放過她,日後她還會想別的辦法來對付自己。
“雅茹!”冷雲青也注意到了冷雅茹眼中的恨意,厲聲的喚着她的名字。
“……”冷雅茹收回視線,沉默的望過去,滿眼委屈的看着那個身爲自己父王的男子,明明姐姐都因爲那個冷莫離的緣故遠嫁他鄉了,爲何這個人還要維護着冷莫離。
冷雲青無奈的搖了搖頭:“雅茹你對離兒究竟因何生恨?”
冷雅茹聞言神色黯然,說出口的話語也帶着幾許哭意:“都是她害的姐姐遠嫁他鄉,人生地不熟的,姐姐一定會被他人欺負的。”
冷玄髯正了正神色,挑眉問:“你就如此不信任爺爺我跟你王叔嗎?”
冷雅茹看了一眼冷玄髯,又看了看冷雲鬢後說:“爺爺跟王叔原本就甚少管我姐妹二人,何來信任之說,同樣是爺爺的孫女,爺爺的眼裡卻從來都只看得到她冷莫離一人。”
冷玄髯語塞,她說的沒錯,除了讓她姐妹二人衣食無憂之外,自己的確是沒有做過別的。
“就算沒有做別的,至少也給了你們一個安穩的家,你知道邊關有多少家庭流離失所,連個遮雨之處都沒有嗎?”冷雲青雖然沒有去過多的瞭解,卻也知道大哥這些年來或許連離兒也未怎麼過問,又如何能抽身來照顧她們姐妹二人,而父王從前甚是喜歡雪沫,雪沫逝去,他自然會悉心的去照顧離兒,或許是因着父王給離兒的那份寵愛,纔會讓這姐妹二人相繼的想辦法陷害與離兒。
“我們要的不過是希望爺爺能一視同仁罷了。”冷雅茹心中委屈,淚水不停的在眼眶中打轉,卻是倔強的忍住,沒有讓它流出來。
“就算是如此,也沒有到想要殺死她的地步吧?”冷雲青調整了一下心情,想要聽聽這個孩子的真心話,也許她們姐妹二人只不過是太過寂寞罷了,那種希望他人關愛的心情,久而久之就變成了濃烈扭曲的恨意。
“問玉姐姐說,姐姐遠嫁他鄉日子一定不好過,就如同爺爺身邊的夜給問玉姐姐找的那個乞丐夫君一般,不但容貌醜陋,還愛吃喝嫖賭,之前還曾動手打過問玉姐姐,姐姐如果過上那樣的日子……”冷雅茹雖然一直強忍着,最終卻還是沒能忍住,淚水不聽使喚的悉數流了出來,想着姐姐若是過上那樣的日子,不知會是怎樣的生不如死。
紫寒歌聽後,眉心微蹙:“左問玉跟你說的?”
冷雅茹垂着頭,輕點了幾下頭。
“有的時候她人說的不一定就是真的。”紫寒歌忽然覺得這姐妹二人還真的是被那左問玉玩弄於鼓掌之間,倆姐妹先後被其挑唆,來陷害與離兒。
冷雅茹疑惑的擡頭,不懂他爲何會如此說。
“據我的瞭解,丞相府的乞丐女婿,雖然容貌奇醜,但是性格卻出奇的好,對那左問玉是百般順從,左問玉說往東,他斷然不會往西。”紫寒歌也並非刻意去了解這些事,只不過畢竟是丞相府裡的事,就算自己不想知道,也能時不時的聽到跟其有關的各種傳言。
“怎麼可能,跟問玉姐姐說的不一樣。”冷雅茹對紫寒歌說的話深表懷疑,畢竟他現在是冷莫離的夫君,會幫冷莫離說話是自然的。
“她何時跟你說的?”冷玄髯並不清楚丞相府的事,卻相信謙王說的話。
“就在她們成親後不久說的,而且我都看到了問玉姐姐的脖頸上,手腕上處處都是紅痕,她說是被那個夫君打的。”冷雅茹回憶着當時的情形,原本就是自己無意中看到問玉姐姐身上的紅痕後,她才告訴自己的。
冷莫離轉頭與紫寒歌對視了一眼,心中都已經瞭然,那個所謂的紅痕真的是那個乞丐打的?
冷玄髯輕嘆一聲,滿是無奈的開口:“既然你不相信爺爺,等這七國聯誼會一結束,我便帶你去見見你姐姐吧。”
“真的?”冷雅茹略顯激動的回望過去。
“自然。”冷玄髯捋着鬍鬚,點了點頭。
“你姐姐一直夢想着能夠嫁入宮中,成爲東宮之主,纔會對離兒心生怨恨,而你或許只是一直跟隨在她的身邊,被她的恨意感染了罷了。”冷玄髯雖然甚少過問着姐妹二人,對於她們的一些事情,卻也是清楚的。
冷雅茹微垂首:“姐姐如果能嫁入東宮不是很好嗎?那是她從小到大唯一的心願。”
冷玄髯蹙眉:“雅茹你覺得皇宮好嗎?”
“爺爺覺得不好嗎?”冷雅茹皺眉擡起頭,從小姐姐整日說的就是嫁入皇宮有多好有多好,也爲了及笄後能夠嫁入宮中,每日苦練琴棋書畫,時間久了,自己也覺得姐姐這樣的女子原本就是該嫁入宮中的。
“能一直生活在宮中的男子,除了皇上,就是太子,而這兩個人,無論哪一個,其身邊歷來都是美女環繞,妻妾成羣,而他們不可能始終用心愛着一個女子,你姐姐即便是能夠嫁入皇宮,又如何能夠幸福?”冷玄髯忽然想起了冷月瑤,當初若非她執意要入宮,自己又怎會讓她進宮爲妃。
“瑤妃姑姑入宮後不是生活的很好嗎,這些年來,一直得皇上寵愛。”別的人冷雅茹不清楚,但是瑤妃她是知道的,即便是瑤妃膝下無一兒半女,但是皇上卻一直待她如初。
冷玄髯聞言,原本蒼老的容顏,似乎瞬間又老了幾分:“表面的風光罷了,誰又能理解她心中的苦。”
冷莫離疑惑的望過去,莫非爺爺知道姑姑的事情?
“表面的風光?”冷雅茹不懂,皇上給予瑤妃的寵愛無論是誰都豔羨不已,爲何會是表面的風光。
“唉……”冷玄髯閉目,不打算再繼續說下去,片刻後心中的情緒稍稍平復,才緩緩睜開眼,說到:“上次的事情,離兒說不與你計較,我們也就不責罰與你,但是絕無下次,待你去見過你姐姐之後,就爲你尋一位夫君,早日嫁了吧。”
“爺爺……”冷雅茹雖然還不是很懂,卻忽然覺得或許一直以來自己對冷莫離的看法錯了,她或許並沒有姐姐口中所說的那般壞。
冷玄髯不再看她,轉頭看向冷莫離說:“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冷莫離平靜的道:“我不想回去了,我有事想要問爺爺。”
冷玄髯擰眉:“跟我來吧。”
“王叔,我們先告退了。”冷莫離與紫寒歌站起身,禮貌的想冷雲青告辭。
“好,他日我會去你府上看你。”冷雲青起身相送。
“雲王,請留步,我們自行離去即可。”紫寒歌攬過冷莫離的身子,說完後便轉身隨冷玄髯走了過去。
冷玄髯的院子中,衆人落座後,冷鬆給衆人上完茶水,便帶着衆人退了下去,只餘下冷寧一人在院中伺候。
“你想問什麼?”冷玄髯喝了幾口茶後,才緩緩開口問。
“姑姑的事。”冷莫離也不拐彎抹角,直直的問了出來,剛纔爺爺似乎有意不想再繼續說下去,不知道是否會告訴自己。
“嗯?爲何突然想問你姑姑的事。”冷玄髯挑眉。
冷莫離望着手中的茶杯,猶疑着,不知道這個能不能喝。
一旁的冷寧似乎看出她的顧忌,笑着說:“小姐可以放心喝,這個茶有孕之人也是可以飲的。”
“嗯。”冷莫離喝了幾口茶後,纔看向冷玄髯開口:“姑姑入宮多年膝下卻無孩子,所以有些在意,而且前幾日進宮,發現姑姑似乎很難過,卻又在刻意的隱瞞。”
冷玄髯沉默稍許,感慨的啓口:“當年親手殺掉自己腹中的孩子,之後又親手服下日後再不能生育的藥,如何能不難過。”
冷莫離雖然吃驚,卻沒有開口發問,後宮之中的生活從前在那些電視劇中也看到過一些,現在只能靜靜的等着爺爺繼續說下去。
“你或許還不知道,你姑姑她並非是我的親生女兒。”
“額……”這個消息比之先前的消息,更叫冷莫離吃驚,在之前冷莫離的記憶中也沒有與之相關的信息。
“她原本是我手下一名將軍的女兒,他父親戰死沙場後,母親傷心過度,沒過多久就抑鬱而終,我就將她接回了府中,認其做養女,十餘年前,皇上微服私訪,到府中做客,剛及笄不久的她只見了皇上一面,便芳心暗許,不顧我與她兩位兄長的反對,執意要嫁進宮中,我們最終拗不過她,只能在皇上選秀的時候報上了她的名字,而她最終也得以如願的進入宮中,因着是我女兒的身份,進宮一年之後就被封爲瑤妃,也一直深得皇上的寵愛。”冷玄髯說完後,停頓了片刻,滄桑的眼中滿是懊悔,或許當年自己就不該妥協,如果執意不許她入宮,或許現在她能夠生活的更好。
冷莫離忽然很是好奇,姑姑她在宮中究竟發生了什麼樣的事,如果是她一心想要入宮,也是她對皇上心生愛慕,爲何會自己親手殺掉自己腹中的孩子,又爲何會親自服下日後再不能生育的藥。
“至於入宮後發生的一些事情,我其實並不是很瞭解,只不過是在一次進宮去看她的時候,她無意中說出來的而已。”冷玄髯放下手中的茶杯。
看了冷莫離片刻後才繼續說:“如果你想要知道,何不嘗試自己去找她問問看。”
“我去問?”冷莫離蹙眉,這些事情,在姑姑的心中一定是永遠無法抹平的傷痛,自己直接去問真的好嗎?
“嗯,之說以說她是表面風光,那是因爲她如今雖然獨寵於後宮中,卻是連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傷心難過的時候連個述說心事的人都沒有,你如果有空,不妨進宮去陪陪她。”冷玄髯知道月瑤那孩子似乎很喜歡離兒,如果離兒去陪她說說心裡話,她一定會開心許多。
“嗯,那好吧,我明日進宮。”冷莫離說完,用眼神詢問了一下紫寒歌,見到他點頭後,才放心。
冷玄髯站起身,朝屋內走去:“那麼,你們就回去吧,我累了,要休息會兒。”
冷寧隨之跟了進去。
“我們回去吧,明日我送你進宮。”紫寒歌站起身,拉過冷莫離伸出的手。
“好,姑姑近日有身子不適嗎?”冷莫離忽然想起前幾日宴席上,姑姑的臉色看起來似乎略顯蒼白,雖然用過脂粉遮蓋,但還是能看出來一些。
紫寒歌眉頭微蹙:“沒聽父皇說起過。”
“那好吧,明日進宮再問問。”冷莫離不再多問,沉默的隨紫寒歌回府。
隔日,一夜沒睡好,冷莫離早早的就起了牀,在秋葉秋心的幫助下快速的穿衣梳洗一番後,就準備入宮。
紫寒歌端來了從紅楓那邊端來的熬製好的安胎藥,不慌不忙的說:“別急,把藥服了,吃完早飯我們再一起進宮。”
冷莫離皺眉望着他手中的藥丸,半晌後氣鼓鼓的說:“紅楓他是故意的是不是,人家雨墨都可以將藥做成藥丸,爲何他就不可以,還非得每日每日的端來這麼一碗。”
“嗯,應該不是故意的,紅楓的醫術確實比雨墨要好一些,而且他說了,這樣藥效更佳,來趁熱喝了。”紫寒歌拉了她的手,一起走到桌前坐下,將藥碗放到她的面前。
“唔,要喝到什麼時候啊。”冷莫離哀怨的端起面前的藥碗,一副世界末日來臨的表情。
“等從宮中回來,我再去問問她。”紫寒歌拿過筷子,夾起一個蜜棗,準備着,等她喝完就給她喂進嘴裡。
門外,秋葉秋心二人,端着準備好的早膳,等候在門外。
半個時辰後,兩人才到瑤華殿。
紫寒歌將冷莫離送到瑤華殿外,便去了別處,說之後再來接她。
瑤華殿內,美娟聽聞冷莫離來了,急衝衝的迎了過來:“奴婢見過謙王妃,王妃今日怎這麼早就進宮了。”
“我來看看姑姑,姑姑她起來了嗎?”冷莫離掃了幾眼殿內,今日的瑤華殿沒有了前幾日的熱鬧,奢華中透着一股子冷清。
“還沒呢,王妃稍候片刻,我去叫娘娘起來。”美娟說完,便叫了一個丫鬟進來想讓其帶冷莫離去偏廳等候。
“不用了,我直接進去等就好了。”冷莫離想要看看姑姑身子是否真的無恙,早上起牀的時候還未上妝,是最能看清楚的時候,宮妃這個時辰還未起身,絕對是身子抱恙。
美娟還未回過神來,冷莫離就已經擡腳朝前走了進去。
半晌,見後面的人沒有跟上來,冷莫離回頭,冷冷的盯了幾人一眼:“怎麼了?還不快來帶路。”
“是。”美娟大步走了過去,恭敬的在一旁領路。
寬敞的寢殿內,雪白的暖玉牀上,冷月瑤蜷縮成一團,顯得身形異常的嬌小。
冷莫離放輕腳步,慢慢的走了過去,坐在牀邊,看着不斷從冷月瑤額上沁出的汗珠,深深的皺起了眉頭,那蒼白的臉色硬是比自己寒毒發作之時還要白上幾分。
替她捻好被角後,冷莫離輕輕的退了出去,走到門邊後,壓低聲音問美娟:“姑姑這是怎麼回事兒?”
美娟爲難的地垂下了頭,娘娘有吩咐過,即便是皇上,也要能瞞就瞞住。
“不說我就直接去問皇上了。”冷莫離作勢就要擡腳往外走去,她忽然覺得,那日宴席,姑姑故意上了較濃的妝容,還將她的位置安排在離皇上較遠的地方,或許是有意隱瞞自己身子不適的問題。
“王妃,請留步,是娘娘吩咐的,不可告訴任何人。”美娟爲難的伸出手擋在冷莫離的面前,卻又保持着一定的距離,沒有碰上冷莫離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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