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楚安然睡得迷迷糊糊,就感覺有人在撓她。
“別鬧……”
楚安然擡手撥開傅景逸的手,而後睜開了朦朧的眼睛。
“幾點了?”
男人撐着頭,手上還握着楚安然的一縷頭髮,“還早,你在睡一會,今天就不去晨練了,嗯?”傅景逸知道她有晨練的習慣,只是見她一臉倦容沒睡醒的模樣,心裡有些心疼。
楚安然起身看了眼窗戶,見外面並不是太亮,點了點頭又躺回到了牀上,“那我再睡會,待會把倆孩子叫起牀。”
傅景逸輕‘嗯’了一聲,然後親了親她的額頭,眸光滿是對她的寵溺。
楚安然將頭磕在他胸口,蹭了蹭找到舒服的位置就準備閉眼睡覺時,像是突然想起什麼,擡手撫上他的胸口,輕聲問:“你怎麼醒這麼早?”
“咳咳……”傅景逸清咳兩聲沒有回答。
楚安然擡眸看着他,眨巴眼睛有些不可思議地說道:“你不會一晚上沒睡吧?”
在她的印象中,傅景逸和楚子爍一樣都愛睡懶覺,沒到底會這麼早就醒了,那麼就只有這一種可能了。
“嗯,你先睡,我等會去車上睡。”傅景逸說着,將她攬在話中。
之後,楚安然因爲昨晚睡得挺晚,身上又不舒服,也就沒多問,瞌上眼眸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傅景逸耳邊傳來平穩的呼吸聲,他垂頭靜靜地盯着楚安然看。
她的髮色很黑、髮質很好,摸起來觸感極好,此時,烏黑的髮絲散披在牀上,僅露出半邊臉頰,似乎睡得並不太安穩,捲翹濃密的睫毛不時會眨動,如盤旋的空中的蝴蝶。
昨晚兩人鬧到那麼晚,本來他是挺困,但等着楚安然入睡後,他卻是怎麼也睡不着了。腦中想的全都是自認識楚安然以來發生的事情,如放映一樣。
從他剛見到楚安然那時開始,到最近所發生的事情。
一切真的就像是電影,如果剛開始他會知道當時她就是小焓的媽媽,他就不會那麼輕佻地去逗弄她,以至之後他做的事情是真心,也被她理解成了玩笑。
也就這麼睜眼到了天明,卻不知疲倦。
時間一點點過去。
傅景逸見楚安然眼下的黑眼圈很重,卻是不忍心再叫她起來,小心翼翼地移開身子,掀開被子走下了牀。
洗漱過後,他便去了傅子焓和楚子爍的房間。
走過去,輕輕拍了拍傅子焓的臉,“子焓,起牀了。”
傅子焓睡眠一向不深,在聽到傅景逸的話後,便睜開眼,揉了揉眼睛之後,便從牀上坐了起來。
“爸爸,幾點了?”
“今天我和你媽媽準備帶你們出去玩,所以要起早一點。”傅景逸解釋完之後,單手將傅子焓抱進衛生間,走到洗漱臺旁邊。
傅子焓在聽到一家人要出去玩的時候,眉眼間含着笑意,仰頭說:“爸爸,我自己刷牙洗臉就好了,你去叫小爍吧。”
傅景逸揉了揉他的頭,說了聲“真乖”之後,轉而去了房內。
“小爍,快點起牀了。”傅景逸拍了拍楚子爍的屁股,然後伸手將他拉坐起來。
就是這麼幹,楚子爍眼睛都還未睜開,閉眼假哭喊道:“小爍還想睡覺。”
“哥哥已經起牀了哦。”傅景逸摸了摸他的頭,開口說:“你要是不起來也可以,那麼等會我和媽媽就只能帶哥哥一個人出去玩……還真有些可惜啊!”
“……出去玩?”楚子爍猛然睜開眼睛,開口說道:“粑粑抱抱,小爍要起牀一起去。”
傅景逸見他轉變這麼大,眸光含笑,伸手抱起楚子爍。
兩個小孩洗漱完畢後,傅景逸帶着孩子走下樓來到客廳,“你們先在這裡玩一會兒,爸爸去準備晚餐。”
“粑粑快去,快去吧。”楚子爍拿着他出去背的大黃鴨包,正在整理要帶什麼,樣子極其認真。
傅景逸去了廚房之後,傅子焓和楚子爍說了兩句話後,便跟去了。
“爸爸,媽媽呢?她還沒有起牀嗎?”傅子焓問傅景逸。
“你去樓上叫她起牀吧。”傅景逸點頭回。
傅子焓眨了眨眼,還沒有起牀嗎?
可是聽楚子爍說她這個點的時候,應該是去晨練,也快回來了。
傅子焓走到二樓,輸密碼走進主臥室,先是將窗簾拉開,然後爬到了牀上,輕輕搖了搖楚安然,“媽媽,起牀了。”
楚安然用手擋着眼睛,然後移開睜開眼,起身將傅子焓抱在懷裡,“是小焓啊?”
“媽媽,你是身體不舒服嗎?”
面對傅子焓的詢問,楚安然先是一愣,而後想到這孩子本來就比別人心細,搖頭摸了摸他的臉,“媽媽沒有身體不舒服,就是今天有些懶,想多睡一會。”
傅子焓聽了,揚眉笑起來,“那媽媽快點起牀吧,吃飯早飯,我們就出去玩了。”
“好,媽媽現在就起牀。”楚安然掀開被子下來,走到衛生間才意識到自己穿的是傅景逸的浴袍,衣服經過昨天晚上早就已經皺巴巴,不能穿了。
在衛生間裡踱步,而後將頭探出衛生間,“小焓,你還在嗎?”
“媽媽,我在。”傅子焓從牀上下來,走了過來。
“去找你爸爸,讓他上來。”楚安然說着臉色有些不自在。
“好,媽媽你等一等。”
看着傅子焓走出房內,楚安然將衛生間的門關上,將浴袍解開,看到脖頸處佈滿紅痕之後,眼角有些抽搐,還好現在是冬天,要是夏天,她這還怎麼出門。
想起昨晚他們兩人之間還沒有實質性發生關係,就成這樣了,這樣水到渠成了,還怎麼見人?!
“小焓說你找我?”傅景逸走到衛生間門口敲門問:“是什麼搞不定嗎?”
楚安然洗漱好,將門打開,裹着浴袍走出去,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沒衣服穿。”
她已經把昨晚那些皺巴巴的衣服扔在洗衣機裡面了,只是等會就要出門了,她連衣服還沒有呢。
傅景逸上下打量,見她光着腳丫站在地上,眉頭不禁蹙起,彎腰直接將她抱起來,“你怎麼也和小爍一樣,不穿鞋子?”
“我就那麼一下,忘記了啊……”楚安然嚇得環住他的脖頸,有氣無力地說。
“你不知道自己身體不舒服嗎?”傅景逸將他放在牀上,輕點她鼻尖,而後蹲下來把拖鞋給她穿上。
男人單膝跪地託着她的腳,先是用手捂起來,然後幫她穿鞋。
楚安然垂下頭看到男人的這一系列動作後,心裡升騰一絲暖意。
在這個世界上,好像他是第一個會那麼關心她的男人,楚雲易雖然會關心她,但是卻做不到這麼細緻,他只是不讓自己受到大的傷害,而傅景逸卻不一樣。
傅景逸將鞋子穿上後,擡眸看向楚安然,見她神色有些恍惚,伸手握住她的手,將她拉起來,“怎麼了?”
楚安然回過神,搖了搖頭,脣邊含笑看着男人,“要不你等會送我回一趟怡安公寓吧,我衣服都在那裡。”
“不用。”傅景逸眉眼上挑,牽着他的手走進了衣帽間。
呼——
男人推開正對着衣帽間的櫃門,映入眼簾的便是琳琅滿目、各式各樣的女款衣服。
楚安然雖然不關注時尚界的事情,但是上課時瞥了兩眼何茜看的書,也是知道,這些衣服都是當季最流行的。
“這……”楚安然張了張嘴,她記得上一次來的時候並不是這樣的啊?!
“自那晚你走之後,我就讓人將這裡改造了一下。”傅景逸從伸手覆上他的肩膀,將她推到櫃子前,“這裡是衣服,左手邊是鞋子,右手邊是小飾品,款式都是我親手挑的,就是想着有一天你能穿上戴上她們。”
聽了傅景逸的話後,楚安然眸光閃過一絲詫異。
上一次?
如果她記得沒錯,那麼就是是他耍賴硬是讓她來別墅的那次。
即使那個時候她並沒有答應他,但是他還是爲她做了這些事情。
“如果我自那次以後都不會來了呢?你做的不就白費了?”楚安然將情緒壓抑住,問道。
傅景逸從身後將她摟在懷中,“我不會讓這種情況發生的。”彎腰將頭磕在她的肩膀上,“你身邊的男人我會一個個擊敗,就算你的心再硬我也相信總有一天你會爲了我而心軟。”
在他和楚安然相處中,雖然一直都是他在主動,但是在這一過程中,他也會時常感受到楚安然細微的迴應,也正是這一點,讓他有自信,總有一天他們會在一起。
現在不就證明了當時,他們在一起了。
之後,傅景逸挑選了內襯衣服和外套,讓楚安然去試一試。
待楚安然換好出來時,就見傅景逸已經站在鏡子前,見他也穿着同款黑色大衣,眼裡閃過一絲驚異。
傅景逸轉身將楚安然推到鏡子前,顯然被她驚豔到,“很配,不是嗎?”
兩個人同款同色的內襯線衫和大衣,的確很配。
換好衣服,兩人走下樓,一人牽着一個孩子去飯廳落座吃飯。
楚子爍瞅了瞅傅景逸再瞅了瞅楚安然,開口說:“麻麻,你和粑粑穿一樣的衣服哦。”而後伸手拉住傅子焓,“哥哥,等會我們也穿一樣的好不好呀?”
傅子焓點頭同意,“好,等會去換。”
一頓飯結束後,等傅子焓和楚子爍換上衣服後,阿華也過來,將東西收拾好之後,一家四口便出了門。
“少爺,專機已經準備好了。”阿華邊開車,邊彙報。
“嗯,度假村那邊安排好了嗎?”
“少爺,您放心,也已經安排好了。”
阿華話落,傅子焓眨了眨眼,偏頭看向傅景逸,“爸爸,我們是要去哪裡度假啊?”
“宜德。”傅景逸輕吐出聲,“你小時候去過一次,應該不記得了吧。”
傅子焓擰眉,表示自己不記得。
“小少爺,記不得沒關係,這次可以好好玩一玩了,度假村現在只對你們開放。”阿華有些興奮地說。
“只對我們?”楚安然有些疑惑,“你把度假村包下來了?”
傅景逸輕睨了一眼阿華,轉而對着她說:“那倒沒有,度假村是傅氏集團的,讓它停業三天,實屬正常。”
“……”
這不還是一樣嗎?錢多的燒啊?
傅景逸抿脣一笑,靠在後座瞌上眼眸,語氣顯得漫不經心,“沒必要心疼這三天,賺的遠比開放時要多。”
楚安然眸中閃過疑惑,最後見他閉眼休息,也就沒有問出來。
車子一路駛向郊區,最後停在一處。
傅景逸也悠悠轉醒,牽着孩子下車,一家四口走到軍用直升飛機旁。
孫廷早就等候多時,但再見到傅景逸牽着兩個孩子、身邊跟着過來時,眼眸中猛地閃過一絲詫異。
反應半晌,纔開口,“傅少,您先請。”
傅景逸對着他點頭,彎腰將楚子爍抱在懷中,示意楚安然跟在身後。
兩個大人分別抱着孩子,然後上了飛機。
直升飛機上,傅景逸將楚子爍安置在座位上,走向登機處,“爺爺要是問起來就說我帶子焓出來旅遊。”
“是,少爺。”
緊接着,機艙的門關上,直升機轟鳴轉動螺旋槳騰空而上。
楚子爍第一次坐這樣的飛機,倒是對哪裡都感興趣,而傅子焓卻對這架直升機並不陌生,坐在座位上給他講解,兄弟兩氣氛和諧。
楚安然挨着傅景逸坐,見他面露疲憊,握住他的手說:“要是困了,就靠着我睡一會。”
傅景逸反握住她的手,兩人十指緊扣。
然後,他歪頭靠在楚安然身上,脣角輕揚起來,緩緩瞌上眼眸。
窗戶外是藍天白雲,耳邊是不算側耳的轟鳴聲。
楚安然看到楚子爍和傅子焓兄弟兩偎依在一起翻看書,欣慰一笑,而後將視線落在傅景逸臉上,偏頭親了親他的眼角。
孫廷過來送水和食物過來,正巧看到楚安然偷親傅景逸。
楚安然被他撞見神色有些異樣,最後用手比劃了安靜的手勢。
孫廷點頭,輕聲將果盤送給傅子焓和楚子爍,然後離開機艙。
雖然他很好奇這個女人和傅景逸的關係,但直接問出來終究是不禮貌,更何況他還是傅景逸的下屬。
只是——
從剛剛的觀察上能看出,傅景逸和她之間很親密,親密……難道是老婆?
可是也沒有聽講他結婚了啊?!
念及未果,孫廷不在糾結,而是走到駕駛臺,見一切都沒什麼異樣後,他走到座位上閉眼休息。
臨近中午。
直升飛機緩緩降落在一片綠地上。
男人也在降落過程中醒來,起身將兩個孩子都抱在懷中,然後同楚安然一起下去。
“哇塞,這裡好漂亮呀!”楚子爍揉了揉眼睛,興奮地在傅景逸身上亂扭,“麻麻、哥哥,你們快看,樹葉都是綠的呢?”
楚安然自下直升機後,便覺得有些熱,也算是明白了自己在收拾東西的時候,傅景逸會讓她把厚重衣服全部拿出來,這裡的天氣像是正直春季,是不用穿大衣、棉襖。
“小爍,因爲地球上每個地方的氣候是不一樣的,所以現在這裡是春天。”傅子焓看了四周,然後開口說。
“哥哥,你真棒!”
楚子爍從傅景逸懷中滑下來,和傅子焓兩人在草坪上玩耍,而留在後面的楚安然和傅景逸相視一笑,然後牽手走向前面的房子。
孫廷和其他人跟在身後拎着行李,也是聽到了兩兄弟的對話聲,皆是一愣。
“孫哥,那姑娘是咱們老大的老婆啊?”說話的人長得五大三粗,膚色很黑,是比孫廷晚一年進軍四區的王豪。
“什麼姑娘,都給我收起部隊裡養成的壞毛病,禮貌一點。”孫廷嚴厲批評。
王豪抓了抓頭,疑惑地問:“那……那咱們叫她啥呀?”
“得叫……反正不能叫姑娘。”
孫廷一時也不知道該叫什麼,當初他們還在部隊的時候,都是稱呼傅景逸爲頭兒,現在已經不在了,所以才改爲傅少,那也不能喊頭兒老婆好,或者傅少的老婆好吧?
這邊,楚安然和傅景逸已經走進到類似民族風的住宿中。
剛一推開門就問道一股木材原始的清香,倒是讓人身心放鬆不少。
“這裡很舒服,我們要在這裡呆三天嗎?”楚安然轉悠了一圈,面上展露笑容,踮腳環住傅景逸的脖頸,問道。
“準確的說是兩個晚上,後天就得回帝都,還要給你時間適應。”傅景逸說完,將鼻尖抵在她額頭,輕聲問:“你一般幾天能結束?”
“什麼?”
楚安然原先並沒有聽懂他的意思,等之後反應過來後,眼眸閃過一絲羞赫,臉頰已經開始發燙,“從現在到去軍訓的期間,都不行。”
“……”
要這麼久?
傅景逸擰眉看着她,而後眼中帶着委屈地說:“好吧,我等。”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句話傅景逸深有感觸。
孫廷和王豪一走進去,就見兩人相擁在一起,尷尬地站在原地,手中的行李也不知道放在哪裡。
“那個……傅少,行李放在哪裡?”孫廷硬着頭皮打斷兩人,站在原地用力將王豪推上前。
楚安然將傅景逸推開,尷尬地扒了扒頭髮,眸光閃爍上前說:“麻煩你們把送到房間裡,謝謝。”
“不用謝,不用謝!你是咱們頭兒的女人,就是我們的……”
“嗯?”傅景逸眸光閃過一絲寒光,示意王豪小心說話。
“就是我們的頭兒!”王豪說完,憨厚一笑,提着行李走上樓。
楚安然看着他傻氣的模樣,倒是把她逗笑了,於是出聲問:“他們是你的下屬?”
傅景逸輕‘嗯’了一聲,介紹道:“黑的那個叫王豪,另一個是孫廷。”
“哦?”楚安然點點頭,擡手挽住他的手腕,“你以前很兇?我怎麼覺得他們那麼怕你呢?”
傅景逸眉頭揚起,“在部隊,誰拳頭厲害誰就是老大,他們怕我正常。”
說完,他帶着楚安然走出屋內,帶着她參觀周邊的地方。
兩人在草坪上散步,看到不遠處楚子爍和傅子焓不知從哪裡弄來了足球在玩,抿脣笑起來。
“宜德毗鄰海邊,所以冬天的溫度不低,很適宜人居住。”傅景逸出聲介紹,“而這裡素來發展旅遊業,我們現在所住的地方就是傅氏旗下項目所建造的度假村。”
“這麼大的莊園平時也是開放式的?”楚安然問道。
他們出來已經接近二十分鐘,但看到的卻是整個莊園的冰山之角而已,但是這麼大的莊園,開放能讓旅客感覺到什麼呢?
“再讓那兩個小子玩一會兒,就去解答你的疑惑。”傅景逸神秘說道。
待傅子焓和楚子爍玩好後,已經接近下午一點鐘。
在莊園管家的帶領下,四個人來到了用餐地方。
外觀是木質搭建的餐廳,但內部裝修卻又接近現代風格,只是兩者的結合並不突兀。
楚安然雖然並沒有學過室內設計,但建築學中也會提到美學,看不大的餐廳內,裝修精簡雅緻,確實很美觀。
之後,一家四口落座。
率先端上來的是一瓶未開封的紅酒,服務員將酒開封,給傅子焓和楚安然倒上,接近着服務員過來上了牛排,還貼心的給兩個孩子準備了牛奶。
“傅先生、傅太太,請慢用。”
莊園管家見一切準備完畢後,說完行了歐式禮儀,離開用餐區。
傅太太?
楚安然聽到這個稱呼,先是一愣,擡眸見傅景逸面色並無半分變化,也就沒有在意,幫坐在她身邊的傅子焓切牛排。
傅景逸在聽到傅太太時,脣角略微上揚,對,是傅太太!
楚子爍烏溜溜地大眼看着楚安然切牛排,視線落在坐在自己身邊的粑粑並沒有動作,於是開口說:“粑粑,你也幫小爍切……”
傅景逸將視線落在他身上,揚眉說:“小爍今年四歲了,吃飯難道還要別人喂嗎?”
“可是……可是媽媽也給哥哥切了。”楚子爍癟嘴委屈地說。
“去問問你哥,他會自己吃飯,自己切牛排嗎?”
“媽媽,我自己來吧。”
傅子焓聽完傅景逸的話,接過楚安然手裡的刀叉,熟練地使用,很快便將牛排切好。
“……”
楚子爍看的有些茫然,擡手握着刀叉,搗了搗牛排,發現未果後,眼眶紅紅地看着傅子焓和楚安然。
“小爍吃哥哥這一份。”傅子焓主動把兩人的餐盤換了,怕傅景逸生氣,轉而說道:“爸爸,你不能拿我的標準去衡量小爍,他還小。”
楚安然擡手摸了摸楚子爍,擡眸對傅景逸說:“小爍從小成長的環境是那樣,讓他接受你的這套教育不是一朝一夕,別對他那麼苛刻。”
她知道傅景逸和傅子焓從小都是被軍隊的軍規管大的,所以做事自然會比同齡人要成熟、穩重很多,但是小爍卻不一樣,他從小長在孤兒院,自己找到他不過才四個月的時間,又怎麼能要求他和小焓那樣呢?
更何況,她覺得小爍這樣挺好。
開心的時候就笑,不開心的時候就哭,她的另一個孩子都已經變得那麼會控制自己的情緒,這一個她只想讓他順着自己的心長大。
傅景逸的視線落在楚安然和傅子焓身上,陷入一陣沉默。而後偏頭看向身側的楚子爍,彎腰輕聲安慰,“小爍,是爸爸不對,不應該對你太嚴格。”
“嗯……”楚子爍點點頭,將頭靠在傅景逸身上,很顯然男人剛剛的話很傷害他。
楚子爍的身體軟綿綿的,靠在自己身上令傅景逸的心暖了不少。
孩子還小,一切順其自然吧。
飯後,傅景逸讓傅子焓帶着楚子爍先去屋裡休息一會,自己則帶着楚安然去了能解開一開始她心存的疑惑。
走過一片樹林一直,映入眼簾的便是大片類似大棚種植的田地。
“這裡是?”楚安然疑惑地問。
“進去就知道了。”
傅景逸拉着她走向前,和看守人員打了招呼,兩人進去。
走進棚內,鋪面而來的便是一股熱氣,空氣中夾雜溼氣和泥土的芬芳,彷彿剛剛下過雨一般。
“是葡萄莊園?!”
楚安然眼眸閃過一絲詫異,秋水泛着漣漪的眼眸看着葡萄架上已經快成熟的葡萄,異常興奮。
他們不過才進一處大棚,剛剛在上坡俯視的時候,這裡的面積很大,如果都是種植葡萄?那麼這裡的下一個產業會不會是酒莊?
當楚安然把自己內心的想法說出來之後,傅景逸親了親她的額頭,誇讚道:“我老婆真聰明。”
傅氏旗下的宜德度假村,不僅僅發展的是旅遊業,當然還有其他副業。
比如在莊園裡種植葡萄,然後送到傅氏開設的工廠生產葡萄酒,延長產業鏈,再比如在莊園的那邊,種植花卉蔬菜,輻射的市場甚至遍佈全國各地。
雖說傅氏是靠房地產發家,但近些年他也有意把生意做大做廣,就先從這裡開始。
此時,兩人食指相扣往回走。
“莊園還沒有名字,你來吧?”
楚安然聽了仰頭看着他,“取名這件事還是你來,我不是很懂。”
傅景逸沉默片刻,輕吐出聲,“那就叫AEE,愛意,是我對你的愛意。”
他的吐字發音很準,尤其在兩種語言的切換中更能表現出,尾音會略微上揚,撥動着楚安然的心絃。
兩人並肩走到屋內,給了兩個孩子一個小時休息時間,四個人換了衣服便出發下山。
孫廷開的車,王豪坐在副駕駛,不時透過內後視鏡去看後座的四個人。
一家四口長得都那麼俊美,真是基因好的沒話講啊!
關鍵是……頭兒竟然從上車到現在都保持着溫柔的表情,是他從來沒有見過啊。
記得他以前偷懶,被傅景逸發現後,每次都訓練他到最晚,別人都已經洗洗睡了,他可能還在聯繫負重跑步,或者計時過障礙物,折磨人的方式都不帶重樣的。
所以,現在這麼和顏悅色,他還真有些不習慣。
約莫半小時,孫廷將車停在一邊,協同王豪將後備箱中提前準備好的燒烤爐搬出來,然後照着傅景逸所說的地方走去。
“粑粑,要燒烤嗎?”楚子爍在傅景逸身上興奮地亂動,見傅景逸點頭,他轉過頭和傅子焓說:“哥哥,晚上小爍烤給你吃。”
今天一天的行程安排楚安然都不知道,以至傅景逸的計劃安排都會讓她爲之一驚,但內心卻是很滿足。
她不需要操一點心,只要跟在傅景逸身後,帶孩子玩、享受旅行就行。
之後的項目是衝浪,楚安然因爲身體不適,所以就在岸邊等着,看來她臉帶孩子玩都不用了,只需要享受旅行就行了。
如是想着,楚安然躺在遮陽傘下,身上是傅景逸臨走時強行蓋上的衣服。
雖說這個度假村今天沒有對外開房,但度假村內也有住家的人,所以沙灘上並不是只有楚安然一人,海里同樣也是。
楚安然躺了一會兒之後,便坐起來,倚在靠椅上看他們父子三人玩衝浪。
傅景逸一個人同時帶不了兩個孩子,便讓孫廷帶着傅子焓,加上王豪,就是三個男人一起玩衝浪。
海浪一波接着一波,隱約夾雜男人們吼叫聲和兩個孩子銀鈴般的笑語聲。
楚安然從包裡掏出相機,起身向前走了兩步給他們拍照錄像。
“這位小姐,請問能給點水給我喝嗎?”
一道聲音從楚安然身後傳來,雖然急迫去不失禮貌。
楚安然轉身便於男人視線相交,他的膚色很白,五官輪廓很分明,不像是純真的國內人,應該是混血,脣瓣很乾,說話還帶了點啞意。
就在她打量男人的時候,男人也在打量楚安然,直至楚安然的話才讓他收回了視線。
“喝吧。”楚安然從包裡拿出未開封的飲料,遞給男人。
男人擰開瓶蓋喝了大半瓶下去,才慢慢緩過來。
“謝謝你的水,我叫沈琰,你呢?”
楚安然見他如此,應該是真渴了,笑着回,“我叫楚安然,不用謝。”
而正在衝浪板上的傅景逸眼尖看到楚安然身邊多了一個異性時,眸光猛然一閃,和孫廷、王豪打了手勢後,便回到了岸上。
“粑粑,小爍還想玩。”楚子爍眨巴眼睛,一臉渴望。
“你兩帶着他們在淺水區玩,危險的地方不要去。”
傅景逸說完,跨步走向楚安然。
這邊,兩人還在隨意聊着天。
沈琰問:“楚小姐是自己過來的?”
楚安然眸光含笑,搖了搖頭,“我和家人一起來的……”
說着,看到傅景逸過來,她小跑迎了過去,伸手挽住傅景逸的手腕,兩人一齊走到沈琰面前。
“他是你哥哥?”沈琰試探問道。
“我是他……”
“他是我老公。”楚安然搶在傅景逸前面開口,說完笑靨如花地靠在傅景逸肩膀上。
老公?
沈琰眉頭略微皺起來,似乎是有點不相信。
剛剛的談論中明明說自己才大學,這麼早就結婚了?
站在楚安然身邊的傅景逸先是一愣,而後擡手寵溺地揉了揉楚安然的髮絲,視線至始至終都未落在沈琰身上。
“小爍和小焓呢?”楚安然擡眸問。
“孩子還在玩,我過來陪你解悶。”
傅景逸加重了‘孩子’兩個字,最後纔將視線落在沈琰的面上,目光清淺帶着魄力。
“楚小姐,謝謝你的水,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沈琰對着兩人點頭,然後轉身離開。
待男人走後,傅景逸眸光略微轉深,而後將視線投在楚安然身上,“衣服怎麼沒有披上?”
“哪有來海邊還穿那麼多衣服的?”
楚安然看了自己的裝束,已經算是最保守的泳衣……
再說,她以前執行任務的時候,比這要誇張很多,只能慶幸傅景逸並不知道。
“我不是……怕你凍到嗎?”傅景逸面色有些不自在,說完將衣服從她身上拿了下來。
他就是看不慣剛剛那個人,說什麼哥哥?
看他們兩個人看對方的神態,親密程度,難道看不出是男女之間的關係嗎?
一想到那個沈琰和楚安然單獨說過話,心裡就火大,偏偏又不能表現出來,以免讓楚安然覺得自己太過小氣。
“那……你流鼻血了。”楚安然說着從包裡拿出紙巾給他擦,有些幸災樂禍地說:“我看你就是怕自己看了把持不住吧,還說什麼怕我冷的大話?”
呃……
傅景逸別過臉不看楚安然,臉頰染了一抹紅暈。
他這明顯是肝火旺盛還得不到紓解,再加上剛剛自己生悶氣,導致流鼻血!
鼻血事件只是個插曲,待傅子焓和楚子爍玩好後,天色逐漸暗下來。
孫廷將不遠處的車燈打開,開始擺燒烤工具,王豪則在一邊準備食材。
架起烤爐,王豪把食材放在一邊的桌子上,吆喝了傅景逸和楚安然過來,四個大人圍坐在火爐邊,開始準備食物。
楚安然對着傅景逸說:“這兩串考好了,加點孜然,我給他們送過去。”
“好,放好一點比較好。”
……
王豪坐在一邊,裝作細聲細語的模樣開口,“孫廷,我這個也已經考好了,快點加點孜然~”
聽到他的聲音,孫廷眼角猛地抽搐,卻還是忍着想吐的感覺,拿了孜然過來,“你長這麼壯,多吃點孜然!”
“膽子變大了,知道調侃我了?”傅景逸佯裝要握拳揮過來,把孫廷和王豪嚇的不輕。
“頭兒,咱們這麼久沒見,你竟然孩子老婆都有了,瞧瞧我和孫哥,還是單身狗呢?”王豪嬉皮笑臉回。
孫廷較爲穩重一點,坐在一旁並未說話。
“孫廷可以定下來,你……沒定性。”傅景逸說着,從褲兜了想摸煙,想起來在孩子和楚安然面前,他好像從未抽過煙,自然不在身上。
孫堅看到,抽了根菸遞過去,“頭兒,給。”
傅景逸接過,準備點燃的時候,手頓住了,想了一會又把扔給了孫廷,“算了。”
“頭兒?”
王豪意外地看着傅景逸,也就四年沒有見,怎麼覺得頭兒變了很多?
“以前沒什麼牽掛,覺得身體不重要,現在有想照顧的人、珍惜的人,準備戒了。”
傅景逸說完,將考好的食物放在托盤裡。
其實學會抽菸好像就是一瞬間的事情,抽第一口的時候,感覺真的不太好,濃烈嗆人的氣味讓他難受好久,久而久之,他發覺在沒有動力時,抽根菸打發時間,冷靜一下,倒也挺好。
後來離開部隊的一年裡,忙於公司的事情,抽菸只是緩解壓力,如今,他妻兒伴在左右,自然不需要了。
“頭兒,兄弟們都在等着你。”孫廷猶豫再三,最後開口說。
他只是傅景逸的手下,其實並沒有資格要求他做什麼。
但是——
如果這個時候他不站出來,那麼就不會有人站出來了。
王豪聽了他的問話,面色有些變化,“老婆孩子熱炕頭,誰還願意去部隊那冷冰冰的地方啊?!”
孫廷厲聲呵斥,“王豪——”
“頭兒是那樣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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