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歌回宮向百里歌稟報,百里歌略略思考了一下,下令厚葬曲傲,封柳芸爲一品誥命夫人,曲長青爲一品長騎將軍,曲靈兒爲三品彼岸將軍,第二日更是親自去了曲府,以示恩厚。百里歌看向靈堂裡的牌位,又看了一眼已經釘好的棺材,嘆了一口氣:“曲夫人打算何時安葬?”
柳芸微微福了福身:“族中長老說,後日日子不錯。”聲音微微有些啞,想來也是哭了很久。百里歌點了點頭,轉頭看向高進:“你去準備準備。”見曲家人謝了恩,就沉默着不說話,再一次嘆了一口氣,看向一直站在一邊沉默的看着棺材的曲靈兒,想了一下:“靈兒。”
曲靈兒微微愣了一下,見百里歌朝她招手,“過來。”曲靈兒依言走了過去。百里歌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倒是出落得越發好了,難怪樂兒聽了消息就急急往戰場趕。”又作勢咳了兩聲,高進急忙上來扶,百里歌擺了擺手,眸色有些深沉的:“雖然現在提這個不太合適,但是,還是交代一下的好。”
見曲靈兒沒什麼反應,眉頭微微皺起,但還是繼續說:“曲愛卿不幸戰死,你是他的女兒,自然是不能按照原來的日子與樂兒成婚了,那就婚期往後挪挪,免得落了人家口舌。”曲靈兒斂了眸子,聲音淡淡的:“一切聽皇上安排。”
百里歌滿意的點了點頭,本想找個理由就走的,但又像是想起了什麼:“樂兒可有受傷?”曲靈兒有些錯愕的擡頭,隨即皺起了眉頭,有些不解,百里歌看了一眼她的表情:“他今日過來,內裡很亂,一臉病色,想必是傷了心脈,可他一口否認,朕只好來問問你。”
見曲靈兒皺着眉頭思索,微微嘆了一口氣:“現在看來,你也不知道,算了算了,你們年輕人的事,朕管不了了。”隨即看向一邊的高進:“回宮吧!”高進上來輕輕扶着,從背後看,似乎這位皇帝的背影,很是滄桑。
曲靈兒站在原地許久,可樂病了?她怎麼會不知道?是夜,曲靈兒落在六皇子府的屋檐上,百里樂喝完了藥還是止不住的咳嗽,一旁的管家拍了拍他的背:“也不知道這藥有沒有用,怎麼看着還覺得嚴重了不少?”燈光下,百里樂的臉色十分蒼白,剛要開口,有抑制不住的咳嗽起來。
王順實在是不忍心:“殿下先歇着吧,莫再受了風,您這身子如今可是熬不住的啊!”百里樂擺了擺手,看向門外的月亮,微微嘆氣,也不知道靈兒怎麼樣了,還會不會難過,可是他現在陪不了她,如今的這個樣子,怕是又要讓她揪心好一陣子。
曲靈兒看着百里樂的背影,不覺間臉上一涼,隨即愣了一下,抹了抹臉上的眼淚,看着百里樂慢慢由王順扶着回了房間。關上房門的那一刻,曲靈兒像是被人抽乾了力氣,跌坐在屋檐上,哭的有些脫力。
是她害了他,若不是那日,她打傷了他的心脈,可樂就不會這個模樣,可他還在維護她。曲靈兒有些失魂落魄的回到房間,倚着門跌坐在地上,滿腦子都是百里樂忍着咳嗽,卻還是抑制不住,一臉蒼白。
第二天早上,子桃匆匆跑過來開門,剛巧把坐在門邊睡着的曲靈兒弄醒,子桃趕緊將曲靈兒扶起,連聲道歉,曲靈兒捂着吃痛的頭,雖然有些迷糊,但也知道,子桃一向有分寸,一定是出什麼事了。
果然,“小姐,夫人......夫人她隨着老爺去了。”曲靈兒腦中一片空白,跌得撞撞的跑向門外,剛進門,便看見柳芸毫無生氣的躺在牀上,跌跌絆絆的走過去,跪在牀邊,顫抖的伸出手:“娘.....”曲靈兒有些茫然,娘這是想着追着爹爹一齊離開,都不要靈兒了嗎?
隨柳芸心意,兩人合葬,入了曲家的祖墳,曲靈兒看着曲長青操辦着喪事,茫然的看着人來人往,看着門外的身影時,不由一愣,隨即心狠狠痛了一下,都這樣了,還擔心她,自己的身體不要了嗎?
晚上,曲靈兒換了一身衣服,去了清樂坊,觀察了一下,隨即從一木窗入內,裡面的人像是知道她要過來,留着一盞燈,合目坐在席子上。曲靈兒動作頓了一下,然後又若無其事的在對面坐下:“你知道我要來?”
老者勾了勾脣,點點頭。曲靈兒也不繞彎子:“我知道你醫術高明,這次來,我想請你救一個人。”老者睜開了眼睛:“當年,柳離柳將軍,將他帶過來,已經被下了毒藥,救治以後,雖然留着一條命,但是,心臟還是落下了病根。”
“他來時,已經快不行了,我用攝魂珠吊着他的命,勉強保住了命,經過幾年調理,看起來與常人無異,唯一不足就是,心臟受不起創傷。”曲靈兒沉默了一下,眉頭微微皺起然後便聽見自己的聲音,很是冷靜:“若是,不小心被人打中了呢?”
老者摸了摸鬍子:“這心臟本就不可以根治,若是這樣,那就可以準備後事了。”曲靈兒的心狠狠地抽痛,聲音也有一些顫抖:“就真的沒有辦法了嗎?”老者閉上了眼睛:“有,不過,要很大的代價。”
“有多大?”
“生命那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