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瑤看着這一幕,指甲深深的陷進肉裡,臉色陰狠無比,她恨許清羽時至今日還在幫她,她看着浮生空曠而外的後背,隱隱的笑了,她騰空而起,朝她的後背狠狠一掌,這一掌她拼盡了自身的修爲,她一定要將她置於死地。
浮生如一朵雲般輕輕的飛起,脣邊的花妖豔的綻着。
“浮生姐,小心,那邊是深淵。”青蘅停止打鬥,看着浮生的身子飛起又墜落,驚恐的大喊。
浮生剛向崖底墜落,梵火便騰飛而起,烈焰包圍着她,吞噬着她,她漸漸的感覺到了焚燒之感。
“梵火。”浮生慘然的一笑,她早該想到的,既是來了,又怎會讓她活着離開,許清羽便是最好的誘餌。
“浮生。”許清羽的臉漸漸清晰起來,他的眸子裡寫滿了擔憂,他的手在伸向着她,“抓住我。”
許清羽喚着浮生,雲瑤驚恐的喚着跳入深淵的許清羽,這便是愛吧。
浮生觸及許清羽的指尖,淺淺的笑了,宛如浩瀚的大海墜落了滿天的星辰,“清羽,你可否再說一次喜歡我?”
“我喜歡你,我喜歡你。”許清羽看着烈焰已燒至她垂落的衣衫,突感害怕,焦急的喚着:“浮生,你抓住我的手啊。”
“清羽,若能從頭來過,我願生生世世爲人,只做芸芸衆生中的一個,哪怕一生貧困清苦,只要能心遂所願,和你做一世夫妻。”
浮生推掌在許清羽的心間,催動了他體內的往生咒,莞爾一笑道:“我喜歡你。”
一滴淚落在了浮生的心間,竟澆滅了梵火。
五色光沖天而起,激起了翻滾雲層,天虞山震動,仙氣騰起向一方奔騰而去……
玄塵一襲藍衣,錦袍繡帶,金冠束髮,高貴無比,丰神俊美,眉間卻像落了千年之雪一般,騰雲而來。
“玄塵。”雲瑤激動,淚珠流轉在眼眶,走上前幾步,輕聲喚道。
玄塵未曾看她一眼,走過。
“清羽,你怎麼變了這副模樣。”張子瀾拉過他,“先不說那麼多了,快點救浮生,她掉入這深淵了。”
許清羽不變聲色,薄脣輕抿,他深知這梵火的厲害,要他如何救的。
“子瀾,這是玄塵上神,並非是許清羽。”雲瑤美目流轉,“這下面的深淵已佈滿了梵火,如今浮生已是灰飛煙滅了,如何救得?”她的話語中帶了些許的得意。
“就是你,若不是你一掌將浮生姐打入了這深淵,她如何會灰飛煙滅。”青蘅氣憤的指着雲瑤道,“就是你在這深淵裡佈滿了梵火,對不對?”
“青蘅,且不說今日所殺的是魔界的魔君,單是這梵火我如何布得了?”雲瑤和煦的笑着,對於青蘅的質問未有一絲怒氣。
“來人,將青蘅和子瀾帶下去休息。”玄塵淡淡的下命令,繼而又轉首對兩人說,“你們也受傷了,先好好下去休息。”
衆人聽見是尊上下命令,便施施然的領了命令,退下了。
玄塵眼若冰霜的看着雲瑤道:“不管過往如何,都希望你好自爲之。”
拂袖而去。
雲瑤全身如被抽去了力氣一般,站立不得,玄塵何其聰明,今日的一切,他又怎會不知道有人利用他殺了浮生呢,他這般生氣,究竟是因別人的利用,還是因殺了浮生?
木屋竹欄,梨香四溢。
浮生覺臉上如烈火焚燒一般,好痛,好痛……她痛的從睡夢中驚醒,她捂着臉頰,痛苦的大叫……
陸吾凝眉,輕輕的抱着她,柔聲安慰:“生兒,我在,一會就不痛了。”
“我的臉怎麼了?”浮生面色蒼白,聲音嘶啞,抓着陸吾的胳膊像瘋了一般,“你說啊,我的臉到底怎麼了?”她跌跌撞撞下牀,“鏡子呢,鏡子呢?”
陸吾心痛的扶着她,“你的臉沒事,我一定會爲你醫治好的,相信我,好嗎?”陸吾抓着她的肩膀,盡力讓她安靜下來。
浮生無力的跌坐到地上,雙目無神,“這是梵火所傷,如何醫治?”
陸吾蹲在地上,抱着她,“會有辦法的。”他輕輕抱起她,走向牀,“現在你先好好休息,我爲你尋找醫治之法。”
陸吾輕輕爲她蓋上被,看着她熟睡的樣子,想起那日從梵火中救下她的情景,心疼和不忍充斥着五臟六腑,他低頭輕輕吻去她眼角的淚,整理着她額前的碎髮,原來她也是很脆弱。
陸吾掩上門出去,神情愴然的站至梨花樹下。
“尊上,天君已然昭告三界,魔君浮生已死。”幽熒將得到的消息回稟道。
“魔界可有異動?”
“如今魔界羣龍無首,自是不敢輕舉妄動,只是聽聞檮杌回到了魔界。”
陸吾心下一驚,檮杌回到了魔界?“天君的一番心思豈不是白費了?”自以爲除掉了浮生,誰知檮杌竟又出現?想來也是可笑。
“天君?尊上這是何意?難不成浮生爲梵火所傷?”鴻鈞朗然,“怪不得浮生的傷口久治不愈。”
梵火的燒傷,如何治癒得了。
“你先退下吧。”
“是。”
陸吾這幾日尋遍上天上地下的古籍仙史,也未曾尋到梵火的治癒之法,只能每日熬些滋補之藥來哄騙浮生。
“生兒,該喝藥了。”陸吾端着藥踏進屋內。
浮生一襲紫衣,長髮翩然,坐於窗前,神色淡然,宛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陸吾看的有些癡。
“又要喝藥嗎?”浮生回眸,輕輕皺眉。
陸吾失笑:“你一向都怕喝藥,這應改一改。”
浮生輕輕觸了觸臉頰的傷口,她一直未曾照過鏡子,怕看到那個醜陋的傷疤。
陸吾握住她的手,從她臉上拿開,溫和的一笑,極盡寵溺,他將藥放至脣邊輕輕的吹吹,遞至浮生的脣邊。
看到浮生喝下,嘴角上揚,“這次倒是難得聽話,往日你總要鬧着吃糖墊嘴。”
浮生靜靜的聽着他徐徐的說着,不覺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