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菸是一種人際交往的工具?……”解耀先說到這裡,不由得愣了愣,“連翹”說些什麼,他竟然沒聽清。解耀先心中暗自嘀咕道:“乖乖隆嘚咚,豬油炒大蔥!瞅這模樣真實的解耀先是不抽菸的,可是爲了能早日完成任務,老子得把這煙撿起來了!……”
“連翹”邊給解耀先化妝,邊像老婆婆一樣,嘮嘮叨叨的囑咐解耀先參加“古斯達夫爾斯基”中國特工小組行動的注意事項,並簡要介紹起了“古斯達夫爾斯基”中國特工小組的概況:“老解,你一會兒要去見‘古斯達夫爾斯基’中國特工小組負責人沙士山諾夫同志……”
“啥?……‘傻十三’懦夫?咋叫這種二的呵的名字?……”解耀先驚訝的問道。
“連翹”輕輕的打了一下解耀先的腦袋瓜子,說道:“胡說八道!啥叫‘二的呵’?沙士山諾夫同志的資歷可比你老多了!……沙士山諾夫的中國名字叫做郗世貴,是個老革命。……”
解耀先很像懟“連翹”幾句,可是他不敢動,怕影響了“連翹”給自己化妝。只好耐着性子聽“連翹”就像個嘴裡不停嘚啵嘚啵的碎嘴老婆婆一樣給他介紹共產國際北滿特科和“古斯達夫爾斯基”中國特工小組的情況。
共產國際北滿特科是有組織、有計劃、有規模的沉重打擊小日本鬼子的地下組織,其中以“古斯達夫爾斯基”中國特工小組最爲活躍。“古斯達夫爾斯基”中國特工小組的戰士們行動隱蔽、機智靈活,炸燬小日本鬼子軍用鐵路、燒燬軍用倉庫。潛伏在日僞內部,傳遞緊急情報並與正面抗日戰場相呼應,成爲了國際反法西斯戰爭強有力的組成部分。
郗世貴公開的名字爲什麼叫“沙士山諾夫”,已經無法考證。但是郗世貴絕對是一個經驗豐富,精明強幹的地下工作者。他早年曾追隨著名的革命家楊奠坤從事地下工作,跟隨楊奠坤與李紅光、楊靖宇等一起創建了以磐石紅石砬子爲中心的遊擊根據地。將原有的黨的武裝改編爲“磐石工農反日遊擊隊”,也就是後來日益發展壯大的東北抗聯第一路軍。
郗世貴在殘酷的隱蔽戰線鬥爭中茁壯成長起來。經過嚴格的審查,被楊奠坤推薦到莫斯科東方大學初級班學習。郗世貴除學習文化課外,還學汽車駕駛、騎兵戰術、射擊技術等。郗世貴以優異的成績結束了莫斯科的學習之後,奉命前往革命聖地延安參加工作,改名爲沙世山。郗世貴爲人機警,身手不凡,工作任勞任怨,每次都能出色的完成任務。被所在黨組織評爲“甲等秘密工作者模範”。
由於判徒的出賣,共產國際北滿特科遭到嚴重破壞,損失慘重。這時,正值小日本鬼子“北進派”猖獗之時,軍事行動日益頻繁。“老茅子”很擔心小日本鬼子的關東軍會不會北上進攻他們。爲了加強對小日本鬼子關東軍的情報工作,“老茅子”的“GRU”決定重建“國際北滿特科”,並根據北滿對日僞情報工作的需要,組建“中國特工小組”。爲了保證“中國特工小組”的戰鬥力,“GRU”請求中國同志抽調優秀黨員參加。“GRU”對“中國特工小組”人選的要求非常嚴格,一是要有軍事經驗,打過仗的人;二是要懂俄文。
爲了國際反法西斯戰爭的勝利,中央研究決定,選拔對敵鬥爭經驗豐富,又是哈爾濱土生土長的郗世貴擔任國際北滿特科“古斯達夫爾斯基”中國特工小組的負責人。爲便於開展國際情報工作,按照規定,郗世貴與黨的組織關係脫鉤,轉爲“國際”。從此,郗世貴的身份就是共產國際駐中國的特派員,也可以說是“GRU”派到中國的情報員,或者說是特工。
郗世貴領導的“古斯達夫爾斯基”中國特工小組在哈爾濱建立起多處秘密聯絡點,一個完整系統的情報網絡初步形成了。小日本鬼子在哈爾濱的一切動向,都在“古斯達夫爾斯基”中國特工小組的監視之中,也同時在國際北滿特科與“老茅子”遠東紅軍總部的掌握之下。
好容易膩膩歪歪的畫完了妝,“連翹”拿出一面鏡子舉到解耀先面前,說道:“我說老解,你瞅一瞅,我今兒個給你化的妝你還滿意不?……”
室內的燈光雖然很昏暗,又充滿了“連翹”噴雲吐霧所造成的霧霾,但是解耀先還是很清晰的看到鏡子中出現了一個陌生的人。解耀先不由得愣了愣,只見鏡子中那人滿臉皺紋堆壘,虯髯滿腮,臉皮也塗成了淡黃,倒似生了黃疸病一般。最出奇的是鏡子中這人眼皮耷拉着,左眼睛大,右眼睛小,鼻子還像是被誰打了一拳,瞅着有點歪。鏡子中這人長相齷齪,奇醜無比,這哪裡是風流倜儻的解耀先呀,分明是金庸金大爺的小說《飛狐外傳》中,喬裝參加“天下掌門人大會”的武當派掌門人太和宮觀主無青子。這無青子不是別人,是大名鼎鼎武當大俠“綿裡針”陸菲青。他本身是清廷追捕的欽犯,這次參加“天下掌門人大會”不得不易容而來,弄得一個精神矍鑠的小老頭變得雙目似開似閉,形容頗爲委瑣。就像是一個尋常施法化緣、畫符騙人的茅山道士。“綿裡針”陸菲青整個浪兒就是一個真人不露相呀!
解耀先對“連翹”化妝的神技不由得欽佩萬分。他笑了笑,對“連翹”說道:“乖乖隆嘚咚,豬油炒大蔥!老陸你把捯飭成這個熊色,就是俺親爹親孃也認不出來了,更不用提‘古斯達夫爾斯基’中國特工小組的其他同志了!呵呵……真是難爲你了,謝謝你老陸!……”
“連翹”只道是他把解耀先化妝化的這麼猥瑣,解耀先一定會和他翻臉,大吵一通,甚至威脅再給他改化一個英俊瀟灑的妝。沒想到解耀先反而恭恭敬敬的對他說了一聲“謝”。“連翹”憋了半天,這才說道:“謝啥呀,都是自己同志。時間不早了,咱們該去集合地點了。……”
解耀先一看“連翹”給他準備的衣服,不由得苦笑着搖了搖頭。這套黑色的棉襖和棉褲也不知道“連翹”是從哪個殺豬賣肉的身上扒下來的,不僅破了好幾個洞,露出黑乎乎的棉花,而且還油漬麻花兒的,散發着令人作嘔的臭肉味兒。
“嘿嘿……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是謂塞窖、匿端、隱貌、逃情,而人不知,故能成其事而無患。……”解耀先嘴裡邊自言自語般嘟囔着,邊咬着牙皺着眉頭換上了“連翹”給他準備的棉襖和棉褲,把棉褲腰一挽,用一根麻繩繫緊,把兩支二十響“大肚匣子”頂上子彈,關上保險,插在後腰上。解耀先長出了一口氣,感覺這臭肉味少了很難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