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田菀爾和島本敬二你一言我一語,猶如兩隻鬥架的公雞,互不服氣,臉紅脖子粗嘰咯浪嘰咯浪的爭論不休。影山善富貢和鬼谷操六十分驚悚,面面相覷,不敢插嘴。那橫田正雄一反常態的正襟危坐,目視前方,對原田菀爾和島本敬二兩個人掐架,乾脆來了個充耳不聞。“笑面虎”更是嚇得不知如何是好,根本就不敢把二人爭吵的內容翻譯給餘震鐸。
“原田君和島本君切莫爭吵,子曰“禮之用,和爲貴。先王之道,斯爲美。小大由之,有所不行。知和而和,不以禮節之,亦不可行也。”影山君和鬼谷君抓捕‘瓦西里’和劉劭燚失利這件事,實屬意外!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影山君和鬼谷君已經盡了力。原田君和島本君爲了此事爭吵,除了徒增煩惱,於事無補。餘某有一事相告,也許可解原田君和島本君的煩惱。……”餘震鐸微笑着打斷了原田菀爾和島本敬二的爭吵。
原田菀爾和島本敬二也許只是客氣,也許是猛然意識到二人在餘震鐸這個軍統大叛徒面前爭吵,實在是有失大和民族的體統,給天皇陛下的臉上抹了黑。見餘震鐸出言阻止,原田菀爾和島本敬二的爭吵戛然而止,一起望着餘震鐸。“笑面虎”把餘震鐸的話翻譯給衆人之後,島本敬二強裝出一副笑臉,用“協和語”對餘震鐸說道:“餘特派員,爭吵的關係沒有!我的,原田君的朋友大大的!今天爭吵,明天又是朋友大大的!……”
餘震鐸見原田菀爾狠狠地瞪了島本敬二一眼之後沒說話,就笑了笑說道:“餘某知道島本君和原田君是大大的好朋友,在工作中出現分歧是很正常的事情。‘燈不撥不亮,理不辯不明’嘛。爭論也是爲了更好的爲‘天皇陛下’效勞!不過,餘某確實有一件事情要和諸君商榷,還望諸君能不吝賜教。……”
“笑面虎”翻譯之後原田菀爾、島本敬二和橫田正雄不知道餘震鐸剛來哈爾濱半個多月,而且絕大部分時間在病牀上躺着能有什麼事,讓大家解除煩惱。原田菀爾、島本敬二和橫田正雄只是從表面上尊敬的角度出發,一起靜靜地望着餘震鐸。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餘震鐸胸中的格局似乎比原田菀爾可大多了,他沒有絲毫隱瞞的把他對那個世界著名鋼琴家斯維亞託斯拉夫•特奧菲洛維奇•特克利耶夫的懷疑向在場的人和盤托出。
餘震鐸說完之後,原田菀爾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又開始嘚瑟起來他淵博的中華文化:“唉……當真是‘失之東隅,得之桑榆。’呀!‘得知我幸,失之我命。’若不是餘特派員學識淵博,心細如髮,怎麼可能發現這麼重要的線索!如果這個人的確是‘老毛子’的間諜,一定與《富士山の雪》作戰計劃失竊一案有關。餘特派員重傷初愈初出茅廬,就爲偵破《富士山の雪》作戰計劃失竊一案立下不朽功勳,實乃天皇陛下,以及大日本帝國洪福齊天!……”
餘震鐸的話島本敬二和橫田正雄聽得半啦咔嘰的根本就沒聽懂。島本敬二還算有涵養,陰沉着臉沒說話,耐心的等待“笑面虎”翻譯。可橫田正雄卻急不可耐,他和影山善富貢二人面面相覷之後,直接催促“笑面虎”翻譯“快快的”。
被餘震鐸的話驚得目瞪口呆的“笑面虎”直到橫田正雄急躁的催促他了,這才醒悟,這才吭哧癟肚的把餘震鐸的話如實的翻譯給島本敬二和橫田正雄,以及影山善富貢和鬼谷操六。
橫田正雄聽了也十分吃驚,直眉瞪眼的用“協和語”問餘震鐸:“餘特派員,你的懷疑彈鋼琴的特克利耶夫是‘GRU’間諜,『ディアナ』か(‘狄安娜’)?……”
“‘狄安娜’?‘狄安娜’是誰?……我在軍統怎麼沒聽說過?……”餘震鐸眨着小眼睛盯着橫田正雄,滿臉的懵十三,十分詫異的問道。
“哦……餘特派員,對不起!說來話長呀!……”橫田正雄知道說禿嚕嘴了,這件事餘震鐸不知道,也許島本敬二和原田菀爾有默契,就不應該告訴他。橫田正雄採用了一個“拖”字訣之後,眨了眨眼睛,大腦急速轉動着翻過來調過去的思索着怎麼才能把“狄安娜”這件事遮掩過去。可惜,橫田正雄可沒有他的美國同行“破棉襖”睜着眼睛說瞎話,居然還能自圓其說的本事。橫田正雄一急之下,只能“稀裡糊塗嘎”、“馬鹿馬鹿噠”的胡說了一通。
“笑面虎”正琢磨着怎麼翻譯橫田正雄的這番宏篇大論,原田菀爾卻搶着笑眯眯的對餘震鐸說道:“呵呵……餘特派員,事情是這樣的。由於餘特派員重傷初愈,貴體欠安,不易勞神。所以,是我決定暫時不勞動餘特派員。餘特派員既然恢復得這麼塊,我明天就命山田把‘狄安娜’的檔案送到餘特派員的辦公室。其實,不怕餘特派員笑話。我們對‘狄安娜’這個人所掌握的資料有限,僅僅知道他是‘GRU’的王牌特工,似乎已經在哈爾濱潛伏了很多年。直到發生《富士山の雪》作戰計劃失竊一案才被啓用。橫田君一直在追蹤‘狄安娜’,所以難免有些性急。……”
餘震鐸笑了笑說道:“我也不知道有‘狄安娜’這個人存在,只是推測特克利耶夫有間諜活動而已,是‘老毛子’間諜的可能性比較大。不過,要想進一步找到特克利耶夫的破綻,證實他就是那個什麼‘狄安娜’,或者是別的什麼間諜,還需要進一步調查。……”
橫田正雄再也忍不住了,日語衝口而出:“しかし,テクリエフさんは吉田將軍閣下のお招きのお客様です(可是,特克利耶夫先生是吉田將軍閣下請來的客人)!……”
聽了橫田正雄的話,原田菀爾辦公室裡所有的人又是一陣面面相覷,誰都不說話。
“笑面虎”戰戰兢兢的翻譯完之後,餘震鐸正想回答,島本敬二搶着說道:“橫田さん,私たちが忠実なのは天皇陛下です!吉田將軍閣下もそれを知れば理解してくださるであろう。どうやら,特高課と保安局の合同捜査が必要らしい(橫田,我們忠於的是天皇陛下!吉田將軍閣下知道了也會理解。看來,你們特高課需要和保安局聯合調查了)。……”
島本敬二說到這裡,原田菀爾看了一眼影山善富貢,卻沒有說話。影山善富貢皺着眉頭,低聲咕噥了一句:“トクリエフのひとしきりの大風も吹き飛ばすような弱い書生が,『GRU』のジョーカー『ディアナ』だろうか。それは……そんなはずはない(特克利耶夫一個一陣大風都能刮跑的瘦弱書生,會是‘GRU’的王牌特工‘狄安娜’?這……這怎麼可能)!……”
島本敬二一瞪眼,正想懟影山善富貢幾句,卻被原田菀爾攔住,一本正經的“稀裡糊塗嘎”、“馬鹿馬鹿噠”說了一通。島本敬二聽了,似乎是很不情願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