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晨失笑,招呼青杏去把她救治二魁家的小瓷瓶子拿來,遞給趙先生。
“這就是我給病人用的藥品,是一品藥油。急用的話,滴入病人口中,十幾息就能發揮效用。”邱晨笑着道,看見趙先生期待的目光又笑道,“這一瓶藥油可以送給趙先生,至於藥方,我也會在過一段時間後,找個合適的時間跟少東家協商,由我林家,或者交給回春堂把它製作出來。不過,我覺得這藥油用處不是太多……”
趙先生毫不客氣地打斷邱晨的話,急切道:“林娘子此話差矣,藥用來治病救人,又怎能以用多用少來衡量。心痹之症危及人命,生死不過幾息之間,若是能得此藥,就能救命無數,又怎是一般藥物能夠比擬的!”
邱晨瞪着趙先生,隨即哈哈大笑起來。笑的趙先生也醒過神來,意識到了自己的無禮,臉紅耳赤地站起身跟邱晨賠禮。
邱晨也起身曲膝還禮,笑道:“趙先生醫德高尚,是我應該跟趙先生學習。”
兩人重新落座,趙先生給二魁家的用了方子,邱晨拿來一看,自家的藥材都能抓全,也就不用等去鎮上抓藥了。趙先生還要去回春堂坐診,也沒有多留,又跟邱晨聊了幾句,就告辭離開了。邱晨送走趙先生就去庫房中抓了三副藥,送去二魁家的,親自看着熬好了藥,端進去給二魁家喝了,看着她氣色緩和了好些,又安撫了幾句,看着二魁家的在藥效下又漸漸睡去,這才轉身回了林家。
回到家,還沒進二院,就聽到一陣兒啼聲傳來,邱晨心中一急,加快腳步往後邊疾走,過穿廊的時候,被門檻絆了一下,幾乎跌倒,幸好她及時抓住了門楹這才免去一次五體投地之痛。站着略略喘息了片刻,穩了穩心神,邱晨又在兒啼聲裡急急走進二進院。
“夫人,孩子不喝羊奶,這可咋辦!”青杏抱着小十月正一籌莫展,一看到邱晨走進來,連忙求救。
邱晨怔了怔,孩子不吃羊奶,她也沒辦法啊,她也沒奶……
轉念,邱晨想起曾經聽二魁家的說過,十月吃蛋黃和米粥……連忙一疊聲地吩咐下去。也正好是午時,大廚房裡的粳米粥已經熬好了,春香過去,沒多大會兒就用托盤端了一小碗白米粥來,邱晨抱着十月慢慢地哄着,這會兒已經哭得沒有那麼痛了。青杏和春香一人端了碗,一人拿了小勺舀了米粥,吹到適口喂到十月的嘴邊,小丫頭臉頰上仍舊掛着淚珠子,卻總算是張了嘴……
看着小丫頭將一小勺米粥吃下去,邱晨跟兩個丫頭齊齊地鬆出一口氣來。
或許是餓的狠了,十月小丫頭直吃了半小碗米粥這才停了嘴,邱晨按照記憶中模糊的印象,將十月抱起來,讓她趴在自己肩上輕輕拍着後背……據說,小孩子吃過奶後要這樣拍到打出嗝兒來,纔不至於溢奶……想來,米粥跟奶是一樣的道理。
可沒想到,十月丫頭剛剛哭的很累了,這會兒吃飽了,趴在邱晨肩膀上,根本沒打嗝兒,幾乎是片刻功夫就睡熟了,等邱晨拍的手痠,青杏纔在她身後低聲叫道:“夫人,小大姐睡着了!”
邱晨哭笑不得地將十月從肩膀上摘下來,小心了又小心地把小丫頭送到炕裡邊放好,取了一條薄被蓋上,這才覺得肩膀胳膊都痠疼的不行。原來,哄孩子還真是個力氣活兒!
“夫人!”青杏又發出一聲低呼。
邱晨斜了她一眼:“什麼事兒,蟄蟄邪邪的,別把孩子吵醒了!”
青杏捂着嘴連連曲膝告着罪,然後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邱晨的肩膀,將聲音壓得極低,道:“婦人的衣服……還是換一件兒吧!”
邱晨疑惑地瞅了青杏一眼,轉到穿衣鏡前,轉着膀子一看……乖乖,十月小丫頭睡着了流口水,她雲青色的繭綢褙子,就在肩頭偏後方添了一片深色的印痕……還是往下延伸流淌趨勢的那種!
“呵……”邱晨苦笑着搖搖頭,“這是跟小狗兒樣佔地盤來了?!”
沒辦法,這件衣服自然沒辦法穿了。
青杏很快從衣櫥裡拿了一條月白色的素繭綢夾褙子來,邱晨換了,又去耳房裡洗了手臉,這才能夠坐下喘口氣。
等她出來,春香正四下裡打轉轉。邱晨一問,原來是她剛剛換下來的褙子找不見了。
春香急得臉兒漲紅,咬着嘴脣低聲告罪:“夫人,奴婢錯了,奴婢,奴婢……”
邱晨連忙伸手拉住就要跪下請罪的春香:“就在咱們屋裡,丟不了……別又沒人……”
話說到這裡,邱晨突然記起剛剛在場卻被衆人忽略了的一個人,目光一轉,急聲道:“石頭呢?”
說着,已經疾步往外走去,一邊走,一邊囑咐青杏:“你留下看好十月!”
青杏停住腳步,回頭一看春香完全怔在當場,臉兒已經嚇得煞白了……若僅僅只是丟了一件衣裳,至多被打頓板子,若是丟了孩子……就是賣了她都補償不來啊!
看到夫人都走出門去,春香還傻在哪裡不動彈,青杏終於忍不住擡手捅了捅她,提醒道:“還不快去,發什麼愣吶!”
春香晃了一下神,急慌慌地就往外跑,去追邱晨,完全沒了平時的周到沉穩。這樣慌張瑟瑟的身影,突然讓青杏從心裡生出一抹憐惜來,暗暗祈禱着,石頭千萬千萬別出事!
這會兒,連青杏自己都沒有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她對春香的敵視變淡了,消失了。原來,她一直希望春香獲罪惹了夫人厭棄,從而被夫人趕出正屋,最好直接被趕出林家的……這會兒,居然爲春香祈禱起來!
好在,這回真是有驚無險,邱晨跑出屋就在二門處找到了石頭,小傢伙手裡拿着的就是邱晨剛剛換下來的褙子,要出二院,卻被王氏擋了下來。
一看到邱晨過來,王氏就笑着回道:“小哥兒剛剛拿了夫人的褙子出來,嚇了我一跳,一問才知道,竟是妹妹沾了夫人的衣裳,哥兒要拿着去洗吶!”
邱晨眼睛睜得大大的看着石頭,失笑着伸手將石頭抱起來,撫着石頭仍舊有些黑瘦的臉頰道:“石頭知道當哥哥,真是好孩子!”
看着石頭紅着臉低了頭,邱晨又道:“不過,石頭還小,洗衣服的活兒還做不了……”說到這裡看着石頭猛地擡起頭來,好像有些不服氣的樣子,邱晨笑着道,“不過,我想想石頭能做什麼……嗯,衣服不用石頭幫海棠姨洗,那麼就做別的事,怎麼樣?”
石頭神色鄭重地用力點着頭,伸出一隻小手,掰着指頭說道:“石頭能掃地,能拿柴禾,還能燒火……還能拿筷子拿碗!”
“哦,石頭會做這麼多事啊!”邱晨很誇張地表達着自己的驚訝,然後略略思考了一下點頭道,“那就讓石頭拿筷子吧。這會兒就快吃飯了,石頭就去廚房把筷子拿來,然後按人頭把筷子擺好……就當石頭洗了衣服,好不好?”
石頭露出一抹笑來,點了點頭就從邱晨懷裡溜下來,一溜煙兒地跑去廚房拿筷子抵債了!
邱晨回身看着仍舊臉色發白的春香,挑了挑眉,吩咐道:“你去看着些,別磕了摔了。”
春香這回沒犯楞,曲曲膝疾步追着石頭小小的背影去了。
邱晨跟王氏又說了兩句話,拿了自己的褙子轉回屋裡去。
掐着時辰,邱晨打發了春香帶着石頭去學堂門口候着,等孩子們放學,就把山子也叫到林家來。山子聽說自己孃親病了,執意要先回家看看,看過孃親睡得安穩,蘭英姨和海棠姨家的姐姐守着,這才放了心回了林家吃飯。
等孩子們吃過飯去上學,邱晨拍着孩子,陪劉氏一起午睡,劉氏感慨着:“二魁家兩個孩子教的都好!這兩個熬過這幾年,孩子們大了,有的是後福好享!”
邱晨也同樣頗有感慨:“是啊,都說前三十年看父敬子,後三十年看子敬父,二魁家的這兩孩子有出息,二魁兩口子是有後福的!”
距離那日大哥叫他去德慶樓已經兩天了,林旭這兩天總是有些神思不屬,上課的時候被郭大老爺點了兩回名,這才收斂了情緒,專心聽課。不過,一下課,就又走神了。
從小被大哥帶大,那種近似於對父親的依靠信任之情,已經深深地刻進了他的骨子裡。大哥那日說的情真意切,說起有家不能回時的苦惱哀傷,深深地刺痛了林旭的眼睛和內心。而且,他自己的內心也希望哥嫂能夠團圓,就如大哥說的那樣,一家人聚在一起,歡喜和樂地過日子,就跟大哥離家前那樣!
可每當他這麼想的時候,大嫂的叮囑就好像在耳邊迴響。大嫂說了,不認大哥是爲了大哥的前程,也是爲了不讓大哥因欺瞞之名獲罪……還有大哥家裡那個狐狸精樣的女人……真讓大嫂接受那樣的生活,他又覺得有些不忍心!那樣,太委屈大嫂了……
林旭如此猶豫着,神思不屬着……鈺良是小廝,每日跟在林旭身邊,幾次郭大老爺責備,讓他暗暗着急。二爺眼看着就要進省城應考了,再如此下去,哪裡還能考出好成績來!
他人小言微,知道自己說話不管用,也沒什麼辦法,就抽了個空子找了大興,悄悄地把林旭的異常告訴了大興。大興之前已經有所察覺,只是沒想到如此嚴重。是以,聽了鈺良的彙報後,大興很快就決定,派個人趕緊給夫人送個信兒回去。有夫人出面,二爺的事兒或解決或不解決,總能了了一番心事,能讓二爺安心下來讀書用功,纔是最重要的。
“你這回做的不錯……你這會趕緊回去,好好地小心伺候着,再有什麼事兒記得趕緊過來找我!”大興誇了鈺良一句,打發他回去。一刻不停,立刻就讓順子騎了馬,往劉家嶴跑一趟。
邱晨哄睡了十月,交給劉氏帶着,自己略略收拾了一下,就帶了青杏去了村正家。
劉玉貴已經聽說了上午的事兒,正琢磨着怎麼做才合適。這種家庭內部的爭吵,特別還是母親偏心欺負孩子的,鄰里們大都拉拉架勸說幾句,沒有誰真爲了這些事大動干戈。只不過,二魁家的事兒沾了林家……劉玉貴人老成精,當初二魁家提出分家他就曾經懷疑過,如今林家娘子對二魁家這麼不遺餘力的幫扶,不由又讓他想起當時的分家,貌似也是在林家出的事兒,牽出了分家的由頭……
邱晨的到來,劉玉貴暗暗鬆了口氣。林家娘子來就要表示個態度的,林家有了態度,這件事就好辦了。最重把大魁夫妻和大魁爹孃攆出去都不是啥大事兒。大魁娘這事兒做的也着實太過了些……
結果,林娘子上門來竟沒提二魁的事兒,只是來看望劉玉貴,並跟劉玉貴說,把泉哥兒送去京城了,還給劉玉貴送了封泉哥兒的信來。
說了半晌話,劉玉貴到底心裡沒底,開口試探道:“晌午,二魁,二魁媳婦這會兒咋樣了?聽說她那病怕鬧,你嬸子要去看我給攔了……”
邱晨皺皺眉,嘆口氣道:“心痹!這個病多有氣上得,這病一旦得了,使不得力氣,動不得氣,一個不留意,累着了氣到了,說不定眨眼功夫人就沒了……唉,二魁家的還不到三十呢,三個孩子還那麼小,真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唉……”
邱晨說着,連連嘆息起來。
劉玉貴抹搭抹搭看似昏的老眼,還是有些不沉底,氣哼哼道:“大魁娘那老婆子就是糊塗蟲,二魁兩口子勤快懂事,也孝順,咋就看不上眼,非得一心照應那不成器的大魁兩口子吶?唉,不是親的,這心就是不行啊!”
邱晨果然被他這句話吸引,疑惑地看過來。二魁家的那條件,二魁爹還曾經納妾生子?隨即,她又自己推翻了這個想頭。二魁爹若真的曾經納過妾,村裡人不可能不知道。
劉玉貴嘆口氣道:“說起來,這裡邊兒還有個緣由,不過,沒幾個人知道……橋子,哦,就是二魁爹當年有個妹妹,一時走岔了道,生了二魁,孩子生下來就跳河死了。恰好二魁孃的孩子只差一天落地就是個死胎,我們幾個老頭子商量着,這咋也是個性命兒,就把二魁落在了二魁娘名下……都說,生親不如養親,二魁也算是二魁娘一手帶大的,咋就能偏成這樣……如今看起來,當初還不如找戶好人家送出去吶!唉!”
邱晨微微怔然,然後也就釋然了。
也難怪,二魁娘對二魁能做到如此,二魁爹其實算是個不錯的,老實質樸的莊戶人,但就是對二魁的事兒上總讓人感覺不對,好像虧欠了二魁娘什麼,有些不作爲……劉玉貴這麼一說緣由,一切都得到了很好的解釋。
邱晨也沒說怎麼處置二魁娘,就辭過了劉玉貴回了家。二魁不是親生,這事兒事關重大,也就她知道算了,是不能跟二魁說的。二魁兩口子委屈也就委屈了,以後好好過日子吧。
如是,二魁家的鬧劇好像沒發生過一樣,竟是再沒了聲息。唯一不同的是,二魁娘也不知是不是怕了,還是被掐腫了嘴不好見人,之後就縮在家裡連門都不出了,倒是難得的清靜了。
當天晚上,二魁就來了林家,簽下了他們兩口子的身契。邱晨沒讓孩子們籤,也叮囑了二魁不要聲張,只說等二魁家的養養身子,好些了就送他們去府城。二魁到了這一步,早就打定了主意,沒有不答應的,都一口應下來。因爲二魁家的惦念十月,孩子也太小,晚上就把十月接了回去。
轉過天來,邱晨送了孩子們去上學,去二魁家看了看,二魁家的已經下了地,雖說臉色還是有些恍白,氣有些短,但比昨日已經好了許多了。邱晨仍舊留了玉鳳在這邊陪着她,幫她照應着孩子們,又囑咐不能勞累,不能多想多思,這才告辭回來。青江已經套好了車,邱晨就跟着滿囤一起去了莊子上。
今年冬天幾場雪大,地裡不缺水,這會兒麥苗兒一返青,長勢都很旺。林家又爲各家備足了糞肥,一片片麥苗兒綠的發黑,滿囤一口讚個不停,連說只要麥收季沒有天災,今年的麥子定是大收年了。
邱晨轉了一圈兒,在臨河渠的地方看中了一片地。這片地有十來畝,如今也種着麥子。麥苗兒長勢看着比別處還要略好一些。這片地的佃農也恰好在地裡鋤地,邱晨上前攀談幾句,是一家子老實本分,對田地侍弄的極精心的,心裡就定了這片地。
等她從莊子裡轉回來,剛剛洗漱了沒多會兒,順子居然快馬趕了回來。
邱晨一接到信兒就是心頭一跳,連忙迎了出去。等順子喝了杯茶,能把氣兒喘勻乎了,說起林旭的事情,邱晨的臉登時陰了下來。
她顧忌着林旭的感受,也顧忌着對方正當勢,一再地忍讓,卻越忍越欺上來了--這還沒完沒了了!
沉着臉坐了片刻,邱晨揮揮手對順子道:“急趕了一路,你也累壞了,先下去歇歇去。明兒,我個你一起回府城!”
順子答應着,又猛地道:“夫人,還有一件事,老何兩天前回來了。這回連家小都帶來了,還帶了一船藕種過來,聽說還有些荸薺、菱角、雞頭米啥的,聽說差不多能種大半個南沼湖了!”
一聽這信兒,邱晨立刻歡喜起來:“哦?老何回來了……還好還好,虧得趕了來,再不來,就錯過季了!”
順子也笑着湊趣道:“可不是,老何自己個兒也是心急的不行,到了連府裡都沒去,直接讓鬆塔去了南沼湖了。估計,這會兒,南沼湖的藕已經種下去了!”
“嗯,好,種下去就好。這會兒種下去,今年秋上咱就能收一季藕了……”邱晨笑着連連頜首。
這個好消息太稱心了,把剛剛那絲煩惱和膈應給衝散了不少。
“嗯哪,不光收藕,老何還說了,還能收那蓮蓬子,他說還帶了些收蓮子的藕種……嘿嘿,小的也不懂這個,都是糊着泥巴,也看不出還有收藕收蓮蓬子的區別來……”順子撓着頭笑着道。
邱晨好笑地看着他,也點頭道:“我也不懂。不過,咱們懂不懂的沒關係,有了老何,咱們就不愁這藕種不好,到時候,咱們就擎等着收藕收蓮蓬子兒好啦!”
順子這才笑着連聲答應着,告退了下去。
邱晨坐椅子上,臉色再次沉鬱下來。這呼延尋居然不管林旭即將應考,這個時候去找林旭說事兒,這是嫌林旭學的太好嗎?
平緩了情緒,邱晨轉回後院,尋劉氏說了老何把家搬過來的事兒。劉氏聽了自然歡喜,聽說邱晨要去府城,也不再劉家嶴住了,也要家去。家裡只有老頭子和二兒媳婦帶着俊禮,眼瞅着開了春又要準備收羅布麻了,她不在家着實惦心的慌。
邱晨也沒再留,只當晚就吩咐下去,給她給劉氏收拾起行李來。
阿福阿滿知道孃親和姥姥都要離開,都有些不樂意。阿福就貼在邱晨身邊兒,倒是不哭不鬧,卻看着格外委屈;阿滿小丫頭則直接變成了八爪魚,趴在邱晨懷裡不撒手,卻也安靜的很,並不哭不鬧,也不提什麼要求,偏偏兩個孩子無聲的表達,更讓人看着心酸酸的軟的成了水,邱晨抱着兩個孩子,想了想,就把打算說了出來:“你們在家好好上學做功課,我跟你們先生商量好了,再過幾天,月底考校你們的功課,若是功課學得好,就給你們放假,到時候,孃親帶你們去坐船!”
有了這個許諾,孩子們總算有了些鬆動,最後阿滿一再問了,確定了,這才急急忙忙拉着哥哥去讀書寫字了。
安撫好了孩子們,邱晨去了一趟二魁家。跟二魁兩口子商議了一回,再讓二魁家的休養半月,把身子好好恢復恢復,到時候差不多,孩子們也要去府城了,兩邊兒合在一起正好。
說着話,又說起二魁的宅子。
二魁道,“這房子剛蓋起來,若是空下來,很快就破敗了……”
二魁家的也嘆息了一聲,好不容易蓋的新房子,自己沒住幾天,還真是捨不得。“若是能有個人住着,幫着照看也好……”
邱晨心頭微微一動:“滿囤家房子不寬敞,你們不若問問他……就是他們不搬過來,交給他們照應着,也必定不至於荒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