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兒沒事,是因爲得了九劫滅世之力,能夠暫脫龍身,可這力量孩兒卻是不會久留於身的,孩兒已做好決定了!”
“滅世神力?”龍王很是吃驚的複述,閉目細細沉吟之後龍王攆須沉聲說道,“是啊,這麼強大的力量留在你身上必會引起各界覬覦,若是你隱藏的好不叫人知道也就罷了,偏偏妖域之中你力挫羣妖將妖王一擊斃命,此戰早已傳遍四極九州,你忽然大進的本事定會引起各方注意,他們只要稍加查探便會知道你身懷滅世之神力;再者說來,你有這般本事今日能爲天界賣命難保他日不會另有他想,偏偏你又是個無慾無求的性子天帝沒法子栓的住你,又何談信任,你要真的帶着這九世神力繼續走下去,這日後的明刀暗箭定是少不了的!”
“那又怎樣?”龍後很是不甘心的說道,“那神力在我兒身上能救命,叫他們那些貪心之人得了去只會害人!憑什麼我兒就不能帶着?憑什麼叫我兒舍了性命,將這一身的神力留給他們那些貪得無厭之人!這事兒我們不做!來,好孩子,母后一定會保護你的,咱們北海別的沒有,這些個財力物力還是有的,你安心呆在北海爲孃的絕不會叫人傷了你半分!”
“母后,我有神力護身,自是不會有人能傷我半分。”水亦寒誠懇道,“父王說的有理,而且兒子本就沒想要留着這神力、這性命……”
不等水亦寒說完,一向溫婉賢淑的龍後倏然轉怒,盛怒之下一巴掌便打到了螭龍臉上,“你胡說什麼!你姐弟七人之中我與你父王最爲疼愛、付出心血最多的便是你了,百年以前你已經叫我們失去過你一次了,現在還要再叫我們痛苦一次麼?不管是什麼原因那神力既然已經落到了你的身上那就是天意,以後孃親拼了命也是會要保你周全的!只是,你莫要說這些喪氣話,惹我們傷心!”
“母親!母親,您聽我說!”水亦寒握了龍後手掌,細心勸慰,“兒絕非貪生之輩,若單是爲了能夠逃開焚心之劫而叫父母,叫早已經成家立業的哥哥姐姐,叫咱們北海身處險境的話,那纔是大不孝!兒一生光明磊落,絕不願在之後的生命中過着躲躲藏藏的日子,況且兒本無罪,懷璧其罪?而且最爲重要的是,九劫神力能落到兒子身上絕不是偶然,不是天意,它是兮靈用生生世世不入輪迴,散盡自己魂魄才換回來的,即使兒子活了下來以後又怎能過的心安呢?即使兒子活了下來有機會能夠再度娶妻生子,待到千百年後要很是驕傲的對着自己的子孫後世說‘你爺爺是四海之中唯一一條沒有遭受焚心苦劫而死的螭龍,那是因爲有一個凡人女子用她的輪迴的機會換回的我的命運的改變’麼?若真如此,兒子怕是不能做到!”
即使水亦寒說的堅決可龍後只是暗自垂淚,不願表態,雖然她知道,她這次一定拗不過兒子。
見母后垂眸不語,水亦寒復又盯向自己父王,龍王踱步許久之後終於開口:“你打算將九劫滅世神力置於何處?”
“孩兒不孝,不敢告訴父王!”水亦寒以額觸地深磕一頭,他知道父王已是不會再阻他了。
“此非不孝,此是大孝!”龍王在其頭頂之上悲痛且欣慰的感嘆。
崑崙山上,蕭逸先是以崑崙弟子之禮拜會大殿神龕之上供奉的祖師爺雕像,而後去往西苑看望剛剛生產不足一月的溪嫿,蕭逸去時溪嫿剛從睡夢中醒過來,看到許久未見的表哥心情很是激動,尤記得分別之時他還是身受重傷九死一生的,現在已然是神采奕奕生龍活虎的了。
“表哥”溪嫿喊。
蕭逸抱起牀邊上襁褓中的嬰兒面上終於露出一絲喜色,“他有名字了麼?”蕭逸問。
“恨蕭,明恨蕭。”溪嫿咬牙一字一頓道,這段日子她讀過許多書想過許多事,唯有“恨”字終難釋懷。
“‘恨’字不好,不如就叫明蕭吧,小名蕭兒。”蕭逸聽到蕭兒的名字之後就放棄了勸溪嫿回蘭陵的想法,有些東西真的是當局者迷,比如,感情。當事者一旦陷入了自己爲自己所構造的由背叛、猜疑、不信任和憎恨織成的亂網中的話,旁人再多良言對於事情的解決也難有裨益。
溪嫿偏過頭去沒有多言,蕭逸只當她是默認了。
蕭逸也自得其樂起來,“蕭兒,既叫蕭兒又怎能無簫?”蕭逸伸出右手一支晶瑩剔透的長簫便現於手心,“這個,是伯父送你的見面禮!你一定要健康平安長大啊!”
“玉簫?”溪嫿疑道,表哥從不是附庸風雅之人怎的現在也竟會隨身帶着玉簫?
“是骨簫。”蕭逸抱着明蕭很是隨意的糾正道。
以骨爲簫倒也符合他灑脫的性子!聞之,溪嫿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