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大堂之中,“原來不知不覺間竟都過了這莫久了。”青石既像是感嘆今天的逝去又像是說這次旅程的時間,幽幽輕嘆。
樓下,薛琬檸正津津有味地聽着齊經緯給她講述,他在京中破過的幾起懸案的破案過程,只要她不再問起兮染身份,經緯的原則是她要啥都成,不就是講幾件往事麼!很簡單啊!
“啊?原來大貪官趙志源被抄家是因爲這個啊!他真是笨啊!竟然故意將線索寫到花瓶上!哈哈,當然了,也多虧了我們經緯哥哥聰明!嘻嘻”薛琬檸無限的崇拜仰慕與欽佩的說道。
“這個呢,就叫聰明反被聰明誤!誰叫他那麼自以爲是的,以爲天下間就只有他自己讀得懂自己獨創的‘密語’了嗎?呵呵呵”
青石站在樓梯上聽着經緯二人的歡笑,心中更加落寞,雖然她不認識那個女孩兒可她卻很羨慕她,她還有無限的大好年華,可以和朋友鬧和夥伴瘋,可以和齊大哥談笑風生,可以走遍世間山川可以看遍大江激流,可以,有未來。
世上沒有一個人是像她這樣攜着必得犧牲的宿命而生,人間有歡笑可歡笑是別人的,世間有犧牲犧牲卻是她的。她也好奇天下安寧怎的竟與她一個小小女子有了切身之關?頂着伏羲之女的光環其內裡裹挾着的卻是自我犧牲的宿命。
青石死,天下安。
她不是禍國殃民的亂臣賊子,也不是傾覆天下的亡國妖女,卻與她們有着同樣的結局——爲了別人的天下久安擔起自己滅亡的命運。
“青石,你出來了!”經緯忽地瞥見站在樓梯上靜默不語的青石,停下與薛琬檸的對話,起身問候。
薛琬檸也注意到了從樓梯上一步一步走下來的青石,方纔經緯在與她說話時就帶着兩分焦慮和心不在焉,而且時不時的會瞥向二樓的一間房門,原來等的就是她啊。
“你好,我叫薛琬檸是經緯哥哥的同鄉!”薛琬檸搶先自我介紹。
同鄉?你們真幸福,像我,一生也不會碰到一個同鄉,因爲來自伏羲氏的就只有我一個,這場宿命註定只能是孤獨承擔。
“我叫青石”青石說,想了想,隨即又補充道:“風青石。”
風青石?青石這又是在玩什麼?經緯不解。
“齊大哥,咱們現在就成親吧,不要等到回京城了好麼?”因爲我等不到那一天了,七卦皆已解開,第八卦不出五日必會自動解開,屆時定會引起各界覬覦,爲了避免天下大亂,所以要在它自動解開之前先找到它,也就是最多她還有四日生命,青石將視線落到經緯身上,眼中既有商量又有哀求。
“青石你怎麼了,是不是那個陳鬱離欺負你了?”經緯急切問道。
“沒……小陳他,是好人!”對你們而言,對天下所有的人而言。除了對我。“我突然想自己靜一下,先出去了,你們慢慢聊。”
成親?原來這麼聰明這麼厲害這麼文武雙全這麼醫術高超的侍郎獨子,已經有了心儀的姑娘,而且都到了要談婚論嫁的地步了。薛琬檸得知此事既有心酸又有不甘。
經緯剛要追隨青石而去,薛琬檸忽然扯住經緯說頭疼,要他幫忙看看,經緯心中雖焦急可一時間也分不開身只得先由青石去了,在幫薛琬檸看病的時候趁其不備將其打昏過去,出門追尋青石而去。
經緯醫術超羣怎瞧不出薛琬檸是裝的,我青石一個人在這兒人生地不熟的,若要是出什麼岔子你可耽誤不起!
天上不知何時飄起了濛濛細雨,青石一個人在寂靜的長街上走着,忽見到一個七歲稚童蹲在路邊低啜,青石問他發生什麼事了,孩童說道其養了許久的一隻貓死了,他心中難過所以才冒雨爲其哀悼。
不多時男孩的母親走過來,擔憂且心疼的寬慰:現在下着雨呢,你也不怕得了風寒!
孩子卻不依不饒非要貓兒活過來,母親無奈只得騙道:小貓兒只是去了遠方,它一定還會回來的,你要健健康康的才能等它回來找你玩兒啊!
孩子立馬破涕爲笑將信將疑:真的?
母親鄭重點頭。
編織善意的謊言只是爲了叫活着的人好受一些而已,時過境遷之後即使知道了“再回來”不過一個謊言而已,也不會再有當時那樣悲痛欲絕的心情了,人,總是健忘。
青石需要一個謊言,一個叫大家暫時忘記她的謊言。
“青石,原來你在這兒!”熟悉的聲音自背後響起,是齊大哥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