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劉玲的目光中流出一道哀求,表情可憐的看着王國華道:“我想吃紅燒兔子能陪我一起去吃麼?”
以前在一起的時候,劉玲只要想做點什麼事情或者得到一點什麼,總會是這麼一副表情。每一次她都能得逞,王國華都盡力的去滿足她的要求。這一次,劉玲還是得逞了,王國華苦澀的笑了笑道:“我知道自己還沒有學會拒絕你”
王國華說着轉身先走,劉玲隨後跟上輕輕的挽着王國華的手,沿着小區裡的水泥小徑,兩人慢慢的走出小區。以前走在一起時,劉玲總是快活的笑着,挽着王國華的手。這一次臉上沒有笑容,挽着手卻更加的緊了。附近就有一家野味館,生意頗爲紅火。這裡的老闆是辦公室主任杜祥的一個親戚,做的主要就是政府的買賣,自然是認得王國華的。
老闆殷勤的安排一個包間,王國華坐下點完菜,劉玲道:“喝點酒吧。”
王國華微微的猶豫了一下道:“算了,還是喝飲料吧,我已經醉過一次,不想再醉了。”
劉玲的表情瞬間僵硬,慢慢的變成一個慘淡的笑容,低聲自嘲道:“我是不是很殘忍?”
王國華搖搖頭道:“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感覺。你知道麼?”
劉玲也搖搖頭,笑的越發的慘然道:“我也不知道。其實我很清楚,不不會爲難輝煌集團,你不是那樣的人。可是我沒告訴她們,我想讓他們嘗一嘗難受的滋味。比起錢來,我不是最重要的。你知道,在養育之恩面前,我無法抗拒。”
王國華第一次露出釋然的笑容道:“我說過,我相信你,過去如此,現在也如此,將來依舊。”
劉玲也笑了,再也忍不住溢出兩行淚水,哽咽着笑罵:“你這個混蛋,不把我的眼淚弄出來,你不算完是麼?”
王國華拿着紙巾,輕輕的給劉玲擦掉眼淚,淡淡道:“菜來了,吃吧。”
這一頓飯一直是劉玲在吃,王國華默默的如以前一樣,把最好的肉夾到碗裡,不時還拿着紙巾給劉玲擦擦嘴角的油膩。也就是吃了三五塊的樣子,劉玲放下筷子道:“我吃好了。”
王國華叫來老闆買單,在老闆詫異的目光中,兩人走出館子。路邊,一輛車子一直等在那裡。王國華停下道:“好了,就此告別吧”
劉玲的目光中閃過一道絕望,默默低着頭上了車。車子開動,劉玲趴在後排座位上看着路邊的王國華,如同一尊雕像呆呆的站在那裡,一直到車子開遠了。劉玲平靜的坐好,表情古井不波。
車子回到賓館,焦急等待的劉振南和董豔芳這才鬆了一口氣,女兒的表情已經告知了結果,董豔芳還是問了一句:“談成了麼?”
劉玲平靜的笑了笑道:“沒事了,我累了,想好好休息一下。”
夫妻臉相視一下,一起退了出來,完全沒有注意到劉玲目光中流露出來的絕望。
這個房間是當初王國華和劉玲住過的,劉玲堅決的要住在這個房間裡,開房的時候劉振南還很奇怪,卻沒有往心裡去。
關上門之後,劉玲詭異的笑了笑,自言自語道:“他們傷害你,我幫你報仇好吧?別生氣了,生氣就不好看了。”
夫妻倆走出房間後,劉振南眼皮一陣一陣的跳,心裡一陣接一陣的不安。似乎有一種不祥的預兆,董豔芳倒是心情不錯的展望未來道:“好了,現在沒麻煩了。不枉我把女兒從米國叫回來,對了振南,那個市委副書記家的小子,昨天見面的時候提親了,我說還要問問你。”
“啊是麼?等一等再說吧,玲兒估計現在也沒心情談這個。”劉振南有點心不在焉的,總覺得要出點什麼事情。有一句沒一句的,劉振南跟老婆聊了一會。
突然腦子裡閃過一道念頭來,大聲叫了起來道:“不好”說着二話不說衝出房間,疾風似的衝到劉玲的房間門口,使勁的拍着門大聲道:“玲兒,開門。”
房間門怎麼拍都不開,劉振南連忙叫來服務員,房卡打來門時發現裡面反扣着了。追上來的董豔芳看見這一幕就傻掉了,身子往後倒退了幾步,靠着牆時一屁股就坐在地板上。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傻妹頭啊”說了一句,董豔芳發瘋似的爬起來,使勁的拍着門,大聲嘶喊着:“玲兒,不要犯傻啊。”
還是劉振南冷靜,拉開老婆,後退幾步,身子往前猛衝,砰的一下撞在門上。不料這門的質量挺好,一下沒撞開。劉振南接着後退再撞,結果那服務員急了道:“撞壞要賠的。”
劉振南哪裡睬她,接連撞了三下,肩膀都撞疼了,這才把門撞開。衝進門去,一股濃濃的血腥味撲鼻而來,劉玲安靜的躺在牀上,目光呆滯的看着天花板,手腕耷拉在牀邊,鮮血一滴一滴的往下掉。
…………
回到房間的王國華,總有一種心神不寧的感覺,看了一會文件走在走神。站起來,點上煙站在陽臺上溜達了一會,還是沒辦法安靜下來。天黑了,王國華覺得這個城市的燈火黯淡的緊。
……
天亮了,地區二院的加護病房裡,劉玲終於從沉睡中醒來。意外的發現自己沒死的時候,劉玲的眼角溢出兩行眼淚。
一夜沒睡的董豔芳進來,看見劉玲醒了驚喜的叫了一聲:“玲兒。”劉玲茫然的看她一眼,繼續望着天花板。
董豔芳不顧身上的名牌衣服,跪在牀前抓着劉玲沒受傷的右手,死死的捂着臉嗚咽道:“傻妹頭啊,你怎麼能做這種傻事?”
劉玲輕輕的把手抽回來,如同看一個陌生人似的看她一眼,閉上眼睛然後把臉扭開。這一道目光,讓董豔芳有一種如墜冰窖的感覺,實在是太冷了。董豔芳不覺的打了個寒顫。
劉振南這個時候進來,看見女兒醒了,心裡的內疚淡了一些,上前來低聲道:“要叫他來麼?”
劉玲陡然睜眼,如同厲鬼一般的眼神看了劉振南一眼,做起來歇斯底里的尖叫道:“你敢?你們給我聽好了,誰敢再打擾他,就等着給我收屍吧。”
劉振南沒想到女兒的反應如此強烈,在面前一貫乖巧聽話的女兒,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眼看她激動的樣子,把吊瓶的針都掙脫了,劉振南連忙大聲道:“好的,好的,我們不打擾他。”回頭大聲喊:“醫生,醫生”
醫生匆匆過來,看見牀上的劉玲如同發瘋似的,連忙讓護士給打了一針鎮定劑。劉玲漸漸的安靜下來,再次沉睡之後醫生不滿的對劉振南道:“你們怎麼當父母的?怎麼還刺激她?昨天要是再晚來五分鐘就沒命了真是沒見過你們這樣的父母,腦子裡都是些啥?生生把女兒逼成這樣,也該放手了。”
劉振南被說的臉發燒,連忙給醫生道歉道:“對不住啊,是我們的錯。”
…………
這一夜,王國華睡的很糟糕,早晨起來頭疼欲裂。昨夜一場小雨,氣溫陡然下降,王國華醒來發現蓋的少了,嗓子眼一陣一陣的疼。
“該死”低聲也不不知道詛咒的是誰,王國華掙扎着起來,看看時間已經是上午八點,平時這個時候已經下樓了。簡單的梳洗一番,肚子裡空蕩蕩的,這纔想起昨天晚飯都沒吃兩口。腳下發飄,搖晃着下樓來,老李見狀不對,連忙上前來扶着,一伸手摸了摸額頭道:“燙手趕緊去醫院。”
王國華有點燒糊塗了,任憑老李給送去醫院,掛了急診。醫生看了之後表示,送來的及時,再晚一會就得肺炎了。
一番折騰,吊了好一瓶水,總算是慢慢的緩和了下來。恢復了清醒的王國華看看護士手裡拿着又一大瓶的水,拿出電話來給李逸風打過去請假。李逸風得知王國華生病了,頗爲關心了幾句,讓他好好養病。
拎着一煲湯的董豔芳無精打采的走在路上,途徑急診時隨意的看了一眼,看見王國華坐在那裡吊水的時候,不由的心中怒火中燒。不是因爲這個傢伙,女兒不會差點沒了命。一定是他昨天對女兒做了一些什麼。
打扮的跟一個貴婦人似的董豔芳,此刻如同一個潑婦似的,衝到王國華的面前,伸手就是一巴掌扇過去。王國華沒有防備,結結實實的捱了一下,徹底的被打傻了,看着董豔芳不知道究竟出了什麼事情?
“撲街仔,你怎麼不去死?”董豔芳一邊罵着一邊還要接着打,老李及時的上前來擋住她,怒喝道:“瘋婆子,你是誰啊?再不停手我不客氣了。”
王國華聽她口音不對,心中的那股不安再起,平靜的看着董豔芳道:“劉玲怎麼了?”
董豔芳有點冷靜了,想到這個小子手裡捏着輝煌集團的審覈權,心中一陣暗暗的後怕道:“我認錯人了”說着轉身要走,王國華在後面冷笑道:“你有膽子就走,我敢保證輝煌集團半點機會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