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之上,孤煙飄飛。
金黃色的沙子從視線之前直到遠天盡頭密密鋪延一地,沙海中央坐着一個少年,少年的膚色略白,少年的頭髮略長,少年的髮色乃是一片純白之色,如若這茫茫大漠天降雪花,金黃中央突兀的一點潔白倒是令人心曠神怡。
蘇白用腳尖輕輕碾熄燃起的一片小火堆,火堆旁邊丟着幾根焦黑的木棍,木棍上可以看見幾個鳥類的骨骸無比鮮明,蘇白抹了抹嘴角的油漬,憑目眺望遠處的陽光。
太陽此刻遙遙高懸於西面的天空之上,時值下午,蘇白此刻早已深入這四合大漠腹地位置,影畫通過非花傳達了幾個簡短的指令,其一,奧頓帝國的金之王是蘇白最一開始的首要目標;其二,沉河諸國四大家族方面全都出動了大量人手,不得不防。
隨着進入這四合大漠已有一些日子,蘇白先前在鏡都的悲傷情緒早已被這恢宏遼闊的自然風光所洗淨,大漠無比寧靜,同時也無比恐怖,在這遼闊的四合大漠之中,沒有人膽敢隨意亂來,因爲一個不慎便會遭遇大漠之中隨處可見的巨型沙塵暴,對抗這樣的自然現象,遑論普通人,即便是擁有靈力的靈鬥師與靈符師們也是頭痛無比。
不過蘇白知道有個人並不懼怕變化莫測的沙漠,以夕澤手撕一切的強悍力量,這個人遭遇沙塵暴之後,估計不僅不會煩惱無比,反倒會享受沙塵暴的洗禮,然後硬生生使用自己的力量撕裂自然界爲所欲爲的沙塵暴吧?
南影覆滅計劃後,夕澤在那南影族地底足足睡了十天十夜,據影畫身邊的安洛天所述,夕澤那傢伙醒過來之後便是一路趕往四合大漠這邊,這個人就是一個完完全全的瘋子,他一旦瘋狂起來,所有阻攔在自己面前的東西,通通都會化作蛋殼一般迅速粉碎。
蘇白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的腦海中不斷思索着影畫發佈的第一個任務——殺死奧頓帝國的金之王,據說這金之王起先的目標是那夏語臣,奧頓帝國方面似乎對夏語臣的執念很深,此番前來摻入四合大漠這盤亂棋的棋子包含了八王之中的四王,金之王只是奧頓方面的先遣部隊,他們似乎對他們想得到的東西勢在必得。
蘇白遠遠眺望着遠方的大地盡頭,此時此刻,大地之上出現了幾個小黑點,這幾個小黑點以最快的速度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直到距離蘇白僅餘百米左右時,蘇白看清了,那是奧頓帝國邊境戍衛軍的統一裝束——身上裹着一個黑色的袍子,胸前印着代表了奧頓帝國的獵鷹標記。
“有點煩人。”蘇白自言自語一句,奧頓邊戍軍與那安寧帝國復國軍蘇白這幾日已經遭遇多次,這些傢伙終日遊獵於四合大漠之上,一旦發現蘇白的蹤影,明明只有幾人,卻是以最快速度靠近過來,一次又一次地跳入死神的懷抱中。
這種敢死隊一樣的游擊隊,充斥着四合大漠的每一處角落,四合大漠地處三方合圍之中,它的西邊是衆多小國的集合沉河諸國,它的北邊是最近幾百年剛剛崛起的奧頓帝國,而它的南邊則是偏安南隅卻是整天想方設法試圖復興安息帝國的安寧帝國,四合大漠的地界不歸這三大帝國任何一個國家管,許多年來,各國各勢力的探子終日在這片金黃色的沙漠之上四處遊蕩,而各國的僱傭兵或者賞金獵人們也喜歡在這片沙漠之上爲所欲爲,沒人願意管理這片地界的秩序,也沒有人有能力管得了這片地界上的秩序。
“銀髮蘇白,我奧頓帝國的勇士今日可絕對不會輕易放跑你!”來者一共有五人,他們騎着四合大漠上特產的神奇生物——駿馬與駱駝的雜交生物【駱馬】,駱馬蹄下捲起一片四舞的沙塵,奧頓帝國的戰士一齊飛身下馬,手中刀刃如蛟龍出海,徑直斬向了蘇白的方向。
“所以說,這種充滿了撲街既視感的炮灰臺詞以後少說幾句,說不準可以保你們不死。”蘇白無可奈何地抽出了浣花之劍,劍光如流銀粼水,霎時劃過乾燥的空氣。
“滿口胡言亂語!”橫飛而至的刀鋒被那劍光輕易抵擋住,爲首的奧頓戰士縱身一躍,整個身體凌上半空,他手中的刀刃鋒利無比,那渾重的靈力陡然化作無懈的鬥氣,鬥氣如虹,登時射向了蘇白的頭頂!
“叮!”一聲振聾發聵的金鐵交擊之鳴陡然響起,蘇白抽劍而上,面無表情擋下頭頂一刀,他那手中漆黑之劍如若一條烏黑髮亮的矯健靈蛇,吞吐着陰森可怖的信子在半空中劃過無數噌亮的圓弧。
“我說大哥,說着您這樣臺詞然後果斷死在我面前的大哥們都可以從鏡都東門排到鏡都西門了,到底是誰給你們的自信,飄柔嗎?”蘇白冷喝一聲,他那浣花之劍斜刺裡就是一劍,銀色劍芒一閃而過,那個奧頓戰士的頭顱在地上滴溜溜地滾了一個軲轆,繼而停轍不動。
徒留一地血跡。
“什麼?”那名死去的戰士身後的四名戰士眼見戰友倒地身亡,不僅沒有一絲退卻之意,反倒是熱血澎湃猛衝過來,奧頓帝國的戰士向來都是訓練有素,四名戰士的戰刀齊齊揚起肅殺的高度,繼而整齊劃一力劈而下,正是要取了蘇白項上人頭!
“所以說,你們這樣子,我根本控制不住砍向你們頭顱的劍吶!”蘇白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身形一晃,即刻消失。平地間一抹白影疾掠而過,白光忽閃,劍芒如湖面驚瀾,瞬息之間便是飄出數米距離。
待得素衣少年現出身形,四名戰士早已身首異處,一道斜斜的切口橫貫他們的身體,切口表面光滑緻密,如若精確儀器切割而成。
“哈哈哈哈哈,天下聞名的銀髮白魔果然不是浪得虛名,今日得見,乃是在下三生有幸!”一個青年男子微笑着從一座山丘背後緩緩走出,臉上掛着禮貌且優雅的笑意。
“你也是來求死的?”蘇白冷冷地瞥了一眼面前的男子,男子的身後揹着兩把雙手短劍,英俊倜儻氣宇軒昂。
“白魔閣下說笑了,傾瀾無意與白魔閣下發生衝突,傾瀾此次前來,是有一個買賣和白魔閣下商討商討!”傾瀾對着蘇白輕輕一禮,臉上的笑容愈益盛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