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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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在容家大門口停下,容秉天輕輕把孜孜從馬車上報下來,不假他人之手,將他抱回早就爲他準備好的房間。

迷迷糊糊一覺醒來孜孜就坐了起來。“嚇!”一圈人圍着他看。一定是做夢了吧。他打了個呵欠,又閉上眼睛,躺下去睡覺。

“哎,哎……”那一圈人急了,一把把他拉起來,“乖乖,別睡了,你都睡了一整天了。”一個風韻猶存的老婦人溫柔又略帶點焦急得把他摟在懷裡,不讓他躺下去。

“娘,小哥哥,好好看哪。”稚嫩的聲音說起話來比他流利多了,看來不是夢了。

“你們,是誰?”孜孜揉揉眼,這些人難道是,爹爹提到的親人們。“這裡不是馬車上嗎?”

“孜孜,你到家了。來喝口水,醒一醒。”老婦人給他遞上一杯水,也不讓他自己端就直接爲他喝下了。口中的乾燥減輕了,孜孜清醒了過來。將這些一直盯着他笑的人仔仔細細看了一遍。抱着自己的是奶奶,坐在面前的是爺爺,站在旁邊的是叔叔,他身旁坐在椅子上抱着一個三歲小娃兒的是嬸嬸——何晴公主。那個水靈靈的小娃兒,不用說就是容兮兮了。她咬着手指,笑嘻嘻的打量他,那眼神像是看到新玩具一樣。孜孜立即迴應了她一記眼神:想耍我玩,還要再等幾年哦。

“奶奶。”孜孜先仰頭看金楓,奶奶面善,應該很投他的緣。金楓驚喜極了,轉過頭對那羣人說:“聽見沒有,他叫我奶奶了。老頭子,他叫我奶奶了!”“吧唧”金楓一口親在孜孜的臉上,“乖孫子,奶奶日盼夜盼,終於把你給盼回來了。”

“金楓,來讓我也抱抱孜孜。”容錦豐向孜孜伸出了手,“孜孜,來讓爺爺抱抱。”容錦豐見着孫子之後就一直想抱抱他,但他卻一直在睡。小傢伙長得好像他的母親,性格會不會像她呢?不像他兒子最好。

“爺爺。”孜孜從善如流,投入爺爺的懷抱。“爺爺,那是叔叔一家?”

“對,是啊。”那是你叔叔、嬸嬸和兮兮妹妹。果然啊!叔叔長得與爹爹有幾分像,但是,沒有爹爹身上出塵的氣質。叔叔很有活力,看起來是個風趣活潑的人。而嬸嬸何晴,看起來很冷豔,但是當眼睛觸及丈夫和女兒是總會飽含深情,乍看之下,像是變成了另一個人。

“叔叔好、嬸嬸好。”他又對着小妹笑了一下,“妹妹,我是哥哥,你好嗎?”

“哥哥,哥哥!”小丫頭撲騰着想讓他抱,嬸嬸爲難地笑着,“兮兮,乖。哥哥還累,怎麼能抱你。”

“嬸嬸,沒關係,我現在、很有精神。也有力氣,讓我抱一下妹妹好了。”孜孜,下了牀,從嬸嬸懷裡接過妹妹,但似乎自己有點矮,與其說抱着,還不如說,就是在和這個三歲的妹妹擁抱。

“哈哈!哈哈哈……”一屋子的人被這副窘相逗樂了。妹妹倒是沒笑,“哥哥,好笨!”兮兮趴在孜孜的肩膀上,故意損他。自己也被他抱得好難受。

“呵呵,不好意思啦,妹妹。”孜孜撓撓自己的頭,才發現,原來自己剛醒,頭髮還是亂蓬蓬的。

“奶奶,爺爺,叔叔,嬸嬸,妹妹,我是、容孜孜,我、回家了。”孜孜每交叫到一個人,那個人就予以熱烈的迴應。

“歡迎回家!”大家齊聲歡迎他。爺爺作爲一家之主清了清嗓子,正式宣佈道:“孜孜,從今天起,你就正是迴歸到容家,成爲容家的一員。孜孜,歡迎你回家。”

家,多溫馨的一個詞。孜孜在人間流轉五百年,從沒有過一個安定的家。現在,竟在一覺睡醒後有了這麼一大家子的家人,這一世可真夠幸福的啊。一股暖流從左胸開始向四肢擴散,整個人都是熱氣騰騰的,真的好溫暖。孜孜,幾乎要哭了。

“好了啦,大家先回去吧,讓孜孜洗漱洗漱,大家在一起吃早飯吧。”奶奶金楓宣佈道。大家一大早過來在這邊看孜孜,該看的都看過了。該認識的人都認識了。孜孜很喜歡他們,這就夠了。在這樣下去,她的寶貝孫子真的會流眼淚了。

衆人很聽話的出去了。孜孜開口問:“爹爹呢?”他的奶奶很驚訝,他和兒子的感情什麼時候這麼好了。照理說,孜孜見他的次數也就比他們這些人多了幾回。兒子又是個不肯將感情說出口的笨蛋。“孜孜,怎麼這麼離不開爹爹?”

“恩,爹爹、是世上、最愛、孜孜、的人,而且、是會、永遠、愛孜孜、的人。”孜孜堅信容秉天的父愛。

“是你爹爹,這麼跟你說的?”金楓將毛巾擰了擰,給孜孜擦臉。

“是啊,爹爹說,他會、永遠、疼愛、孜孜。在他、面前,我不、用假裝、堅強,也、不用、裝成、大人、的樣子。就做、一個小、孩子,就做、爹爹、的、孩子。”孜孜回憶與爹爹見面時爹爹說的話。不知不覺就開心地勾起了脣,露出甜蜜的笑容。

“哦?看來你父親是吸取教訓了。要是他還是以前那個死樣子,現在,我都不會原諒他。”

“奶奶,爲什麼、這麼、說?”孜孜困惑。

“孜孜,你的母親蕭芙嫁給我們家之後,你爹爹就一直忙於國事,沒什麼時間陪你母親。但是就在咱們容家因爲你姑姑和湯武的事被責罰的時候,若不是你母親,不僅你姑姑的命保不住,就連整個容家都會受到牽連。”金楓一會一起那段提心吊膽的日子,就覺得害怕。

“我孃親?”孜孜偏着腦袋問金楓。

“你孃親是個大美人啊,而且是個非同尋常的女子。你爹娶了她,真的是積了幾輩子的德啊。”金楓嘆了口氣,看到孜孜好奇的眼神才後知後覺,跟孜孜談這些未免過早,她或許還不懂得這些煩心的事。

“孃親是仙子轉世,自然非彼尋常。孃親現在過得很好,不必擔心她。”他偷偷去看過酒釀仙子,每天釀酒,品酒,似乎已經忘記凡間事。

“乖孩子啊,你爹若知道這些。他也不會這麼自責,日漸一日地憔悴下去。”金楓開始給孜孜換衣服。剛脫下褲子就發現……“孜孜,你不是男孩子嗎?”她很驚愕,孫子不會是孫女吧?大兒子不會是糊塗了吧?

“奶奶,我是、麒麟。麒麟、沒有、性別,只會、在遇、到對的、人之後、纔會、根據、需要、改變,或、爲男,或、爲女。仙翁說,男孩子、比較、容易、外出,參政,能夠、見到、皇帝。也不必、讓爹爹、瞎擔心,所以,我暫時、做個男孩。”孜孜好不容易說完,金楓才明白,是兒子自己誤會了。那孜孜該怎麼辦?要不要告訴兒子?

“奶奶,保密。拉鉤。”孜孜伸出小拇指,要奶奶拉鉤做出承諾。

“唉!”金楓嘆了口氣,“我可憐的傻兒子啊。”說完跟孜孜打了勾。孜孜的性別就成了祖孫倆共同的秘密。

餐桌上人都到齊了,容秉天掛着胡茬出現了,大家習以爲常。孜孜就不行了,他不允許愛他的人,不珍惜自己,最後早早地離開他。“爹爹,以後、不許、熬夜。”

容秉天呆了一下,兒子竟關心自己的身體,一時間的感動啊,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孜孜,爹沒事。這點事,爹爹還應付的來。國事不處理,會出大事的。”

“分給別人。”孜孜強硬起來,“否則,我、不理、你了。”孜孜撅起嘴巴。大家就看着容秉天苦着臉,苦惱着孩子不理自己該怎麼辦。“孜孜,給爹爹兩天時間好不好,爹爹找人把自己的工作分了,以後再也不熬夜了。好不好?千萬不要不理爹爹……”聽着他的聲音,似乎快哭了。

正吃飯的衆人拿筷子的,筷子掉了一根,正用勺子吃粥的,粥又掉回碗裡。一個個像是看到了鬼似的,一起看向容秉天。

“這還、差不多。爹爹,一定要、珍惜身體。娘是、不在了,可是、還有我呀。我還需要、你來疼我呢!”孜孜說着,口氣顯得霸道又自私,可是卻讓容秉天心安,止不住的點頭。

衆人面面相覷,心中異口同聲道:“兒子奴。”可是誰也沒有說出口。過了五年終於有個能制的了容秉天自虐的人出現了。“孜孜,你真是神吶!”

一段飯吃下來,孜孜就知道了。爹爹現在是丞相,爺爺也曾經做過丞相,祖上更是把丞相這個職業承包了下來,俗稱:丞相專業戶。

但是,這下一輩裡,孜孜他自己是不願意做丞相的,更確切的說,他討厭做官。兮兮這個小機靈鬼倒是不錯,滑頭的緊,卻也討喜,以後在官場坑定是一把好手。叫爹爹、叔叔重點培養一下好了。

叔叔是駙馬,雖然之前被驅逐出皇都,最終還是調了回來。現在負責與別國的交流、協商工作,專門負責對外交流。

吃過飯,容秉天理了理衣着,帶着孜孜到蕭家去了。

誰知道!蕭石原等他們進門後竟然叫家人將他們團團圍住。

“外公,這是何意?”容秉天奇怪,他沒有做什麼對不起蕭家的事啊!除了蕭芙……

“孜孜要作爲護書麒麟留下。”蕭石原爲麒麟的人選苦惱了很久,既然外孫女的女兒回來啦,那自然沒有第二人選了。

“太爺爺!太爺爺!”孜孜見到同脈同胞很是激動,忍不住想靠近他。

“外公,孜孜要見你!”容秉天希望他看在孜孜的面子上不要大動干戈。

“啊,乖曾孫,過來吧。容秉天,你不要動。你們看好他。”蕭石原見孜孜親近自己,還是很開心的。

隨即領着孜孜進內堂,留着自己子弟困着容秉天。

“拜見先祖東風!”蕭石原把孜孜安置在椅子上,就拱手行禮。

孜孜攔住他,“你是我曾祖父,我當然不能讓你對我行禮。我拜你纔對。”

“那我就不客氣了。孜孜,護書麒麟從你孃親死後就一直空缺。我也活不多久了,你回來了,蕭家就交給你主持,我最放心。”蕭石原,很瞭解自己的身體狀況。經歷了兩次白髮人送黑髮人的人間至痛,他已經沒有心力堅持下來了。“過幾日,許晏即將來訪。你可有什麼故事送給他?”

“爲什麼、要送他、故事?”孜孜不明白。“他們、不都是、自己、收集嗎?”

“那是以前,現在……”蕭石原想說,這是麒麟能力削弱產生的後果。。他們無力找神鬼怪物給他們做素材,只好把利用繼承的能力,用來取材,然後講給他們聽。再由他們整理成書。

“就、把孃親、的、故事,說、給他們、聽吧。”蕭石原搖頭,“麒麟的生活是不需公開的,這樣會把蕭家置於危險的境地。”

“那麼,烏龍,你把、你的故事、講給許晏、聽好了。”烏龍從孜孜的手腕上解脫出來,還變成了人形。

蕭石原目瞪口呆,孜孜介紹說:“太祖爺爺,他是、我的、僕人——烏龍冬。有什麼事、儘管、吩咐,他都會、照做的。“

“龍啊……烏龍啊,住在玄楓樹上的烏龍?”蕭石原只在書上看過,還沒見到過真的。如今一看,真的是銳氣逼人啊。

“孜孜,真的要這麼做嗎?”烏龍也不想被人發現。

“放心啦,叫他寫的、隱晦一點、就好了。”孜孜淡然,許晏一直寫傳說,一般百姓看了也不會全部相信。

“太祖爺爺,放了、我爹吧。蕭家的、護書麒麟,我就暫且、當一當、也可以。但是,不要、爲難、爹爹了。”孃親的死,對他的打擊已經很大了,他懊悔了五年,將來可能還會繼續懊惱。

“你願意,就一切好說。”說罷,就遣人叫容秉天進來商議。

“太祖爺爺,你門外、那幾個人、真的不是、我爹的對手。他爲什麼、不用武功。你應該、很清、楚吧。其實、來之前,他就、有心理、準備了。”孜孜解釋。容秉天帶她來就是爲了讓她擔起蕭家的責任。

“外公,孜孜做護書麒麟可以,但他現在還太小。還是過兩年再說。”容秉天不想讓孜孜這麼早就但這麼重的責任。

蕭石原跟孜孜攪黃了一下眼神,“可以,但孜孜要在我這住幾天。有幾個人他必須見見。他雖然姓容卻也是我蕭家的孩子。”

容秉天只是不捨地看着孜孜點點頭,先行獨自離開了蕭家,反正很近沒什麼差。

孜孜心想,蕭家人丁興旺,幾個人?究竟會是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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