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沙揚娜拉,華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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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孜孜——”大老遠地看見孜孜,容秉天就顧不上自己的丞相架子,謫仙氣質地奔向孜孜,把小人兒緊緊地摟在懷裡。“孜孜,爹爹好想你啊!”

孜孜怎麼麼都掙扎不出來,太緊了……“爹,放輕鬆。我喘,不過,氣了。”聽見孜孜斷斷續續的話,他才發覺自己包的太緊了。

“孜孜,對不起,爹爹太激動了……”容秉天不好意思,給孜孜整理一下衣服,又親親他的小臉。

湯武看得發呆,這是他那個舅舅嗎?“舅舅,我也想念你了,你也抱抱我吧?”湯武說着就撲上去。

容秉天立即帶着孜孜閃開,直接忽視他。“孜孜,想爹爹了沒有?”一點沒有對湯武的愧疚,眼裡只剩下孜孜了。

“嗯!”孜孜猛地點點頭。在容秉天面前,他就是個無憂無慮的孩子,不用考慮別的,就這樣做他的孩子。容秉天又忍不住把孜孜抱住。

湯武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哭,舅舅這麼粘孜孜,將來一定會被孜孜吃得死死的。看着他那副看着孩子癡迷的摸樣,他真不知該說什麼好。“哼!真無情!”

“咳,湯武,過來吧。”容秉天看着湯武一副被遺棄的小狗的可憐相頗爲過意不去,叫他過來。湯武見舅舅的懷抱有戲就立即屁顛屁顛地跑過去,撲進謫仙大人的懷裡。“舅舅!”

三個人抱成一團,哭成一團。看得烏龍眼角抽搐,三個人都算是人間罕見的美貌,但是現在這樣哭成一團,實在是——實在是——實在是太難看了!“喂,都別哭了!”

顯然三人沒有聽到他的話。烏龍青筋暴徒,深吸一口氣,大吼出聲:“不要哭了——”

三人一起掛着眼淚鼻涕回頭看他,他額頭劃過三道黑線,感嘆道:“太難看了。”三人趕快抹乾淨臉。容秉天第一次見到龍,而且是條純黑的龍。

“你是烏龍?住在玄楓樹上的烏龍。”容秉天打量着他,似乎就確定了答案。

“大人,您猜的不錯。我就是烏龍冬,孜孜的僕人。”烏龍對孜孜的父親還是比較尊敬的,就像尊敬孜孜本人一樣。容秉天不是個簡單的人。他變回人形,向容秉天行了個禮。

“爹爹,以後,烏龍,就跟,着我了。”孜孜很開心地牽着烏龍的手,把他拉起來。“他啊,是,我的,朋友。”

容秉天點點頭,孜孜固有麒麟的驕傲,但是他並沒有傲氣,只有傲骨。這很好,又讓他放心不少。“這就好,咱們家又能熱鬧一點了。”

“容秉天,快些帶孜孜他們回淡煙閣,我有要事相告。”無極仙翁明明就人就不在身邊,話卻像是耳邊說的,力道十足。哼,仙人有什麼了不起,烏龍撇撇嘴。這招千里傳音他也會嘛。

“我們走吧。”湯武會爲孜孜點點頭就走了,留着那條呆龍在那裡不服氣地哼哼唧唧。

“喂,等等我呀,會迷路的!”他只好趕快地追上去。

淡煙閣其實是當年無極仙翁所建的玄武樓的一間閣子,約佔了整個樓的三分之一。孜孜和湯武過來之後就給他們二人睡覺、學習、遊戲……

玄武樓已有五百年的歷史,因爲有着仙翁的結界護着,隨過了五百年卻還是完好如初。綠色的藤蔓將整個樓包裹住,好像這樓是郁郁青青的藤蔓織就的。他們四人與仙翁相對而坐,仙翁告訴他要注意的事情。

“容丞相,孜孜,已在我這兒呆滿五年。身上的毒已經清除,如當年的約定,我把他還給你。不過麒麟體弱,要好生照料,不要吃葷的,不要讓她見血。”仙翁細心囑託着容秉天,容秉天用心記着一件一件,生怕遺漏了什麼。

“容丞相不必擔心,我一直跟在孜孜身邊,有什麼記不住的來問我好了。”烏龍真心地想幫他,因爲他是這麼關心孜孜,法子內心愛着這個孩子,給了孜孜從未體會過的父愛。看着孜孜真心的笑容,他五百年來所受的苦也值得了。

“好,好。仙翁,湯武什麼時候才能下山,孜孜走了,湯武會不會寂寞呀。”容秉天也是會關心外甥的,湯武感激地看着容秉天,用眼神告訴他:舅舅,謝謝你!說不定我也能跟你們下山了。

“這個不必擔心。孜孜帶走烏龍,我的徒兒,紅日和白月,也就是那對鳳凰就可以搬回來了。有他們陪伴,我相信,湯武不會寂寞的。而且,他們很快就會成爲湯武的師父了。”仙翁自然瞭解湯武的小心思,很可惜,要下山,你還得加點功夫。

“那對鳳凰能教我什麼?”湯武奇怪。自己需要的知識,《百物寶鑑》就可以滿足,武功嘛,上輩子的就應該夠用了,還要學什麼呢?

“相面。”仙翁就知道他會不明白,於是就解釋說:“你上一世所積累的用人之術,相人之術,只是從表面看。他們要教你的是憑藉看一個人的氣息來判斷這個人是否可信,是否是可用之才,甚至可以憑此判斷他將來是否會背叛你。這一世,你的敵人更強大了,你也必須更強才行。”

“弟子受教了。”湯武聽後頓覺慚愧,他怎麼就沒想到,自己已經五百年沒有回到大陸上了,五百年可以改變的事情很多。自己不能還囿於五百年前的格局裡。

紅日,和白月趕到時,他們已經要走了。紅日笑嘻嘻地不見半點離別的悲傷之色,“孜孜啊,等我家的小鳳凰出生了,你來給他們取名字吧。我會叫白月去接你做客的。回去以後好好照顧自己啊。”紅日假裝不經意提到自己的孩子,其實,她知道這對小鳳凰,對他來說又多麼大的吸引力,不怕以後見不着他。

“對啊,想我們了就叫個字送信,我回去接你回來的。”白月微笑着,輕輕攬着紅日的肩,還是那麼溫文爾雅的樣子。

容秉天來看過孜孜很多次,但每次都和這對鳳凰錯過了,此時看來,他們的確非同凡響。兩個人非常相像,但個性有完全不同,一個火爆,一個溫和。偶爾又會顛倒過來,真是奇妙啊。

“二位,在下是孜孜的父親。聽仙翁講,孜孜在山上全仰仗二位,才得以解毒痊癒。大恩不言謝,日後有需要在下的地方,在下赴湯蹈火,在所不惜。”容秉天說得動容,孜孜在一邊拉他的衣角,示意他不需要這樣,這份恩情,他自己會報的。

紅日、白月相視而笑,白月說:“容丞相好好疼愛孜孜,就是對我們的報答了。”紅月又接着說:“其實還是孜孜把我們的家還回來的,我們應該感謝他纔對。”

容秉天這才放心,“哪裡哪裡,應該的。”

“湯武,哥哥,我,下山,去了。你,不要,着急,我,會回去,幫你,探望,你父皇。監督,他,照顧,好自己。”孜孜承諾着,他知道湯武還是擔心自己的父皇的。

“孜孜,謝謝你了。這五年來多虧有你的陪伴,我纔可以快樂的面對一切。”湯武很捨不得這個玩伴,但是他就走了,不過只要他早日看完《百物寶鑑》,他也可以下山了。

“對了,烏龍那麼大,你怎麼帶走他,平日裡在人間被認出來怎麼辦?”湯武考慮地很細緻。

“你看!”孜孜揚起胳膊,輕輕地擡起自己的手,露出小臂給他看。“烏龍,在這兒。”孜孜的胳膊上纏着一條黑色的龍紋手鍊,仔細一看那條手鍊還在亂動,還向他點了點頭,媽呀!果然就是是烏龍。

“仙翁,孜孜到底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我都五年沒有和他在一起,不能連孩子的性別都不知道啊。將來看他是要出嫁還是要娶妻,我要早做準備。”其實,他是不希望孜孜是女孩,將來就會有人跟他搶女兒了。

“先讓他做個男孩吧。”仙翁看出他的心思,每個父親都會擔心這種事。就不要再給他添一件讓他煩惱的事了。

“是嗎?太好了!”容秉天自動忽略了仙翁話裡的那個“先”字。日後不知又會鬧出什麼誤會來。唉~

“兒子,回家嘍!”他催着孜孜離開,就怕孜孜不肯離開了似的,這地方以後還是不要來了。

“師父,湯武、哥哥,白月,紅日,紅日的、寶寶,我走了。以後,好好,照顧,自己,有,時間,我,會,回來,看你們。”孜孜依依不捨。

“以後收了什麼委屈,就會山上來,我們會陪着你的。”白月揮着手跟他告別。

“山高水長,後會有期。”仙翁長嘆,送他們遠去,隨後,便露出奸計得逞的笑容,自己偷着樂呢。

“師父,你高興什麼呢?孜孜走了,你就這麼高興?”湯武生氣,沒想到仙人都這樣薄情。

“哎,湯武把耳朵湊過來。”仙翁窸窸窣窣的在湯武耳邊說了幾句。湯武也憋不住笑了起來,“師父,您老人家也忒損了點,幹嗎不告訴舅舅。”

“我要是告訴他,他以後還會帶着孜孜出門嗎?怎麼好讓她有機會見到你爹,給你的父皇幫忙哪?啊?哪有機會見到景明啊?”仙翁賊賊的,湯武看着他,想了半響才恍然大悟!“高!”

“孜孜累不累啊?”容秉天還是把兒子當做掌中寶一樣心疼呵護。孜孜搖搖頭,“不會。”

她掀開車窗簾子看着窗外,“爹,還有,多遠?”他不喜歡馬車的顛簸。

“我們剛出華青山不久,你回回頭,還能看到她。”容秉天勾起嘴角,這孩子會懷舊是件好事啊,跟他母親很像啊。

孜孜回了頭,看着幽深靜美的華青山,郁郁青青的玄武樓,白髮飄飄的仙翁,還有那棵彷彿畫中走出的玄楓樹,還有那羣收服的小跟班,對他照顧有加的紅日、白月、湯武哥哥,的留存着她美好的“童年”回憶,在山下或許就不能那麼自在了。不過,很快他的夥伴們就會回到他的身邊了,湯武哥哥也會回來的。景明會在什麼地方出現呢?

“孜孜,回到家之後,先去看看太祖爺爺吧,護書麒麟一族沒有繼承人了呢。太祖爺爺,一直在等你回去。”五年了,蕭石原連他一面都沒來得及見,他就被仙翁帶走了。

“爹爹,我,還有,其他,的,爺爺,或妹妹,弟弟,奶奶……什麼的嗎?”孜孜只見過爹爹,其他的親人還有嗎?

“有啊,你還有個叔叔叫容秉德,他和何晴公主成了親,現在有一個三歲答的女兒,叫兮兮。你爺爺跟奶奶常年在外面雲遊,不過現在正在趕回家的路上。”容秉天捏一捏孜孜的小鼻子,“專程回來看你的。”

孜孜,笑嘻嘻的賴進他懷裡。“那,大家都住在一起嗎?”孜孜問道。

“大家都住在一起的,而且感情很好。兮兮也相當可愛啊,她是個小機靈,你可以和她一起玩耍,不過要讓着她哦!”容秉天在路上給他講家裡的事,講自家的鄰居,又講到了皇宮裡。漫長的旅程孜孜就在父親低沉的溫柔嗓音度過。

孜孜想,他真的告別華青山了。沙揚娜拉了,華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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