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成功了嗎?”
張雨柔的眼中,閃現着驚異之色。
李世民則是狂喜莫名,胸中滋生的僥倖與成就感混合,衝擊心靈。
在衛尉寺看到那尊‘神血魔脈’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思考,該如何利用這尊神級動力爐,構建一尊強力的戰甲。
‘神血魔脈’的最大問題是動力溢出,時時刻刻都會產生巨大的能量,並往外衝擊,使得那些神階材質製造的零件,也不堪重負,往往都會在一兩個月內土崩瓦解。
而李世民最終確定的方案,是以永續戰技的形式,爲‘神血魔脈’構建一個宣泄動力的渠道。而如金剛不壞,太白法體,伏魔金身,甚至大羅金身,天佛法身等等強力的技能,都在他的考慮當中。
這樣一來,既可以宣泄‘神血魔脈’的多餘動力,又可爲墨甲本身提供一個十二時辰不間斷的強力戰技。可以是防護,也可以加速,或者力量增幅之類的輔助,從而使墨甲的戰力倍增。
當然這個方法,前代的千機子,其實也有想過。可問題是,這位用盡了辦法,也沒法讓‘神血魔脈’穩定的往外輸送能量。總是高低起伏,忽強忽弱,這正是墨甲的大忌。
如此一來,那些相關構件,一樣是難以承受,往往三五十天內就會報廢。換成材質稍差的材料,時間則會更短,
可李世民與前代的千機子不同的是,他有着兩枚由當代千機子製造的玄樞珠。可以利用玄樞珠內預設的智能程序,加上一些管線與機關閥門,來調節修正‘神血魔脈’的動力輸出,將這頭不受控的野獸真正馴服。
這原本只是李世民的一個設想,可在李玄霸遇襲之後,卻已被他拔升到必須完成的高度。
而今日他也親眼看着這尊裝載有‘神血魔脈’的墨甲,按照自己預定的方案,成功啓動。
將近三個月努力,總算未付諸東流。數十個日夜,幾乎不眠不休的試驗與鑽研,都是值得的——
不過由於條件所限,李世民組裝此甲的目的,也與早前不同。所以這尊甲的構造,與他最初的設想,已經有了很大的差異。
最終他選擇的永續戰技,是‘混元天罡’,而不是其他防護類的戰技。這門戰技,源自於道家的術法,在防禦能力方面,雖然不如那金剛不壞之類,卻是可攻可守。尤其再攻擊方面的加持,可以讓這睚眥甲的威力倍增。
除此之外,爲了方便於隱匿行蹤,李世民還以犧牲‘混元天罡’的強度爲代價,爲此甲搭配了另一門戰技‘神出鬼沒’,這同樣是源於道家,且是一門複合類的高階術法。不但可以讓重達數重的墨甲,悄無聲息的在屋頂之上行走,更可靜立於原地,讓周圍經過之人視而不覺。
甚至有傳說,一旦道家的術師修成此術,便連皇宮大內都可任由來去,
——當然這只是誇張的說法,不過‘神出鬼沒’之術,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欺瞞術師與武修的靈覺,也是事實。
具體能達到什麼樣的效果,李世民暫時還不清楚。不過只從書中關於‘神出鬼沒’的記錄來看,這門戰技應是極其強大,一旦發動,哪怕是最頂級的術師,也很難在三裡之外察覺其存在。
而對於一個神射而言,三裡的距離,已經足夠致命。
除此之外,神血睚眥的其餘戰技,也都是偏向於暗器遠射,以及逃遁匿跡爲主。
儘管因那尊神階魔爐之故,神血睚眥的近戰能力也極其強大,可以比肩那些王階戰甲。可相較於投射與遁跡這兩方面的能力,卻又等而次之了。
之後還有出乎李世民意料的收穫,他爲此甲那‘混元天罡’與‘神出鬼沒’二術,此時不但完美的糅合在了一起,更由此生出了一些莫名的變化。
可李世民暫時還無法辨別,而隨後他就陡然飄身往前,人如幻影般的來到了這尊甲的身側。隨後一刀,精準的突破了那層氣膜的阻隔,點在了那啓動按鍵上。使得這尊墨甲,又再次靜默了下來,恢復了原本的火紅顏色。
隨後他又幹脆利落的,將那神血魔脈的各種管線連接拔出,在不到二十個呼吸的時間內,將這尊神級動力魔爐,又重新送入到地窖中的封印陣內。
剛纔這尊甲的啓動雖然沒問題,可隨着時間的推移,他卻發現那層淡黑色的透明氣罩,其實並不穩定。正在微小的幅度不斷的震盪着,或是收縮,或是膨脹。
這種狀況,雖不會影響墨甲的運行,可卻會對裡面的能量回路,造成輕微卻不可逆的損傷。
如果一直維持下去,那些準王階級別的墨甲零件,還是避免不了在十天之內報銷的命運。
不過李世民的心情,卻很輕鬆。
之所以出現這種情況,只是玄樞珠內部的預設程序,對於神血魔脈的調節控制,還達不到完美的程度而已——所以這隻能算不是小毛病,也早在他的預料當中。
接下來他只需要在現在的基礎上,不斷的調試完善就可。預計三五天內,他就可以初步解決這個問題,使這尊墨甲的壽命大幅延長。
“居然真的做到了。”
張雨柔依舊是一副不可思議的神色:“神階的動力爐,準王級的部件,這簡直就是一個怪物。對了,公子你可想好,爲它起什麼名字嗎?”
“名字?”
李世民用審視的目光,上下看着這尊戰甲。他先是下意識的,想說是‘百衲甲’。
可話到嘴邊,就又改了注意:“我打算叫它神血睚眥!”
睚眥,古之神獸,傳說爲鱗蟲之長瑞獸龍之九子中的第二子。性格剛烈、好勇擅鬥、嗜血嗜殺,且‘一飯之德必償,睚眥之怨必報’,爲了復仇,可以不死不休。
而他組裝這尊墨甲,也正是爲了報復。
至於‘神血’二字,自然是來源於這尊甲內的神級魔爐‘神血魔脈’。
此時李世民,又輕撫着神血睚眥那冰冷堅硬的外層裝甲,眸中似有岩漿在流暢。
這是他最重要的復仇工具,完成這尊戰甲之後,他的所有計劃纔有實施的可能。
萬幸的是,天未棄他,自己終究還是踏出了這最艱難的一步,
※ ※ ※ ※
同一天的深夜時分,位於皇城內某做奢華宅院內,一位身着五章王袍,容貌俊逸的青年,正神色百無聊賴的立於一座人工砌成小湖旁,往裡面揮灑着穀米,使得大片的紅鯉,匯聚在他的身前。
“最近那唐國公府的動靜如何啊?可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
“據我所知,那邊倒還算平靜,幾位王階高手行蹤,都無任何異常之處。”
答話着,是一位面色紅潤,身軀滾圓的中年,聲音則沙啞尖銳:“唐國公是個聰明人,不會做自不量力之事。只是——”
“只是?有話不妨直說。”
“只是唐家那位二公子,似乎太過安靜。”
“唐家的二公子?九是那位救我母親於危難的千牛備身吧?”
青年暫停了手中的動作,轉頭望向自己的身後:“安靜不好麼?此子有什麼異常之處,讓你這麼不安?”
“此子的能力,可是很不俗的,當日那位原本也欲取他性命,可最終功敗垂成。以我看來,此子的箭術只需再有數年,就可比得上當年箭伏陰山的長孫晟。”
那白胖男子皺着眉頭:“最近他倒也沒做什麼,就只是買了一個別院,然後就整天呆在裡面研究墨甲,幾乎不出院門一步。如今他就連宮城也不去,蕭後殿下原本有意讓這位應戰阿史那什鉢苾,可又不好讓此子主動銷假入宮。”
“這不是很正常嗎?”
青年啞然失笑,繼續將手中的穀米,灑向前方:“你之前不是跟我說,此子在嶄露頭角之前,就曾數年如一日的沉迷於墨甲技藝,所以世人以爲他已荒廢。”
“話是如此不錯,可據我所知,李世民與他的三弟兄弟情深,而此子又素來都是一個喜歡惹是生非的性情。這個時候,怎麼可能會忍氣吞聲?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
“那麼你可查出什麼究竟?”
“這倒沒有。”
白胖男子若有所思道:“可我還是放心不下,打算近日再遣人試探此子一番,”
“這個時候,就別節外生枝了,我們現在能用的人,本就不多。”
王袍青年拍了拍手,語含輕蔑:“且連他父親李淵都知難而退,又何況這一個黃口孺子?此子雖有救駕之功,能力也很不俗,可他現在,終究是一個無權無勢少年,你別太高看了他。如果你對他實在不能放心,那就繼續讓人關注便是,有什麼動靜再說——”
此時他又不耐的一拂袖,示意那白胖男子勿需再勸。
“此子已無關緊要,倒是那個傢伙,你得給我盯緊一些。你幫我轉告,如今龍肝鳳髓都已爲他齊備,王府爲此犧牲莫大。所以他無論如何,都得在限期之內,把我要的東西送來不可,否則的話——”
王袍青年那本來溫和的目光,此時竟如脫鞘而出的劍鋒,尖銳無匹:“你得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白胖男子聞言,不禁神色凜然,當即匍匐於地:“奴以性命擔保,必能如您之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