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干預:安撫受傷的心靈
這裡有無數生動感人的故事。
汶川地震中,距離北川縣城僅15里路的鄧家海元村山中的劉漢希望小學頑強地存活了下來,不僅教學樓絲毫沒有垮塌,該校483名小學生以及教職工也奇蹟般地全部撤離。網友發帖稱其爲“史上最牛的希望小學”。我們感慨他們的運氣,欽佩他們的智慧。這些師生儘管自己倖免於難,但大部分師生的家裡都有傷亡,很多人都存在着地震帶來的心理問題。他們沒有快樂,我們分明感覺到,災難像一隻翅膀滴着血的鳥兒,在師生的心中劃出了驚天的聲響。教師反映,有的孩子沉默寡言,有的孩子經常哭泣。
26日,唐山抗震救災心理諮詢志願服務隊來到了這裡。他們正在和劉漢希望小學的師生們交流。
唐山心理諮詢志願者剛開始接觸他們時,他們很牴觸,和他們說話也不理,有的老師神情更是悲傷。儘管家裡失去了親人,但在學生們面前,他們還要掩飾,還要鼓勵學生,因此內心的痛苦非常隱秘。
唐山人知道,這是正常的反應,所以很耐心地和他們溝通:“我們是唐山來的,當年我們與你們一樣。我們知道親歷災難是啥滋味兒,我們知道胳膊腿兒被砸斷是啥滋味兒,我們還知道親人被埋在廢墟里**、死亡是啥滋味兒,可是,災難總要過去,困難是暫時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終於,他們臉上露出了笑容。
25日16時,黨育新幾個人正在教室裡和師生們溝通,餘震來了,震動得很厲害。教室突然晃了起來,大家立即和師生們一起從教室裡跑出來。到了外面的安全地帶,每個人都心有餘悸。隨後,學校接到通知,所有孩子立即轉移,每個志願者都不顧勞累,和戰士們一起幫忙搬運行李。
這時,下起了綿綿細雨,志願者們沒有一個去避雨,而是關照着孩子們,把自己行李中的臉盆拿出來,頂在孩子頭上,雖然他們都被淋溼了,但大家心裡是快慰的。
黨育新說:“離開學校的時候,孩子們都在和我們擺手說‘再見’,這是對我們工作的最大肯定。”
黨育新是唐山地震孤兒。當時唐山有4000多名孩子失去父母成了孤兒,當年,還專門爲唐山地震孤兒建立了石家莊育紅學校。學校老師爲3名不滿週歲、不知姓名的女孩兒起了名字:黨育新、黨育紅、黨育苗。黨育新在育紅學校上完初中,後來由於其他原因,她打算輟學。唐山紡織技校領導知道後,破例接收了她,黨育新成了紡織技校的一名免費生。畢業時,正逢紡織業不景氣,她在家裡待業,白天下地幹活,晚上一個人暗自傷心。有一天晚上,她抱着試試看的心情,給當時的副市長王玉梅寫了封信,講述自己的苦惱。煤油燈下,她鋪開精心挑選的帶着花紋圖案的信紙,鄭重地寫下了“王阿姨”這個親切的稱呼……1995年5月,黨育新終生難忘,她成爲唐山引進外資興建的新型醫院——康復醫療中心的一名職工。市領導親自過問黨育新的事,解決了她的工作問題。不久,她被送到華北煤炭醫學院檢驗班學習。1998年後,在**的關懷下,黨育新被安排到市殘聯上班。1999年5月16日,黨育新身披婚紗喜做新娘。結婚前夕,她想到了哺育她成長的親人,便含淚給唐山市領導寫了一封信,邀請他們參加自己的婚禮。時任市委書記的白潤璋激動地說:“黨育新向我發出邀請,是想通過我們表達對黨的感激之情。她是黨的女兒,我要作爲她的孃家人蔘加婚禮!”當市領導出現在黨育新婚禮現場時,黨育新眼裡閃爍着淚花。轉年,黨育新的兒子出生。孩子過滿月時,市委辦公室同志代表市領導專程送去了鮮花和玩具。2006年7月1日,在唐山市殘聯工作的黨育新光榮地加入中國共產黨。
知道汶川發生大地震後,黨育新很悲痛,馬上想起了自己當年的遭遇,想到黨對她的關懷。她想,每一個經受地震災害的人都會有這樣或那樣的心理陰影,越早對他們進行心理干預,他們就會快一點兒走出,如果永遠都走不出去,無論對個人還是社會,都不會是一件好事。所以在第一時間,她主動找領導,要求參加去汶川的心理諮詢服務隊。
領導問:“你爲什麼要去?”
黨育新堅定地說:“我是唐山地震孤兒,是黨和人民養育了我。這時候是我回報社會的時候了!”
領導問:“你爲什麼要做心理救護?”
黨育新說:“唐山經歷過地震的災難,但當時沒有注意災後的心理撫慰工作,今天看來,災後的心理問題一定要儘早解決,否則可能影響人的一生。”
領導滿意地笑了,心想:“這孩子進步了,她知道了心理救護。”
於是,黨育新被批准了。
來到災區,黨育新幾乎每次和災民在最開始談話時,都會說“我是唐山地震孤兒”,這很靈,他們之間的距離馬上就拉近了。災民覺得自己和她是一樣的,心理上有了認同感,也比較容易接近。以一個地震孤兒的身份來給受災羣衆做思想工作,這是她的一個優勢,一個法寶。經過幾天的心理輔導,黨育新愛上了災區的那些孩子,她想做一個孤兒的“臨時媽媽”。很快,她如願以償了。那是一個5歲的女孩子,孩子的父母都是某通信公司北川公司的員工,當時他們都在單位開會,孩子在大人開會的那座樓前玩耍。地震發生後,孩子的父母雙雙遇難,孩子有幸被救援人員從廢墟中救出。原來愛說愛笑的小姑娘,在地震發生後變得非常沉默。“小女孩兒的不幸遭遇讓我充滿了牽掛。我多次去看她,漸漸熟了之後,我對她說,要給她當幾天‘臨時媽媽’,因爲我也是一個孩子的媽媽了。”
有一天,黨育新在青川做心理輔導,那裡發生了6.4級餘震,黨育新馬上想到了那個女孩子。她跑出來後,馬上給小女孩兒打電話,剛開始打不通,後來一直打,最後終於通了。她告訴孩子,叫她一定要好好學習,她會再去看她的!
在黨育新的內心深處,總覺得這些孩子很可憐,她在心裡充滿了對他們的憐愛,把他們當成自己的孩子。那天,她與這些孩子們去玩兒,孩子們淋了雨,她拿着紙巾,爲每一個孩子擦去頭上的雨水。孩子們感激地望着黨育新。
黨育新想,這對孩子的心靈也是一種慰藉,讓他們能感受到有人還在憐惜他們,他們的心裡會變得暖和。
在心理干預的過程中,黨育新覺得,技術手段固然重要,但發自內心的愛更重要。都是人,將心比心,如果沒有真摯的愛心,對方就感應不到你的真心,你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會白費,甚至會起到反作用,很難達到最好的效果。黨育新平時愛唱的一首歌叫《心會和愛一起走》。歌詞裡有一句:“從來沒有人如此打動我的心,我有許多許多話想說給你聽!”有一天,黨育新終於用自己的真愛打動了一個青年婦女的心。廢墟上,有一個婦女始終抱着兒子的一雙鞋,不吃飯,也不說話,眼裡默默地流淚。人有的時候,說很多話容易,說一句很難;走很遠的路容易,走一步卻很難。
黨育新觀察到這種情況,得知那位婦女的兒子遇難了。她默默來到婦女身旁,親熱地問話,那位婦女沒有看她,好像這個世界只有她一個人,她好像在默默地跟兒子對話。黨育新也不說話,就這樣默默地陪她坐着。下雨了,這個婦女也不離開廢墟,黨育新就給她撐起一把傘。時間長了,婦女終於跟黨育新說話了,儘管很簡短,但終於說話了。黨育新耐心地傾聽她的訴說,這個婦女說起來就沒完了。她一直在說……
黨育新耐心地傾聽着。
等婦女把兒子的事情說完,黨育新讓這個婦女痛哭一場。同事們有些不解,哪有勸人哭的?黨育新說:“應該說,災難考驗了唐山人,同時也成就了唐山人。抱怨過後就是堅強!雖然當時好像沒有明確提‘衆志成城’這個口號,但唐山人的表現已經完全印證了這一點——‘人心齊,泰山移’。在這種很強的心理暗示下,大家你提醒我,我提醒你,化成了無聲的力量。那個時候很多人晚上無法入眠,再強大的內心也隱藏着脆弱,哭一場或許有幫助。我聽人說過,在一個很靜的夜晚,找個沒有人的地方,邊哭邊說,把壓抑一時的情緒恣意釋放。哭,不僅是哭,還是對我們心理的一種開脫方式,哭後是堅強。心理釋放因人而異,但有一點很重要,不好的心理狀態要儘早和適當地釋放出來,千萬別憋着啊!”
黨育新悄悄離開的時候,她聽見婦女號啕大哭了。
果然,在哭過之後,婦女輕鬆了許多。然後,她悄悄離開了。
黨育新覺得,不少受災的人的心靈都蒙上了陰影,只有用我們的愛和真心,讓他們真切地感受到他們不是孤單的,才能掃除他們心中的陰霾。
專家說,心理干預的急性期是安全感的缺失。汶川地震發生時,學生不知道父母、親人、老師、同學的下落,面臨着吃、住、飲水、防疫等困難,這時干預者除了傾聽宣泄外,還要想辦法幫助他們瞭解相關信息,解決相關問題,讓他們獲得安全感,鼓勵他們說出自己內心的想法,理解、關愛他們,不要去簡單地表揚或肯定。
當年唐山大地震,在震災初期,災區人民最迫切、最普遍的願望是儘快與外界溝通聯繫,以消除內心的孤獨感、失落感、遺棄感等消極情緒。而震後讓他們心理獲得平靜的事件是解放軍開赴救災第一線,還有就是聽到了黨中央的慰問電。今天的汶川地震,通信快捷,信息通暢,而且***總理以最快的速度親臨第一線,災民不僅有了安全感,還有了信心。
中國中醫科學院廣安門醫院中醫心身醫學科主任趙志付,提醒人們在災害後的醫療救助中,要注重心理傷害和軀體疾病共治的統一性。
趙志付是河北唐山人,經歷了1976年的唐山大地震。後來他又於1995年神戶大地震後,去日本兵庫醫科大學進修心身醫學,研究心身障礙。他認爲,從中醫的角度看,人的心理影響生理,生理也影響心理。因此,心理和生理是不能分開的,這就是中醫學說中“心身合一”“心身相關”或“形神統一”的依據,其“形”指生理、身體,“神”指心理、精神。強烈的唐山大地震,頃刻之間致使24萬人死亡,整個唐山市化爲一片廢墟。突然發生的地震災難,使日常“心平氣和”的人們頃刻間走向兩類極端的狀態。一類是煩躁狀態者,輕的不停哭泣,頭痛頭脹,徹夜不眠;重的胡言亂語,不認識人,呼喊失去的親人,行爲舉止錯亂,精神失常。另一類是精神抑鬱狀態者,終日以淚洗面,不言不語、不吃不喝,如同木頭人一樣,甚至出現輕生的念頭和行爲。
地震後,在傷病者及未受傷的災民中,重傷員除了嚴重傷痛引起的軀體症狀外,還出現了心理障礙症狀,表現爲恐懼、煩躁、焦慮、抑鬱等情緒,許多人表示“不想活下去了”;輕傷員多數有恐懼、煩躁、抑鬱情緒;未受傷的災民多數也有恐懼、擔憂等心理反應;原來有慢性疾病的人,如心腦血管病、慢性胃腸病患者,大部分病情會加重。
此外,在震災救援過程中,救援人員處於過度疲勞的狀態,又面對大量死亡的屍體並時刻呼吸着其發出的難聞的氣味,身體和心理也會出現不良反應,如引起失眠、恐懼、頭痛等症狀。當然,有的人反應較輕而且很快就過去了,並能迅速投入到抗震救災的工作中去。這是心身素質較好的一批人,正如中醫所說“正氣存內,邪不可幹”。
汶川大地震比唐山大地震更加強烈,除發生了與唐山大地震相似的情況外,一些老人、小孩兒和婦女由於失去了親人,房屋倒塌,身受重傷,導致心理受到了更加嚴重的創傷。對於上述這些在震災中易發生心身障礙的人羣,作爲心身醫學工作者應積極給予關注,從心身兩方面對他們進行正確的診斷和治療,以期使他們心身早日得到康復。
在曉壩鎮的災民帳篷區,唐山市第五醫院的徐建國大夫正在給一個叫李上運的14歲女孩做心理諮詢。
大地震發生時,李上運目睹了她的同學、好夥伴被掩埋在廢墟里,並永遠離開了她,從此,她鬱鬱寡歡。從那個悲慘的時刻起,她幾乎是一直不吃不喝,也不和別人交流,只是躺在帳篷中黯然落淚。家人說,眼看着孩子瘦了一圈。
徐建國見到這個14歲的孩子後,二話沒說,就像媽媽一樣一把把她摟在懷裡,告訴她說:“我是唐山人,經歷過唐山大地震……”
“唐山人”讓災區人聽起來很親切。徐建國的任務,首先是讓李上運吃東西。她講唐山大地震中唐山人的難處,講災難過後新唐山的發展,特別是孩子們的成長,講到一個孤兒博士的成長曆程。
說來也怪,李上運在徐建**親般的愛撫下,當場就吃了一個雞蛋、一根火腿腸和一個小麪包。
徐建國後來要去給別的孩子做心理輔導。臨走的時候,她非常想見見李上運,看看她現在究竟怎麼樣了。徐建國和另外一位來自唐山師範學院的志願者一起來到李上運家的帳篷外,一打聽,“集體戶”中的幾個老大媽都喜上眉梢地說:“你的招數真靈啊,你看吧,孩子跑出去玩啦!”
地震後的第三天,唐山第一批心理醫療專家就來到受災最重的北川縣,駐紮在北川中學開展心理救治。隊員檀立是唐山華北煤炭醫學院附屬醫院的心理門診教授,當年唐山地震時,他僅僅15歲。他遇到很多需要心理治療的災區羣衆,這些災民的第一表現就是目光呆滯、不願意與外界交流,但是每當提到他們是來自唐山的時候,對方很快就融入了話題之中。
在北川中學附近,一位50多歲的婦女已經呆坐在廢墟上兩天了,就是不願意撤離。檀教授在談話中慢慢了解到,這位婦女沒有失去親人,只是年齡的原因讓她對將來產生了絕望。她變得非常固執,反反覆覆就那一句話:“我的房子沒啦,我的車子毀啦,我以後的生活該怎麼辦呢?”然後就默默地掉了眼淚,她由此傷心地感到,明天負重前行的生存壓力。
檀立知道,心理陰影的輕重並不在於有多少親人遇難,有的人即使是沒有一個親人遇難,也有很大的心理疾病。檀立決心救助這個婦女。
檀教授的一句“我是唐山人”,讓這位婦女開始與他親近起來。檀教授講唐山的過去與現在,講國家改革開放30年的巨大變化,講唐山人的好日子。
這位婦女望着檀立,她在檀立的臉上看到一種堅定的信念。
檀立繼續說:“大姐啊,啥比人的生命重要呢?有人在,什麼車子、房子、冰箱、彩電,這些都會掙來的,你說是不是?”
婦女點點頭。
“你看啊,這次汶川地震,我們唐山的一個地震孤兒一下子就捐了1個億。這錢是哪兒來的?不是偷的,不是搶的,那是他們兩口子辛辛苦苦掙來的!當初成孤兒的時候,他們想到過今天會這樣嗎?沒有啊!人生沒有做不到的,只有想不到的!他敢想就敢幹,敢幹就有好生活!是不?”檀立微笑着說。
婦女說:“人家命好啊!”
檀立激動了,激昂懇切地說:“啥叫命?再好的命也沒有躺着掉餡餅的事情。只要有信心,就有辦法去幹!我看出來了,大姐覺得自己不年輕了,怕以後的生活沒着落,怕以後不能達到震前的生活水平。要我說,你這種擔憂是多餘的,今天唐山人民的生活不知比原先好了多少倍!我們唐山有個女老闆你可能不知道,她叫常玉珍,是全國****,這老大姐比你歲數大,她自己開了個傢俱城,賣傢俱賣出了名堂,連鎖店開了一家又一家,火着呢!她掙了錢,自己有好車好房,還把全市的老紅軍都接過來,她養着!把孤兒接來,她養着!那是白來的嗎?不,是我們英雄的唐山人民玩了命掙來的!靠啥?靠的就是這抗震精神,有了這抗震精神就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
“過去我聽說過唐山,了不起!”婦女終於被說動了。
“你們北川也一樣啊,有汶川抗震精神!你們比我們當年好多了,國家有實力了,掙錢機會多了,大姐還怕啥呢?”檀立誠懇地說。
40分鐘過後,這位婦女忽然擦乾眼淚,頃刻間換就了一張笑臉。
是啊,我們不僅要活,還要活得燦爛輝煌!
在災區,喪子母親陳因清對生活開始絕望。活了51年的陳因清,最讓她驕傲的是她的大兒子:19歲成公務員,20歲入黨。27歲的他是北川縣一位主要領導的秘書,但是地震奪去了他的生命。陳因清的精神支柱垮了。大兒子就在眼前晃着,那些揪人的細節,回憶起來是十分折磨人的。儘管21歲的小兒子倖存下來,儘管還有大兒子留下的小孫子,但是她總覺得活着沒有什麼意思,一輩子辛苦換來的幸福隨之而消失。她每天以淚洗面,喃喃地說:“我受不了這種煎熬,別讓悲傷陪伴我一輩子吧,我還是找兒子去吧!”她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兩顆淚珠滾落面頰。
對這位婦女進行心理干預的是隊員汪海螺,他是華北煤炭學院心理學系的應屆畢業生,是隊伍中年齡最小的一個。由他來開導這位悲痛欲絕的婦女能行嗎?很多人都替他捏着一把汗。可是,汪海螺沒有退縮。開始的時候,婦女並不回答汪海螺的提問。他能感覺到她那冰冷的目光,冷得人心裡沒個底兒。後來他改變了方式,他要學以致用,首先從認知的角度來開導這位婦女:“在這個家庭,您很重要,母親是兒女終生的心靈港灣。經過這次地震,您的小兒子有沒有變化?”
“有,他現在也不上網了,也開始做志願者了。”
“您的小孫子那麼可愛,您對小孫子的將來沒有什麼希望嗎?”
“我希望孫子像我兒子一樣出色!”
“如果您總是這樣悲痛,那您如何培養孫子成才呢?”
……
“您可以想想,如果您一直這樣下去,有什麼好處?您的大兒子在九泉之下也會怪您的!”
“嗚嗚嗚……”她哭了。
“您現在的主要任務是什麼呢?”
“讓我孫子好好上學,也希望我小兒子有所上進。”
“那您是否願意改變您現在的心情呢?”
“願意。”
“您是否希望有一個好的開始呢?”
“希望。”
汪海螺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