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對33,憑着伏擊效果和火控加成,聯邦軍遊擊特遣隊的戰士們把一場勢均力敵的交鋒變成了單方面的Rush。不消一刻鐘,敵人僅剩6名可戰之兵,其餘非死即傷。至此,這場阻擊戰基本上打出了殲滅戰的成效,而魏斯秉持着“幹”字訣,決定用一場乾淨利落的屠滅戰讓跟進之敵受到精神上的震撼與衝擊,要他們在後面的戰鬥中心有餘悸、漸生怯意。在拔出雙槍,像以往一樣身先士卒地衝出去之前,他照例啓動特殊視野觀察遠處的敵情,這一瞧,臉色頓時陰沉下來:敵軍地面部隊出現在遠處的樹林裡,趕到這裡還需要十來分鐘,這倒沒什麼威脅,關鍵是夜空中突然出現了一艘敵艦!
之前精力消耗過大,魏斯有一會兒沒啓用特殊視野,也就這幾分鐘的功夫,這艘如幽靈般出現的諾曼戰艦飛速襲來,此刻距此已經不足四十里了。以它當前的速度,五六分鐘之後即可抵達!更要命的是,那是一艘迫擊炮無法對付的巡洋艦——從戰鬥讀數來看,很可能是前日的那艘諾曼輕巡,而且較前一天的狀況,額外增加了至少兩百名載員,那大概率是隨艦前來的陸戰部隊!
錯過了全殲敵軍偵察分隊的機會,魏斯雖然有那麼一點懊惱和沮喪,但心緒總體來說時平靜的。“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這十六字遊擊方針不僅深深印刻在他的腦海中,更融會貫通到了他的作戰思維裡。遙遙望見敵人的強援,他拋開了僥倖心理,毫不遲疑地下令撤退,而且一如既往的親自殿後。
雨的夜,又冷又吵,對於遊擊先遣隊戰士們的撤離行動,僅剩的幾名敵軍士兵或有察覺,但在魏斯的精準打擊下,他們一冒頭就被按了下去,哪還有跟蹤追擊的膽量?等到魏斯也走出很遠一段距離,阻敵之地纔有人朝天打了顆紅色信號帶。
仔細觀察,依然是諾曼軍隊特有的紅中帶黃的信號彈。
片刻過後,開着四盞探照燈的諾曼巡洋艦如同一隻四腿的超級大甲蟲,一躍降臨到了那片山林之中。它的裝甲使得駕馭者有底氣讓它懸停在離地很近的高度,而在那些探照燈光束背後的陰影裡,一門門艦炮彷彿一對對獠牙,有着摧毀一切的可怕力量……
轉移途中,魏斯看到敵方巡洋艦不是先去探察迫降的巡防艦,也沒有跟地面部隊的主力會合,而是到了己方戰線的最前端——地面偵察分隊遭遇伏擊的位置,頓時有種不好的感覺:這艘諾曼輕巡洋艦此番殺回這裡,不僅帶有極強的目的性,而且接到了明確的作戰指令,不好對付!如果他們的第一目標是剛剛伏擊了地面偵察分隊的敵軍戰力,那自己還可以帶着戰士們跟他們兜圈子,但是換位思考,如果操控這場戰鬥的高層指揮官是個厲害角色,必定會採取抓大放小的策略,把遊擊先遣隊的主要力量作爲首要的打擊目標。
在後衛部隊的掩護下,兩千多人的遊擊先遣隊主力眼下應該已經到了數十里之外,徒步追擊需要很長時間,可是對於諾曼人的巡洋艦來說,區區百里也就是二十多分鐘的行程。由此判斷,諾曼人現在最迫切的目標就是在這茫茫山林中找出遊擊先遣隊主力的蹤跡,而要做到這一點,最直接的辦法就是揪住對手的尾巴,也即從後衛部隊官兵口中逼出主力部隊的行蹤。
出於保密的考慮,魏斯親自跟李爾中校商定了主力部隊的撤退路線,後衛部隊這邊,除魏斯之外無人知曉這個重要信息。如若魏斯不幸陣亡或是昏迷不醒,後衛部隊只能輾轉返回秘密營地,到終極目的地再跟主力會合。從戰鬥的過程來看,這樣安排無疑是正確的,他們不僅在坡地伏擊戰之前丟失了三名戰士,伏擊戰匆匆結束,來不及清掃戰場,難免會有傷重昏迷的同伴遺漏,他們大概率會落到諾曼人手裡,遭到敵人的審訊逼供,而敵人不管使什麼手段,都不會從他們口中獲得關鍵信息……
視線中,那隻超級大跳蟲突然從四足變成八足,明亮的探照燈光束宛若鋒利的長矛,從雨夜的朦朧幕布上扎開一個個口子,大與小、明與暗的視覺差,給人以心理上的震撼,何況這艘諾曼巡洋艦是真的具有一個齊射轟掉一座山丘的強大實力啊!
看到敵艦貼着樹梢飛來,魏斯趕忙招呼戰士們躲到足以掩蔽身形的大樹下,或是索性鑽進低矮的樹叢。在他們進入藏貓貓的角色後,探照燈的光束很快從這片區域掃過。緊接着,巨大的轟鳴聲從頭頂上方傳來,紛亂的氣流卷着冰冷的雨滴往人們臉上招呼,機械的噪音越來越大,直至諾曼戰艦從近處掠過,所有的聲響和亂流才逐漸減弱。
這就捱過去了?當然不是!沒那麼簡單!追擊了一段距離,沒有發現目標蹤跡,那超級大跳蟲怒火迸發,艦炮開始無徵兆、無秩序地向地面發射炮彈,主炮開火的轟響聲如同雷鳴,炮彈砸落下來更是一陣地動山搖,即便是一級副炮,威力也跟先前的巡防艦主炮相當,而且數量更多、射速更快、彈藥更足。
敵艦的炮火看似漫無目的,實際上是在轟擊任何可疑地點,只要按步速和時間推算,將邏輯區域圈定起來犁上一遍,總能夠把躲藏在樹林裡的小野獸們給轟出來。有鑑於此,在敵艦探照燈搜尋其他區域時,魏斯令戰士們小範圍移動,分散尋找具有防炮擊效果的隱蔽處。沒過多久,敵艦的炮火如期而至,一發大口徑炮彈落在數十尺開外,僅僅這一次爆炸衝擊所造成的傷害,就超過了之前跟諾曼人偵察分隊交火的損失,而魏斯空有“人肉雷達”的技術優勢和堪稱一流的遊擊作戰指揮能力,這個時候也只能趴在林間的泥沼裡聽天由命,這便是所謂的“絕對力量壓倒一切技術技巧”!
值得慶幸的是,魏斯先前率部轉移及時,而且中途走了折線,他們此刻所處的位置,基本上是敵艦圈定炮火範圍的邊緣,受到的照顧並不多,隨後也未遭敵方陸戰部隊的“踩踏”。不但如此,冰冷的泥水還讓魏斯格外冷靜地分析了這裡的戰場局勢,並且萌生了一個大膽而又合理的計劃:在天明之前,把敵艦和敵兵的注意力牢牢吸引在這片區域,掩護遊擊先遣隊的主力向秘密營地轉移。
那艘諾曼巡洋艦的炮擊,斷斷續續的持續了一個多小時,跟進的諾曼軍隊沒有再分散開來四處搜查,而是集結成一隊,由先前遇伏直線向西推進,他們所選的路線,跟魏斯等人的隱蔽地點,最近的距離也有七八里路。午夜剛過,離天亮還有好幾個小時,加上這雨淅淅瀝瀝的沒個停,若是魏斯他們不採取任何行動,敵人是不太可能發現他們的,完全可以等敵人離開這片區域後從容遁走,但是,爲了牽制敵人,魏斯很快便領着戰士們發起了一次“踢敵人屁股”的行動,他們留下少量人員護送傷員撤離,其餘戰士輕裝上陣,往先前伏擊過敵人的戰場方向移動,沿途射殺了敵人的幾個警戒哨。這種孤零零的槍聲,不斷刺激着敵人的神經,卻又讓他們無從確定方位。
黎明前,雨勢稍減,但這山林中早已是遍地泥濘,即便是領了執勤任務的哨兵,也不願意四處走動。魏斯和他麾下的一百多名戰士不僅從頭到腳、從外到內都溼透了,還都滾成了泥人模樣,只有一雙雙眼眸透着明淨的光澤。他們如同一羣飢腸轆轆的野獸,虎視眈眈地盯着前方的獵物……那艘被迫擊炮打下來的諾曼戰艦,此刻正靜靜躺在林地中。儘管遍體鱗傷,艦上卻還有星星點點的燈光,但這並不意味着它還能夠飛行,且不說迫降時撞得扭曲變形的艦艏、到處都是窟窿的艦體以及殘破不全的推進器和舵槳,要讓星源石產生足夠浮動動力,僅靠備用系統的電機是遠遠不夠的,而那沒有半點菸塵的煙囪,表明它的核心動力系統已處於熄火狀態。
儘管這是一艘不能飛行的戰艦,對魏斯和他的戰士們來說,它仍不失爲一個理想的目標。經過細緻的偵察和勘測,他把戰士們臨時分成三組,分別從艦艏、艦艉以及左舷發動突襲。得到進攻信號,戰士們依照魏斯交代的路線和策略,猛虎撲兔般輕而易舉地收拾掉了敵人部署在外圍的哨兵,而魏斯那一路,更是直接穿透了敵人的兩層警戒,直接從艙壁開了破洞、露天炮位可以直接攀爬的側舷發動攻擊——這一鼓作氣,便奪取了可供人員進出的破口處,再從艦內奪取了一處舷側艙門,將其打開,讓更多全副武裝的戰士進入戰艦。
攻破敵人的防禦之後,魏斯旋即率部掃蕩艦內各處艙室,儘管作戰行動非常順利,但他並沒有將這艘諾曼戰艦納爲己用的打算,其目的非常明確,那就是從這艘迫降的諾曼戰艦上獲取作戰補給,然後將它給點了,把敵人的巡洋艦和地面部隊給引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