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北政權的問題,比蘇聯面臨的還要嚴重,而林漢根本不相信,印共的領導人會擁有斯大林這般“鋼鐵意志”,有這個氣魄將整個國家權從上到下清洗一次。
印北這邊,土改不徹底,種姓沒有從根子上真正廢除,民衆思想上的解放更是無從談起,黨員素質和質量也很讓人抓頭。在這樣的情況下,新政權將來一定會出大問題”。
對於印共在建國後走上“修正主義妥協道路”的現狀,林漢是這麼說服中國的同志放棄繼續強力干涉印度的“革命”進程的。
“有時候,人民確實是健忘的。人類最大教訓就是,他們總是好了傷疤忘記了痛,要吃兩茬苦纔會想起從前的好,過一段時間傷口好了後,又會再次忘記,如此循環,永無休止。
但是,一個從人間重新跌回地獄的印北共和國,不但可以讓當地的印度人懷念解放軍在時的各種好處,也同樣有利於已經成爲中國人的“前英屬印度人”,在看到自己“親戚”的現狀後,永遠對新中國感恩——有對比才會記得好,我那個時空,後來內蒙古的蒙古族同胞在看到蒙古國的現狀後,就非常明白這個道理。”
1941年後,發生在印東北和巴基斯坦的事,英國人很快就通過兩地逃亡過來的上層人士知曉了。
雖然在林漢的眼裡,現在的印北共和國,不過是一個“印修”,蘇聯人在巴基斯坦進行的變革,也是問題多多。但是從“向下比”的“比爛”的角度來說,這個印修還是比英屬印度的其他地方,要“進步”太多了。
1942年後。中國發行的《人民日報》,頭版上登出一篇文章,很準確地說出了英屬印度的現狀。
“一個幽靈,共(蟹)產主義的幽靈,在亞洲上空徘徊。英屬印度的一切勢力,英國殖民者。土邦首腦,以及所謂的高種姓人士,甚至是印度國內從前那些追求獨立的反殖民(蟹)主義政黨,現在都爲驅除這個幽靈而結成了神聖同盟。”
英屬印度的“東北七姐妹中”,唯二沒有被解放的特里普拉邦和米佐拉姆邦,由於和印北共和國相鄰,接觸較多,受到的影響也最大。
在新中國看來,印共控制下的印北共和國的“革命”很不徹底。甚至可以打上“印修”的標記。但在這些還停留在半奴隸半封建時代的印度土邦首領眼中,已經是令人恐懼的的“魔鬼一般”的行爲了。至於西邊巴基斯坦地區進行的更激進的變革,那就更不必多說了。
不僅是土邦領主看着發生東西兩個方向上的變革而顫顫發抖。
印度特色的四大種姓,地位最高的婆羅門和稍次的剎帝利,廢除種姓制度,也嚴重傷害了他們的利益。就算是地位更差一點的吠舍和首陀羅,他們雖然受到波羅門和剎帝利的壓迫,但也“享受”着壓迫最低層的“賤民”帶來的好處福利。對於東西方向正發生的變革,本身也是持懷疑的態度。
至於印度境內一直在鬧“獨(蟹)立”。和英國政府不對付的那些五花八門的政黨,如甘地的國大黨,綠教黨,社民黨之類的政黨(注:四十年代時的印度,各種亂七八糟的黨派,最高時達到192個之多。)。同樣也無法接受兩地正在發生的變革。
在中蘇兩家眼裡,這些黨派,不敢發動羣衆,不敢依靠工農無產階級,滿腦子都是想着在“上等人”和“富人”、中產、小資中間活動。妄想僅過議會鬥爭和宗主國的“慈悲”獲得解放的黨派,本身就是連“修正主義者”都不如的“革命浪漫主義者”。
印度的那所謂的黨派,他們的立場、主張、作爲,此時套用百年前馬大叔寫的《共(蟹)產黨宣言》關於“封建社會主義”的文字,就可以將本質揭露得體無完膚。
“法國和英國的貴族,按照他們的歷史地位所負的使命,就是寫一些抨擊現代資產階級社會的作品。在法國的1830年七月革命和英國的改革運動中,他們再一次被可恨的暴發戶打敗了。從此就再談不上嚴重的政治鬥爭了。他們還能進行的只是文字鬥爭。但是,即使在文字方面也不可能重彈復辟時期的老調了。爲了激起同情,貴族們不得不裝模做樣,似乎他們已經不關心自身的利益,只是爲了被剝削的工人階級的利益纔去寫對資產階級的控訴書。他們用來泄憤的手段是:唱唱詛咒他們的新統治者的歌,並向他嘰嘰咕咕地說一些或多或少兇險的預言。
這樣就產生了封建的社會主義,半是輓歌,半是謗文;半是過去的迴音,半是未來的恫嚇;它有時也能用辛辣、俏皮而尖刻的評論刺中資產階級的心,但是它由於完全不能理解現代歷史的進程而總是令人感到可笑。
爲了拉攏人民,貴族們把無產階級的乞食袋當做旗幟來揮舞。但是,每當人民跟着他們走的時候,都發現他們的臀(蟹)部帶有舊的封建紋章,於是就哈哈大笑,一鬨而散。他們責備資產階級,與其說是因爲它產生了無產階級,不如說是因爲它產生了革命的無產階級……因此,在政治實踐中,他們參與對工人階級採取的一切暴力措施,在日常生活中,他們違背自己的那一套冠冕堂皇的言詞,屈尊拾取金蘋果,不顧信義、仁愛和名譽去做羊毛、甜菜和燒酒的買賣。
正如僧侶總是同封建主攜手同行一樣,僧侶的社會主義也總是同封建的社會主義攜手同行的。
要給基督教禁慾主義塗上一層社會主義的色彩,是再容易不過了。基督教不是也激烈反對私有制,反對婚姻,反對國家嗎?它不是提倡用行善和求乞、獨身和禁慾、修道和禮拜來代替這一切嗎?基督教的社會主義,只不過是僧侶用來使貴族的怨憤神聖化的聖水罷了。”
百年前馬大叔和恩大叔嘲諷歐洲的那些所謂的“貴族革命黨”時所用的話,一樣可以用在一百多年後。1940後的印度諸多黨派身上,無論這些黨派的首領是叫甘地還是叫尼赫魯都不例外,只需將幾個關鍵部分的詞彙稍作改動即可:如將貴族替換成“高種姓的革命者”,資產階級替換成英國殖民政府和土邦首領,僧侶、基督替換印度的各個宗教。
1941年歐洲戰爭結束後,英屬印度的境內。出現的最詭異的現象就是:這裡林立的各類黨派,一邊繼續進行“和平鬧事”,想要爭取印度脫離英國控制獨(蟹)立建國。另一邊,這些黨派和他們所屬的印度上層階級,卻東、西兩個方向發生的變革警惕性十足,在打擊印共一事上,堅決地站在了英國政府這一邊。
“被英國人殖民,那是失去尊嚴和少量錢財的問題。(反正可以從底層身上再刮回來)被布爾什維克解放,那就是失去所有一切的問題。”
由階級性屬性帶來的利益問題。是決定一切黨派的政治傾向的關鍵因素。
在宣傳上,英屬印度境內的地方高層勢力首腦,五花八門的各類黨派,已經不再象1940年中蘇兩家打到印度邊境時那般狂熱,反而是異常冷靜地堅決站在英國殖民政府這邊,對着中蘇兩國大肆指責,指責他們“分裂印度”,無恥的“強盜和流︶氓”。
1940年後。英國殖民政府加大了對控制區內印共的打擊力度,在過這程中。印度國內的許多黨派和英國人暗中通氣,提供情報,印共在英屬印度的發展受到了嚴重的限制。
當然,這些印度的諸多黨派,倒也有聰明人,懂得玩兩面三刀的把戲。他們和英國人的合作打擊印共。不少是偷偷摸(蟹)摸進行的。象甘地領導的國大黨,作爲印度最大的黨派,他們一方面和英國人暗中聯繫泄露印共的活動情,另一方面卻也偷偷地聯繫蘇聯人和中國,而自身在印度表面。卻擺出不發一言的僞中立嘴臉。
不過這些黨派的兩面三刀的嘴臉,很快通過阿爾託利婭傳到了林漢這邊,然後又傳到中方那邊。
中方上層本來還存在着一些天真的“國際主義人士”,但在拿到林漢傳來的情報,看清了印度這夥人的嘴臉之後,哪怕是再天真的“國際主義人士”,也被刺激得憤怒起來。
印度境內各大分離主義政黨的嘴臉和本質,老謀深算的英國人全看在眼裡,他們也順勢推波助瀾。讓人在當地上層中炒作“布爾什維克瘟疫威脅論”,令印度各地的土邦政權因爲抗拒和恐懼“赤化”而不敢脫離英國政府的保護。1940年休戰之時,受到美國的威脅,加上戰爭中損失慘重,英國人在印度的控制力一度降低到最低的冰點,但是他們還是撐了過來,一個極重要的因素,就是印度當地的中層和上層,害怕獨立後失去英國的保護,讓東邊和西邊的紅色勢力入侵變色而失去一切。
在民族矛盾和階級矛盾兩個矛盾上,印度中上層階級選擇了對自己最有利的那個。
一年戰爭結束後,在阿爾託利婭出現前,英國人爲了增強對印度的控制力,打着“反對布什維克化”的旗號,在印度組建了“反對布爾什維克同盟軍”。
這支所謂的“反對布爾什維克同盟軍”,其本質上,和蘇聯建國戰爭時的“白軍”差不多,其大部都是由印度各個土邦的頭領提供資金,英國人提供武器和軍官,組建的目的,就是一旦中蘇兩家再度對印度發動戰爭時,就由支同盟軍頂到前線去當炮灰。
這是在阿爾託利婭出現前,英國人在戰後三年裡採取的應對方針。
而阿爾托出現後,意識到其“神使”的身份,通過宗教給印度洗腦的巨大好處後,英國官方開始有了新的想法。
從1935年起,英國人在中國就遭遇了紅色中國的士兵。
在那場戰爭中,英國戰敗,最後被迫灰溜溜地滾出了中國。戰爭過程中,那些“紅色布爾什維克”在戰場的英勇無畏的作戰意志,尤其是在舟山羣島上的苦苦堅持了一年游擊戰,傷亡超過七成卻不肯投降,最後以勝利者身份離開的中方游擊隊員,給英國人留下了極深刻的印象。
“狂戰士”,這是戰後英國參戰軍人給對手打出的評價。
英國人對布爾什維克那一套理論的理解比別的資本主義國家都深,他們在宣傳上攻擊對手時,就很愛用這是一支“宗教式狂熱的軍隊”。
雖然英國政府這麼“宗教式軍隊”攻擊對手,但實則心裡充滿了酸溜溜的味道,他們心裡也很想建立一支類似的軍隊。
著名的“英奸”丘吉爾在曾在戰爭期間說過一句很無恥的話:在最後一個印度人死(蟹)光之前,大英帝國都不會與德國和談。
印度有兩億人口,由印度徵召的殖民地軍隊是英國陸軍重要的組成部分。
但是印度阿三是個多民族的國家,中南半島這片大陸的民風實在太不夠尚武了,根本就不是“戰鬥的民族”——如果足夠尚武,就不至於幾千年的歷史,只要異族打進來,總能輕易地征服他們,誰都可過來上他們。
英國政府最大的夢想就是,只要從這兩億人口中徵得的士兵,能擁有廓爾喀的士兵一樣的作戰意志,那日不落帝國的太陽就永遠不落。廓爾喀人,是印度人中戰鬥力最強的民族,由該族徵得的士兵戰鬥意志很讓英國人滿意,唯一遺憾的是該族的人口不多,能徵得的兵源有限。
除了廓爾喀人外,印度這兒的其他民族,其戰鬥力普遍可以用戰五渣來形容。以至於一年戰爭中,在面對中蘇兩家的東西圍攻中,英國空有兩億兵源的殖民地和主場優勢,卻無力組織起強力的軍隊對抗。
阿爾託利婭出現後,英國人想到了解決這個問題的好辦法。
英國官方的一個“奇思妙想”就是,藉助阿爾託利婭的“神使”,組建一支“宗教化”的殖民地軍隊。這支軍隊以阿爾託利婭爲崇拜對象,打着聖戰的名義爲其而戰,這種被宗教洗腦的軍隊,作戰意志不成問題,是極好用的炮灰。
在埃及傳教成功後,阿爾託利婭於1944年七月來到印度,以神使的身份開始在這裡傳教,英國政府想通過她,改變印度人不堪入目的作戰意志,從而建立起一支狂熱的宗教型軍隊,作爲替英國人在各地戰場上充當維護其殖民地利益的炮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