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確信她不是他的花花,所以她纔會這麼問。
如果她是,那麼她怎麼會忘記。
穆清遠爲了她這樣一個長着和花花一樣面容的人,都可以不眠不休五天疲憊不堪地來到美國,甚至因爲不想傷害自己而刺傷了他自己。
那麼,他怎麼會傷害自己,傷害到讓自己選擇把那些記憶全部忘記?
她挑眉望向他,卻在他眼裡看到了深深淺淺的疼。
頓了頓,他才慢慢擡起頭,鄭重地看着她,“花花,我不會再讓你受傷。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他眼裡的痛苦和真誠讓她微微一滯,腦袋像要炸開了一樣地疼了起來。
夢裡那個循環往復的聲音開始猛地在她耳邊迴響,如果我保護不了你,你會不會恨我……
揉了揉眉心,她儘量平復自己繚亂的心緒,擰過頭背對着他,“我不是什麼花花,我是絃歌。”
我不是什麼花花,我是絃歌。
夜裡,在徐慕琛的攙扶下,穆清遠坐到陽臺看着星空,腦海中浮現的全是白天絃歌說過的話。
既然我的大腦選擇把那些過去遺忘,那麼那些過去就是痛苦的,潛意識裡,我想要過現在的生活……
你又何苦,讓我回到原來的世界?現在這樣,不是挺好麼……
穆清遠,你確定我就是那個人麼?你確定我想起來之後不會難過麼……
我不是什麼花花,我是絃歌……
點了一根菸,他慢慢地吸着,眼圈在夜色裡擴散開來,像誰理不開的思緒。
他吸着煙,凝視着夜空,眼中耳邊全是蘇莫黎。
他還是喜歡三年前那個迷迷糊糊的花花,現在的這個,太讓人心疼。
即使性格變了,但是眼神沒變,那種故作堅強的眼神,他一眼就看得出。
所以才讓人心疼,心疼得想要把她變回她原來的樣子。
“總裁。”徐慕琛悄然地出現在陽臺門口。
“怎麼樣?”
“左成義派過來的人說,這次看在左子翼的面子上……我們明天動身離開吧……”
“絃歌呢?”
“和我們一起走。”
“居然這麼痛快。”穆清遠冷笑一聲掐滅了手裡的菸頭,“老狐狸又在打壞主意了。”
“我想他一定是暗中讓那個絃歌小姐來……”徐慕琛皺了皺眉,說出了自己心裡的想法,“這個絃歌小姐雖然長得和夫人一樣,但是性格差距太大,身手還這麼利落,一看就是個訓練有素的殺……”
“我知道。”穆清遠擺了擺手打斷他,“她要殺我,我知道。”
“那……”
“我又怎麼會那麼容易就被一個小丫頭殺了?”他笑了一聲站起身看着滿天的星星,“而且,她捨不得殺我。”
看着他自信篤定的樣子,徐慕琛又暗暗地嘆了口氣。
但願不要出什麼岔子纔好。
“我猜左成義那老傢伙早就知道我是來找絃歌的,早就知道絃歌就是花花,所以纔會這麼痛快吧!”穆清遠搖了搖頭,一邊越過徐慕琛向屋內走着一邊嘆氣,“還真是老奸巨猾。”
徐慕琛看着他走路有些佝僂的樣子,猛然纔想起他上午纔剛剛受了重傷……
他急急地跑過去攙着穆清遠,“總裁,你沒事吧?”
穆清遠楞了一下才知道他指的是自己的傷。
“怎麼會有事,我自己刺的,重要器官全都避開了。”他掙開他回到牀上,“好歹也在義盟待過了幾年,用刀的手法還是蠻準的。”
徐慕琛更加呆滯了,他他,居然是自己刺的?
似乎是看出了徐慕琛的疑惑,穆清遠苦笑,“我怎麼忍心傷害她,也不忍心看到她來傷我,所以只能自殘。”
“我也害怕啊,怕看到她用匕首刺穿我的時候她的表情。”
如果她是內疚的,他會心疼;如果她是快慰的,他會心痛。
不管哪一樣,他都不想看到,也都不想面對。
她以前是善良的花花,現在是殺手絃歌。
其實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當她想起了那些從前之後會怎樣,如果她永遠想不起來,又會怎樣。
可是他知道,他很想和她在一起。
想把她留在身邊,好好地疼。
不再像三年前那樣,爲了自己的事情忽略了她的感受……
他要把她帶在身邊好好呵護,不讓任何男人覬覦。
這個想法在看到冷星洌親吻絃歌的時候,最爲強烈。
空曠明亮的候機大廳裡,冷星洌抱着絃歌吻得狂烈。
男的俊秀清雋,女的嬌俏嫵媚。
在世人眼中看來,就是一對璧人。
可在穆清遠眼裡,兩個人站在那裡,就像踩着刀站在他心上一樣。
皺了皺眉,他上前,一把拉過絃歌,“時間到了,該走了。”
絃歌還沉浸在剛剛冷星洌突然跑出來吻上她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就又撞到了一具寬闊的胸膛上。
熟悉的溫度和氣息讓她不用回眸就知道自己撞在誰身上,她皺了皺眉,掙脫了穆清遠的懷抱,問向冷星洌,“你怎麼來了?”
冷星洌笑得燦爛,“我來送你啊!”
她還沒有開口,一旁的穆清遠卻急急地擁着她開了口,“那麼你的目的完成了,我們要登機了,請回。”
他冰冷的警示性的語言讓冷星洌挑了挑眉,“穆先生,你這是在趕我走?”
從昨晚得知絃歌要離開的消息之後,他可是冒着被當值的上司發現的危險跑出來送她的,如今這傢伙居然擁着絃歌趕他走?
看他就不爽!
“你可以這麼認爲。”穆清遠抿脣一笑,再次把手搭在絃歌身上來顯示他的所有權。
絃歌怔了一怔,她甚至可以聞到兩個人中間的火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