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
不高不低的兩個字卻是不容置疑的威嚴,令人不得不服從。
青風看了某隻一眼,恭敬而無奈的退了出去。
即墨殤含笑的眼眸又掃過她身後的兩人,“小丫頭,你是不是也該清場了?”
聞言,墨水和玖嵐身子一繃,氣息緊了起來。
某隻眼眸閃了閃,呵呵的笑着道,“這樣不好吧,外面很冷的噠。”
“他們都是習武之人,豈會懼怕這些?再說不是還有馬車?”
“這個……孤男孤女的在一起影響也是不好噠,矮油,奴家可是最重閨譽的啦。”
“呵呵……小丫頭,若是本王想要了你的閨譽去,就是他們都在,也是無可奈何。”
某隻在心裡吐槽了一下,尼瑪的,要不要說的這麼流弊霸氣!心裡不服,可是理智上還是清醒的,人家這話所言非虛,於是,她衝着墨水和玖嵐擺擺手,“殿下體恤你們,去車裡等一會兒吧。”
“小姐!”兩人的身子不動,他們怎麼敢放任兩人單獨在一起?
“安啦,姐和殿下有些秘密要談,難道你們希望聽了後再被他滅口?”
“咳咳……”兩人無語的嗆咳着,說的這麼直白考慮一下當事人的心情好不?
當事人心理很強大,正歡愉的笑着,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玩的笑話。
“去吧!”某隻加重了聲音。
兩人只好無奈的退了出去,卻也沒敢走的太遠。
亭子裡只剩下兩人後,即墨殤隨意的一擡手,最後那一道簾子也放了下來,遮擋起周圍的所有。
此刻再看,那送君亭倒像是一間密封的房子,隔絕了一切。
見狀,青風眉頭緊蹙,而墨水和玖嵐的臉色也不好看,他們現在真是無比的後悔,當初幹嘛要四面簾子都準備上呢?
這倒好,正方便給他們一個幽秘的約會空間了,咳咳
亭子裡,兩人對視着,即墨殤還是笑得漫不經心,可某隻卻是神情正經了幾分。
“好了,殿下,他們都走了,您要是有什麼話請儘管說吧。”
“呵呵……小丫頭今日特意等在這裡送本王,難道不是想要問些什麼?”即墨殤反將了她一軍,眼神充滿了篤定的戲謔。
某隻尷尬的咳了一聲,又嘻嘻笑道,“殿下這話說的多見外啊,奴家可是真心想來送殿下一程,至於其他……呵呵呵,順便的啦。”
“好,本王信你,而且本王甚喜你對本王還有這份情意。”即墨殤語氣曖昧了幾分。
某隻瞥開臉,“呵呵,奴家真是慚愧,奴家對殿下一片純潔,倒是碧羅姑娘對殿下的癡情令人動容……”
“小丫頭,別的女子對本王如何,本王都不在乎,唯獨在意你一個,所以……”即墨殤的語氣重了幾分,盯着她的視線更是灼灼,似是有些不喜她提起別人。
某隻嚥了一下口水,“呵呵……”
即墨殤又笑起來,語氣柔和下來,“嚇到了?”
“腫麼會?殿下這般溫柔體貼、善解人意的紳士對女子難道還會動粗不成?呵呵……”
“那可不一定,本王對看不順眼的女子照打不誤。”
某隻噎了一下,就要起身,“我還是喊我的護衛進來吧。”
即墨殤眼疾手快的按住她的胳膊,笑得如花枝亂顫,“呵呵呵……小丫頭放心,本王絕不會對你動粗的,嗯,不過,將來在閨房之中,有些事上或許……”
“咳咳……我們言歸正傳,說正經事哈。”某隻不動聲色的收回胳膊,拿起酒壺,給兩人滿上一杯。
“送行酒?”
“是啊,那句詩詞是怎麼說的來,喔,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殿下,請吧,願你一路順風。”某隻先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辛辣的酒水刺激的她小臉紅了幾分。
即墨殤眼眸蕩了一下,也端起來毫不猶豫的喝下,一滴不剩,“好酒!”
某隻像是聽不懂他話裡的深意,笑得沒心沒肺,“是啊,好幾百兩銀子呢。”
即墨殤失笑,“小丫頭,你倒是會破壞氣氛。”
“呵呵呵……殿下酒也喝了,請上路吧。”
“小丫頭就沒有什麼想問本王的了?”
“我要是問了,你就會直言不諱的說嗎?”
“那可不一定喔,你不妨試試看?”
“好,那你爲何要去北方?所爲何事?”讓她問,她就毫不客氣的問了。
“不是說了去賑災?”
“嗤,不說實話,我先走了。”
“慢着,小丫頭。”他又拉住了她的胳膊,“你先回答本王,爲何想問這個問題?是你自己想知道還是……別人想知道?”
某隻心口一縮,“有區別麼?”
即墨殤難得的認真,“有,且區別天壤之別。”
某隻嘆息一聲,“好吧,一半一半。”
即墨殤忽然笑了,“嗯,你倒是誠實,好吧,那本王的回答也就一半一半了,本王去賑災是真的,當然有些私事也是真的。”
“什麼私事需要去在這個時候去北方受罪?”
“小丫頭對這個很好奇?是對本王關切還是……”
“因爲我有種直覺……你去北方會和我有關。”所以,她纔會覺得不安,纔會想知道,甚至若是可以能阻攔。
即墨殤的眼眸深了幾許,脣角的笑意也深了,“小丫頭的直覺還真是準呢,確實和你有關,不過至於是什麼關聯……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即墨殤……”
“小丫頭,沙城也在北方喔,說不準本王有空會去一趟。”
“你去幹什麼?”某隻眉頭一皺。
“呵呵呵……誰知道呢,拜見一下未來的岳丈這理由如何?”
“即墨殤,別鬧了,咱們說好三年之內都純潔的……”
“好,不鬧你了,不過,臨別之前,能不能讓本王抱一下?”
聞言,某隻身子僵了一下,抿脣不語。
“本王這一去北方,可至少半年回不來呢,臨別求個抱抱不過分吧?”見她還在猶豫,他又道,“小丫頭,你知道,若是本王想對你做什麼……比抱一下還親暱的事都能做到,本王只是不想勉強你而已。”
“若是以朋友的身份擁抱送別……可以!”
“好,那就以朋友的身份……”他笑了一聲,拉着她胳膊的手微微用力,她的人就帶進了他的懷裡。
他的雙臂忽然用力,將她緊緊的裹住,想要嵌進他的身體。
這個擁抱就變味了。
某隻的身子不由的開始掙扎,“即墨殤……”
他卻不放,雙臂像是藤曼,似要將她的一生都要捆綁在自己身邊,“小丫頭,別亂動,否則我就要忍不住再近一步了。”
他的呼吸落在她的耳邊,簌簌的癢,有些急切起來。
她不敢再動了,有些僵硬的任由他抱着。
即墨殤似滿意的輕笑一聲,“看在你這麼乖的份上,本王告訴你一個秘密好不好?”
“什麼?”
“本王前些日子去靈山寺找覺能大師喝茶,他給本王卜了一卦,你可知那卦象怎麼說?”
某隻的心裡忽然跳的快了,“怎麼說?”
即墨殤又笑了一聲,漫不經心卻又一字一句的道,“雙龍爭鳳,必有一失。”
某隻的身子抖了一下,他的胳膊倏然更收緊了。
“小丫頭,你說我和他誰會失呢?”
某隻卻不答反問,“還有麼?”
“還有下一句,不過……本王暫時還不想告訴你。”
“即墨殤……”
“等本王回來!”留下這一句,他忽然放手,瀟灑的轉身,挑開簾子出去了,一直沒有再回頭。
不出片刻,遠處的官道上,便響起馬蹄聲,還有車輪壓在雪地上的咯吱聲,一聲一聲擊打在她的心上,慢慢的越走越遠,直到消失不見。
某隻一直僵立在那裡,直到墨水和玖嵐急切的衝進來。
“小姐!”
兩人看着她的表情,都不由的憂心忡忡,想問什麼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某隻慢慢的舒出一口氣,慢慢的向外走,“無事,咱們回京吧。”
亭子外,那一對人馬早已沒了身影,可官道上卻又多了一輛馬車,還是之前離開的那一輛。
玖嵐眉頭一皺,見某隻的神色似是有些疲倦,不由的道,“小姐,您若是不想見,屬下便去把她打發了。”
某隻擺擺手,“算了,及是去而復返必是有事要說,現在不見以後也是躲不了的。”
某隻從亭子處走下來,那輛馬車也緩緩打開,下來的人正是碧羅。
一身白衣,披着玫紅色的披風,紅白相間,很是耀眼奪目,卻也都不及那一張清豔絕倫的臉。
不過,此刻,那張臉上沒有什麼血色,損了她幾分美貌。
尤其是那雙眸子,本該是如出塵的雪蓮一般聖潔高貴、不染塵埃的,然而此時複雜的看着她,裡面翻滾着一層層的迷霧。
有怨恨,有掙扎,有羨慕,也有無盡的苦楚哀傷。
“墨小姐,能否借一步說話?”她開門見山,語氣有些清冷。
某隻點點頭,率先走到一棵大樹下,樹幹粗壯,遮擋住冷風,她攏了攏身上的披風,迎視着跟過來的人,“碧羅姑娘有什麼話或是有什麼想要問的儘管說吧。”
碧羅看着她,眼神像是要穿透一樣,“墨小姐既然這般快人快語,那碧羅就得罪了,敢問墨小姐對殿下是抱着什麼心思?”
某隻表情不變,“這話是何意?”
碧羅咬了一下脣,“意思很簡單,你是對殿下心有所屬還是……只是想要利用殿下?”
“呵呵……你想的太多了,我對殿下如知己好友,僅此而已。”
“知己好友?”
“對,不思慕,也不存在利用的關係,所以,碧羅姑娘大可放心安心了。”
聞言,碧羅苦笑了一聲,“我有什麼好安心放心的,也輪不到我……”
“那你來找我是……”這下子,某隻倒是不解了,她原本還以爲人家是吃醋來撕逼的呢。
“實不相瞞,我對墨小姐實在是不喜。”
她這般直白,某隻倒是另眼相看了,“爲何?”
“因爲嫉妒!”她一字一句,像是在對着一個陌生人剖析自己隱藏的那些心事,“你可知道,我從十三歲遇上殿下開始,便一顆心都給了他,我苦練舞藝,我琴棋書畫都不敢鬆懈,就是爲了能讓他多看我一眼,我曾自詡美貌無雙,可是……殿下這麼多年是經常來天水閣,但每一次都不招人侍寢,也就是坐坐,多半時候是一個人在那裡下棋喝酒,他身上的那份淒涼孤寂曾讓我肝腸寸斷,你可知,我多麼想能走近他,想讓他不要那樣……可是他不給所有人機會。”
某隻靜靜的聽着,心口處有些縮起來,彷彿感同身受一般。
她緩了一口氣,繼續說道,“關於殿下的那些傳言,想必你也清楚,呵呵,我不怕,一點都不怕,哪怕靠近殿下明日就會死去,我都甘之如飴,可是即使這樣,殿下還是對所有人都冷淡無情,唯獨……對你不一樣,一開始,我並沒有多注意,以爲是殿下一時覺得你的奇異言行好玩,可是後來慢慢的,他好像變得不一樣了,他以前也經常笑,可是那笑卻讓人心涼心悸,可現在,他那笑意裡終於有了溫暖,或者說有了一絲鮮活氣,這一切的改變都是因爲你。”
某隻終於開口,聲音卻有些無力,“你說這些是什麼意思呢?”
“呵,我還能什麼意思?若是可以,我恨不得除了你這個情敵,不對,我連與你作情敵的資格都沒有……”她落寞悽楚的一笑,“我對你說這些,只是希望……你不要放開他的手,我想溫暖他,可是他不要,他只要你,若是連你都拋棄他……”
“會如何?”
“會如何?若是一個人一直行屍走肉的活着,那麼也許還能自欺欺人一輩子,可若是突然有了溫暖有了生機,感受到了美好,你卻殘忍的再收回去,你說他的下場會如何?”
某隻眼眸一黯,“我並不知……”
“對,這不怪你,你不知道他會這樣,若是可以,也許你寧願從來沒有對他伸出過手,可是現在這一切已經發生了,所以……算我求你,你不要放棄他好不好?”
某隻咬了一下脣,脣上的刺痛讓她清醒,“碧羅姑娘對不起,這個恕我難以答應。”
碧羅的聲音募然尖銳起來,“爲何?你害怕那些傳言?”
某隻搖搖頭,眼神堅定,“不是,只是我已經心有所屬,所以……”
碧羅的面色一白,“心有所屬?你覺得你心儀的那個人會是殿下的對手?”
“這就不是你我關心的了。”
“怎麼就不該關心?你可知殿下的性子……他若是想要什麼,即使焚天滅地都在所不惜,你難道想要成爲禍國殃民的罪人?”
某隻身子一震,“碧羅姑娘,注意你的言辭,你這話太重了,我可擔不起。”
“呵呵……是不是嚴重了,將來你便會知道。”
某隻抿脣不語,眉眼裡升起一絲沉重的暗影,盯着北方,一時覺得胸口發堵。
碧羅卻忽然轉了話題,“你可知殿下爲何突然去北方?”
“你知道?”
“呵,自然。”
“爲何?”
“殿下沒有告訴你對不對?呵呵,可是我卻想告訴你,殿下去北方也許所求很多,可是有一條卻是和你有關。”
“什麼?”
“千年雪蓮。”說出這四個字,碧羅的神情是怨恨的,“你可知道千年雪蓮何其珍貴,尤其是對殿下而言,可是他卻毫不猶豫的送給了你。”
某隻終於變了臉色,“他需要千年雪蓮做什麼?”
碧羅沉默了一下,纔開口,“想來你也知道殿下修煉的武功,是天下至陰至冷的絕學,他已經修煉到了最後一重,也已經成功了,可身子骨也落下了很多的毛病,經年冰寒,需要千年雪蓮進補,他卻給了你。”
“所以呢?”
“所以,他只能再去一次北方,那裡下了暴雪,據說千年雪蓮終於又開花了,可是……你可知想要摘得那寶貝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和危險?”
某隻的心裡此刻更如壓上了石頭,開始懊悔當初不該收下的……
見狀,碧羅忽然冷笑一聲,“殿下對你的心思,我們這些當屬下的都是有目共睹,只有你好像從不在意,如今這些話我也是違背了殿下的吩咐告訴你的,就算是事後殿下責罰,我也不會後悔,只希望……你能以後對殿下好一些。”
說完這些,碧羅再不逗留,轉身離開,背影挺得筆直,卻越發顯得清冷孤寂。
等到天水閣的馬車離開,某隻也上了自己的車,緩緩的往京城趕。
之前兩人的對話,墨水和玖嵐離得雖遠,卻也是聽了一些,此刻在車裡,玖嵐見她眉眼沉思,凝着一抹化不去的沉重,張了張口,卻不知道怎麼勸。
一路沉寂。
回到花樓時,宮裡張貼的榜文已經是傳遍了,春色滿園也已經是得了消息,從秦豔茹到下面的每一位姑娘都是神色激動,爲某隻高興不已,只是涌過來道喜時,卻見她眉眼之間倦怠乏力,忍不住關切的問道,“墨小姐,您這是……”
某隻擠出一絲笑,“無事,去京外轉了一圈,好像是染了風寒了,頭有點重,謝謝你們的這份心意,等姐身子好了,咱們再大肆慶祝。”
她說完,就徑直回了自己的院子,留下一衆人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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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小姐真的風寒了?”
“看着倒是很像。”
“可是就算是風寒了,聽到這麼巨大的驚喜,也該高興起來吧?”
“也或許是……墨小姐早就知道了呢?”
“嗯,這個倒是有可能,墨小姐的消息來的定然是比咱們快些。”
“可是我總還是覺得哪裡怪怪的。”
“我也是,還真是不習慣墨小姐這個樣子呢。”
“對啊,以前總是想着她太過歡脫,不知道溫婉安靜下來會是什麼模樣,如今見了……卻是覺得還是以前的性子好。”
“誰說不是呢,這個樣子讓人看着心裡揪的慌……”
“好了,都不要再瞎猜了,各自回去做好自己的事,以後墨小姐就是將軍府的小姐了,不對,是郡主了,你們要對她更見恭敬有禮,切不可再像現在這般隨意。”
“是,豔媽媽。”
衆人散去,留下秦豔茹一個人望着某隻的院子久久出神,半響才嘆息一聲,無力的搖了搖頭,有些人生來就是註定不平凡的,也是無法安寧的,也許那一天就快來了。
某隻回了雅間,就一個人歪在了軟榻上,她心裡現在心裡很亂,一下子知道了那麼多東西,理不出頭緒來,只覺得心口如墜重石,壓的她喘不過氣來。
她現在真的有些懊悔了,那隻妖孽不該對他心存同情憐惜的……
碧羅說的沒錯,若是一開始他便行屍走肉的活着,也會一輩子,可是偏偏自己讓他有了不一樣的感覺,或者說是一種重生一種救贖,他便緊抓着不放手了,這對他幸還是不幸?
對自己,又會是什麼樣的改變?
門外,墨水給玖嵐使眼色,讓她進來勸勸,玖嵐卻對他道,“還是告訴你主子吧,咱們說再多也許不抵他一句。”
墨水想了想,嘆息一聲,轉身離開了。
玖嵐忍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推門進去。
不遠處的某獸躲在樹上吃松子,吃一顆,撇一下嘴,世間本無事,庸人自擾之,哼,總會有解決之道的,可是……它不能說,因爲覺能大師警告它了,天機不可泄露,若是提早泄露,也許他們幾人的命運都會改寫,所以,唉,它也只能來個避而不見,免得看着她跟怨婦似的,萬一一個忍不住再吐口了……
矮油,這樣憋着真的好辛苦啊!
某獸在樹上苦悶,某隻在房間裡鬱悶。
玖嵐站在邊上,回報着得來的消息,“小姐,將軍的案子已經審理清楚了,刑部尚書親自審的,神速的很,那個人投案自首後,沒用一會兒就招出了幕後主使是上官駒,可上官駒還不等用刑,就暴斃在大堂上了,對外傳出的宣告是畏罪自殺,事情到此結束,皓然公子寫的結案奏摺,皇上當朝就宣佈了將軍無罪,只是念起現在天寒地凍,趕路不便,所以等到年後開春再回京予以封賞,而您……皇上封了您爲郡主,說三日後進宮,等到將軍和少爺回來,再住回將軍府。”
聞言,某隻半死不活的樣子總算有了點反應,“案子這麼順利又神速,百姓們和大臣就不覺得蹊蹺有疑問?”
“蹊蹺和疑問肯定是有的,不過,這案子從開始重申到現在也不算短了,所以,刑部對外說,是一直瞞着在秘密尋找當初的那個模仿的人,不過是現在找到了罷了,至於對將軍和您的封賞,衆大臣也沒有多說什麼,畢竟將軍府因爲這冤案付出了很大的代價,朝廷給予補償和安撫也是人之常情。”
“那我呢?封個郡主補償一下也就罷了,還住到宮裡去算怎麼回事?沒名沒份的,就沒有人說點什麼?”
“小姐,這一點皇上早就想到了,所以對衆人解釋是,您在花樓這麼多年,受了很多的委屈,所以想讓您住進無雙公主的宮殿裡去,一來作伴,二來也跟着無雙公主學些女子閨儀,總不能現在讓您一個人住到將軍府去啊,那顯得太冷清了。話這樣說開了,那些大臣還有什麼意見?而且他們也不是傻子,總能看出一些來,皇上將來會讓你進宮,所以……”
說道這裡,某隻的神情又萎靡不振了,長長的嘆息一聲,“唉……”
見狀,玖嵐忍了忍,還是說道,“其實小姐,您實在不必把碧羅姑娘說的話放在心上,或許她說的不是真的,只是不喜您,所以故意說出來給您添堵的呢。”
某隻搖搖頭,“不,她說的那些都是真的,小玖,姐現在有些後悔了,唉,早知今日,當初就該離那隻妖孽遠遠的,或者就不該心軟,還有那支千年雪蓮,唉,姐不該收下的……”
“小姐,您無需這麼自責,真的,不是屬下寬慰您,而是屬下覺得攝政王去北方,或許有千年雪蓮之故,卻絕非這是最重要的,他應該還是有其他的事情需要親自去。”不然,絕對不會放任小姐和皇上在京城相親相愛而一個人離開半年之久。
聞言,某隻蹙眉,“你也這麼想?”
“是,屬下是這麼覺得的,攝政王此人太神秘深沉,他行事也向來詭異多變,所以還真是讓人捉摸不透,可那隻千年雪蓮,小姐大可不必自責愧疚,攝政王修煉的是冰魄掌,至陰至寒的武功,千年雪蓮對他來說其實可有可無,倒是對皇上……”
說道這裡,玖嵐面色古怪的頓住了,似是難以啓齒。
某隻卻挑眉來了興致,“對小鮮肉如何?”
“咳咳,小姐,您還是等將來問皇上吧。”讓她怎麼好意思說出口?
某隻輕哼了一聲,“姐知道,小鮮肉練得是至陽至剛的武功,那啥啥旺盛,服用千年雪蓮說不定可以……”語氣一頓,她豁然睜大了眸子,“不會是他去摘千年雪蓮是爲了小鮮肉吧?”
“噗……”玖嵐差點噴血了,小姐,您想的是不是太多了?
某隻沉吟,自言自語,“難道不對?完全有可能啊,他知道小鮮肉的武功那啥會旺盛,也許一個忍不住就會把姐撲倒吃了,他擔心這種事情的發生,所以便……”
“咳咳,小姐,屬下還有些事,屬下先告退了。”玖嵐匆匆說完,轉身出門,她聽不下去了好麼?
某隻又歪回軟榻上,去唉聲嘆氣了,惆悵啊惆悵……
到了晚上,她就惆悵不起來了,即墨萌急匆匆的從密道過來了。
一見面,他就把她緊緊的摟住,雙臂有力,像是她會跑了一樣。
彼時,她正站在窗前,此刻,他抱着她,白色的窗戶上便倒映出一對漂亮的剪影。
某隻被他摟的有些喘不過氣來,他的心情經由他的雙臂清晰的傳遞給她,讓她的一顆心也無端的酸了,可是她不想氣氛變得這般哀傷,忍不住調笑道,“小鮮肉,你一上來就這麼熱情,姐吃不消啦。”
即墨萌不理會她的調笑,依舊微微顫動的摟着她,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脣擦着她的耳朵,“墨寶,你是不是動搖了?”
問出這一句,他的心都揪了起來,雖然是他自己允許她今日去送那人,也知道兩人避開所有人在亭子裡單獨約了,至於說的什麼他還不清楚,可是心口就慌了,然而他卻不敢第一時間就跑來問她,他怕聽到她的答案,所以他給她時間冷靜……
此刻,他覺得自己就像是在等着一場關於生死的宣判……
某隻嘆了一聲,回摟住他,聲音輕柔卻堅定,“沒有。”
聞言,如同聽到了天籟之聲,“那你可是心疼他了?”
某隻沉默了一下,還是誠實的點點頭,“有一點。”
“墨寶!”他的手臂又緊了一下,氣息也有些不穩。
“唉,心疼也有很多種啊,不關風月,只是心疼他這個人。”
“那你會不會因爲心疼他而心軟,從而……選擇了他?”
他從她的肩膀上擡起頭,與她對視,琉璃般的眸子裡是掩飾不住的緊張和脆弱。
“若是我這麼做了,你會如何?”某隻沒有回答他,而是問道。
聞言,即墨萌身子一震,心口像是要被掏空一般,疼痛到麻木,“若是那樣,朕一定會變成天下最可憐的那一個人。”
“即墨萌……”
“如此,你便會更加心疼我,對我心軟,再也不捨得離開我、拋棄我了。”他一字一句,像是夢囈,又像是一種決然的宣誓。
她心口驟然痛起來,“不要胡說!”
即墨萌竟然笑起來,他很少笑,即使再歡喜,也不過是脣角輕輕的扯一下,然而此刻,他卻是在笑,只是她寧願不看到他這般的笑,她伸手去捂他的臉,他卻抓住了她的手放在了胸口上,那裡正激烈的跳動着。
“墨寶,記住,這裡永遠是爲你而跳,若是你不要……”
某隻打斷,不許他再說出什麼決裂的話來,“好啦,不許再任性胡說了,我不會的。”
“真的?”
“真的,既然選擇了你,便是一輩子。”同情憐惜都不是愛,這個她還是分得清楚的。
即墨萌僵硬的身子終於有了知覺,又再次將她擁進懷裡,緊緊的摟住,“墨寶,原諒朕……這般逼你,可是我是真的害怕,害怕有一天你會離我而去,到時候我不知道自己會如何?”
他不怕即墨殤跟他搶跟他奪,甚至兵戎相見,血流成河,可是他唯獨擔心她會心軟,會動搖,會捨不得那人痛苦而選擇了他,那纔是讓他生不如死的結果。
某隻如何不懂他的心思,心裡唯有一聲嘆息,“嗯,我明白。”
兩個人立在那裡,耳鬢廝磨,過了片刻,某隻想起什麼,忽然又開口,“小鮮肉,你可知覺能大師也給那個妖孽卜過一卦?”
聞言,即墨萌點點頭,“嗯,知道。”
“那你可知卜卦的內容?”
“不知!”
“……他告訴我了,不過只說了一半。”
“是什麼?”
“雙龍爭鳳,必有一失。”
即墨萌沒有說話,神情晦暗。
某隻嘆息了一聲,“你說,這個寓意是不是很不好?”
“你別自己先給自己壓力,這個卦象不是還有後面幾句麼?或許後面的纔是最重要的解決之道。”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可是心裡還是有些不安。”
“艱難傷痛肯定會有,可是我相信結局一定是……皆大歡喜的。”
“你爲何這般肯定?覺能大師也給你卜卦說的?”
“不是,是朕的直覺。”
某隻嗤了一聲,“男人的直覺不準啦。”
“那某獸的直覺準不準?”
某隻擡起頭來,“什麼意思?”
即墨萌看着她,“難道你沒覺得那小靈獸這兩日都避開你了?”
某隻皺眉想了想,“是的呢,我最近煩心事多,都沒顧上理會它,你這麼一提醒,那小東西還真是行爲有點不對勁。”
“嗯,它可不是一般的獸,是活了幾百年的靈獸,早已通曉古今,看透世間俗事生死,它避開你,或許便是知道這些,卻又不能告訴你,泄露天機。”
“你說的有道理,可是,你又如何肯定小東西的直覺是皆大歡喜的呢?”
“笨蛋,若是以悲痛結尾,你覺得它還有必要出現你的身邊麼?”
“對啊,姐怎麼沒想到?”某隻恍然大悟,心情一下子輕鬆了不少。
“所以,你不必先這般心事重重,順應天意便好。”
“嗯嗯……”某隻笑着點頭,忽然想到什麼,又瞪大了眼,“既然你活的這麼通透,剛剛爲何還對姐說出那樣的話?”
聞言,即墨萌不自在了一下,瞥開臉,“朕是擔心……萬一出了差錯呢?”
“哼,所以你就使用苦肉計?”某隻開始秋後算賬,小手掐着他的腰。
即墨萌任由她掐着,酸酸的疼,“墨寶,那不是苦肉計,那是朕心裡真實的想法,若是……”
某隻鬆開了手,撤出幾步,“好啦,不說這些讓人頭痛的了。”
她坐回椅子上去,端起一杯茶,茶水已冷,卻正好讓她的腦子清醒。
即墨萌也過來,學她也倒了一杯涼茶喝了,然後從袖袋子裡拿出一樣東西遞給她。
某隻接過來,是一把鑰匙,“將軍府的?”
即墨萌點頭,“嗯,當初查封時,朕便暫時保管了,現在正好可以交給你。”
某隻毫不客氣的收起來,才道,“你一句宣告將軍府無罪就算是完了?哼,天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朝臣百姓會寒心呢。”
某隻眼眸一轉,趁機想要提要求。
即墨萌看着她又鮮活起來,心裡鬆了一口氣,“朕已經派人去重新休憩將軍府了,一應費用都由朕來出。”
“哼,本來就該算在你頭上,那是你將來的老丈人和大舅子啊,提前討好一些是應該的。”
即墨萌臉紅了一下,“是,朕很甘願。”
“咳咳,還有麼?”某隻老臉皮厚的也覺得自己剛剛那話說得無恥了點。
“現在天寒,若是從沙城回來,一路上必將受些罪,所以朕便下了旨意,讓將軍和傾城明年春上再回京,等他們回來後,朕再封賞他們二人。”
“喔,那一定要加官進爵,絕不能手軟客氣喔。”
“是,朕知道。”
“那還有麼?”
“不是還有你?朕封了郡主,還讓你進宮……”
“這就算是封賞了?”
“你想如何?”
“難道不是該賞賜百八十萬兩的黃金白銀來彌補我受傷的小心肝麼?或者封個女王爺什麼的讓姐威風一把……”
“朕直接封你當皇后夠不夠?”即墨萌忽然開口。
某隻嗆了一下,臉上有些熱,卻不服輸的道,“我纔不要呢,皇后有什麼好的,哼,我纔不稀罕。”
即墨萌的視線忽然變的危險,“你覺得皇后不好?”
他的身子壓過來,她的小心肝就撲通的跳的厲害了,“咳咳,不是,其實還不錯啦,咦?剛剛我們在說什麼來着?喔,對啦,那啥進宮,什麼時候?”
某隻裝傻的唬弄過去,即墨萌哼了一聲,也沒再追究,“三日後。”
“三日後?會不會太猴急了?”
即墨萌也不知道想到什麼,羞惱的瞪了她一眼,“朕不覺得急!”
“可是三日,也不知道賢王府的事情能不能辦完啊?”
“放心吧,那人走了,賢王府一定會有人忍不住動手的。”
“你的意思是……”
“沒錯,所以三日後,你一定可以心無掛礙的進宮!”
他預料的果然沒錯。
第二日,賢王府的人就到處散發了帖子,說是爲了慶祝賢王困擾多年的腿疾終於治癒,所以舉辦一場宴會。
這也不算是什麼大新聞了,自從賢王的腿一天好過一天,大家就都在等着什麼時候人家大肆慶祝了,如今才辦,也算是水到渠成。
當然選在攝政王剛剛離京的這個時間點,腦洞大的人還是會忍不住多想一些。
其他尋常的人,想的更多的則是要重新權衡京城這幾位貴人之間的勢力了。
曾經以爲人家已經是閒雲野鶴,沒了問鼎的機會,可現在又重新站起來了,那熄滅的雄心壯志可是又復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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